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二十四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夏油傑洗漱回來,看見對面屋子的燈光還是大亮,他瞥眼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二話不說敲響五條悟的房門。
“這個時間你還不睡啊?”五條悟一貫不鎖門,他象征性的敲了兩下就開門進屋,任何就見他那個無法無天的搭檔正赤着腳坐在床上,前頭擺放一張椅子,他上前探頭,發現被他苦大仇深盯着的對象居然是一部分手機。
夏油傑默了大約兩分鐘的時間,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我去睡了……放手……”
可惜五條悟并不打算放過送上門來的垃圾桶。
“傑,”他神情嚴肅的道:“女朋友不接我電話怎麽辦?”
我管你。
盡管心裏不耐煩,夏油傑表面上還是善良的道:“滾!”
五條悟放開手當場倒向床鋪,然後開始辣眼睛的打滾,不依不饒的叫道:“我不管!我不管!傑,你必須幫我想!!”
“……”夏油傑無言的看着這一幕,只覺眉心彈跳的幅度增加了,幽幽嘆了口氣,道:“你看看時間,說不定你女朋友關機了?”示意五條悟去看手機上的東京時間。
他在心底翻白眼,大少爺,已經十一點了,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能精神十足打游戲打到淩晨三點?
然而五條悟不假思索的否定了他的猜測。
“她不會睡的這麽晚!”
“但是已經十一點了?女孩子都是要睡美容覺的吧?”
Advertisement
“我從九點打到現在!全都是未接通!她不會睡的這麽早!!!”
五條悟充滿了怨念的聲音成功讓夏油傑喪失睡意,他撿起手機丢給五條悟,拉過這把椅子坐上去,開始和好基友一起思考女朋友為什麽不接電話的問題。
“悟,你惹她生氣了?”
“沒,之前分開的時候還好好的。”
“那就是她打電話的時候你沒接,她想讓你也感受下這種待遇?”
“……不要提醒我我女朋友從來沒主動聯系過我的事實……”
“悟……”
“閉嘴,快想!”
好吧。
夏油傑摸摸鼻子,識趣的放棄去戳十六歲dk的痛腳。
話說,女朋友為什麽不接電話,他也不懂啊,他又沒有女朋友……
擡眼就能看到冥思苦想的悟,夏油傑也只能跟着低下頭繼續去想,挖空腦袋的去想。
這個夜晚,有兩名咒術界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體會到了這個讓廣大男性迷惑不已的問題的威力。
所以女朋友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
此時的我正一腳踹開阻擋,将整個大門踢飛出去,身形化身鬼魅,匕首破空穿透咒靈身體,連帶着吞噬大塊血肉,我手握這把不祥的氣息越發濃重,刀刃滾燙的武器朝黑暗中的陰影迫近。
這把形如彎月的匕首落到我手裏越發像個兇器,在那些能看見怪異之物的人類眼中,我全身都是咒靈鮮血噴濺的痕跡,姣好的面容早就被塗抹成大花臉,那些血液濺射出來的痕跡像極了印第安女戰神身上的塗料花紋,我的步子接近跳躍,蝙蝠袖的寬大激烈鼓起,在一陣肉眼不可視的連閃中,我的腳踹上咒靈背後的牆壁,龐大滑膩的肥碩□□被匕首吸收的一幹二淨。
刀刃已經如同滴血般殷紅,像極了我唇角上挑時的那抹豔麗。
“你、你好……”
睫毛輕輕顫動,我低頭看見被我腿咚在牆壁角落的無辜少年。
“你誰?”我高高挑起了眉頭,不确定自己的這副樣子會不會吓到孩子,不過這孩子具體有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無辜我持保留态度。
莫得感情的殺手沒那麽多信任揮霍。
目前為止這家夥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可疑。
“我叫太宰治,剛才是您救了我,請一定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保持這個長腿微曲,雙腿大咧咧叉開的姿勢,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
落在太宰治這個少年眼中,就是我手裏的匕首時不時閃着光,見識到剛才那個可怕的怪物是怎麽被一刀捅死的他,非常識時務的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
最近小孩怎麽都長的這麽好看?
我收回了腳,筆直的站在一旁,無視他從地上爬起來時的踉跄,等他站穩後我才發現這孩子的個子真是……營養豐富過頭了。
“多高?”
