第56章 055 争執【二合一】 給你一個真正……

兩天後, 天津城裏大雪初霁,陽光明媚。

古董店老板做事還算地道,他真的在三天之內, 把寶馬男的信息給查了出來。

這名寶馬男名叫秦培忠, 今年35歲,家住天津塘沽,已經移民去英國三年, 是個做跨國服裝生意的老板。家産頗為豐厚,喜好聽相聲和曲藝, 曾經在北京做過買賣。

湊巧的是:這秦培忠近日正好回國探親,人就在天津,林橋趕緊聯系了他見一面。

于是這天下午,天津北塘古鎮,大名鼎鼎的“壹號酒店”裏,秦培忠如約而至。

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 林橋就知道為啥照片尋人沒眉目了:和四年前相比, 現在的秦培忠減肥成功。原先一個油膩的胖小夥子, 完美脫油成了一枚型男大帥哥。

這形象氣質上升了七八個檔次, 真的是應了那句老話:胖子都是潛力股。

秦培忠嘴角綻出的是商業式微笑, 說話的語氣也是不近不遠的客套。很有成功人士的那種風範。

但他并不願意出面澄清這條緋聞, 并且說明了自己的苦衷:

“林小姐,那新聞我看了。我沒想到會有人會把四年前的照片拿出來造謠。這造謠者杜鵬程我也認識, 當初我去天藝劇場聽戲就是他拉的客。他還問過我能不能贊助天藝劇場商演, 我看他一副辦事不靠譜的樣子, 也就沒有選擇和他做生意。”

“不瞞你說,我現在已經結婚成家。我的妻子是我公司的股東之一,她和我簽訂過婚前契約, 如果我要是出了軌,她下個月就能讓我淨身出戶。現在國內微博上都是我跟沈小姐的照片,如果讓我妻子看到了,那我怎麽解釋?!幸好她現在人在英國。”

“那會兒我在北京工作,還沒認識我妻子。确實看中過沈瑛瑛。我從小喜歡聽鼓曲戲,沈小姐是梅花大鼓的第四代傳人,所以我對沈小姐有過好感。但太過完美的美人只能用來欣賞,沈小姐對我也沒那意思,我只送了美人一束捧花以表敬仰。”

“我們這種做生意的人,把臉面看得比天都大,哪會自己跳出來認緋聞呢?”

“還有,我老婆是個醋壇子。要是讓她知道我追過別的女人,我都沒法跟她交代。”

“……”

談話間,這秦培忠說自己手上還有另一份證據。當時他有個朋友在旁邊錄了像,記錄下他“贈美人鮮花”的全過程。但還是那句話:他怕老婆知道自己追過沈瑛瑛,所以不敢跳出來澄清,幹脆裝作事不關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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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橋商量道:“那你把錄像提供給我們,我們給你的相貌和車子打碼,保護你的個人隐私,絕不會公開你的身份信息。”

秦培忠堅決道:“那不行。我後天就要回英國去了。我要是再在國內停留,我老婆肯定會起疑心。再說了,我憑什麽相信你說的話?!萬一我的信息洩露誰負責?我們做生意的原則都是:多一事不如不少一事。”

“……”

林橋心下一沉,她最怕的就是和這種精明的商人打交道。對方肯定是想讨價還價做個好生意,跟那古董店老板一個性格。

再者,沈瑛瑛的輿論已經發酵了一周時間,雖然星光集團一直在幫忙壓輿論,可是很多南方系的媒體跟北京的娛樂公司不對付,他們都在暗地裏煽風點火。

不行,絕對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利益交換是商人的根本。她談判道:“我們天藝劇場的所有演員,都可以給你家服裝公司做免費的廣告。我也可以幫你的公司做免費代言……只要你能出面澄清這件事,一切商業問題都好商量。”

“林小姐,”秦培忠有些意外道:“你可真舍得下血本辟謠啊!”

林橋淡淡道:“我知道做生意的原則,無非就是四個字:互惠互利。”

秦培忠點了點頭,林橋是個十足的聰明女商人,他也願意跟聰明的女人打交道。這樣他們可以跳過很多說明環節,直接讨論主題:如何才能保證真的互惠互利?

