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很痛苦很幸福,很不安很安心
幸福的家庭是什麽樣的?李婉有時候會覺得就是他們家這樣的,父母都是很知性善良尊重孩子的人,而孩子本身也努力上進,家裏不管發生什麽沖突,總有一方先讓步。家裏經常能聽到說笑聲,彼此間也開得起玩笑。
但不幸的家庭是什麽樣的?估計他們也是其中之一,愛的背後是無限的忍讓和承受,每天膽戰心驚怕一個人的情緒爆發和崩潰。苦中作樂說這是相扶相持。
傍晚吃過飯,李婉的父親李利兵提出一家人去散步。一家四口便一起出門,李樂樂挽着李婉,兩姐妹一路說笑聊天。她們在說林素的趣事,李樂樂告訴李婉,前段時間林素和她的閨蜜吵架了,原因是林素直言閨蜜新買的參加兒子婚禮的衣服不好看,結果閨蜜聽了不怎麽高興,諷刺了林素就是因為眼光太好,所以到現在還沒給女兒挑下女婿,讓家裏兩個女兒都嫁不出去。
林素聽這話很氣,回家和李利兵說自己要和閨蜜絕交。然後她們絕交了兩天,因為讨論一部電視劇罵同一個角色,兩人又和好了。李樂樂笑說林素這把年紀了,和閨蜜還吵來吵去。
“她們也真是無聊。”李婉笑說道。
李樂樂點點頭,想了想忽然說道:“姐,你會結婚的吧?我們家只有你能結婚了,爸媽也很想你結婚。”
“我現在沒結婚的打算了。”李婉說道。
“為什麽呢?你這麽好,一直有很多追求者,結婚的話,挑選一個合你心意的應該不難。”李樂樂笑說道。
李婉笑了笑沒說話。
“我這輩子肯定不會結婚了,我性格古怪又有病,沒人會和我結婚。”李樂樂忽而深沉說道。
李婉聞言沒接話,要是以前她一定會安慰李樂樂。
而李樂樂沒等到李婉的回答,又接着自言自語一般說道:“姐,你将來要是結婚了,我們兩姐妹可能更不會相見了吧。要是爸媽都離開了,我就一個人了。”
“不會,你不要想這些。”李婉回了一句。
“怎麽不想這些?我這樣的人活着也沒有什麽意思,要是活到八九十歲,那還要孤獨很久。”李樂樂說道。
李婉忍不住皺眉,她對和李樂樂聊天已經有應激反應了,她知道最終都會講到這些事情上去。
林素和李利兵走在姐妹倆前面,他們聽到李樂樂說這些話也很習以為常了,林素更是回頭笑說:“放心,媽和爸回去報個健身班,鍛煉身體努力活到一百二十歲陪着你。說不定你過兩年找到對象吵着要結婚,還怕我們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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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哭笑不得,她總是給林素的幽默感逗笑,又覺得莫名心酸,她看了眼李樂樂,發現她還低着頭一點沒被逗笑的意思。李婉不知道為什麽李樂樂感受不到幸福,而她總是因為李樂樂如此而幸福感減半,或者說不敢太幸福。
林素和李利兵也是如此,兩夫妻對視了眼,默默轉回頭去繼續散步,努力假裝若無其事,無事發生。
而李樂樂也察覺到了氛圍微妙的變化,她咬唇努力讓自己閉嘴,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情緒有自己的思想,卡在她心裏很難受,她最終忍不住還是想要轉移被痛苦悲觀抓住的感受,好讓她深愛在意的姐姐能完全注意到她。
李樂樂在路過小區最熱鬧的小游樂園,看到歡聲笑語的家庭,對李婉說:“姐,我感覺自己很煩人,總是讓別人很壓抑,我經常覺得這個家裏要是沒有我就好了。”
多麽熟悉的場景,李婉深呼吸一口氣,冷聲說道:“你如果真的想改變的話,是可以改變的,除非你不想。”
“嗯,是吧?”李樂樂應聲,心裏越發難受,她知道李婉有時候讨厭她,而她也很讨厭自己。
