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何為情深

三年時間，虞蕭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平靜對待，可現在看來似乎功虧一篑，從電腦桌邊拿過幾個藥瓶，虞蕭一一打開，從裏面拿出一把藥吞下，連水都沒喝，顯然吃藥這種事對他而言已經如同家常便飯。

回到電腦前，看到團子又發來一堆信息，虞蕭看都沒看只回了一句在了。

帶上耳麥，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虞蕭不知道命運如此安排是懲罰還是救贖。

“生日快樂，回頭想要什麽禮物告訴我。”男人笑着說，虞蕭幾乎能想象出男人此刻嘴角的弧度，曾幾何時，這個男人也曾這樣和他說話，像弟弟一樣寵着他。

是的，最多也只是弟弟，可他的心不滿足，于是最後只能選擇消失。

“橙子橙子，你給我唱首歌吧，就當生日禮物了，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是的，哪怕虞蕭和團子認識三年，但他們最多也只是YY聊天，這不是團子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只是以往每次都被虞蕭回絕。

不過以前都只有他們兩人，可今天是團子生日，又在他這麽多朋友面前，哪怕再不懂交際虞蕭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拒絕不好，而且……就當是唱給他聽吧，雖然他不知道。

“随便唱什麽都可以麽？我會唱的歌很少。”虞蕭沒說謊，他會唱的歌真的很少，他聽歌也是找到一首喜歡的就一直循環，無數無數遍，他會唱的一些歌幾乎都是這樣學會的。

“啊！橙子你随便唱，哈哈，總算能聽到橙子的歌了，群裏那些人知道還不得羨慕嫉妒死！”團子今天也不過是和以前一樣随便一說，根本沒想過虞蕭真的會同意。

“那你等下。”

虞蕭說完打開酷狗，然後搜索到伴奏，又将麥克風稍作調試。

“可以聽到麽？”虞蕭現在的聲音是那種略低沉的清冷音，和幾年前差別很大，虞蕭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改變，因為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幾年的壓抑最終将清冷的少年音變成如今的低沉壓抑，但不得不說，這樣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很迷人的。

“可以。”團子說，其他人都沒說話。

虞蕭将伴奏打開。

“如果你眼神能夠為我片刻的降臨，如果你能聽到心碎的聲音，沉默的守護着你，沉默的等奇跡，沉默的讓自己像是空氣。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今晚多開心，最角落裏的我笑得多合群，盤底的洋蔥像我永遠是調味品，偷偷的看着你，偷偷的隐藏著自己。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鼻酸，你會流淚，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聽你說你和你的他們暧昧的空氣，我和我的絕望裝得很風趣，我就像一顆洋蔥永遠是配角戲，多希望能與你有一秒專屬的劇情，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

虞蕭只唱道這裏，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繼續唱下去，只能直接閉麥，然後在公屏上打字。

橙子：我有事先下了。

然後退出了YY。

虞蕭趴在桌上，眼淚一滴滴無聲落下，浸濕手臂，然後低落到電腦桌上。

半響後，虞蕭今天晚上第二次從桌角的藥瓶倒出少說也有7、8粒藥，放在手上就那麽一把吞了下去，然後靠着椅子仰起頭咽下，他閉着雙眼，淚卻依舊從緊閉的眼角漏出。

虞蕭五官長得很好，只是十分瘦弱，皮膚也是不健康的白皙，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幾年的熬夜失眠依舊沒讓他産生黑眼圈，不過這些對虞蕭而言早已沒有任何意義。

虞蕭忽然的停止讓團子有種莫名的擔心，虞蕭在團子眼中是神秘的、有故事的人，但同時也是穩重理智的典範。

團子将剛剛偷錄的歌打開播放，一直聽了三遍，他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些什麽，有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從扣扣好友中找到橙子，給他留言。

團子：橙子你在麽？

團子：橙子你那邊發生什麽事情了？需要幫忙的話告訴我。

團子：橙子你還好麽？

虞蕭是萬年隐身黨，所以團子不知道他是否是在線，可是幾個消息過去始終沒有回應，YY裏大家都在叫他，團子也只能先回去，打算等虞蕭上線後再說。

虞蕭的扣扣依舊隐身在線，團子的頭像不斷閃爍，只是虞蕭早已離開。

虞蕭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直到半夜醒來又再度失眠，他坐到電腦前，打開團子的留言然後開始回複。

橙子：之前有事離開了，沒什麽大事，謝謝團子的關心，雖然晚了點，不過還是說一聲生日快樂。

團子早已下線，自然不會回複，虞蕭也就沒再管扣扣，他新建一個文檔，命名的時候想了很久，最終打下四個字：何為情深。

然後開始在文檔中輸入字符：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洋蔥》

他是我的大學室友，我們認識7年，在一起4年，但也只是在一起生活學習，與愛無關。

我不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甚至沒什麽印象，我真正開始記住他的時候是那一天。

他是我上鋪，所以在書桌被霸占後便坐在我床邊抱着筆記本玩游戲，那個時候我正好坐在床上看書，他因為公會戰贏了非常高興，大笑着激動的将我抱在懷裏，一只手還揉着我的頭發，末了說軟軟的，又揉了一次，從那以後他就經常喜歡揉我腦袋，而我也第一次開始習慣這種親昵。

我擡頭就看到他滿眼的笑意，頓時陽光照進我常年陰冷的靈魂，就那一眼，我記住了他，一直到現在都記憶深刻。

我想，我會記一輩子，直到不得不離去。

宿舍除了我和他還有兩個人，李輝和方天，只是我的眼裏始終只有他一個人，雖然也會和同學說話，但很少，不過我的成績很好，所以從小到大老師都很喜歡我，和同學很少交流，不過也很少有人找麻煩。有些人說我孤僻，也有人說我裝酷，其實我只是不會交際甚至恐懼交際，于是我成了所有人眼中孤傲的學霸。

我高中也是住校，但三年下來我依舊是一個人，我以為大學也會這樣，我一直很清楚我并不适合交朋友，而且我已經習慣一個人，醫生也告訴我，說保持情緒平靜很重要，這樣病情才不會複發。

可是他的出現改變了一切，改變了我的人生，我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如果沒有他，或許我能獨自一人平靜的過完一輩子，可同樣不會懂得愛這個字。

是的，我愛他。

哪怕我明白這份愛到最後不是毀了自己就會毀了他，可我依舊放任自己去愛了。

…………

“蕭蕭，趕緊起來，不然等會要遲到了。”

雖然聽到有人在喊我，但依舊賴在床上不想起來，也許是低血糖，所以早上起床總是很難受，要很長時間才能清醒，冬天情況更是嚴重，還好現在是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