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竟然敢觊觎嫂子◎

周青鸾帶着薛兮瑤回了王府。

薛睿崎好幾天沒見到小娘了, 乍一看見她回來還有些不敢相信。

他先揉了揉眼睛,确定站在面前牽着妹妹的人确實是小娘無疑,既難過又委屈地跑過去抱住了周青鸾。

“小娘——”

薛睿崎雖然很不想哭, 主要是擔心被人看見丢人。

可這會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還以為小娘再也不回來了。

他可不想再回到以前被人欺負的日子。

周青鸾和薛睿崎不過相處了一個多月,可這孩子已經把她當成了親人。

她心裏酸酸的, 抱着薛睿崎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好了,小娘就是回家待幾天,這不是回來了, 睿崎有沒有好好聽先生的話,好好讀書?”

薛睿崎聰明, 頭腦靈活, 聽到周青鸾問他功課, 松開了手, 特別驕傲地說道:“先生說我進步很大呢,比他們學得都好。”

周青鸾會心一笑:“真的啊?”

薛睿崎自豪道:“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就考考我。”

周青鸾不知道他最近學了什麽功課, 象征性地問了幾個問題,薛睿崎對答如流,甚至還嫌棄她出簡單了。

周青鸾看見如今的薛睿崎, 既開朗又有自信, 和她剛進府裏比起來,不知道有多大進步, 這可都是她的功勞, 別提多自豪了。

她一手拉着薛睿崎一手拉着薛兮瑤進了屋, 吩咐桃花和梨蕊把東西帶進來, 放好。

雪妍和其他婢女看見她回來, 都很高興。

這院子裏總算不是冷冰冰, 沒有一絲煙火氣了。

還是得有個女主人。

薛牧言是親自送周青鸾回來的。

眼看着三個人手拉着手進了屋,仿佛他是個透明人一般,甚至都沒人請他進屋。

心裏難免吃味。

不過轉念一想,兩個孩子才多大,就算是他的侄子,那也不是她親生的。

他們兩個總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那時又是什麽光景?

周青鸾進屋後好一會才忽然想起來還有個薛牧言。

她再看出去,人已經走了。

心裏難免有些懊惱,她竟然把這個大腿給忘了。

算了,這裏是王府,是他的家,她才是客人。

周青鸾搬回來,薛牧言想着今晚再做夢,總該是纏綿悱恻的,或者幹脆不做。

可他沒想到,周青鸾竟然還問他武陵侯怎麽處理,他是真生氣了。

有那麽一刻,他竟然想着把人掐死算了。

肖想一個年輕有才的美少年,他還能理解。

武陵侯一個老頭子,她有什麽可惦記的!

不光薛牧言生氣,就連周青鸾也生氣了。

她明明恨不得武陵侯快點死,為什麽夢裏總是為他求情,還表現出一副寧願和他同生共死的架勢?

都說夢裏是反的,可這也夠惡心人的。

只有她一個人做這種夢倒也算了,可萬一……

她根本無法想象薛牧言如果和她做了同樣的夢會怎麽樣。

周青鸾深夜忽然驚醒再也睡不着了,她披上衣服出了屋。

天上的明月皎潔,晚風清涼,她站在海棠樹下望着天上的明月,莫名地有些愁悶。

她甚至都不敢詢問薛牧言是怎麽計劃兩個人的未來的。

會娶她嗎?

還是只圖個新鮮?

忽然感覺有只手臂攏過來,大手落在她的肩上。

如果是往常她肯定會吓到。

可她現在能聞出薛牧言身上淡淡的草木香,獨屬于他自己的味道。

周青鸾轉過臉,果然看見了薛牧言。

夜色昏暗,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總覺得此刻的他也有些煩躁。

“你怎麽來了?”

薛牧言目光沉沉看着面前的女子,面容姣好,長發飄逸,身量風騷,只穿了一條紅色的小衣。

無法忽略的飽滿根本遮掩不住,被他盡收眼底。

像有一股洪荒之力在體內亂竄,如果不是他定力足夠,早就将人吃幹抹淨了。

聽了女子的問題,反問道:“你怎麽不睡?”

周青鸾輕輕地靠近他的懷裏,充滿了委屈道:“做了個噩夢,睡不着了。”

薛牧言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她的秀發。

聽說她做噩夢了,忽然想起一個人。

五姑娘既然能托夢讓兩個人茍合,為什麽就不能讓兩個人吵架?

