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見文陽秋這副模樣,顧白微微擡眉剛想說什麽,那頭就響起柳靜姝歡呼雀躍的聲音,“蘇師兄。”

顧白轉頭看去,柳靜姝拉着蘇晴匆匆趕來,她二人身下的飛舟系着彩帶,尾舵噴着白色煙雲,柳靜姝站在舟頭,舉臂迎風,因離得遠顧白沒看清柳靜姝陶醉的表情,只看到蘇晴坐在舟尾,用行動表明了要和柳靜姝劃清界限。

這是模仿哪部電影。顧白見了發笑,只當柳靜姝玩心大起,要來一把仙女下凡,因此當柳靜姝下船來他也不生氣,仍柳靜姝對他噓寒問暖,抓着他的手看來看去。

“蘇師兄瘦了好多,我求了師父好幾次她老人家都不肯松口。”柳靜姝眼睛微紅,她是真心心疼顧白受苦,水牢那地方她都待不住半天,蘇師兄還是被封了修為泡在水裏好幾天。“我托大師兄帶的東西蘇師兄有用嗎?”

提到林玄雨顧白神色稍暗,但很快緩和神情,衷心感謝柳靜姝的好心,“柳師妹的心意我受下了,大恩大德晏行銘記在心。”

“不是下輩子做牛做馬來還?”柳靜姝笑嘻嘻道。有句話怎麽講的,喜歡的是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嫌醜的是下輩子做牛做馬來還。

“我這輩子應是還得起。”顧白裝作冥思苦想的模樣,逗笑了一群人。

柳靜姝睜着一雙比誰都亮的眼睛,緊緊抓着顧白的手,“說好了,這輩子還我。”

“言出必行。”顧白許下諾言。

玩鬧過後蘇晴方才指出柳靜姝剛才的不妥,飛舟太顯眼,她們剛才一路飛來,怕是有不少弟子看見了。

“看見了又有什麽關系,蘇師兄本來就要尋我們,我只是給師弟師妹們指一條明路。”柳靜姝說完又問顧白尋她們何事。

“想做一件異想天開的事。”顧白也不隐瞞,直接報出目的,“我要秘境所有弟子的玉牌,打開秘境。”

打開秘境?蘇晴不明白顧白的用意,進入秘境一段時間後長老自會打開通道,屆時所有弟子都可平安離去,蘇晏行為何非要提早打開通道,這會打開通道長老們定會措手不及。難不成蘇晏行想對其中一位長老下手,可他只有築基修為,想要打敗金丹期的長老簡直癡人做夢。

“如果能拿到所有的玉牌,那時候前三名不就被我們承包了嗎?”柳靜姝只聽了前半句話,捧着臉想象掌門給他們發放獎品,當着坤天派所有弟子的面狠狠誇了他們一通。“驚魂鈴歸蘇師兄,天蠶淩給蘇師妹,我拿清心簪就行。”

“我們這裏有四個人。”蘇晴打破柳靜姝的美夢,別當別人不說話就不存在,從開頭到現在文陽秋一直站在這裏。

柳靜姝‘哦’了一聲,瞧見站在顧白身後的文陽秋,看着臉生,想了半天又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只好擠出幾字,“師弟你好。”

文陽秋拱了拱手,“柳師妹好。”

顧白笑着解釋,“文師弟比柳師妹入門早幾年,平時為人低調,醉心符法少有出戶,柳師妹不認得文師弟也不奇怪。”

柳靜姝把臉埋在蘇晴背後,她丢臉丢大發了。

這場面着實有些尴尬,蘇晴為求緩解主動提起話題,“蘇師兄得了多少玉牌?”

“文師弟給了我十二個。”顧白道。

蘇晴聽完對文陽秋另眼相待,這才進秘境多久,這人就已經拿下十二個人,看來對方也是韬光養晦之輩。前世她于東海秘境了解不深,東海秘境中有多少同門各顯其能也一概不知,她當時為求清白和自保在東海秘境狼狽逃命,哪能看到這天上的争鬥。時至今日模糊的記憶只告訴她,當時的第一名是林玄雨,他以絕對優勢奪得了第一名,而二三名是誰,蘇晴早已忘了。

“文師弟很厲害。”顧白只誇了文陽秋一句,木讷的文陽秋立刻紅了臉,連手不知道該怎麽放,支吾半天結結巴巴道,“旁,旁門左道,而已……”

他原是打算用陣法困住妖獸,再去采集靈草,誰知誤打誤撞逮着好幾位師兄,他們一見了自己大發雷霆,罵了一通把玉牌丢給自己,頤指氣使要求解了陣法。他一頭霧水依言照做了,又蹲在無崖邊半天,就見蘇師兄發出法術要他們前往。

蘇師兄一向待他不薄,惦着平日裏的恩情,文陽秋禦劍前往,發生了接下來的事。

“看不出來是個大觸。”柳靜姝道,她想起平日裏淩長老要她練習刻符,難的叫柳靜姝恨不得上房揭瓦,好讓淩長老打她一頓關起來,免去刻符的功課,誰知這裏有一個精通此道的人。想到此處她便沖文陽秋笑了一笑,其意為求抱大腿。