而李婉說完冷酷的話,見李樂樂難過又于心不忍,她皺眉忍住嘆氣,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家少一個人都不行。”
李樂樂沒做聲,氣氛漸漸低沉壓抑。
散步回到家,林素進門就喊累,她一邊脫鞋一邊問李樂樂累不累。
李樂樂搖搖頭,脫了鞋子徑直往裏走。
“吃點水果吧,樂樂,你爸去切了。”林素忙想喊住她。
李樂樂還是搖頭沒停留,進了房間關上門。
林素見狀回頭忍不住抱怨李婉,說道:“你對你妹說話溫柔點,醫生說了抑郁躁狂這些精神疾病其實也是生理疾病,你發燒身體溫度高是你自己能控制的嗎?她最喜歡你了,你對她溫柔點。”
李婉擰眉沒搭話。
“婉婉,媽和你說話,你在聽嗎?”林素輕輕推了推在換鞋的李婉,繼續道,“你去叫樂樂出來吃水果,她一個人悶在房間裏又該胡思亂想了。”
李婉還是不說話。
林素打量李婉明白她也有情緒了,無奈嘆了口氣說道:“你也真是的,還像個孩子……”
林素說這話時,想起那年李樂樂自殺,在醫院被搶救回來的時候,李婉原本是喜極而泣很高興的。可當她問李樂樂為什麽要這麽傻想不開自殺,李樂樂回答說怕李婉高考結束,去了大學就會離開她時,李婉震驚了。然後,李婉情緒崩潰了,她沒法忍受李樂樂這種愛,她認為李樂樂不管是不是有病,行為都很自私。林素知道李婉和李樂樂都是對彼此愛之深而失望透頂,她為哪一方多說一句都是不公平,但李婉沒病,所以很多時候她忍不住會更心疼李樂樂,即便她知道李婉也委屈也壓抑。
而李婉也知道父母因為李樂樂的情況,永遠會偏心,她難過也理解,所以只想遠遠離家,永遠獨立。
李利兵洗完水果切盤端出來,發現兩個女兒都各自回了房,他看了眼情緒松懈下來而面色憔悴的林素,默默把水果放在桌上,再次進了廚房。
李利兵端了一個碗出來,悉心将水果分撥到碗裏,對林素說道:“你去叫樂樂出來吃水果吧,我端給婉婉吃,她工作了一天肯定累壞了。”
林素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李婉這幾天都睡在小書房,她把自己的主卧讓給父母睡,小客卧讓李樂樂睡,她則睡書房的沙發床。
這張床白天都折疊起來,不然鋪開後連門都開不了。李婉每天很晚才能鋪床,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床,對她來說這幾天真的有點累,一直休息不好。
李利兵敲了敲門,聽到房內李婉喊了一聲“進”,他才開門進去,只見李婉坐在書桌前,正打開手提電腦。
“這麽晚了還工作啊?”李利兵笑問道。
“嗯,給客戶回個郵件,”李婉點頭,掃了眼李利兵端着的水果,說道,“我不想吃水果,爸。”
“有你愛吃的蓮霧,你吃一點。”李利兵慈愛笑道。
李婉聞言拗不過,示意他先放着。
李利兵放下水果,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問道:“最近你的公司怎麽樣?”
“正常。”李婉簡單回答道。
“這兩年大環境不好生意不好做,什麽行業都難做,爸知道你肯定很辛苦。”李利兵說道。
李婉抿了抿嘴角,對着父親松了松口道:“是的,貿易戰打起來,大家都很難。”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人生苦短,要好好享受。”李利兵語重心長。
李婉聽笑了,側頭看了眼父親,伸手拿了塊水果往嘴裏塞,嘆了口氣說道:“爸,有時候仔細想想,真不知道做人有什麽意義。”
“你這麽努力就是意義,有壓力就會有價值。”李利兵安慰道。
李婉笑了笑,她單手撐起下巴,忽然像小時候一樣眨巴眼睛,說道:“爸,我要是有一天公司開不下去了怎麽辦?”
