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國子監什麽時候有這麽一位仙女!◎
少女面紗猝不及防被拽掉, 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容貌展露在衆人面前,衆人頃刻間呼吸停止。
美!
好美!
衆人腦海裏除了“美”之外再無法用其他詞語來形容眼前的舞女。
一切的形容在她的面前皆是徒勞。
好似她應該藏于高山之內, 需世人費勁千辛萬苦才可窺看的一抹姿色。
司桁死死盯着眼前的姑娘, 心髒“砰、砰、砰”有力的跳着。
這時,他的眼裏只有祝溫卿。
祝溫卿發着光,吸引他。
秦韻愣愣看着自己的好友, 彈着古筝的手都依然不動。
宋博容剛喝進去的茶水一下就噎在嗓子裏,他眼睛盯着祝溫卿, 手憑着直覺往桌上放茶杯, 他預感可以放好時松手, 茶杯“啪”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這一聲響也将衆人失掉的魂叫回來。
明明祝溫卿未施粉黛,僅眉間點了一株梅花,可是少女正處在及笄的芳華之齡,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朱,
祝溫玉錯愣看着祝溫卿, 手不停擰着自己衣角!
怎麽可能!
祝溫卿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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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地後退好幾步!
陰冷地目光恨不得殺死臺上的她!
祝溫卿怎麽會這麽漂亮呢!
她明明都特意安排好祝溫卿在上臺前用百枯水清洗臉面,為何!
百枯水, 會加快傷口腐爛的速度。
祝溫卿緩緩嘆口氣,面紗掉落地那一瞬間, 她首先看向地就是司桁。
果不其然,司桁目光火辣辣看過來,眼睛裏包含的情愫恨不得将她包裹住, 後密不透風圍着她。
她一直想擺脫司桁, 司桁越追越緊, 如今面紗掉了就掉了吧。
她深呼吸一口, 重振旗鼓,看向秦韻。
秦韻還在發懵,見祝溫卿看過來的眼神,對視上,恍然大悟自己當下應該做什麽。
她重新擺好手勢,曲音響起。
少女身穿一襲水紅色長裙,裙擺處由紅漸變白,随着少女輕盈地舞姿,那裙擺宛如綻放的花瓣,而她是藏在層層盛開的花瓣裏的小仙子。
一曲畢,一舞終。
掌聲如雷般響起來。
秦韻走上前與祝溫卿比肩而站,兩個小姑娘互相對視一眼,眼裏笑意緩緩流轉,再同步看下臺下的官家夫人小姐們,規矩行一禮,走下臺。
“小阿韻現在出落地真好。”說話的夫人聲音輕輕柔柔,讓人聽着如春風化雨,舒适自在。
這位夫人不是別人,正是司桁母親,司夫人。
“阿韻啊,從小就寵壞了,這點小伎倆可上不了臺面,要不是及笄宴,可不敢讓她出來現眼。”
秦夫人一臉憐愛看着走下去的秦韻。
“母親,你又說我什麽壞話!”
還未換衣服的秦韻噠噠跑到秦夫人跟前,嬌嗔着。
“你這鬼精靈,還不去換衣服!”
秦夫人點了點秦韻的額頭,秦韻嬌嫩笑着,朝司夫人行了禮,轉身去找祝溫卿換衣裳。
司夫人笑着,目光随着秦韻最後落在祝溫卿身上,詢問道:“那位姑娘是?”
秦韻一回家就念叨着祝溫卿,秦夫人多多少少聽到過,回:“是她在國子監結識到好友。”
司夫人望着祝溫卿,眉目裏似乎藏着什麽。
房間內,秦韻激動晃着祝溫卿:“天吶天吶天吶!卿卿你好漂亮哦!”
她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麽漂亮的小娘子。
祝溫卿晃地頭暈,揮手,冬眠連忙上來拉住秦韻:“秦姑娘,我家姑娘要被你晃暈了。”
秦韻“哦哦”松手,可是她還是好激動哦!
“卿卿!”
小姑娘眼睛亮地跟狗看見骨頭似的。
而她祝溫卿就是那根骨頭。
“哎,我這不是怕我太漂亮引人注目嘛。”
漂亮還不好嗎?
