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現在要是摘下戒指,我們這次就徹底結束了
他們的晚飯開餐已經很遲,可以當作夜宵了。王觀之趕時間匆忙簡單做了兩菜一湯,還有一碟酸辣涼拌菜。
李婉上樓換了家居服下來吃飯,她最近都沒什麽胃口,吃了小半碗米飯,坐着一個勁吃酸辣涼拌菜,一小筷一小筷夾吃着。王觀之吃完自己的米飯,拿過李婉剩下的半碗米飯繼續吃,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段時間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
“嗯,沒什麽胃口。”李婉回答。
“因為一鬥投标的事?”王觀之吃着飯不疾不徐問道,擡眼掃過李婉。
“不全是。”李婉見王觀之吃飯香忽然又饞米飯,伸過筷子在他碗裏夾了一小口米飯。
王觀之見狀欲把飯碗推回去,說道:“你多吃點。”
“不吃了,你吃吧,我就是饞。”李婉笑盈盈。
王觀之見李婉笑得可愛,不由心軟說了一句:“投标的事,你不用太擔心。”
李婉聞言,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要幫我走後門嗎?”
王觀之似笑非笑說道:“你什麽事都要問得那麽清楚嗎?我的意思是順其自然,投不中也要接受結果,不要往一件事情上死磕。”
李婉挑了挑眉:“我知道啊,我也沒有死磕這事。說實話,一鬥投标中了也沒有什麽意思,價格太低了。”
王觀之不怎麽相信李婉說的話,打趣說道:“你沒有死磕?那我很好奇你死磕一件事的時候,會做到什麽程度。”
“你這話什麽意思?”李婉停下筷子,打量王觀之。
而王觀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她:“等我帶你回家見我媽,你打算怎麽和她解釋?”
“解釋什麽?”李婉反問。
短短兩句話,兩人之間已經隐隐有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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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觀之看向李婉,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她內心真實的想法:“你騙了我媽不是嗎?”
“對,所以沒什麽可解釋的,就是實話實說求諒解。”李婉回複。
“你倒是坦蕩。”王觀之有些語塞,停頓片刻說道,“你坦蕩是因為沒有內疚嗎?”
“王觀之,你想說我做錯了就直接說呗,繞繞彎彎跟教育小孩似得引導我做什麽?”李婉說道。
“我說你錯,你不生氣?我不是怕你生氣嗎?”王觀之無奈,沒好氣說道。
“我現在生氣了。”李婉幹脆道。
王觀之再次看向李婉,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玩笑:“真生氣了?”
“王觀之,你是不是希望我善良溫柔?”李婉放下筷子問道。
“沒有,你怎麽樣我都喜歡。”王觀之說道,他說的是真實的想法,但帶着一絲矛盾。
李婉聽這話氣笑,說道:“我希望你永遠理解我,但你不理解我,我也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們兩個都很奇怪。”
“我怎麽不理解你?我們哪次吵架不管對錯,不是我先低的頭?”王觀之說道。
“你覺得都是你低的頭?”李婉驚訝于王觀之的說法。
“我沒有任何真的和你争論對錯的意思,李婉,我只是想說我很在乎你。”王觀之解釋,試圖剎車這場争論。
李婉本來想列舉王觀之的種種清高自我行為,聞言把剩餘的話咽了回去,她也懂剎車。
飯後,李婉幫王觀之收拾碗筷,她将餐具送進洗碗機。王觀之在一旁洗擦了桌子的抹布,他一面清洗一面看李婉在洗碗機裏慢慢擺碗筷,好像在做什麽藝術品,戒指随着她的動作亮着微光,在油膩膩的碗盤中顯得特別紮眼閃亮。
王觀之笑道:“你還是放着我來吧。”
“幹嘛?”李婉不解擡頭。
“你才戴上戒指,好歹要珍惜兩天別幹家務。”
“誇張,你這麽說還不是以後想我做家務。”李婉哼笑。
“以後也都我幹,行了吧?”王觀之笑道。
李婉聞言,忽然想起她的父母,嘀咕說道:“肯定要你幹,我家也都是我爸買菜做飯洗碗。”
王觀之聽笑了,問道:“你什麽時候帶我回家見你爸媽?”
