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男人的嘴唇本是冰涼薄情的,但在極有耐性的摩挲之下,也漸漸有了溫度。衣帶被急躁地扯開,也不知是誰踢到了床尾壓帳的香爐,龍腦的香味在帳間彌漫開來。

兩個人都氣息都已不再平穩。

葦白色的絲帛寝衣被一件一件随意抛在龍腦郁金席的腳墊上,葉孤城大約是不習慣居于劣勢,幾次想要從被壓制的狀态中起身,卻敵不過敵方用真勁壓制的決心。

西門吹雪已經讀懂許多這人的弱點——他固執而強勢,心機深沉,卻承受了太多利益權衡,以至顧慮太多,總是在最後關頭心軟,遲疑退卻。他低下頭,燭火的暖光照清了對方左側心口上的一處劍傷。

這道傷是致命的,和他們彼此一樣——卻也是他于他從此糾纏不休的起點。

及至今日,那些虛幻的野望都在這一刻成了真:他索取的,他都給予;他想要的,他也一一回應。

那張平素極俊、極冷、極為克制的面孔,不知何時被情欲染上薄紅,連淡色的唇也被。他閉着眼,顯得睫毛比普通人更長一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此刻他急促地喘息着,心口随着一呼一吸起起伏伏,額角滲出薄薄的汗水,更顯昳麗。

極清,也是極妍。

這本絕不該是用在男子身上的詞語,此刻卻是再合适不過。

……

待到雪色的帳幔終于平靜下來,一只手掀開帳幔赤足下了地,徑直跨入隔壁浴房,探手試了試蓮花湯的溫度,竟然一直還有熱水往複替換。

西門吹雪重新更換了一只蠟燭點燃,轉身回到床邊,掀開帳幔,微弱燭火下,渾身赤裸的男人側躺着正在閉目休憩,額邊頰側的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脖頸和背上,胸口位置以下的床上鋪着的蠶絲被褥上是大片血紅混着汗水的狼藉。

他目光沉了沉,彎腰将人從床上抱起,幾步走進浴室,跨入蓮花湯池之中。

水溫比白日裏略顯涼爽了些,在大汗虛脫之後浸在這樣的溫水中,的确是一種安慰。

葉孤城略找回了幾分氣力,發覺自己被人樓在懷中,伸手便欲脫開桎梏。

西門吹雪手上用力立即制止了他的動作:“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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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孤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我無事。”

他的聲音已經啞了。

西門吹雪也不與他争辯,伸手往下探去,打算替他清理被弄傷的地方。

葉孤城此刻清醒了幾分,又哪裏能心平氣和被這般對待,當下便用了力道掙開。

西門吹雪自然知曉這人不願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弱者的姿态,他一掙之下也就松開了手。

不過一刻,西門吹雪便起身披了寝衣回主室而去。

浴室中只剩葉孤城一人之後,他終于放松下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此刻才覺腰下鈍痛如此清晰。

等他徹底洗淨自己,換了幹淨的長袍回到主室,西門吹雪已經親自整理好了床上的象牙席,被汗水浸濕的絲棉軟枕也被扔在一邊,換上幹爽的新靠枕。

二人皆是成年男子,縱使平素再清心寡欲,也早已過了“卻道你但先睡”樣的青澀年紀。

葉孤城重新躺回床上,周身是幹淨整潔的衣物,鼻間是熟悉的龍腦香。他連日接見王朝舊人,思考西洋諸島時局,已是身心俱疲,只是身上着實鈍痛,呼吸也比平日短促了許多。

西門吹雪手指緩緩拂過他黑甜穴,終是慢慢聽見這人呼吸平穩綿長了起來,才将手輕輕搭在他腰上的手收緊了幾分,額頭抵在對方溫涼的額頭上,緩緩閉上了眼。

從此,孤城有飛雪,萬梅藏落葉。

這座南海之中孤冷寂寞的城,一夜之間雪滿城樓,終究不再一片死寂。

寅時不到,西門吹雪睜開了眼,額頭抵觸的皮膚泛起熱意,對方呼吸在自己頸間的氣息也帶着熱度。

西門吹雪立即按在對方手腕上,脈來極大,如波濤洶湧,來盛去衰,正是洪脈,有燒熱之像。

他正要起身,葉孤城卻也醒了。

正在忍受燒熱煎熬的人反手按住打算下床取藥的人,低聲道:“我無事,不必驚動旁人。”

西門吹雪抿了抿嘴,借着亮起來的天光,他能看見對方寝衣下肩頸之上昨夜留下的簇簇紫色痕跡,便知曉這人定有顧慮,并不想讓太多人知曉二人之間的事情。

西門吹雪想了想,道:“藥可以暫時不用,我去拿些水來。”說罷便下床,取了一杯清水,用內力溫了,才扶起對方慢慢喝下。

葉孤城閉目躺着,唇色蒼白,目下青黑,面帶倦色。西門吹雪用濕布替他拭去額間的的冷汗,又緩緩替他輸入內力平複疼痛。

葉孤城閉着眼睛按住了他的手,卻不松開,反倒慢慢摩挲對方指腹間的劍繭:“不必擔心,今日回船上,讓他們以為我病了反倒是好事。”

西門吹雪還想再問,但見對方明顯氣息虛弱,也知此刻不是說話的時機。他重新上了床,讓對方能舒适的靠在自己身上,閉目繼續休憩。

躺了約莫一個時辰,外間便有了下人走動的聲音,很快白衣小童在角門傳話,說正使傳令,今日未時三刻寶船船隊啓航離港。

葉孤城睡了小半個時辰,薄汗潤濕了寝衣,但精神略好了些。

西門吹雪替他褪下潤濕的衣衫,蒼白健雅的身軀露出來,腰上留下的幾個指印已深紫發黑。這些痕跡很快被幹燥潔白的新衣掩住,深深藏起。交領對襟的長衫勾勒住擎長流暢的腰身,一挂緬甸地區産出的玉石做成的腰帶輕輕束着,黑如流墨的發束于檀木冠之中,耳側留下兩挂細碎的珍珠流蘇,又是那副煌煌君子、般般入畫的仙人模樣。

白衣小童送來朝食,西門吹雪将容易克化的幾樣推至葉孤城面前。

葉孤城眼中閃過極輕微的笑意,低頭認真用了。

既然要啓程,今日便不能再安排其餘事務。随身物件與新購入的藥材自然又下人打理,送上船去。

港口人多眼雜,以葉孤城的身份自然不會自己走去,管家早早備下了馬車,恭恭敬敬一路護送了二人抵達碼頭。

葉孤城剛下馬車,還未登船,便有人來請,說是正使請城主一敘。

西門吹雪皺起眉,目中已經流露出明顯的不耐,正要替葉孤城推拒,卻被對方擡手止住。

葉孤城目光與他的碰在一處,似是意有所指,不着痕跡的挑一挑眉峰。

西門吹雪便明白了,沉聲道:“我先回船艙整理藥材。”

葉孤城略略颔首,白衣侍從對那傳話的內侍道:“城主這幾日有恙方好,既然正使大人不怕過了病氣,你便帶路吧。”

那內侍得到的命令是無論如何也要将葉孤城請去,此刻自然什麽借口也不會理會,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糾纏,低頭轉身領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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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安靜的食用,修改過的已經不影響閱讀。

真的是顫顫巍巍寫上來,腦子要煮沸了。

第一次用回禮,不知道能不能順利,不對我再改。回禮有彩蛋,覺得太單薄的,可以看看回禮的內容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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