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被首輔大人放在心上疼愛的女子◎
今天賽龍舟, 立雪閣的婢女們都跟過去伺候,累了一天,到了晚上都早早地睡下了。
薛牧言猶入無人之境,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周青鸾的卧室。
留在外間伺候的梨蕊恍惚看見了薛牧言,轉念一想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二爺這個時候過來幹什麽。
眼睛一合又睡了過去。
周青鸾倒是沒睡,不過薛兮瑤睡得像個小豬一樣,占據了大半個床, 她打算把小家夥往裏挪挪就見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如果不是她還沒上床,恍惚間都要以為自己做夢了。
“二哥哥?”
薛牧言沒想到周青鸾還沒睡, 屋裏只點了一盞小燈, 視線極其昏暗。
此刻有些尴尬, 好在夜裏黑咕隆咚的看不清彼此的臉。
他稍一遲疑, 道:“這些婢女睡得死沉,我過來看看。”
周青鸾皺了皺眉,難以理解薛牧言的說辭, “可這裏是我的卧室。”
薛牧言被質問得臉頰發燙,幸好床上還有個薛兮瑤,“兮瑤睡了嗎?有沒有什麽不适?”
周青鸾心裏好笑, 她來這麽久也沒見他晚上過來看孩子。
也好意思找這種借口。
不過人家都這麽努力地找借口了, 她也不能拆臺,小聲回道:“睡了, 沒有不适, 二哥哥早點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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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牧言根本不是來看孩子的, 隔着兩三步遠的距離, 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女子身穿一套紅色的薄紗睡衣, 勾勒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不管是現實還是夢裏,他都細細地感受過裏面的風景,此刻喉嚨發緊,聲音難免嘶啞,“你呢?今天落了水,有沒有哪裏不适?”
這話聽起來就體貼多了,周青鸾嘴角翹了起來。
“我沒事,有勞二哥哥惦記了。”
薛牧言毫不掩飾地看着周青鸾,周青鸾本就心神蕩漾,此刻被他看得渾身發癢。
如果是正常的情人關系,她倒也不介意做點什麽親熱的行為。
可他們兩個名不正不順。
想到他托夢的事,周青鸾咬了下嘴唇,有意提醒道:“天色晚了,二哥哥早點休息,做個好夢。”
提到夢,薛牧言也想到這了這事。
他認定了周青鸾請人托夢,如今她又特意提起,肯定是現實中不方便,今晚會進入他的夢裏。
夢裏行事到底不能滿足,但有總比沒有好。
薛牧言回了一個好,又道了一句:“好夢。”最後看了一眼周青鸾,回了湘暖閣。
他洗漱好,早早地躺在床上,充滿期待今晚做個好夢。
有些日子沒有親密接觸了,尤其想到她柔軟的身子每天都能看見,卻不能擁在懷裏,這種滋味比放在火上烤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希望今夜不同尋常,讓他能再一次感受到女子的柔情。
只可惜,薛牧言失望了。
一夜好眠,連個夢的影子都沒有。
紫蓮過來伺候他梳洗,他還不敢相信天已經亮了。
“天亮了?”薛牧言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麽一句。
紫蓮看了一眼自己剛才打開的窗簾,明晃晃的光線照進屋裏,往常這個時候薛牧言早就起了,今天已經很特殊了。
“二爺,剛才立雪閣那邊過來傳話,二姑娘昨天累着了,現在還沒起,要晚些過來伺候您洗漱。”
薛牧言認命的擺了擺手:“你出去,我自己來。”
昨晚明明說好的,兩個人在夢裏見。
為什麽要食言?
難不成她請的人法力不夠?
出了什麽差錯?