太宰治:“啊?一米八左右?”
嘁!
身為一個日本女性我原以為自己一米七六的身高已經可以傲視大半日本男人,不想,五條悟這個便宜男友也就算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居然也愣是比我高出半個頭。
不爽!
太宰治弱弱的道:“我有哪裏得罪您了嗎?”
呦呵,還挺敏銳?
“川水,沒事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訴陌生人,”我手裏把玩着匕首,側過頭提醒道:“名字是咒,交付了名字就托付了生命,對自己的小命多看重一點兒吧,少年。”
“……”太宰治的神色微變,我猜我可能戳中了他的痛點,但是這個人并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開始狂怒,反而笑吟吟的湊過來,自來熟的叫起我的姓氏,“川水小姐?您這樣說我可會誤會成小姐您想收下我的命呢,不過如果是像您這樣美麗的女士的話,我可是完全不介意将自己交給您來處置。”
“……”
嗚哇,又一個加強版的五條悟嗎?
我被膈應的哆嗦了一下,尤其是這人還将手伸了過來,深情款款的道:“請與我共赴黃泉!”
我激靈一下打開他的手,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有毛病啊?”
“不,這是凄美的殉情!”
“沒得感情,沒得愛情,你殉的哪門子情?”
“唉,我以為我們已經締結了深厚的感情,鑒于小姐剛剛救下我?”
我不客氣的怼他一臉。
“我喜歡大胸翹腿的美妞,你太平了。”
“……”太宰治尴尬的看向自己胸口,一時忘記發言。
我甩甩頭,心說這都是什麽人啊?
手指玩弄着刀鋒讓它甩了個刀花,危險的兇器在我手中如被馴服一般溫順靈巧,能切割咒靈堅硬皮膚的滾燙咒力竟是破不開我的皮膚分毫。
太宰治将這違反常理的一幕收入眼底,唇邊弧度悄悄上揚。
在我轉身時,他活潑的跟上。
“等等我啊,川水小姐,請不要把我一個人留下!”
“不要,帶你太累贅了。”
“我會盡量不拖後腿的!”
“可你存在本身就是個包袱。”
“到時候小姐您只要輕輕把我這個包袱踢開就好了嘛。”
他用着這麽簡單的事情小姐您怎麽想不明白的口吻講述道,話語中的輕描淡寫有種對自己漠不關心的譏诮,我擡起的腳落了回去,轉過身,抱臂環胸,不客氣的質問他:“你想死嗎?”
太宰治美色清幽,像是竹林深處的豔鬼,唇邊上挑出悠揚的弧度,眸子卻陰冷深邃,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出身的“好孩子”。
“我說是呢,小姐您會救我嗎?”
我沉下臉深深看了他一眼,甩頭道:“不會。”
“唉,小姐您剛才救下我?”
“溺水的人怎麽判斷他是自殺還是意外?”
“……”
“不管他是自殺還是意外,想活下去的人才值得拯救。”
我最後看了變得沉默的少年一眼,剛十八歲的少年棱角尚且青澀,卻已然浸滿了黑暗的暴虐,他剛才散發出的氣息我閉着眼睛都能猜出他的來歷,但那些過去的“緣分”已經和現在的我無關,哪怕我此時也散發近乎如出一轍的氣味,但我們不是同類人。
“川水小姐真是壞心眼呢。”當我走出一段距離後,太宰治收起虛僞的假象,兩手自然而然的插入褲子口袋裏,信步朝我離開的方向追去。
自從收到邀請我就猜到對方必定對我懷抱惡意,然後我進入對方準備的“游戲場”中,最在意的反倒不是那些形體不明的怪物,而是那些原因不明卻被安排進來的“普通人”。
生死關頭,人性百态展現的淋漓盡致,若非我十分清楚自己不是來救人的,說不定就被氛圍影響着代入進去。
可惜,幕後人并不清楚,我從不是救世主。
我是——殺手!
一名殺手最不害怕的就是背負活人的怨恨,若這些死在這裏的人真要詛咒,那就拼盡全力詛咒我的命。
搓搓手指,我下意識去摸口袋,卻摸出之前那名胖大叔的手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唉,香煙……
還要幾年我才能合法買煙啊?