“那以你的個性肯定又會從頭再來,你不需要等別人救助,你向來要強不會認輸的。”李利兵很快回答道。
李婉再次被逗笑,心裏因被肯定而感到有些溫暖。
“失敗成功都是自己去定義的,我們盡人事聽天命,你已經很努力了,爸都看的到。相比樂樂還要一直和她自己作鬥争,你已經走在很前面,經營一個公司為建設社會出了一份力。”李利兵繼續笑說道。
李婉沒想到父親會這麽安慰自己,而父親此刻給她的感受就是她家庭一直以來的感受:很痛苦很幸福,很不安很安心。這種好壞摻半的氛圍,來來回回磨着每個人的脾氣和個性,讓李婉感受到生活的深邃,以及人和人之間的難以言說的淵源和牽絆。
李利兵出去之後,李婉打算繼續工作,但她先點開了私人郵箱又看了遍自己寫的信,她感覺此刻看起來那些說出去的情緒已經不需要任何回應了。她關了郵箱,卻忍不住稍稍想象了下“W”的模樣,其實這件事,她年少的時候就做過,在他們聊得最火熱的青春,她曾就在想他一定是個陽光溫柔,有修養又英俊的少年。
王觀之和李婉分手之後,心裏一直不太好受,他早就收到筆友的來信,讀完後莫名更心煩意亂,所以他一直沒有回信。
今天他見到已經對分手若無其事的李婉,心裏更是如貓撓般難受,他覺得自己這樣不是在挽回自己的尊嚴,反而是對着李婉完全一敗塗地了。他發現自己最近做盡了蠢事,不過是想證明李婉是不是愛他。結果讓他很心寒,也很不甘。
這晚,王觀之很想和人說點什麽,他又讀了一遍 Phoenix 的信,點了回信,開了頭忍不住緩緩寫了只言片語關于自己的前女友。
第十七章 他開始在這個城市裏不斷和她錯過不再相遇,又不斷遇到像她的人。
“Phoenix,
你好。
我最近剛結束了一段感情,還結束得不太愉快,而在動筆寫信的那一秒,我還在怪我的前女友,因為我覺得在我們的感情裏,她是那個先不愛的人,是她結束了我們的感情。但在片刻之後,我理解你說的愛有條件。
不管是你對你外婆的想念,還是我對前女友的愛,可能都是出于自己的期望。她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我喜歡她的特別的時候,她的特別是獨特和可愛,當我不希望她特別的時候,她的特別就成了一根刺。但事實上,不管我怎麽看她,她都永遠是她自己,改變的只是我的認知而已。所以,我也會想我們的感情到底是因為誰而結束的?所有的事情和情感都有對立面,每個人都很矛盾。
我同意你說的人的情感是有很多層面,我想這就是因為人的矛盾。說實話,我會在此刻短暫反思自己,但我認真想起我的前女友,還是會先想她的問題,這次我很難低頭去挽回她,即便我還愛她。說到底,我們最終都在過自己的檻:欲望、自尊心、自私、自我。
祝好。
W”
A 市的秋天很短暫,這周又降溫,轉眼仿佛就進入了深秋。
王觀之這天下班去了趟書店買了幾本書,相比電子書,他還是更喜歡實體書,紙張上的書香是不可替代的。
這家書店開在商場裏,除了書多,文玩和咖啡也很多,于是每天都有不少人,王觀之選好了書排隊等結賬。在他旁邊隊伍排隊的是個背影纖瘦的女生,低頭抱着兩盒拼裝八音盒,而他的眼睛掃到那女生的時候不由多看了兩眼,因為他一開始以為是李婉吓了一跳,等看清後,他松了口氣又有一點失望,便又看了眼女生,發覺她側臉的眉眼和李婉真的有四五分神似。只是這個女生遠不如李婉自信,眉眼裏沒有神采,模樣十分稚嫩膽怯。
王觀之心想:“她要是有親妹妹估計也像不成這樣。”
李樂樂明天就要離開 A 市了,她和父母出來逛街買東西,給自己和李婉都買了拼裝音樂盒。等他們在書店逛完買完東西,出來找不到原來的電梯口下停車場便問了人。而他們問的人恰好是王觀之。
王觀之也正要去取車,便給人指路也帶路,最後同李利兵三人一起搭了電梯,只是他的車在負二層,李利兵他們在負一層就下了。