他的問題是:“我家服裝公司做的是男裝生意。你們天藝劇場的男演員都是說相聲的大老爺們。我要一群相聲演員給男裝代言,難道我家是做大褂的嗎?有那個閑工夫,我幹嘛不請個男模代言呢?”

林橋立即用手機搜了幾張肖壹文的照片,給秦培忠過目:“你瞧一瞧,我們天藝劇場也有這樣的型男演員,他叫肖壹文,人氣非常火爆,微博粉絲500萬,抖音粉絲100多萬。他可以做男裝品牌代言人。”

秦培忠打量了下,還是搖了搖頭:“這個小夥子的形象确實不錯,但氣質還是差了點,不是天之驕子的類型。吸引不了我們公司定向的奢侈品消費人群。”

頓了頓,他勸她放棄道:“你們劇場的相聲演員我真的不要。我家男裝走的是高端路線,說相聲的偶像不在我們選定的代言人範圍內,我們還是談談別的人選吧!”

談判完全成了談生意,林橋也是沒轍了:“那你想要什麽樣的代言人呢?”

秦培忠考慮了一下,他前天看了一天的新聞,從網絡到電視臺都在輪番播放“陸熙年生日秀”。陸熙年真不愧是每個男人的偶像,每個女人的夢中情人。

真的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這才是他心目中最佳的“男裝代言人”。

他的老婆也是陸熙年的小迷妹,如果是陸熙年出面的話,甚至家庭問題都好說!

于是随口道:“陸熙年陸先生是我心目中最佳的品牌代言人。聽說跟他挂鈎的代言費都要3000萬起步價,那我實在付不起……對了,天藝劇場不是吳老的産業嗎?陸先生是吳老的外孫,你認識陸先生嗎?”

“……我認識。”

林橋無語凝噎,這話題還能跑到陸老師身上?

秦培忠笑眯眯道:“您認識他就好說了。林小姐,如果您能把陸老師請來,擔任我們公司的代言人,要我怎麽樣都可以!”

看看,對方知道她認識陸熙年,都把稱呼從“你”換成了“您”,這麽會見風使舵。

林橋直白道:“不瞞你說,陸老師這個地位的藝人是有代言門檻的。據我所知,他目前只接世界500強品牌的代言廣告。而你家的代言……他估摸着不太會願意接。”

這話說的太幹脆,秦培忠被惹到了,林橋這是看不起他家的牌子是吧?!于是道:“林小姐,我家的服裝廠也是國內行業內500強。專門做訂制的高端男裝。如果您能把陸老師請來,我再補貼1000萬代言費!”

“……”

林橋腦海中一團亂麻,她真沒想到,這件事最後演變成讨論陸老師的身價問題。當然,她可以央求男朋友答應。但問題是:這樣好嗎?自己往後幹什麽事都靠陸老師?!

不行,陸老師的事業不是她的事業。天藝劇場的麻煩,她要自己來解決!

于是道:“要不然,等到劇場新年演出結束後,我去給你家公司站臺演出?”頓了頓,她忽悠道:“秦先生,你和我結個交情,将來也不會吃虧的。多個朋友多條出路嘛。”

“林小姐,其實吧,您的影響力也就僅限于北京城。天津人不認可您和天藝劇場。”

秦培忠說的是大實話。林橋去年在網上是很火,但她的火爆僅僅局限在“戲曲圈”和“相聲圈”這兩個圈子裏。她也沒上過春晚節目,那就算沒火出圈。那麽出了北京城,誰知道天藝劇場是什麽?

林橋覺得自己被對方看扁了,林家倔驢脾氣上線:“這話不能這麽說,我還有一首歌火遍了全國,我的商演流量也不低!”

這都不是談生意了,是在談自己能賣出什麽樣的價格來。秦培忠就是那驗貨商。

“《湘伶》唱的是不錯,我老婆也愛聽這首歌。但這不足以讓我承擔離婚的風險!”秦培忠不答應,他想要的利益更多。

于是談判繼續……

雙方你來我往,唇舌都是刀槍。

互相傷害一百多回合……

……

***

與此同時。

不知不覺,兩人談了一個多小時,對面包廂裏,陸熙年跟林國棟也等了半天。

直到傍晚時分,橋橋還沒從包廂裏出來,陸熙年終于不耐煩了,以橋橋的嘴皮子都談不動的局面,對方絕對是個難纏的人。

其實比起秦培忠的态度來,他最擔心的還是橋橋的身體。

他昨天陪她去了一趟天津中醫院,讓老中醫搭了搭脈。本想配幾服中藥給她調理一下身體,結果聽老中醫說:“她這是生産的時候,因筋骨腠理大開,身體虛弱,不慎風寒侵入而得的月子病。總是多虛多瘀,渾身怕冷、怕風,容易得風寒……”①