秦韻想不明白。
“好了好了,你快換衣服去招待客人吧,你的小郎君可還是在等着你。”
祝溫卿輕佻地戳了下她的左胸口。
秦韻臉燒地滾燙。
卿卿這樣既迷人又勾人。
她覺得她要是個小郎君,肯定撲倒她!
秦韻換了衣裳,祝溫卿收到寧青的信號箭,帶人來到秦家後院一處幽靜的池水邊。
“姑娘查清楚了,是祝溫玉在背後搞鬼,她尋了百枯水,希望姑娘在淨臉時傷痕加重,豈料,百枯水剛好洗掉姑娘的傷痕,在舞臺上安排拽掉姑娘面紗的舞女也是祝溫玉安排的!”
祝溫卿氣地腦瓜疼,回來後,她雖不跟祝溫玉好,但也沒害過她。
如今,她居然這般害她!
好歹毒的心!
“姑娘,需要我?”
寧青筆直站在陰影裏,好似他只配站在黑暗裏,成為祝溫卿的刀,鏟除一切讓她不開心的原因。
祝溫卿凝望着他,搖搖頭,殺人還不至于,吩咐道:“把所有證據交給冬眠,舞臺上拽我面紗的舞女、端百枯水的奴婢統統抓起來,至于祝溫玉,也讓她嘗嘗在衆人面前丢臉的滋味。”
她不是什麽好人,害了自己就要付出代價。
“是。”寧青領命下去。
她望着安靜的後院,心想,寧青還真的會找地方,她垂頭,看着碧綠池水映着她嬌豔的容顏。
凡是見過寧虞,在看見祝溫卿,都會聯想到寧虞。
她繼承了寧虞的大部分容貌,尤其那一雙眼睛,簡直如出一轍,甚至超越了寧虞。
她看着水面,冷不丁,水面上映出司桁的樣子,直接驚慌失措,反身看見司桁,她身子後昂,直接要掉進水裏,司桁眼疾手快圈住祝溫卿的腰生,往自己懷裏帶。
祝溫卿鼻息貼在司桁衣襟上,少年獨特的氣息灌入她的鼻息之中。
頃刻間,所有的感覺都被無限放大,她微微仰頭,恰好看見少年滾動的喉結,腦海裏刷地浮現出某一次夢裏,那次夢裏,她似乎有意讨好司桁,便親吻他的喉結,原本還冷漠的男人瞬間脊背繃直,雙手緊緊扣住椅子,眼裏勾着欲望着她。
她親吻好一會,覺得男人沒有往下的欲望,微微喪氣,覺得自己勾不起司桁,欲退下,男人的大手倏地扣住她的軟腰。
男人幽幽的瞳孔凝着她:“還要。”
之後……
她不知道怎麽就想到那種場景,臉刷地紅起來。
“怎麽這麽燙呢?”
司桁手碰了下祝溫卿臉,祝溫卿立刻就躲開了。
若是按照往常,司桁臉色會陰沉,但這次他心情頗好,好似知道她是因為他而燙起來。
“怎麽,剛才我也算救了你,你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嗎?”
祝溫卿不服,水眸瞪圓:“分明是你自己吓我!”
那語氣委屈地不行。
司桁望着那張明媚嬌豔的臉,大笑起來。
“好好好,你怎麽對我都可以!”
祝溫卿愣神,這話說的……
其實也可以不說。
“我要回家了。”
祝溫卿清了下嗓子,想要離開。
她剛走了幾步,司桁叫住她。
“祝溫卿。”
祝溫卿自覺停下腳步。
“你知道你救了一個人嗎?”
祝溫卿沒說話,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看着小姑娘背影,突然就不想說了。
“回去吧,明日回國子監你就這樣,挺好的!”
這人說話怎麽前言不搭後語?
她這麽做本來就是防他,如今已經被他瞧見真面目,她自然就不會這麽做。
不過,她為什麽要停下來?
難道在夢裏被他欺負慘了,現實裏才會下意識聽他的?
什麽啊!!!!
她才不要怕他!
也不要聽他!
