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五條君請閉嘴
十二
關于東京西環游樂場出現□□的消息已經通過網絡傳遞出一定範圍,警察大量出動瞞不過媒體,沒多久市中心的電視上就已經出現講述事件全貌的新聞。
從電車裏搜查出來的□□,到罪魁禍首留下的惡意宣言,最讓民衆不平的是警察出動時,爆炸已經發生了,還有大量無辜市民被困在廢墟內,這責任應該由誰來負?死難者的家屬該如何來安撫?
想不通如此和平的社會為什麽會出現一個和英雄電影中的超級反派差不多的炸彈狂魔,但就目前而言,輿論正漸漸往所有不願意去想的方向滑落。
整座東京城市的上空,正有無數不祥的暗色聚集。
“人心是複雜的,恐懼,憎恨,連極致的愛都會誕生詛咒,遑論這成千上萬的恐懼又會使什麽怪物出現?”
一手導演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盤腿坐在樓頂邊緣,無視下方如螞蟻般行動的人流,自身似神一般俯瞰人間。
世人的形象在這個角度越發模糊,連帶着他們本身也不具備意義。
假想咒靈——太宰治
如父母的世人賦予他類人的形貌,如仇敵般的世人賦予他追求死亡的天性,如惡孽源頭的世人贈送給他的禮物,就是這一刻的人間。
他是太宰治,卻不是書中的太宰治,他有着大多數人熟悉的樣貌,本身卻不需要任何一只前來拯救他的手,他已然沉淪入黑暗。
但只看外貌的話,他确實清隽俊雅,紙和筆描繪出的外表絕不會遜色讀者腦中勾勒出的模樣,他是一份完美的“虛假答卷”。
自誕生的那刻他就發現自己的存在意義就是[蓋亞]的手術刀,為了将破壞地球的[人類]從身體中切除出去,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麽咒靈之中只有自己擁有神智。
或許從前往後也會出現其他的“同胞”,但這一刻的太宰感到了孤獨,迎着天臺上的風,他幽幽嘆了口氣,連不久前一時興起弄出來的災難都顧不得去看,只安靜的等待[蓋亞]給予自己的反饋。
又過去二十分鐘左右,太宰治忽然翹起嘴角,他擡起手,無聲朝空氣中按了一下,空氣凹陷了下去,仿佛有什麽東西被他從指間處開始抹除。
術式能力——[人間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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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太宰治終于用無數人的死亡彌補了自己的殘缺。
從現在開始他變得完整。
……
我踩着不緊不慢的步子穿過廢墟,許多廢墟是由上方掉落的水泥牆體組成,屬于建築物的一部分,光憑力氣我想都別想從它們中間穿出去,我只能挑那些狹窄的縫隙穿行而過。
運氣不錯,我很瘦,目前沒有出現我根本過不去的死亡路線,運氣很差,我找到一個炸彈,但這個炸彈和我有一門之隔,就算用盡全力,門體本身被掉落的建築物殘骸擋住,頂多能拉開一道極窄的縫隙,透過這條縫隙我能看見鮮紅數字跳動的景象,我不能不去管它。
正如我一路走過都在拆除炸彈,我不能确定這座本就脆弱無比的牆體結構不會因為某一顆炸彈的炸響,而直接破壞那微弱的平衡,把所有人埋在裏頭!
我不去懷疑這裏還有其他幸存者的可能,一如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會不做猶豫的與那些鮮紅的數字共舞。
然後這下怎麽辦呢?
我猶豫了大概一秒鐘左右,然後面不改色的折斷了自己的胳膊伸手進去,幹淨的衣裙在這個過程中蹭上不少泥灰,粉刷牆體幹燥的粉末往我臉上,頭發上撲,我努力保持的整潔毀于一旦但這是值得的。
通過這種把全身線條貼緊門縫的方式,我的手臂終于得以勾到炸彈下方的連接線,最遠的那處位置因為我把門放到骨骼折斷的位置夾緊後克服了,通過這種方式,我的頭部向後撇,手指又往前伸了一節。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我看不見連接線,只能摸索着操作,但沒關系我已經記住那些花花綠綠的線條的位置,不擔心剪錯,其次是我只能依靠手指的力氣割斷連接線,這個也無所謂,我有專門訓練過。
只靠手指的觸感,以及記憶下來的印象,我利索的割斷這枚炸彈的連接線,定時停留在三分二十六秒的位置。
從門縫之中抽出手,我的右手已經完全不能動的耷拉下來,上手臂的位置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瘀,這是我為了讓手臂在伸入門後可以移動時故意合起房門後留下的痕跡。
雖然模樣慘烈但是很值。
冷靜做過衡量後得出的結論是不會錯的,我心情愉悅的将痛苦轉化為了繼續探索下去的樂趣。
我又一次品味到亡命徒的瘋狂,并不以為許,深深着迷。
為什麽有那麽多人喜歡極限項目?
因為在生死之間走過一遭的感覺非常棒!
我說過,我今天會是最後的勝利者,就算是死亡也無法令我怯步!
然而這一切在我玩的正開心時戛然而止。
我盯着擺放在出口處,整整齊齊的炸彈本身,神色在一瞬間出現數次變化,然後我在短暫的沉默後,張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居然是這種設定,居然是這種……”
我一邊笑得喘不過氣來,一邊随意的擦掉眼睛裏笑出來的淚水,拇指刮過眼尾,蹭出一抹冶豔的瘋狂。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嗎?”