回頭的路上,林橋吐了吐舌頭,跟他解釋道:“原主的身體是不太好,還不是葉成錦隐婚那事兒給鬧的……結果這事兒應在了我的身上,我也算是倒了血黴了。”

她說當年原主生孩子的時候,葉成錦事業剛有了點起色。他打算隐瞞妻子的存在,便強迫妻子去美國生娃。這樣一來,孩子屬于美國籍,葉成錦就不用跟原主去領孩子的出生證明,繼續把消息藏下去。

原主原本是個窮學生。她被丈夫逼着出國産子的時候,身上只帶着臨時湊的一萬美金,就大着肚子飛去洛杉矶。生産加坐月子,一共在美國度過了兩個月的時間。

在這期間,原主為了省錢,便住在一個廉價的出租房裏,孩子是冬天出生的,出租房裏卻潮濕陰冷不堪。原主連個保姆都請不起,供暖設備也一塌糊塗,只能一邊坐月子一邊帶孩子,連個好覺都沒睡過。

原主好端端的身子,就是那時候垮了下來,因此染上了月子病,動不動感冒發燒。

歸根到底,這都是葉成錦害的。妻子的身體因他而垮掉,他七年都沒有問過一句。渣到如此地步,活該往後餘生坐牢。

吐槽完這件事,林橋順便道:“對了,我爸現在還是美國國籍。等他長大,我把他換回中國國籍。別搞得跟要移民似的……”

陸熙年沒有接茬,但從此以後,橋橋的身體成了他的心頭大患。

他真恨為什麽自己不能早點遇到她?!

葉成錦糟蹋了原主七年的光陰,也糟蹋了她的身體健康!

這兩天晚上,他抱着她睡覺的時候,都不敢真正睡死。總要隔一段時間就醒過來,摸摸她的身體是不是在發燒。只有她的身體不燙手,他才能放心安眠。

現在橋橋跟秦培忠談的不順利,一個多小時都沒出來,陸熙年是外面最焦急的人。

林國棟喝着茶,看他跟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于是安慰道:“你別轉來轉去的,好好坐下來等就是。橋橋她辦事有分寸,哪怕對方再難纏,她都能把生意談下來。”

“橋橋不能長時間勞累,我進去看看!”

陸熙年忍不住推門而出,林國棟攔也攔不住。

幾步走到隔壁包廂裏,林橋正談的熱火朝天,那麽大一個陸老師就推門而進。三個人相對沉默了片刻,秦培忠原先沒認出是陸熙年,倒是林橋反應過來以後,“撲通!”一聲站了起來,“你進來做什麽?!”

陸熙年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麽大,立即解釋道:“我擔心你的身體……”

他這麽一開口,主持人的聲帶,還有這全國聞名的悅耳低音炮……秦培忠立馬認出了偶像。下一秒,談判現場變成了大型偶像見面會,秦培忠立即成了陸老師的小粉絲。

“陸老師!”

“哎呀,我不是做夢吧?!真的是您本尊?”

“林小姐,您還真的認識陸老師呀?!您不早點說陸老師也在麽?!”

“陸老師,您請坐,您要喝什麽茶?!這家的玉壺春特別好,我來給您沏一壺?”

……

林橋一個多小時沒能談下來的生意,陸熙年一進來,五分鐘不到什麽事都談成了。

陸熙年只說了一句澄清的事,秦培忠就點頭哈腰道:“既然是陸老師拜托我幫忙,那我肯定要出面澄清,這沒什麽可商量的。明天我就讓律師投訴那個杜鵬程!”

秦培忠不再獅子大開口,只提出了一個要求:“我老婆非常喜歡您,她常常說您是她唯一的偶像,您能不能滿足她想見您的小願望?!”

陸熙年不假思索道:“可以。”

“那太好了!我老婆肯定特別高興!”