薛牧言一肚子火,他三兩下穿好衣服,命紫蓮端水過來。
心裏已經打好了主意,一會周青鸾過來,他必須給點教訓。
敢放他鴿子,他就要她知道放他鴿子的代價。
周青鸾也以為自己和薛牧言約定好了,夢裏相見。
可誰知道她一覺到天亮,根本沒做夢。
因為昨天玩累了,今天還比往常晚起了半個時辰,想起每天早晨都要過去伺候人家洗漱,她趕緊梳洗換衣服。
跑到湘暖閣的時候,薛牧言已經收拾妥當準備出門了。
男人臉色冷冰冰的,周青鸾擔心他發火努力瑟縮了一下脖子,趕緊道歉:“二哥哥,昨天有點累着了,今早沒起來,您這麽早就出門嗎?明天我一定早點過來。”
薛牧言松了松領口,看也沒看周青鸾,冷聲道:“今晚過來伺候我睡覺。”
語畢,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
只留下周青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失神,不由地在心裏吐槽:“這麽大脾氣幹什麽,我又不是故意的。”
薛牧言今天憋了一天火,晚上到家還沒散盡。
周青鸾倒是乖巧,算着他快回來了就帶着孩子過來等他。
晚飯的時候也算殷勤,知道他喜歡吃什麽便不停地給他往碗裏夾什麽。
薛牧言這一肚子火倒是消了不少。
只不過還是有氣。
晚飯後,他讓雪妍帶兩個孩子回去,把周青鸾留了下來。
兩個孩子看二叔臉色不好,都是一副充滿同情的樣子看着周青鸾,讓她好好表現,別惹二叔發火。
薛牧言瞥了周青鸾一眼,吩咐道:“我一會兒要寫奏章,你幫我磨墨。”
磨墨又不是什麽難事,周青鸾來到書房,很快将墨磨好了。
薛牧言去議事廳見了個人,回來的時候墨都快幹了,周青鸾又重新調了一下。
薛牧言的書桌很幹淨,全都是文件書籍,不過今天比周青鸾上次來多了一樣東西。
那就是昨天劃船比賽得的一個小陶人。
放在筆筒旁邊,本來嚴肅的書房忽然就有了那麽一點風趣。
小陶人分男女,薛牧言這個是女子,身穿抹胸長裙,留着一頭烏黑的長發,雕刻得惟妙惟肖,可愛極了。
周青鸾想到自己那個,已經送給了薛燕,昨天她拿到手裏也沒注意,兩個人的竟然是一對。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送人了。
不過送出手的東西也不能要回來,只是有些可惜。
正在她胡思亂想着,薛牧言進了屋。
注意到她手裏拿着的小陶人,問道:“你不是也有一個嗎,昨天沒掉水裏吧。”
周青鸾有些失落地說道:“那倒沒有,不過我送給小郡主了。”
薛牧言涼涼的掃了她一眼,從她手裏把小陶人拿過來重新擺在剛才擺放的位置上,冷漠道:“這是我的。”
一個小陶人而已,又不值錢,周青鸾心裏笑他小氣,只不過沒敢說出來。
“您要寫奏章了,我就不在這打擾了。”
周青鸾準備離開,卻不想薛牧言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将人一扯拉進了懷裏。
此刻薛牧言坐在椅子上,周青鸾倒在他腿上。
齊胸的長裙往下扯了一些,上邊正好露出一大片旖旎的風景。
周青鸾忽然失重,驚慌失措地揪住了薛牧言的衣服,惶恐不安地看向他,求救似的喊了一聲:“二哥哥……”
這一聲婉轉嬌柔,聽得薛牧言心口動蕩。
注意到那片旖旎的風光,他不受控制地低下了頭。
到底還有一絲理智,在距離不足一寸的位置停住了。
單手勾住了她的下巴,忍不住問道:“昨晚為什麽沒來?”
周青鸾沒明白他什麽意思,很自然地以為他說的是夢:“要我自己來嗎?”
薛牧言确實說的是夢,“難道要我請你?”
