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家談,沒法在外面待着了
商場的電梯從上往下,這趟電梯到一樓時,裏面的人出去了大半,剩下三四人各站一個角,等着下地下停車場。李婉和王觀之就在其中,站在自己的角落裏。
李婉的車停在地下負一層,巧的是這趟電梯沒人下負一層,于是李婉想王觀之的車在負二層。等電梯到達負二層,兩人都沒有動,等其他人出去後,李婉才率先跟出去,她回了回頭,看到王觀之遲疑片刻才不情不願板着臉跨出來。李婉見他那樣子真是受到委屈了,像個小媳婦恨不得長電梯裏了,她難免于心不忍回身站住腳等他。李婉設身處地換位思考一想,覺得今天這個短暫尴尬的見面,比起她,王觀之的打擊是會更大。
而王觀之看到李婉忽然站住腳看着他,他又繃不住了,皺了皺眉扭開頭想越過她繼續往前走。但李婉伸手攔住了他。
李婉努力平靜,柔聲問道:“王觀之,我們談談吧。”
“站這裏怎麽談?”王觀之沒好氣說道。
“那你想去哪談?你車停哪?你說個地方,要是近的話,我坐你的車過去,回來再開車。或者,我們不用舍近求遠到商場裏找個地方坐坐。”李婉說道。
“我車不在負二,在負一。”王觀之依舊負氣。
李婉聽到這話也繃不住了,她再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觀之見李婉笑,他更破防了,他那複雜尴尬不甘的情感逼着他轉身又要走。
李婉見狀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解釋說道:“王觀之,你別走,我不是笑你也不是笑我們這事,我就是……我也不知道從哪說起。是這樣,我的車也在負一,我以為你的車在負二層就跟着下來了,你怎麽沒按電梯?”
“那你按了?”王觀之回頭反駁李婉,忍不住看了眼她握住他手腕的手,心頭不由軟,那些亂七八糟複雜的情緒開始慢慢變小。
“行吧,我也沒按,我們兩個都傻了。”李婉哭笑不得,緩緩松開了手。
王觀之慢慢平靜下來,依舊板着臉望着一處,硬邦邦冷酷說委屈話:“回家談,沒法在外面待着了。”
“嗯,行,那是去你家還是我家?”李婉問道。
這話又莫名踩了王觀之的尾巴,他說:“你為什麽不決定?”
李婉聞言有道理,同時她立馬能領會王觀之的心情,他是不想被當小孩一樣安撫謙讓,可他這樣子怎麽讓人能忍心不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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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又無奈到想笑,但她忍住了,認真說道:“那去我家吧。”
王觀之沒說話,讓人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李婉便試探問了句:“不敢嗎?”
王觀之徹底炸了,回頭瞪李婉說道:“李婉,你挑釁我嗎?”
李婉哭笑不得,說道:“因為你有一句沒一句的。”
“去你家。”王觀之生氣說出三個字,拿了自己的主意。
李婉忙點頭說好,她看到王觀之又走去按電梯,便跟上去想了想問道:“你真的是 W 嗎?”
王觀之所有複雜的心情徹底被李婉攪得只有火氣了,他說道:“你到底要問幾次?”
而李婉就是想讓他先發發火,她怕他會內傷,她側過頭避開他的視線忍不住要偷笑,她覺得他們兩個真的太戲劇了。冷靜想一下,這真是她這幾年遇到最尴尬最好笑的事情了。她完全沒想到會有這麽戲劇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而王觀之見李婉忽然轉開頭,以為自己說話語氣重了,他一下有點緊張。他覺得他們之間現在的氣氛應該是很敏感的,他們對彼此都有兩個身份,這雙重身份能不能合成一個都不知道。這麽想着,王觀之有些苦悶,又悶聲悶氣說道:“你希不希望我是?”
