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

是個重承諾的人,便趕緊趁着寝室門還沒關就趕回教室去拿。

出教室門的時候,我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個人,正是林天意。

這麽晚了,她居然還沒有回家,我心裏有些詫異。但見她從後門進來,料想是去上廁所了吧,就沒怎麽在意。我又急着回去,沒跟她說什麽話就先走了。

我跑下樓剛要拐彎時,燈忽然滅了,整個學校霎時漆黑一片。

我擡頭回望教學樓,覺得陰森的可怕,忽然就擔心起還沒下來的林天意來,邁開的腳步突然就跟墜了千金一樣走不動了。

只是我耐着性子站了好一會,也沒看到有什麽人影下來。

再不肯拖延時間,我循着下來的樓梯摸着黑又緩緩地走了回去。

等我走到我們教室那層樓的時候,正好看見有個小小的人影立在樓梯口。

夜很黑,外頭有一絲絲的月光灑進來,在樓梯上留下了一道黑黜黜的長影,影子一直沒有動。

雖然什麽也看不清,但我幾乎是在瞬間就辨認出這人傻愣愣杵着的人就是林天意。

見她站着不動,我只能先開口喚她。聽到我叫她,她倒是也聽話,當下就乖乖地跟着我走。

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靜靜地走在樓梯上,一路上靜谧無聲,只有我們的腳步聲,踢踏着很是和諧。

只是,那一個清淺的聲音一直落在後面,讓我聽得有些不太舒服。

慢慢地,我放慢了速度,可我等了半天,也不見她跟到我身邊,仍是跟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急不緩地在後頭尾随。

我心裏忽然就升起一陣不悅來,為我們之間這些讨人厭的距離感到不痛快。于是,我停了步子,轉頭看她向我走來。

她似乎頓了頓,但還是沒說什麽話,只默默地向我走近。她這樣自上而下地徐徐走來,竟像是從月色中緩緩踏來的仙子一樣,在昏暗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的明媚與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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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個寂靜清幽的環境下,我心裏卻不适宜地冒出來一個可怕的念頭。還沒有反應過來,我的手已經牽住了她的。

與她相觸的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都要響徹整幢教學樓了。她的手軟軟的,小小的,握在手心裏就讓我舍不得放開。

我心裏又是緊張又是難以言喻的激動,一時間腳都要軟了。但我的神經卻越發清明,頭腦冷靜得好像是在專心致志的考試。

我有些擔心她會推開我,趕緊先下手為強捏了個蹩腳的借口。

也不知道她是沒有注意,還是根本不在意,竟真的乖乖地跟在我一旁走着,完全無視我奇怪的舉動,好像我們之間什麽事也沒發生。

我很有些忐忑也有些慌張,但我盡力保持鎮定,牽着她的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繼續往下走去。

忽如其來地,我心裏湧上來一個期冀,希望這條路永遠也沒有盡頭,讓我們可以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就我們兩個人。

可惜,沒有多久我們還是走到了底樓。

邁出教學樓的瞬間,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

外面的夜燈氤氲,很柔和,此時卻像是刺眼的照明燈一樣直直地射進了我的心,手心忽然燙地灼人。

突然之間,我們就跟說好了一樣慌慌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這一個場景莫名地暧昧起來。

在這種尴尬的氛圍裏,我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堪堪憋出一個說辭來,匆匆地逃離,好像後面會有什麽怪獸追過來厮殺我一樣。

那一天夜裏,我恍恍惚惚地感覺到自己抱住了一個嬌嬌小小的姑娘,她的身體很是柔軟,出口的聲音也是糥糯的好聽。我拼命睜開眼仔細端詳她,是一張分外熟悉的臉龐。

她的那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就這麽直勾勾地瞅着我,惹得我心裏都是一片火熱,一直蔓延到全身的四肢百骸,直燙得我心癢難耐。