眼神瞬間憂郁的我卻半點兒沒有放松身體上的戒備,剛才被我救下之後就默不作聲的男人突然從一個刁鑽的角度沖上來,手持鋒利的小刀直直奔向我毫無防備的腹部。
“我叫田中,為了能讓我活下去,請你去死!”
血花飛濺,染紅了他癫狂的眼,他瘋狂的出手,竭盡全力的置我于死地。
何必呢?
哪怕你不這麽做也不一定會死。
但你這麽做了……
“卻一定會死。”
匕首刺穿人體的速度并不比撕裂怪物的表皮快多少,刀刃切割開油脂,刺破血管,最後破壞掉關鍵的肌腱時,只是個普通人的田中已經在劇痛中哀嚎着倒在地上。
我吹掉刀刃上的血沫,情緒沒有任何波動的道:“運氣不錯,我殺人的刀已經鈍了。”
二十五
荒廢多年的廢棄的大樓內,突然的出現除哀嚎呻/吟以外的第二個聲音,我朝掌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手掌輕快拍打,發出贊賞似的節奏,剛才見過的自稱太宰治的少年從黑暗中走出,那件黑大衣自然而然的融入環境,已經不知讓他站在那裏看了多久。
我發現了他,他朝我分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攻擊的意思。
我暫時沒有動手,審視的目光将他從頭打量到腳,看得他一陣好笑。
太宰治晃晃雙手,笑道:“川水小姐,剛才分開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面了,這難道不是證明了你我之間的緣分堅不可摧嗎?”
“……”我無聲擡起了抓握匕首的左手,語氣淡淡:“你想說的只有這個?”
太宰治無辜的道:“為什麽小姐您要露出這副下一秒就會攻擊我的架勢,我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麽?”
我費解的望着正在裝傻的人,做了什麽你心裏沒點兒逼數嗎?
太宰治的目光漸漸滑落到躺倒在地面的田中身上,發覺到自己已經成了太宰治注視的對象,田中狠狠打了個哆嗦連□□都微弱了下去。
幸好少年只是瞥了他一眼,沒有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太久,不然我懷疑田中可能會把自己吓死,真不知道這個叫太宰治的家夥都對他做了什麽?
我半是好奇,半是無聊的想道,赤紅如血的刀刃緊貼指骨形狀轉了一圈然後正好落入我的手心。
“明人不說暗話,太宰治,這是你的真名嗎?”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笑起,唇角抿起甜蜜的弧度,他用似真似假的語氣抱怨道:“是啊,小姐您到現在可都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冷淡道:“邀請我來的時候你恐怕早就把我調查清楚了,我的名字你會不知情?”
他默了下,摸摸下巴,無奈的說道:“什麽時候暴露的?”
我:“你也沒用心演?”
“看樣子小姐您玩的并不開心?”太宰治朝我看來,我搖搖頭:“我玩的挺開心的,久違的好好活動了一下。”我動動肩膀,骨節發出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
太宰治垂下眼簾,光看笑容絕對想不到他會是給我發邀請函的主謀,也是爆炸案的犯人,不過就看他能無所顧忌的利用這麽多無辜人士只為了刺探我這一點兒,喪心病狂的程度并沒有多少差別,一樣的不把別人的命當命。
而接觸過之後,我又給這句話添上後半句。
自己命也不當回事。
可怕的厭世者。
我說:“那麽不喜歡活着的話,随随便便找個地方結束人生不好嗎?不要拖着其他人和你一起下地獄啊,蠢貨。”
太宰治聽到我的批評表現的不痛不癢,困擾的攤開手。
“我也是沒有辦法,畢竟我現在身不由己。”
我:“?”
太宰治:“簡而言之,我沒辦法自我了斷,只能請其他人來幫我離開這個氧化的世界,你是我選擇的執行者,川水小姐。”
“好,我這就送你上路。”說完我就朝他走去,一點兒猶豫都不帶有的。
為什麽要猶豫,早點兒打完回家睡覺不好嗎?少女是需要美容覺滋養的,這眼瞅着快零點了!
