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話一出,衆人皆是一臉意外。

居然有人如此大膽?

宇文瀾則道,“提上來。”

富海應是,忙指揮人将一個五花大綁的小太監給提到禦前。

那小太監鼻青臉腫早已吓破了膽,拼命磕頭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而寧妃麗嫔等人登時都變了臉色。

壞了,怎麽連小貴子也給查出來了?

宇文瀾只問小太監,“是誰指使你打探朕的事?”

小太監抖抖索索道,“是……是……”

關鍵時刻,卻見寧妃忽然跪地道,“請陛下息怒,是麗嫔前幾日告訴臣妾您受傷的事,臣妾也是挂念您的龍體才……”

什麽?

麗嫔臉都白了,一臉驚訝道,“寧妃娘娘,您……”

“住口!”

寧妃厲聲訓斥道,“你真是膽大包天沒了分寸,居然敢打探陛下的事?難道不知會有什麽後果嗎?”

邊說邊投去充滿警告的眼神。

長公主宇文嫣也冷冷瞥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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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嫔一怔,竟是猶豫了。

——她的姑母才剛同臨武候和離,而自己那落魄的娘家,如何能跟長公主抗衡?

可她若是認了,那可是大罪啊!

她自是不甘心,悄悄在殿中尋找一番,目光落在了臨武候和其世子孫展鵬的身上。

那是她曾經的姑丈,展鵬也是她親姑母生的,看在這層關系上,會幫她說話吧?

然而,臨武候根本沒有看她,且神色冷漠,無動于衷。

她又看向表弟孫展鵬,卻見那青年猶豫了一下,竟也移開了目光。

麗嫔絕望了。

這些年她依附寧妃,擁有的一切都是靠着寧妃的關系來的,現在寧妃要她自己背鍋,根本不會有人幫她。

于是她只得跪地哭道,“臣妾也只是擔心陛下龍體,請陛下開恩,饒過臣妾這回吧……”

卻見富海又道,“啓禀陛下,還有一事,昨日甘露殿一宮女在李貴儀的洗臉水中投毒,妄圖使李貴儀容貌受損,所幸李貴儀發現及時,未遭其毒手,經過審問,那名宮女稱是受麗嫔娘娘指使。”

話音落下,燕姝終于知道這回害自己的是誰了。

當然,富海也确實老油條,眼瞧麗嫔此時無力回天,才将此事說出來,她當然百口莫辯。

而再看麗嫔,果然是想說什麽,卻終于沒有說出口。

須臾,卻聽君王冷聲道,“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麗嫔癱在了地上。

完了,徹底完了……

不遠處,寧妃遍體生寒,心有餘悸,連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宇文瀾卻沒有放過她,冷冷投來目光道,“你身在妃位,是非不明,惹出今日風波,叫人笑掉大牙。即日起禁足三十日,在自己殿中面壁思過,不得外出。”

“陛下……”

寧妃想争辯,餘光卻瞧見長公主向她搖頭。

她不敢再多說了,只能跪地哭道,“臣妾遵命。”

宇文瀾吩咐富海,“派人把她們送回去。”

富海忙應是,招了幾個宮女太監把這二位給“請”了出去。

宇文瀾又瞥了眼那個小太監,道,“宮規處置。”

——依照宮規,這就是亂棍打死的下場了。

殿中其他人皆都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

卻見君王又看向長公主,道,“長姐已是這個年紀,卻還是如此魯莽,實在有違身份。回去也閉門一個月,好好想一想為人處世之道,希望你能有所長進。”

這還是生平頭一次受到親弟弟的懲戒,宇文嫣一張臉又紅又白。然而身邊的驸馬卻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頭快低進土裏去了。

宇文嫣怨怒交加,卻也只能應了聲是,領着悶葫蘆驸馬離了席。

周貴妃心裏有些得意,卻也不敢表現出什麽來,只是心裏琢磨,富海連寧妃的眼線都給揪了出來,她今後可得愈發小心才是。

然而那幾個大臣卻是雙股顫顫,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沒等宇文瀾開口,便紛紛跪地磕頭道,“臣等知罪……”

宇文瀾冷聲道,“方才起哄者,各罰俸半年,官降三級,若再有犯事者,貶為庶民。”

幾人老老實實應是,顫顫巍巍的退了下去。

這番折騰完,冰面上搶球也已經結束。

原本後頭還有冰上樂舞及晚宴,然君王再無心情,直接宣布回宮。

衆人只得應是,眼見他起身往外走,周貴妃安嫔徐婕妤燕姝等急忙跟上。

君王步步生風,身後的周貴妃與安嫔互視一眼,均在默默感嘆,今次居然沒能動得了李燕姝!