王觀之看到,在電梯裏林素一直挽着李樂樂,母女兩很親密,她們走出電梯的時候,還一齊回頭和他道謝,李樂樂笑了笑,一瞬間的模樣像極了李婉。王觀之抿了抿嘴微微颔首說不客氣,心裏卻在想他和李婉的感情好像是徹底結束了,他開始在這個城市裏不斷和她錯過不再相遇,又不斷遇到像她的人。他還想起李婉說過的話,她說自己和母親沒有那麽親密,她都不會和母親撒嬌。而李婉當時說這話的原因是他對她撒嬌要她附和,她受不了笑說自己不會撒嬌,數落他幼稚丢人。他則說:“那我們換一換,以後你對我撒嬌呗。”
李婉翻了個白眼笑道:“我這個人摔地上都是兩半的,硬邦邦的,才不會撒嬌。”
王觀之糾正她:“你就是生活上硬邦邦,工作上沒見你和人紅臉。”
“要不你付錢給我,我和你撒嬌吧。”李婉笑道。
“多少錢?我付給你。”王觀之立馬答道。
而李婉仔細想了想又反悔了,說道:“算了,假笑應酬挺累的,我總不能一直工作吧?”
“你也知道累啊?”王觀之感嘆。
電梯門重新緩緩關上,王觀之收起了回憶幾不可聞嘆了口氣。
今天李婉的車給李利兵開走了,她便沒車用了,在下班的時候,她原本要打車回家,結果陸寧把她拉上了車非要送她回家。
李婉見拒絕不了,便幹脆上了車,她知道陸寧肯定有事找她。一鬥投标的結果出來之後,陸寧高興也不高興,她去找過李婉說了一些話,大概意思就是她在這個投标裏出了大力,但公司對她沒有什麽認可,她認為公司對員工的獎勵機制不夠。
當陸寧站在員工的角度提出建議順便抱怨了自己的不滿的時候,李婉對她有點刮目相看,甚至有點開心,因為她以為陸寧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了,這女孩還是有點小聰明懂圓滑處事的。于是,李婉便和陸寧大概解釋了一鬥中标的原因,安撫她的情緒也肯定她的努力,同時讓她不要再主動聯系程晉。李婉始終認為程晉肯定沒那麽簡單,她和陸寧交了底,希望陸寧能換個角度看這個問題。
結果沒兩天,李婉就打臉了,她很快發現她和陸寧說了半天,陸寧還是在一件事情上鑽牛角尖,就是一味感覺她自己的付出沒有得到應有的認可,她內心最想要的不是錢,就是渴望能像李婉一樣,能在工作上給人衆星捧月。于是,這兩天陸寧上班興致都很低,有一天沒請假就曠工,李婉就讓人事部扣了陸寧的考勤,後者便幹脆說自己想換個工作環境不來上班了。
李婉沒有刻意挽留心有去意的陸寧,只是先問了陸寧想換什麽樣的工作環境,可陸寧一直都說不出來。所以今天她又主動說要送李婉回家,李婉想知道陸寧是不是想通了。
很快,李婉又失望了,因為陸寧還是想換環境,她說要回 Y 市管理實業。
“為什麽?”李婉面色不辨喜怒,真誠發問。
“一鬥的訂單下來的話,工廠肯定很難立馬配合上,我們車間管理太松散了,不重視的話,這訂單肯定沒錢賺。”陸寧說道。
“工廠現在是你媽的事,你要是真回去工廠了就很難脫身了。而且車間管理沒那麽簡單,不是你一朝一夕下去一個制度就能好起來的,你面對的是一群文化水平層次不齊的人,方法要是不得當,你會更挫敗。你要改變車間就一個辦法,就是做好業務,用業務去推動車間改。等一鬥訂單正式下來了,你要是真擔心就給我跟單,然後我慢慢把一鬥的對接都轉交給你。”李婉徐徐說道。
陸寧聽了李婉一席話好一會沒做聲,等她開口的時候,她還是和之前一個态度,她說:“我有我自己的辦法。”
李婉沒搭腔,轉開頭看向了窗外。
“我打算下周就回去。”陸寧給自己安排了時間。
“随便你吧,你只要回去別和你媽吵架就是了。”李婉回複道。
“這是兩碼事。”陸寧回答。
“一碼事,你們要是吵架,就是公司內部鬧不和,你們現在根本私事公事分不開。而要是沒有你媽就沒有現在的誠潤,你爸要是還在,他肯定會謝謝你媽。”李婉嚴肅說道。
“李婉,你不要提我爸。”陸寧一下火了,她想沉聲提醒李婉,語氣裏卻隐藏不住一絲絲的焦躁難堪。
“我也不想提,但你一定要回去,我只能提醒你,你不可能做到不和你媽吵架。”李婉說道。
陸寧聞言,忍不住冷笑諷刺道:“李婉,你為什麽對我媽這麽忠誠?她給你什麽好處了?”