薛牧言想問問周青鸾夢裏的內容。

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周青鸾還不知道有托夢這事,每天晚上夢裏和他私會,肯定會以為這是天意。

如果他戳破了,這個美好的幻想也就沒了。

薛牧言到底也沒說出托夢之事。

“鸾鸾,跟我去湘暖閣吧,”薛牧言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打算把人帶回去。

有點像個登徒子,可他今晚只想抱着美人入夢。

周青鸾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烏黑的眼裏盡是不解。

薛牧言忽然覺得自己造次了,解釋道:“夜裏涼。”

周青鸾點了點頭:“那我回去了。”

被人拒絕,薛牧言在心裏嘆了口氣。

眼看着周青鸾要走,忽然說道:“兮瑤快五歲了,應該早點分房。”

周青鸾沒能明白薛牧言話裏的深層意思。

薛兮瑤确實應該自己睡了,不過她被五姑娘虐待,膽子小,再加對她依賴嚴重,怕是一時半會分不開。

不過還是答應道:“我知道了。”

第二天薛牧言先去衙門辦差,把重要的事情都解決後騎上快馬去了靜安寺。

靜安寺離京城不遠,分為男寺和女寺,分別位于同一座山的兩個山頭。

男為東,女為西。

為了區分,人們通常也喊東寺和西寺。

薛牧言去找五姑娘,自然要去西寺。

接連三天都做類似的夢,薛牧言有理由懷疑五姑娘做了手腳。

只可惜五姑娘不肯承認,被薛牧言逼問後承認了也不肯罷手,除非讓她回家。

薛牧言什麽時候受過人威脅,讓寺裏的姑子把人看好,騎上快馬又回了京城。

他命布經派人盯好五姑娘,查清楚和她有過來往的人。

尤其是和尚道士一類的。

同時又命人去了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卿已經調查出了作夭道士的背景,他是道法高深老鬼域的二徒弟,剛過而立之年,近來在京城活動,收了很多銀子幫人托夢。

因為道法不夠,并不是每次托夢都能成功,否則也不至于出了人命官司。

老鬼域清楚二徒弟的秉性,發現他私自下山之後不放心,又派了小徒弟山溪子追人。

山溪子還沒及冠,初入道門,法力低微,不過卻很聽師父的話,下山之後一路尋找二師兄跟到京城。

無意中遇到了五姑娘。

他并不願意幫五姑娘托夢。

可五姑娘哭着求他,說是她和薛牧言本來是一對互相愛慕的小情侶,可是家裏人都不同意,生生的拆散了他們。

她不求別的,只求能在夢裏見見他。

小道士善心大發,連銀子都沒收就接了托夢的差事。

第一次五姑娘沒敢做得太過,只托夢讓兩個人在夢裏相遇。

只可惜小道士法力低微,不能自如地控制夢境,又兼弄錯了生辰,誤打誤撞地就讓周青鸾和薛牧言在夢裏成就了茍且之事。

小道士慌得臉紅脖子粗。

連忙找到五姑娘說他不幹了。

可五姑娘賴上了他,幫她托錯了夢,她不追究,一定要滿足她的心願。

小道士心裏愧疚,就這麽繼續幫五姑娘行托夢之事。

薛牧言之前沒打算處理這些瑣事,反正他對周青鸾有情,周青鸾夢裏也挺享受的。

可誰知道,事情竟然往他不可控的地步發展了。

只能把人抓回來。

山溪子也就是個大孩子,忽然被士兵拿了,吓得不知道怎麽辦好,見了薛牧言一直不停地磕頭求饒。

薛牧言惱怒最近三晚做的夢,看山溪子有氣,先命人打了二十板子。

山溪子被打得哭爹喊娘,磕頭如搗蒜,薛牧言問什麽他回答什麽。

薛牧言很快弄清楚了他做夢的實情。

看山溪子也不是故意的,把人送東寺贖罪去了。

還以為能在夢裏繼續和小姑娘私會,現在徹底沒戲了。

本就煩躁的薛牧言卻在這時見到了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滿臉為難之色,把薛牧言請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欲言又止,仿佛遇到了什麽大事。

薛牧言疑惑道:“劉大人有事盡管指教。”

大理寺卿猶豫着,從袖筒裏摸出一張字條遞給了薛牧言。

“請妖道做法的人還有一個,當時……”大理寺卿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想着事情畢竟沒發生就給隐瞞了下來,這兩天我反複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薛大人一聲。”

不知道什麽人這麽讓大理寺卿為難。

薛牧言心裏沉了沉,難不成是周青鸾?

