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出風波

一聲輕咳從高三一班的教室裏傳來,對峙的兩人面上同時一僵,連忙加快腳步,趕在第二遍鈴聲響起前沖進教室裏。

陸正陽翻了個白眼,都是迷信思想,不管是道術還是巫術還想分哪個更迷信不成?

陸正陽有些頭疼地看着桌上攤開的符紙,“啧”了一聲,沿着折痕将符紙重新折成三角形,塞回到福袋裏。至于那個鐵牌子,陸正陽直接拿到教室角落的水池旁,擠按出一點洗手液,将鐵牌子洗了一遍。

只是,效果不太理想。拎着滴滴答答還往下淌水的鐵牌子湊到鼻尖聞一聞,還有那股血腥氣。

陸正陽揉了揉鼻子,唉,嗅覺太好也是個麻煩事,裝聞不到都做不到。洗手液無法拯救這只牌子,回頭還是到校醫室那裏順點消毒水吧。

兩個臭小子的心意,總不能丢垃圾桶裏。

心中正有些無奈時,陸正陽忽有所覺,猛地轉過頭,直視教室前門走廊方向。

教室空空蕩蕩,走廊空無一人。

陸正陽眉頭微蹙,喃喃道:“錯覺?”

他搖了搖頭,用幹淨紙巾擦幹鐵牌子上的水漬,拎着鏈子拿着福袋出了教室,反手只将教室門阖上。

陸正陽并沒有注意到,教室正門正對着的那個消防栓玻璃上,一道血色身影悄然閃過。

施浩達的鐵牌項鏈和郭易航的紅福袋被陸正陽一同放在塑料袋裏,将被陸正陽一直當做空氣清新劑使用的男士香水往牌子和福袋上噴了噴,複又将袋口紮緊,總算将那些血腥氣隐去大半。

陸正陽将塑料袋塞進郵差包外部的一個口袋裏,拉上拉鏈,很好,徹底隐去了那股并不美好的氣味。

做完了這些,陸正陽才有心情感慨一下。

果然,面對他們班那群小混蛋時,一刻都不能放松。

天知道他們能夠幹出什麽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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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

第四節 一下課,陸正陽在歷史課堂外喜提周謝知一只,午飯沒吃,直接将人帶去了江華大學附屬醫院。

市附屬醫院離江陵國際高中不算太遠,濱江西路上有公交站點,坐公交車五個站地就能夠直達附屬醫院。

對自己情況門清的周謝知苦着臉,夏蘭荑、郭易航和施浩達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現在十分擔心自己不小心暴露出點什麽。

無論怎麽看,高三一班的食物鏈頂端依舊被他們陸哥牢牢占據,他的心有些慌啊。

陸正陽帶着周謝知挂好號,準備去附屬醫院二號樓進行檢查的時候,跟陸正陽走了兩步的周謝知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猛地扭過頭,死死看向一個方向。

“周謝知?”陸正陽走了兩步發現周謝知沒有跟上來,有些疑惑地喚了一聲。

周謝知直接沖了出去。

不是去二號樓的方向,而是主樓急診科所在的走廊中。

“周謝知!”

饒是陸正陽見多識廣,這會兒也不禁為周謝知詭異的表現而懵了片刻,然後才連忙追過去。

走廊禁止跑跳啊小混蛋,萬一撞到了哪位醫生病人怎麽辦!

剛冒出這樣的念頭,仗着個高腿長追上周謝知的陸正陽就眼睜睜地看着他那個也就一米七幾的學生沖鋒過程中突然低下了頭,用着頭頂狠狠地撞進一個人的胸口上,硬是撞得那人踉跄着後退三步,後背用力地撞在了走廊牆壁上,身體下滑癱坐在地上。

“哐當”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醫生一臉呆怔地看着眼前這一幕,而他身旁的小護士死死盯着掉下來的那個東西,驀地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殺人了!!!”

