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年
“戚向安……”
周桐走後,蘇厭希在網絡上搜索戚向安的資料,仔仔細細地将百科裏的信息都過了一次。
他确實脫離了演藝圈太久,除了本就認識的老一輩藝術家外,他不清楚大部分新生代演員的現狀;好幾次都是搜索之後才發覺,原來這個人和他同是北城戲劇學院出身——原來這個人就是當年的誰誰誰。
戚向安就是個例子。蘇厭希看過資料後,終于記起來這是當年的北戲第二名。
思緒正發散時,浴室門嘎吱一聲打開,沖洗完畢的別允縱像個野人似的,帶着滿身的濕氣和熱氣,往蘇厭希坐的方向撲。
“老婆~”
蘇厭希嫌棄地往側一躲:“你渾身熱騰騰的,別來招惹我。”
“熱騰騰怎麽了?這是我對你熱烈的愛啊!
“老婆你趕緊聞聞,我是不是和你一樣香香?”
“臭味!”
蘇厭希将伸到他面前的胳膊往外一推,低頭的剎那,終于發覺了不對。
“你怎麽不穿衣服啊?丢不丢人,亮着鳥到處亂跑?”
“不丢人!”別允縱沒皮沒臉,雙手着叉腰,理直氣壯地遛鳥,“這麽雄偉壯闊的家夥,為啥要覺得丢人?
“哎老婆你別看,你再看它該擡頭了。”
“我懶得看!”
蘇厭希急忙別過臉起身,進卧室裏找了件浴袍,丢別允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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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上吧,你也真是不怕有外人在。”
“我知道你經紀人走了啊,不然我也不會這樣出來。”別允縱邊說邊套上浴袍,“除了經紀人之外,還能有啥外人?老婆,你該不會背着我偷男人吧,昂?”
蘇厭希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別允縱。
他心想我又不是你,天天|衣服上沾着別人的香氣、兜裏揣着來路不明的房卡。
“我們剛才聊的話題,還……還繼續麽?”別允縱試探問,“你剛才問我,大學畢業那年的七月,我——我怎麽了?”
“沒怎麽。”
沒了剛才的氣氛和情緒後,蘇厭希便不想再聊剛才的事情。看別允縱一副不記得、不在乎的模樣,估計聊了也問不出東西。
“你先找點東西吃吧,吃完趕緊睡覺。第二天一早回北城去,別在這兒妨礙我。”
“我不,我就不回,我偏要在這裏多陪陪你。”別允縱嬉皮笑臉,湊到蘇厭希身邊,好奇地看老婆大人的電腦屏幕,“讓我瞧瞧,你在看啥呢?
“嗯?戚向安?”
“看一個演員的資料。桐姐說明天有個劇組也要住進這間酒店,戚向安就是那個劇組的主演。”
“戚向安要住進來?”
“嗯。”
蘇厭希感覺別允縱的語氣有些奇怪,轉頭一看,正好捕捉到那冤家皺眉,像是在思索着什麽事情。
“怎麽,你認識他?”
“不不不,我怎麽可能認識他?”別允縱連連擺手否認,“我只是……噢,我只是看資料上說,你和他是同校同學,所以覺得你倆真有淵源!”
別允縱的性格太直來直往,對誰都是小霸王作風的他,有一個非常非常致命的缺點——不擅長撒謊。
他嘴上說着不認識,但他的語言和動作反應,無一不告訴着蘇厭希:他其實認識。
至少是聽說過,或有所了解的程度。總之,絕不是他嘴上說的“怎麽可能認識”。
“真要說來,我和戚向安的淵源還挺深。”為能進一步試探別允縱,蘇厭希順其自然地說起了戚向安的事,“我是那年的北戲第一,他是那年的北戲第二。”
畢業前夕,學校會做一個全年級、全專業的績點排名。蘇厭希記得戚向安很厲害,以0.2的分差領先衆人,卻以0.5的巨大分差,落後于他這個績點狂魔。
排名除了要分出一二三,給前三名的學生一個好名頭外,更重要的是用于評選“全優學生”。
“我的績點分數第一,應當被評為全優學生,但因為我檔案上有處分史,不能得到全優的稱號,所以全優學生順延了一位,由第二名的戚向安獲得。”
別允縱若有所思地點頭:“這樣啊……”
蘇厭希盯他:“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沒、沒什麽啊。我就是覺得這個戚向安運氣真好啊,白撿一大便宜!
“老婆你真慘,除了個空有虛名的第一名號外,啥也沒撈着。”
蘇厭希輕嘆:“怪我不小心,輕易上了別人的當。”
“上了……什麽當?”
別允縱問了一圈,終于問到了正題上。他抓心撓肺好久了,一直沒搞明白,寶貝老婆當年到底是被什麽陷害?
“老婆,你當年的處分事件,到底是怎麽個始末緣由?”