一大早醒來,我意外地發現下面竟有些濡濕。

雖然年少,但我也不是一無所知,幾乎是在瞬間我就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我在驚恐慌張中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也後知後覺地意識了心底那不為人知的欲念。

自從明白了自己對她的心思,我越發注意起她的言行舉止來。

她上課的時候眼睛會直視着老師,任誰都會覺得她目光灼灼,态度誠懇,可我卻意外地發現她有時會看着老師發呆,神游天外。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我一眼就能看出她什麽時候是在漫無目的的神游,什麽時候是在認真專注的聽課,可這個事實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即便是正在上課的老師。

我還發現,其實她也不是看上去的那麽乖巧,對老師布置的作業也經常會默默腹诽,但即便是滿腹怨言,她還是會及時地做完所有的作業。

正是因為這份關注,我注意到了她跟她的同桌張青勵之間的不尋常。

每每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笑鬧不斷,我都異常不悅,總是要壞心眼地去打斷他們和諧融洽的對話。我就是看不慣她跟別的男生這麽親近,親近到忽略了我的存在。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麽玩鬧下去,可事情并不總是以我的意志而發展的。

有一次回家,母親告訴了我一個驚天秘密。父親竟然在外有一個情婦,關系長達十餘年,他的私生女居然和我的年紀一樣大。

聽到這個事,我感覺我的世界都颠覆了。

我一直那麽崇敬的,敬愛的父親,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他怎麽對得起辛勞持家的母親,怎麽對得起崇仰他的我。

我瞬間就被怒火沖昏了頭腦,是的,我要報複,我要狠狠地報複他們。

我畢竟年紀還小,面對大人總使不上什麽勁,就只能琢磨着怎麽報複他的私生女。我從母親那得知,她正是我們學校三班的班花蘇戀萍。

到這時,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麽當初母親要把我送進這所初中的時候,他是那麽的反對。

原來,是這樣。

他越想要保護她們,那我就越要折磨她們。

于是,我趁着蘇戀萍還不知道我跟她關系的情況下,開始了我所謂的報複行徑。

事情看似很成功,我破壞了她跟一個男生的戀情。但與此同時,我也受到了報應。

在那段時間裏,我很敏銳地發現,林天意不再跟我大呼小叫了,她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再有笑意,她開始排斥我的接近。

我感覺我傷害到了她,可我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一天,見她恍惚地出門,想也沒想,我就跟上了她。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教學樓外的走道上,最後站定在一處草叢裏,仰望着樓上的某處。她在看些什麽,她是否能明白我心裏的苦悶。

那一刻,我很想沖上去向她傾訴我的煩悶,可我終究只是立在原地,心情壓抑地偷偷望着她。

她終于緩過勁來,突然就回頭走來。我吓了一大跳,趕緊跑開,以防被她發現。

晚上,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問我對蘇戀萍的意思。天知道我有多想跟她坦白,告訴她我家裏的那些糟心事。可是我怎麽說得出口?

誰敢大大方方地告訴自己的心上人,說自己的父親在外面包養情婦,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恥辱,或許,也是會放在我心裏一輩子的恥辱。

我很生硬地轉了話題,痛心地裝作沒有看見她的失落。我把我早就為她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她,希望她能想起我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感情,也許在她心裏,是友情吧。

她接過禮物,面上帶笑,我卻感覺不到她的笑意。她很客套的向我道謝,神情上透露出來的那份疏離,我回想一次就疼痛一次。

聽到她說等我結婚要給我包個大的,我鬼使神差地回應她我以後結婚肯定少不了她。

她淡笑着沒有回應。

我想,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希望在我的婚禮上,女主角會是她,只能是她。可她明顯沒有想到這一層,寂寥地朝我笑了下,又埋頭做起她的作業。