“等年底吧。”李婉回答。
“拖那麽久,你爸媽不會是反對我們在一起吧?”王觀之試探問。
“回 Y 市太麻煩了,我一般一年也就過年回去一次。”李婉說道。
王觀之發現李婉每次提起家人都很冷淡,有時刻意回避,但聽她言語裏的父母關系,似乎又是很和睦的家庭,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于是,他問:“婉婉,你家是什麽情況?”
李婉聞言,想了想說道:“沒什麽,還是等年底回去再說吧。”
“又要等了啊,我好像被你金屋藏嬌了,朋友圈也沒有見你發我。”王觀之哼聲。
李婉被逗笑,關上洗碗機,扶着臺面站起身:“你怎麽說話茶裏茶氣的?”
“哪有?”王觀之不滿。
李婉擠開他到洗碗池邊,說道:“走開點,我要洗手。”
王觀之一副被撞傷的樣子,傷心退到一邊:“很疼。哭哭。”
“……”李婉匪夷所思轉過臉看王觀之,忍不住笑罵道,“你在說什麽?你什麽毛病?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哭哭,顏文字聊天啊,你怎麽什麽都不懂,好讨厭。”王觀之笑道,把洗幹淨的抹布放到一邊。
“你再哭個試試看,我要揍你了。”李婉氣笑到。
“你吓到我了,哭哭。”王觀之繼續說道。
李婉再忍不住忘了傷腳,擡腳要踹他。
王觀之笑躲開,随即上前扶住腳疼的李婉,從後摟住她說道:“我也要洗手手。”
李婉哭笑不得,拽過他的手幫他一起洗。洗手的時候,王觀之抓着李婉的手指,轉了轉她手指上的戒指,低頭親吻她的脖頸,親昵說道:“婉婉,我們明年七月份結婚吧。”
李婉輕笑一聲,回答的是:“很癢,你別這樣……”
“你答應我,我就不這樣……”王觀之吻到李婉的肩頭,下巴蹭開她的衣領去咬她的內衣肩帶。
李婉受不了這種挑逗,關了水來不及擦手,回身去推王觀之,反而被他摟腰吻上了唇。纏綿的熱吻讓兩人難舍難分,王觀之緊緊摟貼着李婉,在她說不行,抱怨腳疼的時候,他沉聲說:“婉婉,我又硬了。”
于是,兩人不由一起低頭,最後目光都落在李婉剛貼上膏藥的右腳上。傍晚做愛的時候,他們雖然很小心克制,但在特別緊繃或者特別舒暢的時候,身心每一寸都跟着一起律動,李婉事後覺得還是用腳過度了。他們都感到騎虎難下,這讓王觀之的目光更像有火,一寸寸燒着李婉的肌膚,最後他把她一把抱起來坐在臺面上,減輕她的腳部負擔。他一面瘋狂親吻她一面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探,和她說:“婉婉,你幫幫我。”
李婉面紅耳赤也情難自禁,她的手和王觀之較着勁掙脫着卻也摸索着往他的褲裆去。但她先摸到了他的口袋,恰好口袋裏的手機響了,驚得她一個激靈,別過臉躲開唇間濕漉漉的舌吻,嚷道:“手機響了!”
王觀之正興頭上,不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丢在臺面上說:“不管他……”
“這麽晚,說不定有急事……”李婉乘機抽回手,推搡王觀之的臉,笑繼續躲他。她也好奇順勢側過頭看了看王觀之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劉松浪”時,她感受到他的吻落正在她的側頸上,還輕咬她的脖頸。
一瞬間,她仿佛真的被咬住了喉嚨呼吸一窒,因為她想到了王觀之請劉松浪程晉吃飯的事,她一把用力推住了王觀之的肩膀,說道:“劉松浪給你打電話了。”
王觀之聽到這個名字也瞬間清醒,他皺了皺眉擡起臉看了眼嬌媚的李婉,腦海裏又不自覺想起劉松浪和他說的那些關于李婉的事。他站直身不耐拿過手機,柔聲飛快對李婉說:“我接個電話,很快。”
李婉微微颔首,擡手扶上內衣肩帶攏了攏淩亂敞開的衣領,抱胸坐在洗手臺上沒下去,注視着王觀之接起電話轉過身的背影。
王觀之沒心情應付劉松浪,簡單說了兩句就謊稱自己有事挂了電話。待他回頭就撞上李婉已經清醒審視的目光,他沒說什麽把手機塞回口袋,上前把她打橫抱起來。
李婉則擡手松松摟住王觀之的脖子,直接問道:“劉總找你什麽事?”