秦培忠張口閉口都是老婆,他是活脫脫一個老婆奴,還是奴到骨子裏的那種男人。

旁邊白費口舌的林橋吐槽道,“秦先生,你不是說你害怕老婆跟你鬧離婚嗎?怎麽,見到陸老師就不怕啦?陸老師是天上的月老嗎?還能促進家庭關系和諧發展?”

秦培忠笑眯眯道:“這您就不懂了,我這種小小的人物,只要能跟陸老師這樣的大人物攀上關系,那我老婆肯定會崇拜我是個有本事的老公。她一高興就什麽都聽我的,這不比什麽月老紅娘靈驗多了嗎?!”

林橋:“……”

敢情七夕節不用拜月老,改拜陸老師得了呗!

……

送走了忠實老婆奴秦培忠,陸熙年立即過來牽住了她的手,“橋橋,我們回去。”

“不!”

她的倔脾氣還沒過去,這會兒只覺得不甘心,于是松開了男朋友的手。

原來爸爸把她看得這麽深刻,她真的在陸熙年的面前無能為力。

包括剛才,秦培忠和她明明快要談下來了,無非是商演成本的問題。可是陸熙年一進來,談判就變成了單方面的谄媚和示好,她的努力都是白費口舌。

在這樣“偉大”的男朋友面前,她的能力和才華,都被他碾壓到渣渣都不剩下。

怪不得爸爸說:自己在自卑。陸老師這麽光芒四射,她哪能不自卑呢?!她總歸還是生活在他的陰影下,走不出自己的路子。

她只想要告訴別人,我也可以!

可別人看到的總是她背後站着的陸老師。

“陸老師,陸老師,是不是我以後做什麽事,都要依靠你陸老師才行?!”

“你為什麽要進來呢?!我不是跟你說了,這件事我來解決,不需要你來幫忙嗎?!”

“陸熙年,你真的挺礙事的!”

林橋氣呼呼地看着他。她真覺得陸熙年來的不是時候,于是對他說了認識一年以來最重的三句話,直接指責他多管閑事。

“……”

沒想到林橋朝他發了火,陸熙年怔了怔,頓時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發燒。

他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光環圍繞。從來沒被人這樣當面兇過。就連他的姐姐和外公,都是一個勁誇贊他怎麽好,怎麽出類拔萃。卻沒想到,成年以後第一個當面沖他發火的人是林橋。

他本不是什麽得意忘形的人,但少年得志的地位和成就擺在這裏,誰看到了他不是尊稱一句“陸老師”?

像他這樣習慣了尊敬和愛戴的人,第一次被人說礙了事。感受到那種前所未有的屈辱,簡直等同于直接打了他一耳光。

陸熙年一瞬間只覺得血液都沖進了腦子裏,耳邊都嗡嗡作響,皮膚燙的通紅。

可吵架嗎?!

99%的男人這時候都會選擇争吵。

很多情侶之間的戰争和冷暴力,就是從這樣雞毛蒜皮的“分歧”開始。

但陸熙年的火氣還沒發洩出來,只看了林橋一眼,她的眼眶裏蓄滿了含苞欲滴的淚水,再想到她替天藝劇場付出了這麽多心血,他就自行把火氣消下去一大半。

只是涼嗖嗖道:“沒錯,我是礙了你的事,那你怎麽半天都搞不定這個秦培忠?!”

這句反問已經是陸熙年的氣話了,林橋哼,“那的确是我沒本事。你的能耐這麽大,陸老板,任用我這樣沒本事的員工,是不是很委屈你這樣的大老板啊?”

“我何曾說過你沒本事?”陸熙年真的是郁悶。

“那我們商量好了,我出面就可以解決問題,你進來湊什麽熱鬧?”

“都一個小時了,你真的能搞定秦培忠嗎?”

“我們都快簽合同了,我答應他以商演資源換取他的出面說明。你要是不進來,下面就是談怎麽請律師向杜鵬程提起訴訟。”

“誰的商演資源?”

“我和我爸爸的資源,年後幫他家公司站場兩次。再舉行一次記者招待會。”

“那用得着麻煩你和林叔叔出面嗎?”

陸熙年真不想讓她去站臺參加什麽商演,讓她離開北京他都擔心的不得了。

林橋氣呼呼道:“我們怎麽就不能出面站臺了?做生意不就是這樣的原則,等價交換,在商言商,你情我願才是硬道理!”

