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玩玩

“離婚——!?”

蘇厭希作為當事人都沒做什麽特大反應,林曉海倒是先他一步,要哭不哭地嚎嚎上了。

“夫人,您不能離這個婚啊!”林曉海拼命擠眼淚,就差跪下抱住蘇厭希的大腿,“您離婚了,那……”

那您的好弟弟我可咋辦?

蘇厭希奇怪地掃了林曉海一眼:“我不過才道了一句話,你這麽着急幹嘛?”

林曉海這奇怪态度,蘇厭希都懷疑他是不是收別允縱錢了。不是收錢的話,怎麽剛才話裏話外的,句句都向着那冤家?

沒等林曉海回答,蘇厭希眼尖地瞧見房門前多了份什麽文件,他趕緊示意林曉海拿:“有人往房裏塞東西了,你開門看看是誰。”

林曉海了吸鼻子,過去開門。

門一開啓,正好瞧見周桐離開的背影,林曉海急忙喊住:“桐姐,你塞了什麽東西啊?”

将地上的東西撿起一看,是份整理好的行程單。

“诶,蘇厭希回來了?”周桐回頭,循着聲音進了房間,驚喜道,“不錯啊,回來得挺早?我還正要回房打電話催你呢。”

蘇厭希禮貌笑笑:“沒什麽事就回來了。”

“沒事……?”周桐看了一眼偷抹眼角的林曉海,“沒事擱這兒哭什麽?怎麽了,在訓斥小弟啊?”

蘇厭希沒說話。周桐調侃過一句後,也迅速換了話題,接過林曉海遞上前的文件。

“好消息,明天上午十一點,劇集正式開拍。開機儀式就不弄隆重了,估計是随意拜拜。

“我給你整理的行程單,你仔細看一看。上面的時間只能做參考,真開拍了肯定會有變動;我希望你能自己及時備注,別拍哪場戲、穿什麽色的打底衣都要我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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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厭希點點頭,拿起手邊的筆一一備注:“好的桐姐,我一定會記牢。”

“再是第二份文件,是布景樓的一些注意事項。導演反複強調了:務必要看、務必記牢。”

周桐說完,苦笑一聲。

“唉,不容易啊。明天借用的那小洋樓,房主脾氣挺差的——對房屋愛惜得近乎于偏執,難纏得很。

“據說連道具組都不太敢用道具了,怕假血漿什麽的弄髒地板和牆。你是主角,得以身作則不犯錯,知道嗎?”

蘇厭希自是爽快答應:“沒問題,姐盡管放心吧。”

“行,那我也就不多叨叨了。行程單上還有一些宣劇的綜藝,你仔細看看,研究下時間;哪裏不懂的,微信滴滴我啊。”

周桐交代完最後一句,晃晃悠悠地哼着小曲兒走了。

林曉海目送周桐走遠後,合上房門,可憐兮兮地又朝少夫人看:“少夫人,剛才說的事兒,還……”

蘇厭希最怕這種淚汪汪的狗狗眼——別允縱拿這種眼神看他時,他就特別特別沒招。

“行了,我随口一說的還不行嘛?”蘇厭希放下手中的行程表,“我倒是想離婚,但別家有可能放我走嗎?”

他和別家的關系,可不止“別家兒婿”這麽簡單。說得誇張一些,他于別家的意義,甚至比別允縱于別家的意義還要重大。

七年來,別氏二少爺房內的大小家務事,都是由他來打理的。他是有力的賢內助,更是能扛起一家之主責任的家庭核心;他若是敢提離婚,那他的公公婆婆,怕是明天就能剝了別允縱的皮!

抛去現實層面的責任感,從情理方面而言,蘇厭希也不可能離婚。

他們的婆家娘家相處和睦,早已視彼此為一家人。婆婆待蘇厭希不薄,大事小事都放任蘇厭希操理;蘇爸蘇媽更是受了別家不少照顧,從爸爸澄清冤屈、到恢複正常生活間,別家真的幫了蘇厭希太多太多。

沒有別家的庇護,蘇爸的精神狀态不會恢複得那麽快,蘇厭希更不能安心讀完大學、将“北戲第一”的名號牢牢坐實。

“不可能的,別家不會放我走的。”蘇厭希自問自答,“別允縱不會放我,大哥和哥嫂不會放我,公公婆婆就更不可能放我。”

扪心自述一句,他也并不想走。

七年的青春年華都在這裏了,怎可能說走就走?

“少夫人,我有幾句不中聽的話,不知該不該和你說。”林曉海猶猶豫豫的,“您願意聽嗎?”

“有話直說吧。”蘇厭希按太陽穴,“別搞請示這套了。我當你是我弟弟,你真要說錯話了,我難道還能吃了你?”

“我就是……認為您不該離婚。”

林曉海是斟酌過話語的,這次開口道出的話都很有條理。

“我雖是少夫人和少爺結婚後,才進入別家做事的,但我知道,少夫人您在別家理事很久了。家裏的傭人們都敬重您,您在咱家特別特別有威嚴。”

林曉海頓了頓,觀察了一下蘇厭希的表情後,接着說。

“再來,您是豪門衆夫人中的頂層——是食物鏈的頂端。能穩坐別家少夫人之位的人,必然優秀;像您和大少夫人,不本就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嗎?