一聲尖叫,直接引爆了午休期間相對靜谧的醫院走廊,不遠處保衛科的保安,其他科室的醫生護士向着這邊的走廊沖來。

“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情了!”

被周謝知撞在牆上一陣暈眩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在躲閃不及的情況下胸口挨了一下,明顯有些不好受。但在小護士刺耳的尖叫聲中,他搖了搖腦袋,很快清醒過來。

他的目光定焦在落在地上的那個東西上,那是一把水果刀,是他今天特意揣在口袋裏的。要不是被突然冒出來的小子撞了一下,撞得他又疼又暈,他早就握着這把刀替天行道了。

不過現在也來得及。

中年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他猛地撲向了那把水果刀,剛抓住刀柄,還未來得及站起身體再砸下一句狠話,他的後背就是一沉,緊接着手腕一疼,握着刀子的手被狠狠扭在身後。疼痛之下,他根本握不住那把水果刀,只能又聽着“哐當”一聲,水果刀再次落地。

然後在他眼前被一腳踹到一旁。

緊接着,他的臉貼上了走廊冰冷的瓷磚上,緊緊。

“放開我!放開我!”中年男人在壓制下開始掙紮,嘶吼着道:“我要殺了他,殺了這個庸醫!”

“閉嘴,吵死了。”出手扭住中年男人手腕,将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陸正陽冷聲斥道。

“放開!這個醫生是庸醫,是他害死了我媽媽,是他!他是兇手,他是——”

中年男人掙紮着,竭力以這個不舒服的姿勢仇恨地瞪向走廊裏站着的白大褂們,指責控訴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引來其他過來看診的病人都不禁走到這邊,遙遙地看着熱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蹲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

努力仰起脖子的中年男人一眼就認出,正是這個小子害他剛才沒能殺掉那個該死的醫生為母親報仇。

思及此,中年男人的眼中不禁迸發出了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周謝知。

周謝知面上無畏無懼,他居高臨下地看着被自家英勇班主任制住的中年男人,一字一句,口齒清晰地道:“兇手。”

顯然,這一場風波又是在新聞上屢見不鮮的醫鬧事件,只不過這一次過來挂號的陸正陽和周謝知算是第一目擊人。

陸正陽不悅地看向這個明明戰五渣卻敢第一時間沖出來,對着一個拿着刀子的中年人一記頭槌救人,現在還不忘挑釁的周謝知,沉聲道:“一邊呆着去。”

周謝知:“……哦,陸哥。”

周謝知站起身,沒有繼續近距離抨擊中年男人,但他慢慢後退的過程中,始終盯着那個男人的眼睛。

走廊感應燈下,周謝知的眼睛依稀染上了淺淺的金色。

站在走廊一旁,回想剛才危急有些後怕的年輕醫生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這會兒也認出了這個中年男人。倒不是記住了他的名字,而是還記得這個男人家中的病患正是兩天前他負責搶救的。

那個病患是一位年過六旬的女士,亞硝酸鹽食物中毒,因為中毒太深,送醫時間太晚,年輕醫生竭力搶救但仍是沒能挽回她的生命。

年輕醫生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

病患家屬總覺得醫院無所不能,患者送來醫院就能夠保住性命,救得了是應該的,救不了就是庸醫害人……他們未免也太看得起醫生了,他們醫生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

雖然這個男人失去了母親很可憐,但被突然襲擊,差一點水果刀謀殺的醫生豈不是更可憐。

周謝知站在中年男人五步開外的地方,看着他不斷控訴醫生的不作為,泛着淡淡金色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謊言。

兇手。

他的母親确實死于亞硝酸鹽食物中毒,醫生确實沒能挽救他母親的性命,可這不就是他之前想要的結果嗎?

周謝知的聲音在中年男人的耳邊悄然響起,不同于他以往清越的少年音,也不是現在舌頭捋不直的平翹不分,而是甕聲甕氣,每一字都會回音輕輕回蕩。

【她終于死了,你不是很高興的嗎。】

【你早就想讓她死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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