我哼着小曲走上前去,熟練的拆開炸彈的外殼,并不意外的發現它就是此時最糟糕的選項——水銀炸彈。
只要有一點搖晃破壞了水銀的平衡炸彈都會爆炸,與此同時,定時器到了時間它也會爆炸。
就算想拆除也有經典二選一的紅藍兩條線在等着你。
炸彈中的王後,亡命徒命中注定的戀人,我險些失态的親它兩口,它和我實在是太絕配了!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這個時候應該怎麽辦?”
“先把這裏拆開,讓它暴露出來,然後這裏……還有這裏……嗯嗯,大功告成!”
我盯着被我拆出來就剩兩根線等我下手的定時裝置,水銀炸彈本身并不可怕,但聯想到我這一路上的經歷就好像一出黑色幽默。
要是我不管那些陷阱自顧自逃跑,那麽可能不等到達門口,水銀炸彈就已經因為感受到震動而啓動,而我那時哪怕僥幸來到這裏,水銀炸彈的爆炸也已經将唯一的出口堵住,我将求生無門,自絕出路。
意識到這一點兒,我忍不住又想笑了起來。
不管幕後的人是怎樣想的,他都肯定有一副聰明的腦袋瓜,将危難之時人性的每一步都算計的如此精準,我能到這裏還真是有許多僥幸的成分。
要是我沒有理會那些炸彈,要是在我來之前就有人觸發了炸彈,要是我晚來一步,紅門後面的炸彈爆炸了……太多的可能性一時讓我目不暇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夥惡劣的設下這麽一個局,狠狠的榨幹了在場所有人的價值。
因為我發現,從我折斷手臂到我發現水銀炸彈,我這一路上都未曾再碰到任何一個可能會觸發水銀裝置的陷阱,對方明顯是故意的,故意留下這麽一個似是而非的最終關卡,等得就是我這樣不走尋常路的家夥!
“不過這出鬧劇也就到此為止了,”正當我開始區分這兩條線,決定那根更有可能時,我在遲疑兩三秒後不假思索的割斷紅線,同一時間,大地開始震動,疑似之前的爆炸影響地基,讓日本這個多災多難的島國再一次發生一場震撼東京人民的大地震時,我看到自己眼前多出一抹亮光。
那扇代表逃生之路的門被一個男人随手丢下,他逆着光走出來,身影高大仿佛自光中走出的神子,銀白的短發不桀的亂翹,墨鏡被丢在路上,身上流着汗,呼吸急促,可他的目光卻充滿了力量,尤其是在看到我的時候。
突然出現的五條悟照樣是那個随心所欲的人設,但不知為什麽這個時候看到他就是覺得有些安心。
“喲,原來你也沒有我想的那麽弱,這不是幹的很好自己找到出路了嗎?”他四下打量一下就确定了我所在的地方和出口只有一門之隔,發現這點兒後他開心的對我說道,喘息仍顯得急促,他就當着我的面拽起胸口的上衣去擦脖子上的汗水。
“……”我靜默無聲的看着他,手指穩穩的固定住水銀裝置。
“怎麽不說話?”
我吞口口水,高漲的情緒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冷卻下來,沸騰的腦漿凝固後提醒我先前都幹了什麽,我露出尴尬不失禮貌的笑容。
“五條君,我快堅持不住了。”
“什麽?這就要暈倒了嗎?不是我說,你也太脆弱了吧!”
“不是,”我搖搖頭,用眼神示意自己手上的水銀裝置,“我頂多再固定它三分鐘,然後它就會從我手中滑落,觸動□□,然後——”
然後會發生什麽不用我多說了。
五條悟有一顆聰明的腦袋瓜,不等我說完就按住我的頭聲音格外咬牙切齒,“怎麽弄了個這麽危險的玩具在手裏?”
我一派無辜的看着他轉身就走,沒多久穿着特殊制服的警察小隊就沖了進來,我在團團包圍中被專家替換下來,整個人有些暈乎乎的被推到安全的地方,之後所有的危險事項就由已經趕到的防爆小隊接手。
“發什麽呆?”五條悟抽過旁人手裏的毯子把我一下子裹住,然後擁着我來到安靜的地方坐下,他在我身前蹲下,那雙沒有被墨鏡擋住的眸子乍看起來是仿佛會流動的冷藍,他把我那條暫時廢了的手臂擡起來,我“嘶”了一聲,他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我說:“這不是你的錯。”
“當然不是我的錯,你以為我會認為這事和我有關系嗎?”五條悟撇嘴,說話不客氣眼睛卻是眯得緊緊的仿佛能看穿我手上的皮肉一直到折斷的骨頭上,他似乎也真能看見,因為他緊跟着就說了一句,“自己動的手?挺不錯啊,下手很利索啊,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傷夠你打多久的石膏?”
半個月。
我在心底回道,然後立馬意識到他會這麽陰陽怪氣的原因,我一時控制不住驚愕的神色,眼神古怪的看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高專悟:咦,女朋友原來挺“強”的啊?不得了,不得了。
女主:我的拳頭也很強,你要嘗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