為了證明自己不怕他,回頭,惡狠狠瞪了下司桁,轉身離開。
司桁笑了,他又是哪裏惹到她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娘假裝出來不好欺負的氣場,惹得他發笑。
紙老虎。
但司桁看着祝溫卿背影,眼神漸漸沉下去。
祝溫卿不知道她的一句喜歡貌美的人,他沒有對自己的臉下手。
祝溫卿,你對我的影響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
秦韻及笄宴成功舉辦,翌日,一些沒有去成的小女鵝紛紛恭喜秦韻,秦韻笑着回應,目光卻一直望向門外。
司桁站在石獅旁邊,垂頭不知在思考什麽,經過門檻的小女鵝偷偷用餘光看着他,但是他絲毫不在意,周身像是有道屏障,将他與周圍隔離開來。
宋博容也難得不閑丢人站在司桁旁邊。
許老三來時,看見大門口站着一衆人,直接躍下馬車,大喊:“你們不用特意等我!走走走快進去。”
秦韻:“……”
宋博容:“……”
司桁根本無表情。
“真的!不用特意等我!”
“滾,在等你奶奶!”秦韻怒道。
這人丢死臉了。
奶奶,誰?
許老三沒反應過來。
左看看宋博容,右看看秦韻。
也就站在原地等起來。
後來,等了一會,他想到今日是梁月出禁足後第一次上學的日子。
許老三大力的拍手:“我知道了你們在等梁月!”
秦韻伸腳踹了下許老三,許老三氣急,這小姑娘怎麽及笄後還如此粗魯!
“都說了等你奶奶,等你奶奶!等什麽梁月!”
許老三慢慢反應過來,奶奶?祝溫卿?
“等那個醜八怪幹嘛?”
秦韻、宋博容兩人目光同時射過來,但兩人的目光都不如司桁的陰冷。
宋博容嘴角意有所指的勾了下。
什麽嘛,那個醜八怪有什麽值得等的。
許老三剛嘟囔着,看見剛剛轉角而來的女學生,嘴巴直接張成一個圓型。
好漂亮的女同學哦!
不對,國子監有這號人物嗎?
許老三腦袋裏搜索了一系列仙女級別的女學生,都沒有對應上。
恰逢這時,梁家馬車到,梁月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下來,許老三張着嘴巴看向梁月。
梁月得意揚起下巴,看不起許老三這幅為她着迷的樣子。
又看見大門口站滿人,尤其司桁也在其中。
她心中一喜,看來今日打扮果然出彩,他們是知道自己今日回來,特來迎接。
許老三看了眼梁月,又把目光移回到慢慢走來的女學生。
梁月為了一雪前恥,今日妝容經過仔細調整,國子監雖強調女子不易着妝,但她上的淺薄,既提氣色,又不易讓人看出來。
且三日後開始新一輪例考,她一定可以獲得甲。
梁月趾高氣昂從馬車上走下來,正準備說不用特意等她,就看見原本在門口的人紛紛向一旁走去。
什麽情況?
梁月側目,看見一個略比她高些的姑娘從她身邊經過。
姑娘臉上未着一丁點妝,但膚質極好,水眸含情,令人驚嘆萬分。
她就像初霞裏的一抹朝陽,你能看見她便是你的幸運。
“卿卿,你來了!”
秦韻喊着跑上去迎接,祝溫卿看秦韻,往前快走幾步。
許老三邁動的步伐在聽到“卿卿”兩個字時,硬生生懸在空中。
卿卿?
祝溫卿????!!
別告訴他,眼前這個漂亮女同學是祝溫卿!!!!
他整個人宛如雷劈般,僵在原地。
祝溫卿朝他點了下頭,看見司桁,朝他也點了下頭,算打招呼。
秦韻哼一聲:“都說了,在等你奶奶。”
許老三:“......”
祝溫卿笑笑,她只是不帶面紗而已,用得了這樣嗎?
秦韻拉着祝溫卿大搖大擺走進國子監,不出一炷香,整個國子監都知道祝溫卿原來是個大美人。
祝溫卿一進去,圍在門口的人自動散去,根本就不在意梁月。
司桁看着祝溫卿背影,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升起來。
梁月氣的手發抖,但是她努力壓下怒氣,沒關系,關于三日後的例考,同學們一定會來讨好她!