太宰治笑了起來,“還不是時候,我期待我們下一次見面。”
下一刻,大樓從外面遭到破壞,房基從屋頂坍塌下來的恐怖動靜,逼得我不得不在掉落的碎石中尋找掩護,中途還要提起田中這個之前想殺我的家夥丢到有掩體的地方。
我畢竟還是人類,在這種處境下左支右绌,狼狽至極,不得不看着被透明的東西接到天空上去的太宰治望而興嘆。
這個高度和距離,我确定自己跳不上去,也就只能遺憾的放下了幹脆扼殺掉他,解決麻煩的念頭。
太宰治站在來接自己的咒靈的手掌上,笑眯眯的揮揮手。
“期待下次見面,川水小姐會弄清楚咒靈的存在。”
我說:“咒靈是什麽?”
太宰治笑而不語。
md,你們這幫家夥就不能讓我偷個懶?
大半夜,我被個叫太宰治的人渣搞到人跡罕見的廢棄大樓裏這樣那樣,出來的時候,一地雞毛。
在大樓開始崩塌時,門口的野丁直播組合就打電話報了警,我,田中,白倉,中村,高橋幾名幸存者在警車嗡鳴中被拉去警局。
幸存者們默契的對我具體幹了什麽閉口不談,而那把匕首作為正當防衛的證據被警方扣押。
田中出于愧疚承認自己是先襲擊我的那個,其他人都提到自己是被陌生的郵件叫到天河樓盤去的。
問道我時,我說是我被一張邀請函叫來,之後就沒再說什麽。
單看外表,我纖細的外形與之前就被卷入爆炸案的事跡讓警方公務員先入為主的對我生出好感,再加上大家衆口一詞的感激證明了我的無害,我最後被裹了一層毛毯,手裏還被塞了一杯溫熱的咖啡提神,待遇可以說是不錯了。
我看眼杯子裏滾燙的液體,輕輕抿了一口,苦澀香醇的味道相當提神。
後面佐藤警官來了,在她不逾矩的操作下,得以在天大亮之前乘坐計程車回家,不過雖然是偏袒但我之後也要去警視廳說明正當防衛的具體過程。
我算是被放回家洗個澡再睡一覺,大概是為了避免我這個年齡的小姑娘心神俱疲之下開始胡思亂想。
對此我相當感恩,我确實困的不行,腦內多巴胺一旦不分泌,我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四肢骨頭傳來被一節一節拆開的酸疼,未曾經過嚴格訓練的身體大有就此罷工的架勢。
當我從計程車上下來,開門走進屋內,我強撐着意志去一樓的浴室沖個澡,大致清理掉身上泥土灰塵之後,我的意識徹底模糊,裹着浴巾就這麽沒有第二層的爬上二樓。
打開卧室的門,我幾乎是踉跄幾步,以昏倒的架勢把自己摔進床鋪深處。
綿軟的被子,以及床鋪中間意外的熱量,我飛速陷入夢中。
睡着之前,我下意識解開潛伏本能,并冒出一個沒有後續的想法。
為什麽被子裏溫度這麽高?
五條悟也想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女朋友這麽晚回來,竟然還無視自己這麽大個活人一聲不吭的裸睡。
他真的只是想不通女友不接電話的理由,連帶着傑也被折騰的不輕,幹脆把他踢出門,讓他自己去打擾女孩子的好夢滿足好奇心,夜蛾老師那裏他承諾會幫忙請假。
沒想到他人是來了,卻沒有找見她的人,覺得自己不能白折騰一趟的五條悟幹脆就霸占了她的睡床,被褥間全是她洗發水的香味,他不知怎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身體本能察覺到動靜睜開眼睛就被她砸個正着。
然後定睛一看,好家夥,自家女朋友只裹了一層浴巾,活色生香的把自己埋到他懷裏。
五條悟覺得川水玉葉真不是個人。
你是要對熟睡的我做什麽?還是要熟睡的我對你做什麽?
不管怎麽說,自覺已經看破她“險惡”用心的dk,一邊心猿意馬,一邊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其實是慌了,最後他懷着複雜的心情做了三件事。
一,把女朋友裹到棉被裏。
二,抱在懷裏,洗澡後濕漉漉的頭發正是睡着時聞到的香噴噴的味道。
三,閉眼,睡覺覺。
次日,我比生物鐘定好的時間大概晚起了一個小時,伸手摸索着拿起手機,看眼時間發現已經八點半了,幸好今天是休息日,我懷着以上想法裸着上身從被子裏坐起來。
為什麽腰這麽重?