我以為,這件事已經告了一個段落,我們可以慢慢和好,就像從前一樣。

可我沒有想到,母親由于跟父親争吵從樓梯上摔了下來,住進了醫院。當晚,我就心急火燎地趕到了醫院。之後,便是激烈的争吵與決裂。

此時,身邊沒有人能顧忌到我的想法了。外公派人把我跟母親接回了C市,我連回一次學校,再見見她的機會都沒有。

曾經我還傻傻的想,我要跟她考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學,我們永遠不要分開。可還沒等到我初中畢業,我就被這麽輕而易舉地接走了。

從此,我們的生活,不再有交集。我多麽想再回一次瀝水初中,看看她,看看班裏的那群小夥伴們,可母親神情憔悴,家裏紛争不斷,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我只能按着母親的吩咐,乖乖上學,讓她放心。瀝水鎮的紛紛擾擾,徹底被隔離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我以為我這輩子就只能在心裏回想一下她的明眸,她的笑顏了。

可那一天,在商場的自動扶梯上,瞧我看見了什麽!

在視線相觸的那一秒,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出現了?

在我思念她思念的整夜整夜不能徹睡的時候,她就這麽毫無征兆地出現了?

這是上天贈與我的禮物嗎?

我欣喜的不能言語,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久久不能自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敢再耽誤,我趕緊下去找她,而她卻沒留在原地,到底還是走了。

但我不再彷徨,不再害怕,因為我知道,我們一定會再見面。因為我的世界,一直在等着她。

我相信,我們是天生的絕配。我們應該,也一定,會在一起一輩子。

這一次,我一定會抓住她的手,至死也不再松開。

番外——張青勵篇

應劉叔叔的請求,我臨時接了個活計,幫他去客串一回同譯。

然而我沒有想到,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她重逢。

我一度以為,屬于我的機會來了。

時隔十年有餘,我們還能在茫茫人海的異地相逢,這不是緣分又是什麽?

顯然對于再見到我,她也很是開心,見着我問候個不停。

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雖然我不是H市的人,但我們一起念過初中,做過同桌,嬉笑怒罵過,她理所當然地把我當成了一個惺惺相惜的故人。

我們有空便一起吃飯,一起打電話聊家常。我能感覺得出,她對我并不是我對她的那樣。她看着我的眼神很純粹,沒有絲毫的暧昧。但我仍一廂情願地以為,只要我努力,我們有那麽多的過去,也一定會創造出更美好的未來。

趁着她知道我被逼相親的窘迫,我難得的死皮賴臉,懇求她讓她假扮我的女朋友,幫我擋開這些煩心事。她聽了我的請求顯然很猶豫,但我卻不願意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硬是央她幫了我這一回。

我那時還信誓旦旦,我以為我們一定可以一起走下去,直至,我們的一生。

事情很順利,母親很喜歡她,也邀請她再到我家裏來。可我看得出,她并不是那麽樂意,我也舍不得她為難,只能到此作罷。

每每碰到母親提起她,我都只能讪讪地岔開話題。我只盲目樂觀地相信,總有一天,她真的我會成為我家裏的一員,我生命中的另一半。

我們之間的交流一直平平淡淡,但也從沒有斷續過。

有一次我回瀝水初中看我表姐,想到這兒也是她的故鄉,便邀她跟我同游。我們在瀝水初中的那一天過得很是充實,也很有意義。我有預感,終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不知道哪個搗蛋鬼偷偷拍了我們臨時辦的交流會照片,居然還發到了網上。

這些情窦初開的初中生總是對愛情充滿了绮麗的遐思,見着我們又是老同桌,又一起回母校,便自顧自地硬把我們湊成了一對,還說了一些讓我聽了也充滿了绮思的話語。

回到S市後,從母親那裏得知這些,又聽了她那一連串的推測,我既有些無奈又有些酸澀,同時也有着不敢說出口的憧憬。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好了。可惜,她不知道,我們之間,幹淨得連條魚都活不下去。

我把這些話當成笑料告訴林天意,一方面是想讓她也聽着樂樂,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試探一下她的想法。