周青鸾被人按在懷裏,姿勢不怎麽舒服,又加男人的手勁重,下巴的位置火燒火燎的。
她哪有時間仔細思考這事,只道:“不用,我自己會來。”
薛牧言沒那麽多耐心,女子的嘴唇紅潤,誘人,剛才僅剩的那一點理智都被欲望蠶食幹淨。
他帶着幾分狠戾地吻了下去。
忽然間,周青鸾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不受控制地睜大眼睛,感受到他的霸道後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有點痛,但她還是很喜歡。
喜歡被他欺負。
喜歡被他占有。
喜歡被他按在懷裏輕薄。 ……
周青鸾懷疑自己瘋了,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能和男人做出這種事。
關鍵對方還是她已故未婚夫的親弟弟。
幸虧還沒成親,否則被人抓到可是要沉塘的。
薛牧言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怪女子的紅唇太過誘人,身體太過柔軟,氣息太過芳香,讓一向自持的他迷失了自己。
他今天就想要了她。
把她徹底變成自己的女人。
薛牧言能失控,可周青鸾不能。
在這個男權為天的社會,她保護不了自己。
婚前失貞是大忌,如果薛牧言事後不認賬,或者不能娶她,她這輩子都別想過什麽好日子了。
所以在男人的大手撩開衣服的時候,僅剩的一絲理智把她拉回來現實,掙紮着阻止了他。
“二哥哥,不要。”
周青鸾眼裏浸潤着晶瑩的水珠,充滿祈求地說道。
薛牧言一怔,身體裏的火氣愈發旺盛,眼底猩紅。
他像個沒有理智的禽獸一般,不解道:“為什麽?不喜歡?”
周青鸾如果有薛牧言的身份,能做主自己的命運,她也不在乎和人發生關系。
可她是個弱女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
“除非成親,否則我不會讓你碰我的。”
周青鸾咬着牙從薛牧言懷裏退出來,整理好衣服,又俯身行了禮,特別堅定的離開了書房。
女子紅唇被咬破了,留下一絲血跡。
薛牧言按着自己的唇瓣,想象着剛才的纏綿,直到女子的徹底從他眼前消失,他才逐漸清醒。
這書房裏還有她的味道,可懷裏已經空空如也。
他還是失控了。
險些傷害了想要珍視的女人。
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她能托夢,現實中卻又如此決絕?
難道她的目的只是嫁給他?
周青鸾回了立雪閣。
這一夜她幾乎沒怎麽入眠。
薛牧言是王府嫡子,想來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從沒感受過拒絕是什麽滋味。
包括對她也一樣。
在他眼裏,她應該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怎麽能妄想嫁給他。
就算他拐彎抹角地提過這事,也完全可以當成一句玩笑。
除非他去國公府提親。
事實卻很明顯,老王爺不同意,他就再也沒提過這些。
如今對她親密,不過是夢裏得不到滿足,改到現實中發洩罷了。
周青鸾還是挺傷心的,她一個不受寵的國公府二姑娘,從小不被繼母喜愛,好不容易定了親,以為做了世子妃從此以後就一步登天了。
哪怕是續弦也無所謂。
可現實又給了她一記重擊。
未婚夫死了,她背上了克夫的罵名。
如今和準小叔子勾勾搭搭,哪天他翻臉不認賬,她就會變成別人口中不要臉勾引小叔子的娼婦。
周青鸾無法面對這些,所以她不能再和薛牧言走那麽近了。
如周青鸾的意,還沒等她做出什麽反應,湘暖閣卻傳來了話。
紫蓮的說法是薛牧言有事,這幾天不用去湘暖閣吃完飯,也不用她過去伺候。
周青鸾聽到這話,還有些愕然。
果然生氣了。
這算是徹底把她冷處理了。
薛牧言這兩天确實有事,不過倒不至于抽不住時間見周青鸾。
只不過他現在很煩,急需要整理自己的情緒,再想清楚以後的路到底要怎麽走。
最主要的是他也想給周青鸾一些時間,讓她好好反思反思自己。
不能她需要了就托夢跟他私會,不需要了就把他推開。
第二天晚上下朝,他先去了一趟趙王府。
薛燕覺得自己昨晚沒做好夢。
雖然沒能參加劃船比賽,可她也得了兩個小獎品。
一個是劉瑤樂送給她的小金人,一個是周青鸾送給她的小陶人。
她還挺喜歡的,擺在梳妝臺上。
誰知道今早竟然丢了一個。
是劉瑤樂送給她的小金人。
雖然外邊是金包的,但裏邊并不是純金,值不了多少銀子。
還以為哪個奴才見錢眼開偷走了,她把昨晚出入過房間的婢女都叫到了一起,詢問了半晌也沒查出來到底是誰拿的。
她的貼身婢女忽然想起還有個人來過小郡主的房間。
有些遲疑道:“要不郡主問問世子,世子好像也來過。”
王府什麽寶貝沒有,雖然趙王不得皇上信賴,平時的賞賜也不少。
世子更是這王府早就內定的繼承人,先皇還在的時候就已經下過旨了。
薛燕覺得,大哥真沒必要拿她一個小金人。
就算看上她的小金人了,為什麽不和她說一聲,而要偷偷地拿走?