李婉眼神裏閃過複雜的情緒,腦海裏掠過她和于傳這幾年的交集,最後她深深看了眼陸寧說道:“陸寧,你沒經歷過一些職場上的事情,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幸運,你媽給了你多少自由。”
“我一點也不自由。”陸寧哼聲。
李婉再不想說話,她心裏有很不好的預感,她總感覺陸寧要堅定回工廠這事沒那麽簡單。但李婉也沒有時間多想,一鬥的訂單開始正式運作之後,她也沒有太多的餘力去想陸寧的事,也管不了人母女吵架不吵架的事,她對工廠就剩下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保證質量按時出貨。
而偏偏怕什麽來什麽,一鬥的訂單下來的第一個月,李婉好不容易磨順了和一鬥的對接,磨順了工廠配套流程,到了合作的第二個月十二月,她剛想松口氣,計劃過年前去 M 國的事,問題就來了。
收到質量問題反饋的第一時間,李婉就打電話給陸寧了解情況,讓她沒想到的是陸寧對此很輕飄飄說:“應該沒什麽事,有問題也不可能是批量大問題,都是小概率的事件。你要是和黃經理溝通不了,我就和學長說一下,有問題的袋子退回來給我們就是了。”
“你和程總一直有聯系?”李婉很震驚。
“是啊,我們工廠什麽情況做的什麽貨,學長都知道。學長知道這投标我們沒錢賺,他會幫我們的。”陸寧說道。
“你們是不是面料偷工減料了?”李婉立馬領悟了陸寧的意思。
“不然哪來的利潤?偷一點而已,對質量沒有大影響,他們裝奶茶承重完全夠的。”陸寧嘀咕。
“裝幾杯奶茶是夠,但你知不知道這些袋子是有批量發到超市裏去的。一鬥有奶茶産品在超市賣,裝在玻璃瓶裏,一箱八瓶非常重,配套袋子一提就斷,他們現在讓我們賠的不僅是袋子,還有瓶裝裏面的奶茶和玻璃瓶,也就是生産這個産品的所有費用,你去看看超市裏這一箱奶茶賣多少錢。”李婉越氣越冷靜,不緊不慢說道。
陸寧顯然是知道這事的,畢竟李婉之前就提過了,可她還是很意外說:“學長說盡量幫我們安排不配送超市那塊供應鏈的啊?這是不是搞錯了,可能不是我們的袋子,我們的袋子就在門店裏流通啊。”
李婉氣壞了,再忍不住要挂電話,還罵了一句:“你信他們個鬼。”
挂了電話,李婉越想越氣,她覺得這事程晉一定有責任,但她沒有任何證據,心裏憋了一口氣。而正在李婉發愁生氣的時候,她忽然收到了王鶴的信息約她吃米粉。
李婉在中标後,沒有聯系過王鶴,按道理她應該道謝,但她不太想和王觀之的媽媽再過于親近了,打算保持距離。可眼下,她趨利避害的風險直覺告訴她不要拒絕,于是,她想了想便熱情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