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陸峥要伸手拉陳錯,女人背着手,恨不得把自己融入電梯牆壁裏,她十個腳趾頭蜷得緊緊的,尬得頭皮發麻。陸峥又拉了她一下:“他們都知道你來了,你再換衣服也來不及了。”陳錯惱怒地看了陸峥一眼:“誰說我要換衣服了再回來了,我回去就睡覺。”

陸峥笑道:“好好好,我送你回去。”陳錯又不高興了,她哼了一聲,将頭發順了順。确實穿得不好,這不是還有張臉嗎。美人穿麻袋也是美人,她拍開陸峥的手,出了電梯,朝他家的方向走。

開門,進屋,男人紮堆的地方,煙酒味,鹵味,還有一張張憋笑的臉,陳錯淡定地同他們打招呼,其中一位長着國字臉的小夥,沖陳錯嘿嘿一笑:“陳大攝影師,巧啊,沒想到咱們還能再見。”

陳錯拍過這位國字臉,叫老其。是消防隊裏的偵察員,上次陳錯受困火海,被救下來後,老其還來給她送過水,讓她喝。這時陸峥從門外進來了,老其大笑:“老陸!連拐杖都不帶就往外跑,腿不要啦!”他話音剛落,滿屋子的男人都在笑,都在起哄。

陳錯自自然然地從桌上拿起一顆橘子,慢慢剝,全當沒聽到,也沒感覺到大家在她和陸峥身上來回梭巡的暧昧視線。陸峥将身子斜斜往牆上一靠,半挑眉半威脅道:“別鬧啊。”

長得比較黑,牙卻白的年輕人,才十九,叫李柏,念起來和著名詩人名字同音,他嚎了起來:“哎喲,虧咱哥幾個怕老陸在家養傷寂寞,剛從災區回來,就巴巴來看了。你們看看老陸,一點都不老實!”

陳錯塞了一口橘子瓣進嘴,很酸。這時白田倒了杯啤酒遞給陳錯:“姐,來一口嗎?”陳錯剛要接,陸峥低沉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來:“別給她喝酒。”陳錯的手非但沒停,還接過來以後,舉起來跟一圈人說:“今晚我也就過來串個門,沒想到你們都在,打擾你們聚會,是我對不住了,來跟你們碰一杯賠罪。”

見她這麽豪氣,大家也不是扭捏人,都紛紛跟陳錯碰杯,直當沒聽見陸峥的話似的。陸峥在旁邊看着自己的兄弟,還有一杯幹的女人,只覺得頭疼。

陳錯把氣氛熱起來了,陸峥只好坐在旁邊,勸他們少喝點。他有傷在身,忌酒,只能看着他們一群人瞎胡鬧。陳錯上次才來找過他發酒瘋,今晚要是醉了,他還能把人好好送回家嗎。

睡他家其實也可以,但他們倆沒确定關系,一好好的大姑娘,連續兩次睡他家,不太好,這是他對陳錯不負責。

酒過三巡,李柏嘴上就不把門了,還跟陳錯說:“我跟白田一起喊你姐好嗎?”陳錯笑着點頭:“當然可以,你本來就比我小。”李柏抱着酒瓶子,醉蒙蒙道:“姐,實不相瞞,你剛到咱們營地的時候,就跟個仙女似的,穿着條白裙子,我當時就在想,這是哪個女演員啊,真好看。”

老其一巴掌拍在李柏後腦勺上,把小夥子拍得一個搖晃,還要罵:“沒那個酒量還喝那麽多,說什麽胡話。”被稱為仙子的陳錯看着自己一身派大星,又一次後悔沒能維持住形象,誰不喜歡被誇呢,陳錯面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還看了陸峥一眼。

陸峥面沉如水,倒看不出個什麽情緒。李柏委屈地抱着頭:“我還沒說完呢!”他打了個酒嗝:“姐,咱們幹得都是出生入死的活,每天出警之後,我最期待的就是,晚上能吃到食堂的飯。”他這話題一下就沉重下來,大家都不說話了。

李柏臉上仍然挂着傻兮兮的笑容:“陸哥是咱們隊裏的主心骨,只要他說能成的事,咱們都不怕。我總想着啊,陸哥這麽好,什麽女人才配得上他。後來啊,我真想不出來。可你出現了,姐,你跟陸哥,真的要好好的……”話說到後面,尾音漸弱,李柏滑了下去,倒在了老其腿上,睡着了。

大家情緒也沒剛剛那麽高了,老其說要送李柏回去。白田和另外兩個自然不會那麽沒眼見力,說着時間晚了,該走了。

一時間人走的走,散的散,走之前白田他們還幫忙收拾了客廳,貼心地帶着垃圾走了。陸峥從椅子上起來,對陳錯說:“走吧,我也送你。”陳錯穩穩坐在沙發上,又喝了一杯啤酒。陸峥皺眉,過去将杯子從她手裏取出:“夠了啊,再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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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錯一把抓住他的手,用滾燙的臉頰去揉陸峥手背:“你剛剛為什麽不反駁他們啊。”陸峥看着陳錯緋紅的臉,唇,低聲道:“反駁什麽?”陳錯擡起眼睫:“反駁他們說我們很配的話啊。”陸峥手指抽動了一下,指關節蹭過那臉部的皮膚,很滑、嫩,和他想象中的觸感一樣,讓人覺得眷戀。

他說:“沒什麽好反駁的。”陳錯醉乎乎道:“怎麽就沒什麽好反駁的,你根本,不同意啊……我追了你好久好久,你都不肯和我在一起。”說到這裏,嘴巴還嘟起來了。陸峥看着她的唇,反問道:“難道我們不配嗎,為什麽要反駁。”

他這話讓陳錯猛地睜圓眼睛,跟貓似的:“你說什麽?陸峥!我聽見了,你覺得我們配?”陸峥卻把手從她手心裏抽出來:“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走,我送你。”

陳錯一下躺倒沙發上,睡裙掀起一個小角。她跟耍無賴似的:“我不走,你別以為我好糊弄,你不把話說明白,我就不走。”陸峥看着她胡鬧模樣,便蹲了下來,挨着沙發,去摸陳錯頭發。把那些纏在陳錯頸項的頭發,輕柔地梳開:“陳錯,我不是一個玩具,是你哭着吵着,就能得到的。”

陳錯無辜地看着陸峥:“我沒把你當玩具啊,你亂想什麽。”陸峥深深地看着陳錯的臉,他眼裏有許多情緒,都是陳錯看不明白的,陸峥手指纏着她一縷頭發:“陳錯,你心裏有其他人,何必來招惹我呢。”

他話音很輕,可該聽的人,卻沒聽到。因為陳錯已經不敵酒力,睡着了,很安靜,閉着雙眼。她的發還纏在陸峥受傷,發質柔軟,涼涼的,裹着他的指腹。

陸峥撐着沙發,緩緩将唇壓在了陳錯的嘴上。他在她睡着之後,才敢偷來一個吻。卻那麽輕,像是生怕驚醒誰的夢。許是她,又或者,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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