實在沒道理。
薛燕懷疑還是哪個婢女拿走了。
倒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只是有些對不起劉瑤樂,她只能托人再打一個。
早上才丢了小金人,晚上就有人過來跟她要小陶人了。
薛燕充滿懷疑地看着薛牧言:“二哥,你過來一趟為的就是一個小陶人?”
薛牧言到底是混跡朝堂的人,特別坦蕩,特別磊落地說道:“是啊,你二哥我第一次參加劃船比賽得的獎品,我要把它收起來。”
聽起來好像沒什麽不對。
薛燕命人将小陶人取來,伸手遞給薛牧言的時候又飛快地收了回去。
“二哥,這個可是青鸾送給我的。”
薛牧言皺了皺眉:“她有沒有說你不能轉送別人?”
薛燕遲疑道:“那倒是沒有。”
薛牧言伸手道:“那就行了,給我吧。”
薛牧言一副薛燕就應該把小陶人給他的模樣,薛燕心裏有些不高興。
別說他們兩個是兄妹,給他一個小陶人不是什麽大事。
單說她有事相求,也不該得罪他。
可薛燕就是不想這麽輕易給他。
稍一猶豫道:“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薛牧言有些不耐煩:“什麽事?”
薛燕仔細瞧了瞧小陶人,忍不住笑了:“我就是想知道這個小陶人在二哥心裏到底什麽位置,除非你能答應我,立刻幫我取消和親的事,否則我是不會給你的。”
薛牧言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就這事?”
薛燕疑惑道:“這事不重要嗎?”
薛牧言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從來沒想過讓你嫁到北疆去。”
薛燕一下沒反應過來:“二哥什麽意思?”
倒也不是什麽不可說的事,薛牧言直言道:“和親的事不過是拖延之計,當初大哥不出事,根本不會有和親的事,如今北疆王生命垂危,用不了多久,你想和親,他都娶不了你了。”
事實竟然是這樣?
薛燕被驚得目瞪口呆,所以她真的不用和親?
“可是……可是……”
一時半會,薛燕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薛牧言伸手從呆愣的薛燕手裏拿回小陶人,叮囑道:“這事爛在肚子裏也不要說,尤其是你父王,京城有內奸,如果傳出去,北疆趁着北疆王沒死非要你嫁過去,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薛燕深知其中厲害,趕緊表态:“二哥,我保證誰都不會說。”
忽然想起周青鸾還在替她伺候薛牧言,問道:“能告訴青鸾嗎?”
薛牧言涼涼的掃了她一眼,道:“怎麽,讓她伺候我,你不願意?”
薛燕不敢說話了,忽然明白二哥為什麽專門跑這一趟來要小陶人了。
他要的哪裏是陶人。
分明是某個人的心才對。
沒想到一向冷漠的二哥,竟然也有這麽失控的一面。
被他放在心上疼愛的女子肯定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