這是爸爸和爺爺從小教給她的經營之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陸熙年:“……”

好吧,他現在承認是自己多管閑事!

倒是聞言趕來的林國棟看到了這一幕,女兒和她的未婚夫在吵架。

和陸熙年不一樣的是:林國棟知道問題的症結在哪裏,橋橋的優點是她從來不依靠別人,自強不息。現在陸熙年對她的關心過度,操心過度,橋橋反而有些不适應。

這時候,就該他這個長輩出馬調解。

林國棟先囑咐陸熙年:“你先回去,待會兒我陪她出去散散心,等心情好了再回賓館。”再囑咐橋橋道:“你跟爸爸去一趟老家。我們去看看這裏的老家長什麽樣子。”

一句話,立即把林橋拉回了理智當中:“去老家?哪裏來的老家?”

“當年你的曾祖父來到天津以後,第一個落腳點就在這北塘古鎮裏,你都忘了你小時候住的地方?”

“對了。”林橋這才想起來:曾祖父住的屋子裏就在附近。但這裏是書中的世界,不知道那個老家現在是什麽樣子?

陸熙年道:“我陪你們一塊去……我開車送你們一程。”

吵架歸吵架,他還是心系着女朋友。

老父親教訓道:“你跟着去幹什麽?你的任務是跟秦培忠商量一下,讓他盡快出面澄清這件事。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給沈瑛瑛洗白,辟謠向來宜早不宜遲!”

陸熙年點了點頭,他雖然在生氣,但還是遵循林國棟的意見。

要說姜還是老的辣,林國棟短短幾句話,便分開了這兩初次吵架的小情侶。現在,他要給女兒上另外一堂人生教育課。

這堂課叫做夫妻相處之道。

接下來,你的人生不是一個人的戰鬥。

你要接納這個叫陸熙年的男人,他也是我們的家人,地位跟爸爸差不多。

今後,并不是他這個爸爸來保護寶貝女兒。做父親的再怎麽不舍得,也終會迎來這麽一天。讓另一個男人接替自己的角色,去承擔起護花使者的任務來。

***

夜晚降臨,北塘古鎮坐落于渤海灣邊,遠處的晚風裹挾着海潮,洶湧的潮水随風卷起千堆雪白浪花,拍打着岸邊的古炮臺。

林橋跟着爸爸走了一段路,就找到了他們原本的“老家”所在地。

現在這裏根本沒有“林家老宅”,倒是換成了個不怎麽起眼的夜店,裏面時不時傳來蹦迪的音樂,許多年輕人呼朋喚友走了進去。霓虹的燈光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喧鬧。

“你看,這裏根本沒有我們的老家。”

林國棟感慨道,畢竟這是書中的世界嘛,林家的歷史和過往都不複存在。

“爸,我早上做的挺不對的,是我跟師哥無理取鬧。”晚風一吹,林橋的腦子清醒了過來,這會兒她也在內疚不已。

她總結了這次的教訓是:“師兄他是關心我想幫我,他沒有主觀上想打擾我談判的意思。是我沒有跟他解釋清楚……”

接下來是父女之間的交心談話時間,私人內容,陸熙年也不可以聆聽。

“爸爸覺得,小陸這個人吶,他對你……”林國棟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陸熙年。他這麽大一把年紀,都沒見過這麽癡的男人。

他原以為陸熙年的身邊什麽美女沒有?橋橋勝在會唱戲和才華橫溢這兩項上,陸熙年對她充其量只是有些好感罷了。可現在看來,他們都錯了,陸熙年對橋橋的感情應該是到了“愛”的那份上。

連林國棟都搞不懂:陸熙年為什麽單單對她着魔這麽深?他是怎麽愛上橋橋的?

倒是林橋調侃道:“爸爸,我覺得師哥是那種隐形抖……M的男人。他骨子裏很孤傲清高,別人愛他他不願意,別人追他他跑的比兔子還快。但他願意去愛我這種特別難追特別遲鈍的姑娘,他想挑戰高難度。”

“小陸不是變.态,你別胡說八道,你哪裏難追了?!”林國棟瞪了女兒一眼,他總覺得女兒傻裏傻氣的,卻是問道:“那你覺得他哪裏不好?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林橋想了想,師兄真的是完美的大衆情人,只不過那是外在條件,她倒是覺得他的內在有個缺點:“師兄的身上缺乏幽默細胞,他總是端着陸老師的架子。而我喜歡有幽默感的男人,爸爸你也知道的,我認識的叔叔伯伯都特別會逗我笑,爺爺他也特別風趣,師兄他就只有這點不好……”

“那你在他的身邊笑不出來?”