我發呆了半秒,傻眼的看到五條悟隔着被子把自己攤平在我的床上,睡姿相當随心所欲。
身體本能在意識到這裏有個異性的情況下,我的手速可能突破了一直以來的瓶頸,目的卻只是為了把滑落的被子拉上肩膀。
腦漿有大概三十秒的沸騰時間,随後理智蒸發,我一巴掌拍上他的臉,估計不是很疼,但能很好的叫醒這個出現在我床上的多餘“物體”。
五條悟睜開六眼就發現自己被昨晚裸睡的女朋友困到了床上。
“你要對我做什麽?”
我一手環胸,不讓棉被滑落,一手壓在他耳際旁邊,語氣危險的質問道:“我能對你做什麽?長了作案工具的不是你嗎?”
五條悟聞言臉色一青,然後惡狠狠的反駁道:“說的好像你沒長似的?”
咦,難道我什麽時候拿回我的“大家夥”了?
我下意識想要拉開棉被朝裏面看看,卻被發現我的意圖的五條悟臉色難看的抓住了腦袋。
“不許看!”
我:“為什麽?”我看我自己身體管你屁事啊?又不是吃你家大米!
五條悟看et一樣的看我,“這裏還有個男人呢!”
哦,原來你其實不是不在意啊,不對……你既然在意為什麽會在我被窩?
五條悟理直氣壯的道:“我還沒準備好娶你,你別想趁機要我負責!”
你人渣嗎?
五條悟:“況且昨天也是你自己主動跑到床上來的,我什麽都沒幹!”
我當然知道你什麽都沒幹,幹了的話我不會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咦?總覺得哪裏不對?
上輩子我單身到死,也沒有具體的感情經歷,所以不是很清楚,但我就是覺得這話其實不太對,有點兒傷人自尊,算了,反正不是傷我的。
确認自己的“武器”沒有重歸掌控,我有點兒失落,暫時也不想追究五條悟出現在我床上的前因後果,我大大方方的拉開遮擋,下床去找幹淨的內衣。
而在我有動作那瞬間,五條悟急得想連六眼都永久關閉,飛快轉頭,生怕看到一絲半點不該看的。
“我才懶得看你的身體!你別想禍害我!”
我:“……”
懶得去理會鬧別扭的家夥,從床下的抽屜裏翻出內衣,雖然早上受到點兒驚吓,但今天心情還不錯,等下還要出門去警視廳做筆錄,打扮還是要自然一些。
我看着拿在手裏的兩款內衣,再看眼盤腿面壁姿勢的五條悟,突然生出幾分惡趣味。
“五條君。”
“幹嘛?”
“可愛的和性感的,你喜歡哪款?”
“!!!”
“開玩笑的。”我拿出一款小清新派的穿好,白綠色的格子搭配,非常學院派,适合我現在這個少女的身份。
接下來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忍着沒有反駁的五條悟在我穿好裙子後睜開眼睛,沒怎麽用力就把我按在床上,兩手支在我身側,高大的身體整個覆蓋上來,一片迷人的星辰就杵到我眼前,湛藍與我近在咫尺,長長的睫羽差點兒戳到我,就是這麽近,眼神交彙,呼吸糾纏着……
五條悟窩囊的說:“你別太過分了,我也是有正常想法的好不好?”
我說:“這是懲罰。”
五條悟:“!!!”
我偏開頭,小聲嘀咕一句。
“我也是女孩子……會介意的好不好。”
五條悟:“!!!!!!”
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可思議,我不爽的把頭轉回來。
“你在驚訝個什麽勁兒啊?”
五條悟驚嘆:“原來你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啪——”
和上次不同,這次我下手很重,五條悟回學校時臉上頂着一個通紅的巴掌印,整個人都在往外散發被女朋友揍了的不爽。
二十六
把這人趕回去上課前,得知他是因為我不接電話而特意跑過來鬧出這麽大一個誤會,我滿腦子只剩下一句話——這是哪裏來的dk?
偏偏五條悟還覺得委屈,我無語道:“你換個時間再打不可以嗎?”
五條悟幽幽看我一眼,臭着臉撇開頭。
“……”
我:“?”