“這你別管。”
蘇厭希回避了別允縱的問題,握住鼠标輕輕一點,關掉了百科網頁。
“大晚上的,我不想說這些無聊往事。走吧,我給你找身衣服穿,穿好後我陪你出門,我們到外找點東西吃。”
第二天一早,蘇厭希一如既往按時早起時,別允縱還像死狗一般,抱着被子睡得東倒西歪。
蘇厭希穿着衣服,來氣地在那人身上輕踹,廢了點勁兒将熟睡的臭狗弄醒。
“睡醒回北城,聽見沒?”怕別允縱聽不清話,蘇厭希擰着臭狗的耳朵,靠到別允縱耳邊說道,“你在這裏,我沒功夫照顧你。”
別允縱迷迷糊糊的,總算意識到手上抱着的不是老婆,而是被子。
他無語地松開,揉揉眼:“唔……我就不回去。你沒聽過一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噢?你也算是個‘神’?”
“怎麽不算?我是老婆專屬的小男神。”
“德行,這話也就你才有臉說。”蘇厭希整理好衣着,“不理你了,我該去劇組裏報道化妝了;一會兒你睡醒之後,自己看着辦吧。”
別允縱懶洋洋地應了聲“哦”,拉了拉被子,繼續悶頭睡大覺。
在化妝室裏化妝時,周桐和林曉海都過來和蘇厭希聊了幾句。周桐問你那男友走了沒?可得讓他小心點;林曉海則問少爺還在房裏嗎?可得讓他小心點。
回答周桐時,蘇厭希好聲好氣,說的是“好,我會提醒他”;回答林曉海時,蘇厭希則翻了個白眼,答的是“他愛幹嘛就幹嘛,只要不影響我,我才懶得搭理他”。
他近期要煩的事情太多了,除了拍戲、跑行程之外,還得抽空找人調查一下戚向安。種種事情堆疊,他才沒閑工夫理睬那冤家。
“蘇厭希?”周桐忽然拍拍他的肩,将閉眼冥想的他喚醒回神,“門外有封你的到付快件,要你本人簽收,快去看看是什麽吧。”
蘇厭希道了聲謝,拿上手機到化妝室外頭簽收快件。
他一邊琢磨着是什麽東西,一邊搜尋着穿快遞工作服裝的人。找了一圈沒找着時,旁邊忽然走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對他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
“少夫人,我奉老爺、老夫人之命,給您送點東西。請您簽收之後,跟老夫人打個電話,說一聲東西已收到。”
“行。”意識到對方是別家的下屬後,蘇厭希很幹脆地收下了東西,“就一封信件?”
下屬點頭,重複強調:“是的。請您給老夫人打個電話,說一聲收到。”
下屬緊張兮兮的,生怕蘇厭希不打這個電話,害他被冤枉私吞。
蘇厭希看出了下屬的緊張,爽快地掏出手機,給婆婆打電話:“喂媽媽,信件是您讓下屬給我送的嗎?我已經收到啦,請您放心。”
他給下屬打了個退下的手勢。下屬聽見蘇厭希的電話,也終于放下了心,鞠躬退下。
“收到了是吧?诶,好好好。”婆婆程小晖,對蘇厭希的态度一貫慈祥寵愛,“是不是還沒拆啊?不着急,拿回去了再好好拆。”
“到底是什麽?本來不好奇的,讓您給說得好奇了。”
“沒什麽,是我和你爸給你送的小紅包。這不是聽說,你和允縱吵架了嘛?給你氣得睡客房,隔天一早還一聲不吭去了廣城。”婆婆溫柔耐心地哄着寶貝兒媳,“別生氣了厭希,允縱那臭脾氣,不值得你這樣發火。”
蘇厭希懊悔地拍了拍額頭,差點忘了他上頭這對極其關心兒子兒媳感情生活、眼線衆多消息還比誰都靈通的,好公公好婆婆!
“沒生氣沒生氣,小打小鬧而已。”蘇厭希解釋道,“允縱昨晚來廣城找我了,就是來找我和好的。昨夜之後,我就沒再生氣啦,您請放心。”
“真的?那行,和好了就好!”婆婆松了口氣,“他既然過去了,就叫他跟你在劇組住段時間吧。不僅能讓他實踐實踐,看看劇組運作起來有多累,還能拉進你們的距離,方便你們培養感情。”
這讓蘇厭希有點為難。
蘇厭希委婉地想拒絕:“婆婆,我和允縱都七年啦。七年的感情,還要怎麽拉進?”
“七年怎麽了?”婆婆輕笑,“七年才正是需要增進感情的時候!七年之癢七年之癢,說的就是你們這個時候!”
婆婆的話,讓蘇厭希有如茅塞頓開。
對啊,他怎麽忘了還有這個說法呢?七年七年,七年之癢的七年!
他和別允縱,正處在七年之癢的關頭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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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蘇蘇:原來不是我多疑、我有問題,而是七年之癢!
狗子:啥,哪裏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