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裏有皇位要繼承

仇九燭回到房內,一下把從後山摘的杏摔在地上。他今天剛摘了這些新杏,想趁着新鮮送給同門的師兄弟們嘗嘗,沒想到聽到了這麽一番對話。

捧殺嗎?

仇九燭的眼中掠過一抹恨意,又随即退了下去。

不!他不能這麽容易被人影響心性,無論這個太子殿下是真的對他好,還是要捧殺他,他都要為自己留好後路。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最大的後路就是做事做到滴水不漏,讓人無可指摘。

仇九燭蹲下來,把地上沒摔爛的杏子撿起來洗淨放進盤子裏。然後用餐盤端着去了應九霄平日練功的院子。

那院子是掌門撥給應九霄練功專用的,但今生打定主意做鹹魚的應九霄從來沒用到正途過,反而吩咐穆竹在院子裏加了涼亭,吊床,秋千,靶子,和投壺用的器具。

仇九燭過來時應九霄正窩在吊床上吃葡萄,他拿起一顆葡萄往上一抛張嘴想接住它,沒想到算錯了位置,葡萄剛好砸到嘴角彈了出去,落在了仇九燭的腳下。

應九霄通過葡萄發現突然到訪的仇九燭,吓得立馬正襟危坐,強笑着問:“九燭呀,來我這是有什麽事嗎?可是房間住的不夠舒服,或者是有什麽東西缺了?”

仇九燭對于應九霄的噓寒問暖并不感冒。他将端着的杏子放下說:“不是,小人在蝶衣派住的很好。這是今年新熟的杏子想送來給殿下嘗嘗。”

應九霄看到這杏子臉上難得露出一點真正的笑意。知道來送杏了,看來自己的懷柔政策還是有用的。

“還叫什麽殿下,你已經拜入蝶衣派也算是我的師弟了。以後就喚我師兄吧。”

仇九燭退後一步,道:“小人不敢。”

應九霄道:“哪有什麽敢不敢的,讓你叫你就叫吧。謝謝你的杏子,我收下了。你退下吧。”

應九霄微笑着,等待對方離開。可等半天人沒動,應九霄被他盯着心裏發毛,問:“師弟可是還有什麽事?”

仇九燭往地下一跪,吓得應九霄差點跟他一起跪下,好不容易才強撐着太子的尊嚴,挺直了膝蓋沒有軟下去。之後他聽仇九燭道:“小人已來到雲霄院七日,整日卻無事可做,深感慚愧。故來請師兄給我安排個差事。無論是端茶送水,掃院子,倒金汁什麽都行。小人不挑的。”

仇九燭把話說的又卑微又誠懇,而此刻應九霄的腦子則在飛快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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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九燭突然求職,肯定是在院子裏過的不好,讓他沒有安全感。自己把他接過來後對他太好,他一個小乞丐突然惹太子殿下青眼應該是惹來了不少閑言碎語。為了讓他合群自己就必須給他安排工作。

仇九燭前三世害的自己這麽慘,應九霄雖然挺想讓他倒金汁的,但考慮到這輩子結局的問題他還是乖乖地把這個念頭打消了。

“那個九燭啊,既然你這麽想找些事做,那以後就負責我的起居吧。”

應九霄這麽說,原本是只想着這個活幹淨體面,應該不會太過屈就這個未來的魔教教主大人。但話剛說出,他突然反應過來,如果仇九燭要照顧他的起居,自己豈不是天天都要見這個捅了自己八千刀的男人?

應九霄張嘴剛想反悔,就聽仇九燭說:“小人謝師兄擡愛,一定會盡心照料好師兄。”然後便拿着餐盤下去了。

應九霄望着離開的人影嘆息,穆竹突然從天上掉下來說:“殿下,您的起居一直是屬下照料的,怎麽能突然交給一個外人。”

應九霄無可奈何道:“我也不想,只不過話都說出了,君無戲言。不過穆竹以後仇九燭收拾完我的房間後你還要再重新收拾一遍,看看有沒有多什麽不該多的東西。”

穆竹更不明白了:“竟然還是什麽都是我幹,那要他幹什麽?”

應九霄拿了一顆杏搖搖晃晃的回屋,擺擺手跟穆竹說了兩個字:“供着。”

仇九燭照顧應九霄好幾天,在他的悉心照料下應九霄成功的——失眠了。

沒辦法,一個殺了自己三次的人整天在身邊晃蕩,這擱誰誰也頂不住啊。這天晚上仇九燭頂着個黑眼圈怎麽都睡不着,最後他披件大衣向門外喊了一聲:“穆竹。”

穆竹刷的一下從梁上落下,身為太子殿下的侍衛長,他必須時時刻刻保護應九霄的安全。

應九霄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問題:“父皇那邊來信了沒?對于我提前回宮的事,他老人家怎麽說?”

穆竹道:“陛下還是那句原話,不結金丹,不準回朝。”

應九霄啧了一聲,不甘心地問:“你就沒向我母後表示一下,我想要回宮的念頭?”

穆竹繼續道:“皇後娘娘說她之前太縱着您了,讓您把先天無垢體都給養壞了,這次她聽陛下的。”

應九霄那個恨吶,他們一個個只活了一輩子的人懂什麽?不把先天無垢體給霍霍了,難道還要他頂着頂級男配光環,18化神之後被男主幹掉?