五條悟不得不扯着嗓子,擡高音量,在我聽來仿佛一只大聲表達不滿的喵喵。
“你先的!”
“我怎麽了?”
“是你先不理我的!”
“哈?”
五條悟越說越氣,臭着臉瞪我。
我:“……好吧,我不該不接你電話,原來你在意嗎?”
“哈?我在意嗎?”他挺起身子,以往他隐約察覺到我對他身高的怨念,所以除非是故意挑事,他都會老老實實的盡量避免讓我感受到他只靠身材就帶來的壓迫力,但這次他明顯不打算忍耐,貓咪張牙舞爪的弓起身子,世界上最大的貓種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川水玉葉,你有沒有自覺啊?”
我誠懇看他,這需要什麽自覺?
五條悟啪啪拍床:“你是我女朋友啊!女朋友難道不是應該二十四小時開機等男朋友聯絡的嗎?”
你這jk一樣的思維方式是我沒想到的。
我無言道:“不,這種事情應該是男友應該做的。”
“現在男女平等了!”
為了增加說話分量,他還拿出自己的手機擺在我們面前,他大聲說:“你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遍電話!”
我真誠提議:“下次你可以提早放棄?”
“川水玉葉你到底有沒有心?”
“對不起,你繼續……”
五條悟鄙視道:“就因為你這樣才一點兒也不讨人喜歡!”
我:“是是是……你最讨人喜歡,你最可愛。”
五條悟睜大眼睛,神态鮮活:“……難道你以為這樣說說,我就會原諒你嗎?我現在非常生氣!”
我好脾氣的說,态度相當的敷衍:“不氣,不氣,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五條悟瞪大眼睛,漂亮的眼睛倒映出我的身影,他道:“我身體很好,根本不會氣壞!”
“……”我擡眼看他,不經意發現了什麽,眉梢一下子揚了起來,“你耳朵……”
“閉嘴,這不是重點兒!”五條悟果斷的打斷我的話,大貓擡起了爪子,驕傲的按住了自己的耳朵,一副不聽不聽的架勢掩耳盜鈴的藏起自己耳朵上的紅暈。
我怪怪的看着他,盡量不讓他發現自己眼底的揶揄。
五條悟快速忘記正在害羞,憤憤的表達不滿,“你知道自己這樣會害人擔心的嗎?”
我一邊應是,一邊分神想道:“你睡的那麽香真的有擔心過嗎?”我還記得清醒之後看到的那個睡姿,可是相當随心所欲。
不過反駁的話會變得麻煩的吧?我乖乖閉嘴,任由他好像我女朋友一樣拼命找毛病只為了多數落我幾句。
在我估摸着他快口幹舌燥的時候,五條悟突然閉緊嘴巴,蠻橫的來了一句。
“川水玉葉,我發現你一點兒沒有自己是我女朋友的自覺,我要懲罰你。”
我頓時生出不妙的預感。
“等等……”
五條悟卻不理會這些,自顧自做下決定。
“以後你每天都要給我打一個電話。”
這還好。
本來還以為他會提那些為難的要求,聞言我立刻放松下來。
五條悟怨念的盯着我看,讓我原本放松的身體又緊繃起來,就為了給他看看。
他說:“小玉葉,”他幽幽的道,“下次不可以再失聯了,我會報警的。”
“……”
別吧。
已經有自己被麻煩人物盯上的自覺,所以我不想每次都麻煩本來就很忙的公職人員。
“你再考慮考慮?”我誠心的說道,希望他別閑得蛋疼,浪費警力,沒想到又被鋪天蓋地的訓斥了一番。
我捂住腦袋忍受住了全程,覺得鼓膜裏到處都是小號的五條悟在蹦迪,這家夥到底是什麽做的?為什麽這麽能啰嗦?
五條悟見自己費力還不讨好,被我的不識相氣到,沒好氣的道:“我擔心你啊,笨蛋。”
“啊?”
一時走神,我漏聽了他的話,等我去追問時,五條悟已經驕傲的丢給我一記白眼。
“秘密!”
他如同雪白的貓,給自己戴上了王冠,湛藍的眼睛裏滿是得色,讓人發自真心的對他生出偏愛。
唉——
他是如此驕縱美麗,而我又能怎麽辦呢?