“沒什麽事。我已經告訴他,一鬥投标的事,我不會參與。”王觀之抱着李婉準備回房。
李婉聞言,想了想又問道:“他是想讓你問程晉底價吧?他也知道程晉和你家關系不一般吧?”
王觀之沒回答,抱着人出了廚房餐廳上了樓梯。
“你為什麽要找劉松浪?”李婉又問道。
“他先找我的,我只是做順水人情。”王觀之解釋道。
李婉沒再接話。王觀之小心看了眼李婉,觀察她的情緒。
他把李婉抱進卧室放在床上,見她神色平靜,便輕輕替她揉腳,從大腿到小腿一直到腳底板,然後說道:“我以前應該在劉總公司見過你,婉婉,我要是知道你們之間有過過節,我就不會做這個人情。”
“是嗎?”李婉笑了笑,說道,“其實我和劉總之間也不算有過節,只是想法不同理念不合走到了分岔口。不過,他都和你說了我什麽?”
“沒什麽,不管他說了什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王觀之不太想說這事,含糊說道。
而這讓原本玩笑的李婉忽然有些不舒服,她打量王觀之閃爍的神情,問道:“你不想聽我說說我和劉總之間的事嗎?”
王觀之擡了擡眼說道:“不就是你帶着客戶跳槽嗎?人各有志,這種事情不稀奇。”
“那你覺得我是背叛了劉總嗎?”李婉問道。
王觀之則反問:“你在意這事嗎?”他聽李婉方才說話的口氣,是完全不認為這種事算背叛,她依舊坦蕩蕩。而對他來說,追究這件事情的是非正義對他們的感情沒有任何一點幫助。
李婉一時無語,她感到有些別扭,因為她想生氣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過于敏感。
好一會,李婉才試圖深入解釋,起話頭說道:“我是背叛了劉總,這是一種事實,不過是站在他的角度的解讀,我能理解,但不全認可。”
“嗯,每個人都自己能邏輯自洽就可以,對錯不重要。”王觀之接話。
王觀之的這句話徹底讓李婉懵了,她抿嘴說不出話,矛盾憤怒糾結在她心裏翻滾。理智上,她認為就算王觀之聽了片面之詞覺得她有錯,她也是能理解的,因為她也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判斷事情的對錯和利弊。但王觀之這種看似偏愛她的行為反而欲蓋彌彰了他對她的不信任和揣測,這就讓她感到很不舒适。她知道他在努力維持他們之間的和平,但她不需要和平,需要的是真正的尊重。李婉覺得她和王觀之還是不适合,短暫炙熱的性欲和美好時常讓她迷失,又一次次讓她厭惡自己如此。
李婉忽然大徹大悟般想到一句話:“我和王觀之的情感關系并不健康。”
“王觀之,你的意思是,哪怕我真的是個忘恩負義的叛徒,你也要和我結婚嗎?”李婉問道。
王觀之皺了皺眉,揉腳的動作停了停說道:“我什麽時候說你是叛徒了?”
李婉笑了笑,神色有幾分自嘲。
王觀之看到她這副表情,眉頭越發緊鎖,說道:“婉婉,你怎麽對這件事這麽敏感?我說了沒有對錯,我相信你的人品和為人。”
“是我敏感還是你敏感?你好像很不想聽我說這事的情況。”李婉似笑非笑。
“你如果想說,我很樂意聽。”王觀之坐直身體,認真說道。
李婉張了張嘴徹底失去了溝通的興趣,她無意識轉動着手指上的戒指,想了想說道:“我們明年肯定沒法結婚,王觀之。”
“那就後年吧。”王觀之也覺察到他們之間氛圍的變化,他對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也如明鏡般洞悉,但他只是不想承認自己被李婉狼狽看穿。所以他盡可能平和溫柔掩飾自己。而他很清楚他對李婉的不信任不是真的懷疑,只是他內心深處不自信,他在這份感情裏不知不覺處在了下風,他不敢對李婉下定義。
“既然如此,這戒指,”李婉停頓了片刻,說道,“你後年再幫我戴上吧。”
王觀之臉色驟沉,他端正嚴肅跪坐在李婉面前,沉聲說道:“李婉,你現在要是摘下戒指,我們這次就徹底結束了,沒有後年了。”
李婉聽到這種威脅口吻的話,果斷摘下了戒指,輕柔放在了被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