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宇文瀾陷入驚詫之中。

實在沒忍住瞥了一眼燕姝,心間納罕的厲害,她怎麽連承恩公府的事都知道?

要知道,他自己都沒那麽清楚……

正在此時,卻聽承恩公又問道,“聽聞太後娘娘鳳體欠安,不知現在如何?”

宇文瀾回神,道,“母後正在宮中休養,身子比前兩日好些了,舅舅不必太過擔心。”

說着便叫二人入了坐。

周貴妃腰杆也直了些。

接下來又有其他人上場,諸如三公六部,皆是朝中重臣。

眼瞧着這些吃瓜的主角們真實出現,燕姝眼珠子都忙不過來了——

【原來斷袖兵部侍郎竟是一臉絡腮胡滿滿的糙漢模樣,就這樣,居然是受?】

默默聽着的宇文瀾,“???”

何謂“獸”?

他怎麽有些聽不懂?

沒等緩過神來,又聽她心裏驚呼,【那個看上去一臉正直白發蒼蒼的老頭原來就是文華閣大學士魏如章?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道貌岸然?】

宇文瀾,“……”

說實話,自打昨夜看過那本《風流才子俏佳人》,他愈發覺得魏如章一臉奸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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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前去查探的人也還沒回來,他也并不能将對方如何。

緊接着上場的是臨武候孫孝廣,身後跟着其世子孫展鵬。

——經過前些日子好一番鬧騰,臨武候終于同夫人和離,不過世子作為其骨肉還留在府中。

燕姝躲在一旁啧啧,【可憐的男人,都沒發現你兒子跟你長得不像嗎?你是方臉,他是圓臉,你是個高鼻梁,他是個塌鼻梁啊!】

宇文瀾,“……”

他忍不住也默默将父子倆對比了一下,忽然就覺得,這兒子确實不太像臨武候……

難道真不是他的?

這可怎麽辦?要提醒他麽?

可他又沒什麽證據……

……

接下來,他又得知了廣陽候,西南通政使,工部尚書等許多人的小秘密。

譬如廣陽候有異食癖,喜歡寫字的時候吃宣紙,有回稱病沒來上朝,其實是宣紙吃多了鬧肚子。

西南通政使其實酷愛逛青樓,只要一離京便夜夜尋花問柳……

還有工部尚書,表面看着嚴肅,其實特別愛哭,經常躲在書房悄悄流淚……

一通見禮下來,君王的三觀受到了嚴重動搖——他身邊這都是些什麽人?

難道就沒有幾個正常的???

~~

眼看着禮數盡完,衆人落座,冰戲也該開始了。

第一個項目是搶等。

此時,廣闊的冰面一端立着一只旌旗,随着一聲響鑼,二十多名腳穿特制鐵齒冰靴的兵士開始在冰上奮力前劃,猶如星馳電掣,争先恐後向旌旗進發,最先到者即為勝。

期間還有緊密的鑼鼓聲助陣,令人心弦緊扣,很是緊張。

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燕姝也不敢眨眼。

她發現這搶等其實就是後世的速度滑冰,如後世一樣精彩!

搶等共有五場初賽,待一一比完,再分別選拔出每場前三進行決賽。如此一來,參加決賽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自然更加精彩。

直把衆人看的熱血沸騰。

接着是轉龍射球。

冰面正中高懸一旌門,旌門上下各置一球,六組兵士各着不同顏色衣裳,每隊前頭都有一人,高舉與衣裳相同顏色的旗子,後頭的人則背着弓箭。

随着一聲令下,六隊人馬開始在冰面上蛇形滑行,由湖邊出發,去往旌門所在處。

從觀景臺看去,就如同六條彩龍蜿蜒,十分好看。

等将近旌門之時,弓箭手紛紛向荊門上的球引弓,而後再由原路返回,不但箭法準确,還始終保持隊形,看畫面十分好看。

而這過後,又有冰上倒立、爬杆、冰上比武等項目,皆是精彩紛呈,看得人眼花缭亂。

當然,對于燕姝來說,最妙的還是桌上的美食。

除過各色點心油果子,竟然還有現烤的肥豬肥羊。

要知道,這種粗狂的吃法在宮中輕易見不着啊!

啧,燒豬肉外皮酥脆極了,內裏的肉肥瘦相間且十分入味,吃起來剛柔并濟,真是太叫人滿足了!

烤羊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油滋滋還在冒泡的羊肉鮮嫩多汁,炭火的香氣滲透至寸縷之間,簡直好吃的叫人想跳舞!

一邊品嘗着這難得的極致美味,一邊瞧着外頭精彩的比賽,就算冷些也值了!

一直默默注意她的宇文瀾,“……”

這觀景閣衆人各有各的心思,只有她滿腦子都是八卦和吃。

自打上菜開始,她的嘴就沒停過。

這麽能吃,不會胖嗎?