我看他開心的晃晃手,說:“這下你就跑不了了!”仿佛手上多出一條鏈子,與我脖子上的項圈系到一起,如同抓住了不得的東西,志得意滿的蹲在孤高的王座上,去當那名快樂的王。
這樣的王十分可愛,連王冠都是糖果做成的,我想,我原來也是偏愛他的,偏愛他眸中的那抹不經矯飾,純粹閃亮的光芒。
五條悟道:“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我想起自己昨天離開時放到茶幾上的留言,輕輕搖頭,當做不曾做過。
五條悟拍拍我的腦袋道:“有甜食嗎?”
“冰箱裏有芝士蛋糕。”
“給我來一份!”
“先吃早飯,不能空肚子吃甜食,會變胖的。”
“你好煩啊,你是我老媽嗎?”
“就目前的關系,我是你女朋友。”自床邊起身,往屋外走時,我側頭施施然的丢出這句話,在他呆愣的瞬間,我快速開門閃身,脫離他的注視。
“!”
五條悟想說什麽但沒跟上我的反應,頓時氣惱的睜大眼睛。
窗外天光已然大亮,卧房內厚實的窗簾本該擋住所有光線,但中間那條不該出現的縫隙将房間分成兩個部分。
一個沒有川水玉葉的部分,一個有個五條悟的部分。
在另一個人不在的時候,五條悟揉揉自己的臉,俊美的臉上浮現少許的安心。
“我可是說了的,沒聽見是你的責任。”他嘲笑某個不在場的人,但随後他就重重吐出口氣,松了口氣:“什麽嘛,原來沒事啊。”
五條悟本就不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性格,在發現女朋友活蹦亂跳,還有力氣給自己一巴掌,他就懶得去追究這人一晚上都消失去哪裏的問題,仿佛那個非要用電話沒人接這個理由折騰的人不是自己。
爆炸案那一次讓他對普通人的脆弱終于有了自覺,但那不過是他讓對自己應該保護的對象的弱小程度再度打個加號,比起這個,他更意外自家女友居然算是個“強者”!
強大在五條悟原本的認知中是個和川水玉葉無緣的詞彙,可是她離開自己依舊在那麽糟糕的處境中活了下來,這個詞就變成了他看不懂的樣子。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不了解川水玉葉,而他們兩個目前維持的關系本該親密無間。
這個剛踩上青春的尾巴,試圖做些什麽的少年,在一陣猶豫後,還是稍微生出了一絲自覺。
起碼,比起毫無自覺的川水玉葉,他覺得自己更應該是被人依靠的那一個。
至于自己那個別扭的女朋友樂不樂意的問題,五條悟一如既往的忽略了,少年人的自信就是這麽沒有道理。
以及,他早就習慣了做暗中守護的那個,他可不會多此一舉的給人留下提示,五條悟只會嘲笑那些被蒙在鼓裏的笨蛋。
如果這個笨蛋還是他的女友,那他會嘲笑的更大聲!
仿佛已經能夠看到川水玉葉在未來發現真相時的懵逼臉,五條悟這時笑得格外壞心眼,笑完之後,他想起自己剛才的耳熱,又嘆了口氣。
“我是傻瓜嗎?”
……
我下樓後,第一時間清理了放在茶幾上的留言條,這玩意兒就不能被五條悟看見!
大致猜到某人進屋後目不斜視的直奔卧室,所以才忽略了這張明顯的提示,但我還是想嘲笑那家夥白長了兩只大眼睛。
趁着他還在房間裏不知搞什麽鬼的大好機會,我來到浴室把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清理一下丢進洗衣機,昨天的蝙蝠衫和牛仔褲黏滿了咒靈的血肉,我看不見,但從大樓裏鑽出來之後,這身衣服也已經髒的沒法看了。
灰塵,蜘蛛網,和在樓道內穿行時沾到的一些來源不明的東西,這些都讓我不假思索的做下洗不幹淨就丢掉的決定!
真的是太髒了!
然後想想昨晚我就穿了這麽一身去的警視廳……我現在只慶幸當時帶了濕巾,被警車拉走時起碼臉擦幹淨了,形象還不至于徹底沒救。
抱住膝蓋蹲在洗衣機前頭,盯着裏面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