“您既在咱家有威嚴,自身能力又出衆、資歷傲視群雄,為什麽要離婚呢?離婚了,不就是向那個插足您和少爺的第三者認輸了嗎?”

林曉海越說越上頭,忍不住提高音調。

“我認為夫人您應該和第三者對抗!當然少爺也很可惡,也需要教訓!但小三是肯定要打的——夫人條件這麽優越,絕對不能讓小三和少爺看扁!”

蘇厭希被說得撲哧一笑。

“你挺行啊小海,居然能把我說得一愣一愣的?”

與其說是把蘇厭希“說得一愣”,倒不如說是正中蘇厭希下懷。

“你說得對,我不該離婚——離婚就是向第三者認輸。我在別家這麽多年,憑什麽走的人是我,不能是別允縱和小三?”

蘇厭希的眼裏又流出自信的光。

在自信和自傲的狀态下,蘇厭希說話的尾調是上挑的,很勾人;眼角也是會微微眯起,像狐貍眼一般明豔動人。

林曉海看過好幾次了,再看一次還是會看呆。

“別老爺和別老夫人我都搞得定,何況是別允縱和小三。”蘇厭希哼聲,“小三嘛,就是會釣會作會花錢吧?這不簡單,我也都會。

“我釣別允縱的時候,這些花蝴蝶們怕是還沒出生。”

自信滿滿的少夫人真的太好看了——像身上自帶日照光環一般!林曉海越看越走神,壓根兒沒聽清蘇厭希話裏的內容,只顧點頭。

“嗯嗯,少夫人說得對!”

“不僅如此,明天就是正式開機了,我很快要等來我沉澱多年後的首次複出。”

重新拿起那份行程單,蘇厭希不自覺捏緊。

“我已經耐着心性,等了太久太久……在我成功複出之前,不能有任何事情來幹擾我——也自然,不能讓別允縱鬧出事情來搗亂。”

思緒梳理完畢,蘇厭希拿着行程單起身。

“決定了,不離婚——但也不閑着。

“複出之前,先跟對面玩玩。”

隔天十一點,大型電視連續劇《紅花正值盛放時》正式開機。

在簡單的開機儀式之後,全劇組人都投入到了劇集拍戲當中。林曉海作為蘇厭希的小跟班,自然是跟在蘇厭希和周桐身旁,勤勤懇懇地端茶倒水,做着助理該做的事。

林曉海不太懂劇組裏的門道——他本就是蘇厭希因為信任,才帶在身邊辦事的。聽不懂導演組私下交流的他,又将心思放在了少爺和少夫人的矛盾上。

自打少夫人說了“不會離婚”後,林曉海确實安心了不少。可“先跟對面玩玩”是個怎麽“玩”法呢?少夫人沒說明白,林曉海就怎麽也想不清楚。

他有點擔憂,怕少夫人的招數太厲害,引起的連鎖反應太大;反應太大,弄得不好收場就難辦了。那樣,怕是又要鬧到離婚的地步噢?

林曉海的心神飄着飄着,被周桐的談話聲拉回:“哎呀,真是不該一上來就拍大戲的。”

導演也啧聲搖頭,應話道:“是啊,演員們都沒放開。要不是場地緊張,我也不想這樣安排。”

兩個資深圈內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林曉海湊近找了下少夫人的鏡頭,好奇地小聲問周桐。

“桐姐,什麽叫‘大戲’啊?”

“就是‘大場面的戲’,具體指有劇烈争吵或劇烈打鬥畫面的片段,一般是劇中高潮——所以俗稱‘大戲’。”周桐耐心解釋。

解釋完,她又搖頭嘆氣。

“大戲不該排第一場的,應該再排後幾場。這會子演員都還沒熟悉彼此,也不足夠入戲,拍出來的效果真不對味。”

這場戲中就有兩段非常重要的角色争吵,一場是成卓飾演的男下屬、和傲慢女主人的對手戲,一場則是蘇厭希勸架、對女主人訴說真情的戲。

第一段争吵拍得不太順利,包括成卓在內的年輕演員,都有點緊張和放不開——心理素質過人的蘇厭希,同樣也有點。

三次不順NG後,演員們開始第四次嘗試。導演組正商量着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讓演員們緩緩情緒時,自始至終站在一旁觀看的兩個中年男人,突然破口大罵。

“喂喂喂,什麽情況啊!”兩身分不明的其中一人,動作粗暴地指着畫面監視器,“不是說了不能弄髒牆壁嗎?這可是上世紀末保留下來的洋樓,算作文物的!”

男人一說話,整個劇組的氣氛都沉了下來。

“那個……我們會想辦法清理的。這一場戲需要摔茶水杯,實在沒辦法确保一滴不濺……

“給您帶來了麻煩,我們真的很抱歉!”道具組的組長帶頭道歉。

男人不領情,趾高氣揚地用鼻孔看道具組組長,傲慢哼聲:“清理就完事兒了?你不理解‘文物’是什麽概念對吧?

“這裏的東西哪怕是弄壞一點,你傾家蕩産也賠不起!”

“有多賠不起?”

不等組長應答,蘇厭希步子一邁,主動走出布景、來到中年男人面前。

“真這麽厲害,不如你報個價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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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蘇蘇:心情不好,別撞我刀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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