不過……胖點好像也還不錯咳。

看她吃的那麽香,他也忍不住吃了兩口。

~~

冰上比武結束後,便到了今日壓軸項目——冰上搶球。

此乃今日場面最大,最激烈的項目。

随着一陣鼓聲,有兩隊兵士入到場中,着紅黃兩色衣裳。

禦前統領手捧一只皮球來到觀景閣中,躬身向君王道,“請陛下開球。”

這便是接下來兩隊人馬需要争搶的球。

金色皮球上用朱色畫了一只龍,需要皇帝親筆點睛,以示貴重。

此乃本朝歷來的規矩,宇文瀾從前也已點過兩次,此時再度提筆點睛,交由禦前統領。

禦前統領接球下去,搶球大戰便開始了。

紅黃兩隊你争我搶,十分精彩,閣中觀衆也都目不轉睛的觀賽。

宇文瀾受了燕姝的影響,閑來無事再度吃起了烤肉。

烤肉滋味濃郁,令他忍不住又喝了幾口酒。

伸手端杯之際,他露出左手,只見手側隐約有些暗紅色,似是受傷的痕跡。

一旁,寧妃立時看了長公主一眼。

長公主宇文嫣開口道,“陛下的手可是受傷了?”

宇文瀾未露異色,只道,“沒什麽。”

長公主卻又道,“陛下可千萬不要隐瞞臣等,您萬金之軀,一旦受傷,非同小可。”

說着又看向富海,罵道,“你們是怎麽當差的?還不快說,究竟是誰人傷害了陛下?”

這可把富海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息怒,前兩日陛下練劍時不小心傷到的。”

宇文嫣又哼,“少唬本宮!陛下自幼習武,何時傷過自己?再說,陛下明明半夜受的傷,又豈會是練劍造成?究竟是誰,你個奴才為何要包庇?”

富海不敢再說話。

宇文瀾卻眉間一凝。

很好,連他半夜受傷都知道了?

而正在此時,又有大臣開口道,“陛下龍體非同小可,若真是被人弄傷,一定要嚴加治罪才是!”

這話一出,又有幾人附和,“竟有人膽敢傷害陛下?究竟是誰?請陛下一定要将其繩之以法!”

……

一旁,燕姝心裏直呼好家夥,自己果然猜對了。

這些人抓住皇帝受傷的事要興風作浪,他們大抵以為是皇帝寵幸她時受的傷,所以要逼他給她治罪?

只可惜啊,事實并非如此。

而宇文瀾的耳中也忽然變得嘈雜。

他能聽見近處的寧妃心裏道,【這麽多人幫腔,陛下一定不會包庇那個賤人了吧!哼,這次一定要除了她。】

周貴妃則心裏得意,【寧妃還挺聰明,知道叫長公主出面。也就長公主那傻女人才幹得出來這種事。還好聽了安嫔的話,今日本宮看戲就是了。】

安嫔則心道,【今日這麽多人一起出面,陛下必定要給個交代的,】

……

他早知有些人不安分,想借他的傷生事,果然,今日全都冒出來了。

他道,“朕該多謝長姐關心,但朕的傷無關他人,确實是自己弄的。”

接着又看向跪在地上的通政使,都禦史等人,道,“朕已經同你們說過此事,你們今日跟着起哄,是耳朵聾,還是記性差?”

幾人忙道,“臣等不敢。”

宇文嫣急忙幫腔,“陛下,他們都是老臣,是為了您好,您可千萬不要包庇罪魁禍首啊!”

說着餘光瞥了一眼燕姝,心裏哼,【李燕姝?就是那個一直吃東西的?一個鄉野村婦有什麽好,居然看不上我給你選的寧妃?真是缺心眼!這後宮的勢力決不能落旁人手裏!】

宇文瀾冷笑,“長姐這是要逼朕承認沒有的事?”

宇文嫣道,“臣不敢。”

宇文瀾哼笑,“不敢?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朕受傷的事?誰告訴你的?”

宇文嫣道,“臣親眼看見的,陛下方才不是露出手了嗎?”

宇文瀾冷笑一下,“方才朕露出的是左手,但朕傷的是右手。”

長公主一愣,看了寧妃一眼。

該死的,這丫頭竟然沒有告訴她皇帝傷的是哪只手!

寧妃也是一愣,心道怎麽會弄錯呢,他手側的顏色難道不是傷疤?

宇文瀾冷聲開口,“朕左手上的是方才那只皮球的顏料。”

什麽?竟然是皮球掉色!

長公主宇文嫣與寧妃相視一眼,都有些慌。

宇文瀾沉聲問長公主,“朕想知道,是誰謀劃出今日這場鬧劇,還請了皇姐出馬?”

長公主一頓,忙道,“臣不敢,并沒有人謀劃什麽,只是臣聽說陛下受傷,心間太過擔心罷了。”

宇文瀾哦了一聲,又問,“那又是誰告訴你朕是半夜受傷?為何宮中的一點風吹草動,宮外都了如指掌?”

這話分量着實不輕,宇文嫣臉色都變了,忙又道,“陛下言重了,臣實在不敢。”

然話音落下,卻見富海忽然向宇文瀾道,“啓禀陛下,奴才愚笨,昨日才發現乾明宮有一賊小子鬼鬼祟祟,居然私底下向人報告陛下行蹤。”

作者有話要說:

燕姝:吃瓜不?管飽的那種。

某皇:愛妃讓朕緩緩……

燕姝;大兄弟太單純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宇文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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