“那也不是,都是我在講笑話抖包袱逗他笑,他笑了我也跟着傻笑。”

“那你還不是挺喜歡他的?那小子前天晚上跟你求婚,你就随便答應了?!哼!”

昨天早上,兩個人先斬後奏,說是講好了明年要結婚。林國棟想了想就什麽都明白了,沒料到自己罵了陸熙年一頓,反倒成了給他們倆打助攻,差點沒把他給氣死!

“那不一樣,師兄對我這麽用心,我要是再矯情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付出?”

她知道這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男友,師兄嚴肅了點,不會風趣幽默,她也能理解。畢竟,她還是非常喜歡他的其他方面。

“所以說來說去,是你對他的感情一般般,但他對你已經喜歡到想結婚的地步。你們兩的觀點還不一樣……确實很難搞。”

“爸爸,有一說一,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在想怎麽跟他道歉。”

林橋自我檢讨道:“我确實沒考慮到這件事拖延下去,會産生多大的損失。師兄快刀斬亂麻,是他做得對,是我在逞能耽誤辟謠的時間,沒有站在大局上看問題。”

“那是因為你的性格,決定了你要對一件事負責到底,不允許別人來插手。”

林國棟看得比她深刻:“但陸熙年打亂了你的計劃,他用身份碾壓了你的努力,也不符合我從小教育你的觀念。我們林家人,向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一不攀附權貴豪門,二不跪下來給人當奴才。你呀你,這一身的脾氣和傲骨,都是我給慣出來的!”

“爸,原來相愛容易,相守挺不容易的,我現在理解了那句話,一入豪門深似海。”

林橋注視着遠方的帆船,他們的感情又會走向何方呢?

林國棟糾正道:“陸家這門第豪是豪,但小陸他沒有父母,沒有爺爺奶奶,只有個外公在。他外公還是我們救下來的人,你進去他家,還不是你做當家主母?”

“師兄他會聽我的嗎?”

林橋納悶,其實她還是沒有結婚的概念。

“他不光會聽,以他對你的寵溺程度,他可能什麽都依你的。”林國棟倒是看得透徹。陸熙年對她那真是百依百順。

“那我們該怎麽相處才好呢?”

林橋繼續納悶。她的情商随了爺爺那個老頑童,做生意可以,做藝術更是一把好手,唯獨談感情問題那是個驢犢子。

“回去以後,跟小陸他道個歉,必須誠心誠意地說出你的想法來。”

林國棟教育道:“以後的日子還長,小兩口相處肯定會有各種摩擦,必須學着各退一步。這是一門人際學問。你只要跟他說,天藝劇場方面的事情他別管,其餘的生活事務,可以讓他進一步。這便是度量。”

“好吧。”

晚風習習,只是幾個小時不見,林橋覺得确實有點想念陸老師了。

很快回到了賓館,進了陸老師的房間,她便把自己的歉意和想法說了一遍。

好在,陸熙年已經消了氣,望着女朋友戰戰兢兢的樣子,他不禁安慰道:“秦培忠跟我說過了,他明早就公布錄像,聲明跟杜鵬程提起訴訟,告他一個污蔑诽謗。”

“那太好了!”

林橋一雀躍,什麽煩惱都抛到了腦後。

陸熙年問道:“今晚你跟……爸他,找到你們老家的所在地了嗎?”

“我們已經沒有老家了。”林橋有些難過,想到那個酒吧取代了老家所在地,她不禁感慨道:“原來除了你以外,我跟爸爸在這世界上沒有一個真正的親人。你是我兩唯一的親人。”

這句話瞬間打動了陸熙年。

所以說:他怎麽可能舍得跟橋橋吵架?

他家的小開心果橋橋,只要流露出一點難過的情緒來,他就心疼不已。

“沒事。”

陸熙年上前來,替她理了理淩亂的長發,只想哄她開心:“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等到結婚以後……我再給你一個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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