不過折了寧妃一只臂膀也好,李燕姝的只能下次再找機會了。

宇文瀾默默聽完,又不由去探聽她們話裏的主角。

她心裏念叨的卻是,【還有半只燒豬沒吃呢,真是浪費。】

宇文瀾,“???”

這樣的時候她還滿心惦記着吃?

他忍不住回首瞧了她一眼,目光看起來有些冷。

彼時燕姝也正擡眼瞅他,一瞬間,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

她一臉驚惶,忙垂下腦袋,似乎終于害怕了。

宇文瀾卻聽見她在心裏嘀咕,【瞅啥瞅?當初要不是你變态偷看我,也不會惹出這麽多麻煩!】

宇文瀾,“???”

呵,還是他的錯了?

~~

待回到寝殿,天色已經黑了透底。

燕姝吃了滿肚子燒豬烤羊,倒也不餓了,只喝了碗熱乎乎的棗茶。

只是濃妝在臉上頂了一天,發髻上也抹了不少桂花油,實在不太舒服,遂去洗了個熱水澡。

畢竟今日皇帝心情不好,應該不會過來。

果然,待洗完澡出來,也沒見皇帝的影子。

眼瞧着時辰已經不早,她便上榻鑽進被窩,美美睡了起來。

甘露殿熄燈之際,乾明宮內仍是燈火通明。

前日派出去打探的人都已經回來,正在向宇文瀾覆命。

“啓禀陛下,經過臣等查探,柴大人的原發妻子至今仍在故鄉侍奉公婆,教養一雙兒女,京城柴府有其三房妾室,實際都是由男子假扮女人。”

“男子?”

宇文瀾凝眉。

錦衣衛應是,“确為男子,除此之外,其還在京城浣花巷有一處別院,養了約五六名娈童。”

宇文瀾,“……”

竟然是真的。

那柴為忠……居然果真是個斷袖!

而且,居然将結發妻子留在老家替他侍奉父母養兒育女,自己卻在京城如此……荒唐?

他道,“繼續盯着,若有不法行徑,立即來報。”

錦衣衛應是。

他又看向另一人,“如何?”

“陛下,臣等在金陵查探發現,魏大學士昔日家境貧寒,曾一度入煙花柳巷替人寫信作畫為生,并與一煙花女子相好,後受該女子資助,方能赴京趕考。”

宇文瀾,“……”

這情節,竟果真與那個《風流書生俏佳人》前半部分差不多?

他問,“那個女子呢?”

“聽聞該女子苦等魏大人不來,後聽說其在京城高中當官并娶妻生子,便心灰意冷,尋了個商賈從良做了妾室,後來便不知所蹤了。”

宇文瀾颔首。

那故事的後半部分當然不現實,的确是她自己編的了。

至此,他心間已經了然。

同時也更加疑惑。

都被她說中了,她到底是哪裏來的神通?

這個疑題至今沒有明朗,反而越來越叫他困惑,夜深人靜,宇文瀾絲毫沒有睡意。

他想過很多可能——

一,那丫頭如他一樣有讀心術?顯然不是,若有,她怎麽會猜不出他在想什麽,每每将他氣到無話可說?

再說,這些人她根本沒有見過,讀心術也沒有施展的天地。

二,宮中另有高人,将這些事告訴了她?

可他已經命人查過所有角落,自己也去過甘露殿多次,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這丫頭,到底藏着什麽秘密?

眼瞧着君王眉頭緊鎖默默在殿中踱步,一旁伺候的富海心裏嘆氣,【陛下這是被氣得啊!這幫該死的,活該受罰!不過幸虧有李貴儀提前給他提了醒,要不今日該殺頭就是自己了啧。】

默默感慨完的富海一擡頭,卻望見君王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朕忘了問你,”

宇文瀾沉聲道,“你是如何發現那個小太監不軌?務必從實招來!”

富海一個哆嗦,只得老老實實道,“陛下恕罪,此事,還是李貴儀跟奴才提的醒……”

……

~~

夜深人靜,寒意凜冽。

宇文瀾連狐裘都忘了披,疾步在夜風中行走。

等想起來時,已經到達甘露殿。

殿中已經熄了燈,他沒叫人通報,徑直推門進了去。

他要找的人,正在帳中呼呼大睡。

方才又驚訝得知是她給富海提醒抓人,他滿腹的困惑簡直要爆炸!

難道她還能未蔔先知?

然而當他一把撩開帳子,卻被眼前景象驚呆。

那姑娘睡得四仰八叉,連被子也沒蓋,薄薄的寝衣一片淩亂,甚至……袒兇露,肚。

作者有話要說:

某皇:意,意外之喜?

燕姝:臭!牛!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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