她在一路上各種人的忽視中走進學堂,原本她認為她的小姐妹會紛紛過來圍着她,豈料,她看見她昔日小姐妹一臉讨好地圍在祝溫卿身邊。
“祝同學,三日後的例考麻煩畫一下範圍呗!”
“是呀是呀,祝同學,拜托了,這次再考不好,我母親說回家歸祠堂。”
“祝同學,只要你肯畫,我包你一個月南樓的夥食。”
“我包你三個月。”
“五個月。”
........
祝溫卿:“........”
眼看大家說的越來越離譜,她急忙叫喊住大家。
“如果諸位信得過我,我願意嘗試,但結果不敢保證。”
小姑娘說的謙虛,諸位小女鵝看見祝溫卿那張漂亮臉蛋就信任她。
祝溫卿不解,這跟她漂亮不漂亮有什麽關系。
但還是開始畫重點。
秦韻在旁邊偷偷笑着,心裏罵她們有眼無珠,現在才來找卿卿畫重點,不像她,七日前就找卿卿畫好重點。
梁月從頭到尾被忽視,她氣的摔了下書,但衆人火熱朝天圍着祝溫卿,壓根不知道她來過。
後來,直到鐘聲敲響,回到各自位置的小女鵝突然發現梁月。
其中跟她相交不錯的小女鵝貼心問:“梁姑娘。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梁月:“.......”
今日上課的是清筠先生,清筠先生先說了三日後例考之事,又說祝溫玉不慎落水告假之事。
小娘子們紛紛疑惑,祝家姑娘怎麽就落水了?
有消息靈通的還說,聽聞祝家姑娘是被一莽夫救起來,估計清白......
衆人唏噓,祝溫卿垂頭沉默不語。
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
怨不得旁人。
三
日後,例考如期舉行,一個半時辰後,被祝溫卿點撥過的小姑娘們一臉惬意,紛紛去謝祝溫卿。
那樣子簡直要把祝溫卿當神仙供奉起來。
還有一些小郎君,站在樹下偷看祝溫卿。
少女明豔動人,一撇一笑皆讓一些純情的小郎君心動。
司桁看着那些男生心思,斂了眼眸。
三日了,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何不舒服。
他寧願祝溫卿是醜的,這樣沒人會注意到祝溫卿,他就能更好地将祝溫卿藏起來。
“我覺得祝溫卿不會喜歡我們的。”許老三望着被人圍着的祝溫卿,難得通透地說。
宋博容來了興趣,問他:“哦?”
“以前祝溫卿是個醜八怪時,就對我們愛答不理,如今她可是仙女級別,加上她出身微寒,她想找的夫君應該是那種正義盎然、飽讀詩書、德才兼備的郎君,而非我們這種。”
宋博容還問:“我們是哪種?”
許老三翻了個白眼:“我們還用說?上京那戶好人家的女兒會首先考慮我們?”
“你們說說,今日例考的題目會幾個?”
宋博容沉默了,看向司桁,他平日裏還是注意功課,司桁全然不是,他是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今日例考的卷子司桁更是睡了一覺,白卷交上去。
當然,國子監的人也都知道,祝溫卿例考時也會睡覺,但人家可是每次都拿最高分。
司桁聽進心裏了,從一旁欄杆上跳下來,起身就走。
“你去哪裏?”宋博容喊。
司桁只是擺手,不曾回答。
他來到衛辰的畫坊外面,深深觀察着衛辰。
一直待到亥時方才離開。
夜晚時分,祝溫卿走到游廊上,不曾想迎面撞上司桁。
她知道逃是逃不掉,勇敢面對着。
她停住腳步平靜凝望着司桁。
司桁也停住腳步望着她。
少女的眼眸純粹不染雜質,同樣,她的眼裏沒有他。
她看他的眼神比看阿貓阿狗的眼神都還要平靜。
他知道,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他,一直都是他單方向的甘之如饴。
而他除了這張臉、除了身世,好像也沒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他一向是随心所欲,得過且過。
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歡衛辰那樣的,他可以裝成那樣的。
只要你喜歡他就可以。
作者有話說:
以後都是晚九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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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今天你更新了嗎 5瓶;琑 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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