只不過我根本來不及琢磨她的內心想法,那個人的出現徹底破壞了我還來不及構建的未來。

這個人,正是葉石唯。

我的災難。

從初一開始,我便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這麽簡單。

葉石唯表面看很和善,呼朋喚友一大堆,但他領導慣了,說出來的話隐隐都有着命令的味道。他旁邊簇擁的幾個同學個個都以他馬首是瞻,從沒有敢随意反駁他意見的。他也很是習慣這種充當老大發號施令的角色。

除了在某個人面前。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恰是我的同桌林天意。

在她面前,他會變得特別好說話,也特別愛作怪。每一次他做些什麽舉動,不是能惹來她的爆笑,就是她不顧形象的追打。

而她也是一樣,明明在大家面前一貫表現的親切友善,眨眼到了他面前就一反常态,非常容易暴怒,有時還會對他惡言相向,甚至拳腳相加。

兩個人總能鬧得班裏雞犬不寧。

別人也許沒發現,但我這個做同桌的,卻是看的清楚明白。每每他們說起話來,旁人總是插不進話的。他們總是這樣,一談起天來,就是旁若無人。

那時我就知道,我之于她不過就只是一個同桌,普普通通的同桌,而已。

只要葉石唯在場,我就只是一個觀衆,也只能裝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看着他們玩樂。但我對此無計可施,唯有默默地退讓。

離別多年,我終于能單獨跟她相處,期冀着她能注意到我的存在。

卻沒想到,這一切不過就是個笑話。

原來,他們,早已重逢。

我自始至終,也只是一個路人而已。

幾乎是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些東西就要生生地從我身邊溜走。

果然,時間相隔才不過一個多月。毫無征兆地,一個晴天霹靂在我頭上砸下。

那一剎那,我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耳朵裏“轟轟”作響,手機都差點拿不住。我早已經不記得當時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麽,只是慌亂地挂了電話,心緒紊亂,久久不能自持。

早就有心裏準備了不是嗎,為什麽聽到她親口承認的時候還是這麽傷心難過呢?

我至今還記得,當年父母因公出差在外,就把我托付給了在H市教書的堂姐。

我那時長那麽大,都沒離開過S市,對父母不負責任的做法也有些不滿,但我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聽着他們的吩咐,背井離鄉來到了瀝水鎮。

第一天開學,大家都不熟悉,我平素裏沉默慣了,更是沒有主動找人談天。也是因此,幾乎沒人來跟我閑聊。

傍晚放學的時候,她算是班裏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注意到我的人,可我當時只是耷拉着腦袋随意地應付了她一下。

若是早知道,我後來會對她報以這樣熱切的想法,早在那一天初識,我就不該睡那什麽勞什子的覺,而應該緊緊抓住這樣絕佳的機會才是。

可惜,時間不能倒流,我終究是錯過了那一回與她相知的機會。

慢慢地,我發現,她跟班裏男生中的老大葉石唯關系有些不太一樣。

葉石唯尤其喜歡挑釁她,或者,用撩撥這個詞會更妥帖些。

初一的時候還不明顯,自我變成她的同桌後,這一現象就很明顯了。他時不時地就會往她身邊湊,然後跟她杠上,鬧一頓,再消停,如此反複。

奇怪地是,林天意似乎并不反感他的接近,甚至,有些樂在其中。

我自以為早熟,看得明白,知道情窦初開的少女總是對葉石唯這種性情張揚,長得又比較帥氣的男生比較有好感的。而班裏喜歡葉石唯的女生一抓一大把,林天意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我自以為是地認為這只是她年少時的一時迷戀而已。

總有一天,她會注意到別人的存在。比如說,我。

當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裏閃過的時候,我完全被驚吓到,不能言語。但有些事就是這樣,你越是不敢想,就越是會去想,完全不能控制,只能沉淪進去。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等到這一天的到來,便被我父母接回了S市,我終究還是沒能看到我心心念念的小人兒是怎樣長大的!