宮回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應九霄對穆竹道:“那你明天對仇九燭說,讓他以後不必天天來伺候,讓他隔一天來一次就好了。”

穆竹應聲,剛想退下,應九霄又叫住他說:“哎哎哎,等等,你轉達我的話的時候不要那麽直男,委婉一些。就說我最近新得一門功法,想要清修,不想見那麽多人。總之要表達出我不讓他來并不是讨厭他的意思,明白嗎?”

穆竹鄭重點頭,道:“明白。”

……

第二天仇九燭給應九霄準備好洗臉水,考慮到這個時間應九霄應該還沒起床就把水先放在了院子的木臺上。因為昨天的衣服上不知道蹭了什麽黑漬,總洗不掉,所以就用另一個盆裏融了草酸,想漂白衣物。結果一不小心将草酸倒多了,就想換個大盆稀釋一下。但他的院子裏又沒有大盆,便想去內務領一個。他這出去沒幾步,仇九燭就看到穆竹在往他這邊趕。

蝶衣派裏的人都知道穆竹雖然表面是蝶衣派的弟子,實際上是應九霄的貼身暗衛,在蝶衣派他只聽應九霄一人差遣,連掌門都使喚不動他。而且據傳說他的修為和掌門一樣達到了元嬰期,故而蝶衣派上下對他都很尊敬。

仇九燭遙相向他行了個禮,剛想走,就聽穆竹說:“阿醜!”

蝶衣派規矩,外門弟子不排輩,不賜名,一切按原名稱呼。仇九燭被應九霄賜用九字,故而門內弟子是可以喚他九燭的。但話雖這麽說,蝶衣派的弟子還是不敢直呼其名,沖了太子殿下的字。故而外門弟子中有看他不順眼又了解他過去的,便學那些乞丐那樣喚他阿醜。剛開始時仇九燭也反抗過,但他越反抗那些人就叫的越起勁。到後來全外院的人都知道他叫阿醜了。

穆竹身為應九霄的貼身侍衛,自是最不願意叫他九燭的,就随了其他人叫他阿醜,但他并不知道“阿醜”這個名字背後的故事。

仇九燭聽到這個稱呼沉默了一下,沒有辯解什麽。而是躬身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穆竹道:“太子殿下讓我來通知你,以後雲霄殿你不必日日都去。隔一天去一次就行。”

這是奪權了?九燭的臉色有些發白,他顫抖地問:“可是阿醜做錯了什麽?”

鋼鐵直男穆竹道:“不是,你別多想。太子殿下說他要練功,沒時間見人。他還特別強調沒有讨厭你的意思。殿下說什麽你照做就行了。”

“這些是太子殿下的原話?”

穆竹想了想,點點頭。“嗯,沒錯。一字不差。”

仇九燭想,太子殿下日裏萬機哪會照顧一個下人的心情,他特地表明沒有讨厭的意思,那就是讨厭了。

仇九燭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努力擠出一個看起來不像自嘲的微笑:“謝大人寬慰。今日太子殿下的洗臉水已經打好了,既然殿下不願見我,就勞煩大人送過去吧。”

穆竹點了一下頭,轉身就進院子端水去了。仇九燭則失了魂一樣往前走,他還沒有忘記自己要領一個大盆稀釋草酸的事。

草酸?!

快走到內務院的仇九燭突然反應過來,院子裏盛草酸的盆和洗臉盆的大小一樣。穆竹大人該不會端錯了吧?

仇九燭飛快地跑回院子,見他打的那盆洗臉水還穩穩當當的放在臺子上,而地上的那盆溶解了草酸的水不見了!

時間退回去幾分鐘,穆竹進入院子,見地上有一盆水便端着就走了。元嬰期的修為端一盆水飛走,水面都不會有半絲波瀾。他到應九霄的寝殿裏複了命便退下了。

剛剛穿好衣物的應九霄挽挽袖子正準備洗手,就見原本好好的木盆在冒着泡泡。正疑惑着,剛巧有一只蛾子飛過來落到水面上撲騰了幾下,然後溶解了——溶——解——了!。

應九霄驚恐非常,突然想起了穆竹剛剛說的話:“這是阿醜為殿下準備的水。”

這是阿醜為殿下準備的水——為殿下準備的水——準備的水水水……

這個小魔頭是要提前黑化,搞死他呀!

應九霄正腦補着劇情,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仇九燭正在外面跪着,旁邊還放着一盆新水。

“殿下,穆竹大人端錯了盆,那是小人用來洗衣服的水,這一盆才是小人為殿下打的洗臉水。”

仇九燭說完,頭往地上一磕。應九霄扒着門,盡量笑眯眯地說:“沒事兒,不就是端錯個盆兒嘛,多大點事兒。你回去吧。”

應九霄雖然語氣,臉色如常,但仇九燭敏感的發現應九霄這次沒有更正他“殿下”的稱呼,自己果然要被厭棄了嗎?

差點誤傷皇子,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或許自己應該知足。

仇九燭站起來,低着頭退出院子。應九霄看他走了,立馬關上房門:“這地兒沒法待了!”

不管這次是真端錯還是假端錯,總之待在這裏就好像待在一個不定時炸彈旁邊,指不定哪天就爆了。為保小命,他還是提前回宮吧。大不了就是提前繼承皇位嘛!老子認了!

“你就這麽逃了?”

應九霄正手腳麻利的收拾着細軟,空蕩蕩的房子裏突然炸出了一道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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