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在京城的明帝耳朵裏,此刻宮裏一片兵荒馬亂。陛下要求太醫院把療補的藥材都整理出來,然後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出去。
路上加急的送過去,才花了五六天,當時何晏平一衆人簡直是受寵若驚的收下來,不過他那裏會用,總是怕折煞了他,反而都被他分送給了身體不好的老人家,或者是小小年紀卻是營養不良的孩子。
自己都沒吃,哦……也不能這麽說,清河見到他這個樣子還是偷偷塞了些給廚娘,讓她減量地放進飯菜裏去的,他自己都沒發現。
只這樣子的日子,在何晏平的操勞,明帝陛下的特別關注中,飛快的過去了近乎半年的時日。
那個時候,新的河道已經挖得半好,只差最後那臨門一腳,接到洪河的主幹道上;溢洪道也是挖好了,甚至已經開始使用。
何晏平站在“洪澤山”上的時候,感慨的難以置信,幾乎是半年多的時間,怎麽就把原本該做上一兩年的事情給完成了?他有種不真實感。
後來,選了個好的日子,就把最後的一丈多距離挖通,洪河的水洶湧着朝着心挖好的河道湧入,衆人在一旁歡呼。
其實期間朱瑞還是來看過他的,只不過但是他不在家裏,于是只不過遠遠看上一眼,就回京了。
當時,他是在周圍的郡縣裏私訪了一圈,花上了大半個月,最後又繞回來,看了他一眼,戀戀不舍的回去了。
當然大家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陳叔也被下令封口。
于是,就沒喲什麽然後了。
當洪河不在成為威脅平縣百姓生活的要害反而變為了造就平縣輝煌的第一部成功過後,有閨女兒的人家,就喜氣洋洋的上門想給他們的大恩人說親,也想要把他給留下來。
但是,何晏平顯然不可能會同意,更何況他還想起了離京前一晚答應了陛下的事情。
事情大體完成,可是還不能走。
他留下來又過了大半年,因為要考察新挖的河道是不是發揮了作用,洪水泛濫的季節這些工程是否起到了作用。
當然大家都很欣喜的發現,洪水泛濫的季節除了水量多了些,再也沒有洪水了。
Advertisement
何晏平覺得即使再過上二十年,他也不會忘記當時平縣百姓臉上由內而外的狂喜,一群人不分男女抱着痛哭的樣子。
當京城裏的調令下來,當平縣的收成多過往年的一倍,當……
這是個悲傷的結局。
何晏平不得不走,他不過是個寄養的孩子,總是要回到親生父母的懷抱的。
離別的季節正是秋日,肅殺蕭瑟的氣氛裏,落葉飄零。
寒山一帶傷心碧。
若是心懷離愁,自然觸目皆傷。
數百個百姓們不舍他的離去,竟然一路相送數裏路。孩子扶着老人,一衆人相互扶持着,雙眼含淚。
一直到何晏平眼底墜淚,切切悲恸的開口,說出來的話,簡直令聞着傷心落淚。
大家抱頭痛哭之後,才站立原地送着他的車離去。
*******
回去的路比來時快了許多,他端坐在馬車裏,心境也不似來時。
他不再會暈車不适應,但卻滿心對平縣諸人的牽挂,也許不回來了,即使再來,許多人也見不到了。
歷經十日左右,當到得京城的時候,明帝竟然和着一衆的官員,在他當初離開的地方迎接他的歸來。
好似榮歸。
這一回,看似和當初離開時沒什麽兩樣,但其實——
身懷莫大功勞,但當事人自己還猶未知。
他讓得明帝可以光明正大地來接他,而不是當初那般師出無名,只能夠躲在一個無人得地方送他,離開。
他,何晏平,在平縣的短短十五個月,所帶來的不僅僅是一個煥然一新的平縣。
而是開創了一個靠河吃河的新時代。
他将衆人視作猛獸的洪河變成了金庫,可以想象,未來的平縣将如何的成為大魏國的一顆璀璨的明珠,一朵奇葩。
而群官?