王觀之這句話是李婉沒有想到的,她忍笑的痛苦一下被治好了,她回過頭心疼看了眼王觀之。雖然這次見面是她提的,她對 W 這個虛幻的人有過暧昧情感和期待,但原本如果不出意外,不管面基時來個什麽樣的人,事實上都打擊不到她。她很清楚人心隔肚皮,人在文字上或者傾訴時都會進行自我修飾美化,所以王觀之的出現,反而于她是尴尬後一種無形的驚喜,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W 和王觀之在她心裏很快就是一個人了。可王觀之擔心他自己對她來說不是一個人。
“你不就是嗎?”李婉認真回答。
王觀之怔了怔,一驚一喜一迷惑,最終他還是對她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沉默看着電梯的數字跳動。
他們坐電梯上了負一層,分開各自去取車的時候,李婉叫住了王觀之,和他說道:“不要胡思亂想,小心開車,我們到家再聊。”
王觀之望着李婉,慢慢點了點頭。
兩人的車一前一後從地下車庫離開,天氣半陰半晴,薄薄的陽光照在淋過小雨的潮濕地面,他們都各懷心事,這一段獨自駕駛的路給了彼此思考的空間。當他們站在家門口的時候,都已經從今天的尴尬中平靜下來。
李婉低頭開門,王觀之在一旁等着。當她打開門和他說進來吧,他沒動立在門外又問她:“你能接受我是 W 嗎?”
李婉站在門內,忽然心軟得一塌糊塗,她默默伸手拉王觀之進了門,關上門之後,她微微仰臉看他認真說道:“我能接受,對我來說有點驚喜。”
下一秒,王觀之用力一把抱住了李婉。李婉在片刻驚愕之後,也伸手緊緊回抱了王觀之。他們站在那,久久相擁,所有的言語都悄無聲息融入這個擁抱裏。
擁抱過後,他們相擁熱吻難舍糾纏着到卧室,衣物褪落交歡纏綿。王觀之很久沒和李婉做,很是情難自禁,結束之後還不餍足像小狗似得往李婉身上拱溫存。李婉有些累了,輕輕摟住王觀之在她胸前蹭着的頭,溫柔吻了吻他的頭頂和他說:“別弄了,我想睡一會。”
王觀之聞言,擡起頭眼神又黏又濕,湊過去吻李婉的唇,說道:“你睡你的,我不影響你。”
李婉被逗笑,伸手逮住他亂摸的手,抓着他的手指說道:“你這樣我睡不着。”
王觀之也笑了,抽出手幹脆摟抱住李婉的腰,身下又擠到她兩腿間直接宣告自己的意圖。
兩人又纏抱在一處,但李婉沒跟上節奏,他要進她想退,忽然有些緊張摟住他急道:“你別急,我沒準備好,這麽弄有點疼。”
王觀之停了下來,随即低頭瘋狂吻李婉,試着重新撩撥她。李婉很快又漸漸沉溺,而對她來說最撩人的一擊,是王觀之忽然湊到她耳邊暧昧說:“婉婉,我現在叫你 Phoenix 好嗎?嗯,你想想現在是誰在和你做愛。”
一瞬間,李婉感覺心跳很快,某個奇妙的性癖被踩中。她羞澀又激動,側過頭封吻住王觀之撩人的唇,他們之間的氣息潮濕滾燙,讓她又開始渴望他。
房間裏的氣氛越發瘋狂淩亂,欲望像個無底洞消磨不盡,李婉感覺自己輕飄飄像要飛走了,所以她緊緊抓着王觀之,睡着了也無意識抓着他的手。
王觀之睡醒了,擡手看了看表發現時間已經是傍晚,他想起來做晚飯,結果另一只手被李婉拽着。王觀之嘗試抽出手,李婉一個轉身幹脆抱住他的手臂。于是,他又等了會,等到李婉再翻身的時候趕緊抽出手。
王觀之坐在床沿穿衣服,心裏想着不知道李婉家冰箱裏有沒有食材,正想得入神,忽然聽到身後李婉醒了,問他:“你要走了嗎?”聲音不舍。
王觀之緩緩回頭,一本正經說道:“嗯,要走了。”
李婉剛睡醒還沒有完全清醒,她側卧在枕頭上,長發淩亂神态毫不設防,而她聽到王觀之的回答,一時難受委屈看着他沒說話,模樣是楚楚可憐風情萬種。好一會,她才柔聲說:“那你回家慢點開車,注意安全。”
王觀之點點頭,問道:“你會想我嗎?”