這麽多年來,我也只以為自己對她是有點執念,倒是也沒有抱着什麽要跟她生死相許或者找回她的想法。

這些過往也只是偶爾地會在我的心裏,我的夢裏出現,僅僅,只是如此而已。

直到她的再次出現。

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世界都亮了起來。

我想,這一回,我一定要抓住機會。這一回,只有我們兩個,我總能,抓住她了吧。

想來真是可笑,我這麽緊趕慢趕的,終究還是晚了那麽一步。

原來她心裏的人兒從來沒有消失過,他們在一起是那麽的相配,也是那麽的刺眼。

我其實想過要跟她表白,可見着她了卻又說不出任何告白的話來,說了又有什麽用呢?她的心裏根本沒有我,說出來也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得知他們在一起後,我便不太敢去見她,我只怕我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神情會出賣我自己。若是被她得知我的想法,或許,我們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吧。

知道她過得很好,我便也覺得滿足。

有時候想想,也許,我也并不是非她不可,這只是我年少時的一個夢吧。于是,我又開始相親,想以此來模糊她在我心裏久久不能褪去的印象。

可惜效果很不理想,跟別的女人的每一頓飯,我都吃得異常乏味,絲毫沒有食欲。

煩躁之餘,我孤身一人回到了瀝水初中,想看看我們的過去,我們曾經歡鬧過的青春年華。

在堂姐的公寓裏,我看到了那幅挂在牆上的牡丹圖。人都說字如其人,我覺得畫亦是如此。她明明畫的是牡丹,卻給我一種蘭花香草的味道,淡淡宜人的,韻味十足的,正如她在我心裏的感覺。

我看着畫上的落款,心裏有些發悶。如果,我們的名字能一直這樣并着放在一起該有多好。

我這麽想着,便又想到她作畫那一天的情景來。

我向來愛好攝影,那天便理所當然地擔任了拍照的任務。當我拿起相機對着她正打算拍下的瞬間,葉石唯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也許那一個場景,就已經暗示了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了吧。

我永遠只是,也只能是,那個拿着相機站在一邊見證他們愛情的過客罷了。

雖然很紮眼,但我還是禁不住把相映成輝的他們拍了下來。

看着照片上他們兩個人一個站着俯身歌唱,一個坐着微笑作畫,我很難受,悶悶地,好像被大錘子捶了一下似的。但我不得不承認,他們真的很相配。

我原本郁悶地想扔掉這張讓我看了就不舒服的照片,卻不知道是什麽緣故還是留了下來。即便是每見一次,都讓我悶痛一次,我也舍不得扔掉照片裏她洋溢的微笑。

真的是,舍不得啊。

我想,也許,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吧。

我擔心自己會變卦,便急急地打電話把她拖了出來。

毫無疑問,他們一定過得很甜蜜。看到她臉上嬌豔的藏也藏不住的笑容,我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換了是自己,她能不能這麽開心。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他們确實是最配的,我不該在對她懷有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就這麽跟她相忘于江湖吧。

到這時我才發現,我竟然還是這麽一個善良大度的人。見着他們關系這麽和諧,這麽融洽,我不僅不舍得拆散他們,居然還要把我最深的祝福送給他們。

鬼使神差地,我把那一張紀念他們青春年少的合照以結婚禮物的形式送回給了他們。

可縱使我再是大度,也是不敢去參加他們的婚禮的吧,那就讓我這麽默默地候着他們幸福吧。

興許,等到他們兒孫滿堂其樂融融的時候,他們會笑着指着這張照片,告訴他們的孩子,說,這是一個叫張青勵的老同學給他們拍的照。

曾有一個名叫張青勵的人,在他們的世界存在過。

林天意,最後一次在心裏深深地思念你,你一定要過得幸福。

我也相信,總有一天,我也能找到,屬于我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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