轉念想到,韓國公怕是還沒這個能力,能讓大理寺卿高擡貴手。

卻不想字條裏寫的竟然是薛牧岚。

他的親弟弟。

要求托夢的對象……

他竟然不知道他的親弟弟喜歡周青鸾。

這兩個人明明沒見過幾面。

薛牧言本來就冷,看了字條之後,猶如寒潭裏的冰塊,周身都散發着冷氣。

大理寺卿忍不住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解釋道:“我問過了,找妖道做法的人多,三爺的還沒到。”

幸好沒到,否則兩個人夢裏……

薛牧言無法想象,周青鸾在夢裏和薛牧岚私會的情形。

在他心裏,不管周青鸾的身體還是她的心,都是屬于他一個人的。

周青鸾不知道薛牧岚的事,她和薛牧岚來往不多,連話都沒說過幾次,怎麽會想到他竟然會做出如此猥亵之事。

晚上,她帶着兩個孩子去湘暖閣吃飯。

總覺得今天的薛牧言臉色特別不好。

明明她這次她回來後,他一直很溫柔很和善的。

難不成是朝廷裏出了什麽事?

薛牧言是首輔大臣,聽說皇上身體一直不好,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不能上朝,朝事幾乎情都由薛牧言處理,他身心疲累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周青鸾親手給他倒了杯茶。

仿佛閑話家常那般的說道:“是不是朝廷事情太多了,二哥哥今天好像特別累。”

薛牧言是心累。

一個是他喜歡的女人。

一個是他的親弟弟。

他的親弟弟竟然惦記他喜歡的女人!

“沒事。”

薛牧言言不由衷地說道,看了一眼周青鸾。

小姑娘嬌嬌軟軟的,抱在懷裏的滋味要人命。

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弟弟的這個心思扼殺在搖籃裏。

妖道雖然被捕了,可他的師父還在外邊,沒準哪天就被弟弟找到了。

為了防患于未然,他必須先一步把人找到。

再者沒準還有什麽道士會此妖法,全都一網打盡才行。

薛牧言暫時只想到了這兩點,命令布經趕緊派人布置。

不過這些只是對外的,還要釜底抽薪才行。

他命管家去書院把人接回來,他有必要給對方點教訓了。

孫夫人不知道兒子請道士的事,聽說管家要去接兒子回來,高興極了。

命人準備完吃的準備穿的,生怕兒子在外邊受了苦。

薛春迎好笑道:“娘,您這麽忙什麽,二哥叫三哥回來還不知道什麽事,別是趁機教訓三哥。”

孫夫人納悶道:“不能吧,你三哥在書院待得好好的,他幹嘛要教訓他。”

薛春迎可不覺得事情這麽簡單,可她沒有證據,只道回來就知道了。

周青鸾還不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發生的事。

薛睿崎每天按時讀書,按時下學,特別聽話。

薛兮瑤像個小尾巴,她去哪,小家夥就去哪,兩個人相處得仿佛親母女一般。

這樣的日子平靜而滿足,她也沒什麽好奢求的。

直到周青荷的到來,徹底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

周青鸾覺得,周青荷就是個攪屎棍子。

煩人又沒眼力。

說什麽她們是親姐妹,她一個人在王府住着,做妹妹的不放心,必須陪着她才行。

卧榻之側豈容她人酣睡。

周青鸾又不是不知道周青荷什麽心思。

無非是看上薛牧言了,自己無法接近,借着她的便宜來了。

周青鸾很堅決地趕周青荷回去。

可周青荷死賴着不走。

周青鸾也不是沒辦法,她打算把這事告訴薛牧言,只要薛牧言一個冷刀子眼,周青荷就得跑得比兔子都快。

周青荷看出她的心思,忽然拉住了她,低聲道:“我知道你娘怎麽過世的。”

周青鸾心從小沒有母親,甚至連母親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母親是難産過世的。

後來韓國公扶了田氏上位,她從小由田氏養大。

親眼看着田氏對她和妹妹兩個态度,誰都不知道她是有多希望娘還活着。

可故人已逝,她能有什麽辦法。

只能認命的接受這個現實。

以前她從來沒想過母親的死還有隐情。

今天聽了周青荷的話,心裏既緊張又慌亂,她拉住周青荷下意識地問道:“怎麽過世的?”

作者有話說:

薛牧言:知不知道她是你嫂子?

薛牧岚:那你又知不知道她是你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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