他們中,位階低的,是為了巴結;位階高的,是為了拉攏。
全沒一個人是真切的來接他,慶祝他,只出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人。
那一天也是秋高氣爽,天空裏萬裏無雲。
明帝朱瑞一身黑色的常服站在紫禁城的門口,臉上帶着這衆人中唯一的真切。
他說:
“何卿,朕候你多時了。”
真情
作為一個将平縣這樣一個幾乎算得上棄子的小縣,短短十五個月的時間內,變成了大魏國偌大版圖中的一顆明珠,身懷着這樣功勞的狀元郎初回京城,明帝專門為他設了個宴會,這一點也不為過。
不僅沒有人反對,甚至衆人贊同。
慶祝他功成歸來的同時,還恭喜他還升了官職。
如此短的時間內躍至三品,可謂是極為少見。
如今與他一同入朝為官的探花郎和榜樣還在五品苦苦掙紮,而他已經是一躍而上,成為了三品大官,即使是在朝中也有着一席之地,說話也算是有一點分量的了。
宴會這種東西是官方辦理的,真心罕有,二兩都不足,對于明帝來說,他苦候多時,怎可能一個宴會就草草了事。更何況對于皇帝來說,這等宴會他本來不能待到散會就得走了,他得為臣子們提供空間,供他們放開手腳的放松。
所以,宴會散了之後,明帝又另約了一個時間,他們朋友間私下裏聚一聚。
明帝麽,打算放點兒內容,探探對方的口風。
有一個詞叫做“近鄉情怯”。
明帝朱瑞就是這樣,自從打定主意他就很是急躁,怕對方被自己的禁忌戀情給吓跑了,以後一見面就掉頭。
為了此事,他四五日前就已是約好了時間,可自從何晏平答應了後,反而更加嚴重。短短數日間,李福等人就可以清晰的瞧出,明帝的憔悴。
但當然,即使明帝對那個晚上賦予了很多很複雜的感情,其實,那一個晚上,和往常一般無二,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漆黑的夜空中,點點繁星點綴,很安靜很安靜。
朱瑞發現,似乎是從發現自己戀上那個人開始,原本都是別人等他,轉成了他等別人。
等待,總是那麽的漫長。
何晏平依舊是如往常那般,匆匆地裹着夜色到來,驚起了寂靜的秋夜。
“臣何晏平來遲,請陛下恕罪。”
“愛卿平身。來來來,宴平,還是像當初在平縣相處時的那樣,把我當做表兄就好,這樣子太過拘禮。”
若是往常,朱瑞一定是上前去攙扶起對方,但是今天沒動。
何晏平擡起頭的時候,就發現他的陛下,似乎是憔悴了很多?
即使日日上朝,但是作為臣子,都必須恭謹地低頭,如何能夠直面聖上。更何況,陛下還有的冕珠擋着,這幾日,雖是日日相見,但其實說起來,也算是都沒見過。
陛下這是?
何晏平心中暗驚,有何憂心事能夠讓陛下短短幾日間憔悴至此?
“宴平,朕發現了一個很困擾我的事情。今天叫你來,是希望你能夠給朕點建議。畢竟,朕只有你一個朋友。”
何晏平想,就是這個,原來陛下有事困擾,讓他來解憂。
“陛下請說,宴平一定為陛下分憂。”
“我愛上了一個人。”
“啊?”何晏平大驚,手一拂,帶倒了杯子,他迅速扶起,“陛下請繼續,臣無狀。”
“朕啊,愛上了一個人。”明帝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很是惆悵的開口,“他啊,是個很美好的人。長得很好,比我後宮裏的妃子都要美麗些。而且又才華橫溢,做得一手好文章。人又善良,如果別人有難,不論那個困難有多大,都會願意上前去幫忙,即使幫不了忙,也願意患難與共。”
“那真是個好姑娘。”何晏平衷心的說。
但是再高明的人,即使是光光靠聽,也是聽不出來“他”和“她”的區別。何晏平自然是認為陛下講的是女子,一位才華驚人,又貌美如花,心地又善良的姑娘。
他認為,這樣子的人,是很有資格作為一個國母的。
當然,明帝朱瑞現在還沒有皇後。
“宴平,你也覺得對方人很好對不對?朕喜歡他很正常對不對?”
明帝一臉希冀的看着對方。
何晏平自然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朕怎麽樣?”
“陛下自然是極好的。”作為一名臣子,如何能夠對聖上妄加評論,即使現在得寵的很。可聖心難測,書上說:伴君如伴虎。
即使明帝陛下其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敷衍。”
“臣不敢。陛下您真的很……好。”是很好,還會專門去平縣看他,生病的時候還會從京城裏送補品藥材來,他回京述職,陛下還專門等着他,如此平易近人的皇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