李婉點點頭,說道:“嗯,會很想你。”
王觀之忍不住笑了,回身撲過去隔着被子抱住李婉說道:“騙你的,我是去做飯,遲點回去拿點換洗的衣服再過來。”
李婉這下清醒了,也笑了伸手拍了拍王觀之說道:“你逗我玩是吧?”
王觀之笑摟着李婉,擡腳鎖住她,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心滿意足抱了好一會。
李婉靠在王觀之懷裏也很安心,她從被子裏伸手抱住他,和他說:“吃過飯,我陪你回去拿東西。”
王觀之點點頭,想了想問道:“你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 W?”
李婉悶悶發笑沒回答。
王觀之原本是開玩笑,可李婉忽然沒說話,他感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低頭看了看李婉,說道:“婉婉,你還沒回答我。”
李婉擡眼瞅了眼王觀之,擡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真是什麽曠世大傻子,王觀之,一直自己吃自己的醋。”
王觀之臉疼,低頭報複般用力吻咬李婉的唇瓣,他齒間的力度總在欲咬破時化成吻。李婉感覺唇瓣又疼又癢,令人着迷上瘾。
“我就吃自己醋怎麽了?他是比我了解你,認識你比較久知道的事情多,你有妹妹我都不知道。”王觀之吻着李婉,喘息間憤憤說道。
李婉繃不住了,捧住王觀之的臉躲開他的吻,就這件事想和他說:“對不起,觀之,我也不是想騙你,只是我想要是我們能走到最後,你到時候總會知道。要是走不到,我就不想讓別人知道太多我妹的事,說實話,我不想和人說我妹有精神病,一聽這話,很多人想她已經就是個病人。真的要見到她,每個人都會小心翼翼。”
王觀之聞言,想起他們之間甜蜜交往背後的互相不理解,胸口悶悶的,說道:“你之前從來沒想過我們會走到最後嗎?”
李婉親親王觀之的臉頰,安撫他說道:“我想過,只是那時候覺得會很難。”
王觀之明白李婉的意思,他回想要是那時候走下去,他們真的也會離婚。一旦結婚,照他當時的脾氣和對李婉的理解,他不磨到她答應生孩子,他不會罷休,她卻絕不會屈服。可能到了那個時候,生不生孩子不是真正的問題和分歧,而是他們最終要用這件事的态度,讓對方去證明愛不愛自己。當愛需要對方不斷去證明,這份愛已經變了味。現在他只想能真正好好去愛她這個人,然後感受她對他的愛。
王觀之側過頭又讓李婉親他另一邊的臉頰,說道:“你再親親我,我就把這事情翻篇了。”
李婉被逗笑,湊上去深情溫柔吻了他的臉龐,說道:“我愛你,寶貝,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王觀之很受用,低頭又纏綿吻住李婉的唇。情感沒法溝通的那部分就是緣分,要是他和李婉不是一路人,或許有些點他痛了也不會明白也不會悟。此刻,他們對彼此來說都很珍貴,無聲的信任是新展開的白色畫卷,給他們的生活和愛情鋪上了新的未來。
他對愛情還是會飛蛾撲火,她對愛情還是會冷靜理智,但只要是對方,彼此間都會留餘地讓對方去了解。
王觀之再次起身要去做晚飯的時候,李婉也跟着起床,她收到客戶郵件要處理工作。王觀之做完飯,用 W 的郵箱給她發了封郵件:“出來吃飯,Phoenix。”
李婉收到郵件忍不住就對着電腦笑,她也回了一封:“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