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陳錯是被渴醒的,她睜眼的時候,已經在陸峥床上了,窗簾開了個小口,一縷溫柔的光掃了進來。床頭的小桌放了杯水,蓋着蓋,一摸,觸感還是溫的。他知道她醉酒之後,會渴。

陳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沒有記憶。她喝下半杯水,看着房間門口,半掩着,屋外還傳來輕微的翻炒菜鍋的聲音,真是個居家好男人,她笑了。

推門出去,陸峥剛好端着一樣小菜出來,擱在桌上,動作還是有些僵硬,不太流暢。後知後覺的陳錯才想起來這人受了傷,她揉了揉眼睛:“你為什麽不等我醒了做啊,你傷還沒好呢。”陸峥端出熱騰騰的粥,陳錯上前要接,陸峥避開:“燙。”然後放到了桌上。

陳錯問:“你不燙啊?”陸峥答:“我手裏有繭。”陳錯要看,陸峥不肯給,但架不住纏,只好攤開手,讓陳錯的手指在他手上的老繭處滑來滑去,很暧昧,帶點挑逗。最後他忍不住了,一把将陳錯的手指頭攥在手心裏,低聲道:“還鬧嗎?”陳錯笑個不停:“不鬧了,我乖乖吃飯。”

陳錯洗漱完出來,看着桌上的小菜,小炒土豆,糯米甜藕,還有溏心蛋。都是些送粥的清淡小菜,陳錯喝着粥,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就要去幹活了,沒法在這裏多呆。她趕緊三口兩口将粥喝了一半,把長頭發用手腕上的皮筋紮起,還趁機摸了把陸峥的臉:“乖乖在家養着,等我掙錢回來養你。”

陸峥還沒說話,她就三口兩口把蛋吃了,穿着自己的拖鞋,溜之大吉。陸峥看着門被關上,陳錯踩着拖鞋離開的聲音,好笑地搖搖頭,看了眼陳錯碗裏的粥,只挪到自己面前,想着下一次一定要好好訓她,讓她記得把飯吃完。邊想着邊就着陳錯的碗,把粥一飲而盡。

陳錯沒想到,她回來的時候,根本沒能遇到陸峥。這家夥竟然才休息半個月,就回營地裏了。陳錯白跑一趟,電話沒人接,發了短信,晚上才回陸峥說在營地,陳錯惱得要死,還憂心忡忡,問傷有沒有好一些。

陸峥說自己恢複能力好,也習慣了訓練強度,在家待着沒意思,就回營地裏繼續訓練新兵。短期內不用出警。也不是不想出,只是他現在身體未愈合,出警要是因為傷勢複發,耽誤了救人,那是對人民的不負責任。

陳錯想去看陸峥,但現在不比從前,進營地要諸多手續,繁雜得很,她咬唇:“你如果你想見我,我還能進不去嗎?”那邊一下靜了,陳錯又說:“你知道我一個禮拜後就回來了,不等等我嗎?”陸峥那邊還是沒有說話,陳錯問:“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話音剛落,那邊電話竟然斷了。陳錯看着手機,不敢相信她被人挂了電話。明明她走之前,這男人還為她洗手作羹湯,怎麽才一個禮拜,就挂她電話了。這男人心海底針嗎,陸峥到底在想什麽?

這邊膽大包天挂了陳錯電話的陸峥,其實不是他挂了電話。陳錯來電的時候,他正站在水槽邊上洗衣服。記得今天陳錯要回來,剛結束訓練,就進宿舍翻出手機,給人回了條短信。

衣服洗了一半,陳錯電話來了。他将濕淋淋的手往褲子上一抹,拿出手機,沒說兩句。白田這個欠揍的,擠眉弄眼地從後面撞了他一下,嘻嘻笑,八卦地問是不是錯姐電話。陸峥本來就因為手濕所以滑,一個沒握住,手機直接砸洗衣盆裏,拎出來就黑屏了。

白田聽到咚得一聲,還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還在問是什麽聲音,掉了啥東西了。見陸峥回身,臉色黑沉,手裏握着報廢手機,當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白田躲進了宿舍,偷摸地拿出手機,給姑娘發消息,說自己今晚怕是不能活命了。這話把姑娘吓了一大跳,直追問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受傷了。白田這才發現自己用詞不當,趕緊解釋,說陸哥在和錯姐打電話,他撞了人一下,把陸哥手機碰掉了,今晚陸哥鐵定揍他。

姑娘哈哈笑,說他活該。白田剛要回你有沒點良心啊,手機就被陸峥抽走了。白田诶诶了兩聲,眼巴巴地看着陸峥:“哥,問這還在跟人聊天呢。”話音剛落,手裏就被塞了一臺被水淹死的手機,陸峥垂眼望他:“用這個吧。”

白田可憐巴巴道:“至少讓我跟她道個別吧。”陸峥不是有心想看,但跟白田聊天的姑娘,就用的是自己的照片當頭像。他認識這個姑娘,叫小松,化妝組的。陸峥似笑非笑地瞅着白田:“挺能幹的啊。”白田把手機要回來了,臉上挂出賤賤的笑:“陸哥你不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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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峥推了他腦袋一把:“德行。”白田回複完短信,就把手機遞給陸峥。陸峥把手機随手揣兜裏後,就開始穿衣服,系扣子。白田不明白,于是問:“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兒呢?”陸峥看他一眼,不說話,還去洗了個臉,整了整頭發。

他這個樣,白田就明白了:“錯姐電話裏給你說她要來嗎?”陸峥頭也不回:“沒說。”白田一下想歪了,不由道:“我的天,陸哥你這是要出軌啊,不行不行,雖然醫務室的蘭醫生氣質還成,但這不是沒我們錯姐好看嗎,陸哥,你可不能眼瘸啊。”

話音剛落,陸峥又沒忍住,再給了他一下:“胡說八道什麽呢?!”白田無辜道:“你這又穿衣服又整頭發的,肯定是去見女人啊,但錯姐不是沒說要來嗎?”陸峥整了整領子:“她要來的。”白田這下搞不明白了,可是陸峥已經提腳往外走了,攔也攔不住。

按陸哥這麽一說,這不就是瞎猜嗎。難道剛剛他不小心把陸哥手機撞水裏去的時候,陸哥在說很重要的話,他打斷了他們?那可真的是罪過了。

陸峥走到營地門口,跟守衛說了兩句,然後開門,出去,站在門口。陳錯剛從車上下來時,夜風還有些涼。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看向門口,拿手機的動作就愣住了。

因為她看到大門處,有人守着。影子長長,站的姿勢,像盞孤燈,又像把槍。就像是在哪裏,等了她很久很久,宛如第一次見面,他在門後,她看他。這次他在門前,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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