“還,還好。”文陽秋平日接觸都是艱澀的符文和粗糙的男人,這會遇上一個笑靥如花的師妹,他登時連眼都不敢看了,只敢把頭低的更深。

真是不知羞恥。蘇晴心裏無故生起火來,她知柳靜姝見了厲害的都是一副讨好樣,唯獨自己修為居于柳靜姝之下,偏生柳靜姝對自己萬般讨好,超出常理之外。她起先厭惡柳靜姝的谄媚,時間久又習慣起來,當是自己的專屬,今日見柳靜姝對一個陌生人笑,再看對方态度,宛如一個郎有情妾有意,心裏便惱火起來。

不過會畫幾筆鬼畫符罷了,有什麽好得意。

“蘇師兄。”蘇晴冷着臉打斷柳靜姝和文陽秋眉來眼去,“接下來我們如何?”

“對啊,秘境這麽大,一定有弟子沒看見蘇師兄的信號,我們該怎麽找?”柳靜姝說着掏出她和蘇晴的玉牌,率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誓死追随男神大大。

“若是需要玉牌的話,我倒有一法。”文陽秋突然發言,他不好意思望着顧白,“就是要蘇師兄幫忙。”

無崖一帶盛産各類靈草,有常見的化靈草,也有千年一遇的天材地寶,一般弟子來此都是采些化靈草之類的,偶爾運氣好也會遇到極品靈草,若真是能遇到,那便是發了,進可換取門派秘籍,退可變賣靈石,所以大部分人對天材地寶都是渴求的。

蕭旗就是其中一員,他在半路遇見一個同門,笑眯眯同他說無崖邊有珍貴的天鳳花,蕭旗将信将疑來了無崖邊,一邊搜集普通靈草,一邊尋找天鳳花。來無崖邊的不止蕭旗一人,大夥見着面了總會敘述幾句,道師兄近來如何,師弟武藝有所增進,聊完天又問近況,七扯八扯到了來無崖邊的目的。

蕭旗打着馬虎眼不和人說破,只一個人往越裏頭尋了,想着要獨吞,走了沒幾步還真遇到天鳳花,邊上睡着一只龐大的火蜥蜴,光從鼻腔裏碰出的火便有三丈長。

蕭旗吃了一驚,站在原地癡望了一會,摸出看門法寶要偷襲火蜥蜴,哪知剛走幾步就跨進了陣法。從陣法裏飛出的符文将蕭旗結結實實捆了起來,莫說解脫離去,就連掙紮都做不到,蕭旗折騰了幾下直接倒在地上,只覺得體內靈力快速流失,符文也捆得越緊,蕭旗餘光瞧見草叢裏的道袍,認出是同門下的手,便氣得罵道。

“是哪個龜兒子敢捆老子。”

草叢抖動幾下,文陽秋走了出來,抓起倒在地上的蕭旗尴尬道,“蕭師兄。”

蕭旗認出是整日泡在丹房的室友,氣得拿腳踹他,“兔崽子你活得不耐煩了。”

文陽秋往邊上走了一步,叫蕭旗踹了個空,火氣沒地方發,更是來了勁大罵文陽秋,“你個窩裏橫的,平日裏在外連個屁都不敢放,出了事都是老子替你擦屁股,也不想這次秘境是誰幫你拿了玉牌,你小子不知感恩戴德湧泉相報,吃了豹子膽恩将仇報,等出了秘境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文陽秋只任蕭旗罵累了,杵在那幹巴巴道,“師兄把玉牌給我罷。”

“呸!”蕭旗唾罵一句,梗着脖子來了骨氣,“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蕭師弟。”蕭旗身後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還是把玉牌留下吧。”

一聽還要玉牌,蕭旗轉身過去,斜着眼罵道,“你小子是不是欠……”他見是顧白站在那裏,那一個‘抽’字生生卡在喉嚨裏,半天都吐不出來。

顧白只風度翩翩站那,長身而立,重複方才的話,“蕭師弟,我想借你玉牌一用。”

“當然當然,蘇師兄發話做師弟哪敢不從。”蕭旗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一邊指使文陽秋幫他解綁,從袖裏掏出玉牌遞給顧白。他一邊交出玉牌,一邊嘀咕知人知面不知心,暗想自己看走眼,坤天派上下齊誇的蘇師兄也是會用下三流的東西坑人。

顧白接過玉牌道,“十日後我會在無崖邊提前打開通道,一旦通道打開這玉牌便失了用處,蕭師弟屆時可來此取回玉牌,若是到時抽不開身,也可讓同門代勞。”

蕭旗一聽有戲,叫其他人幫忙拿,意思能多拿幾枚。如此一想他臉上的火氣便去了三分,點頭應和着,“一定一定。”

“另外還有一事托付蕭師弟。”顧白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麻煩蕭師弟同其他人說一句,無崖邊出了天鳳花。”

蕭旗登時回過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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