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司桁喜歡她。是很深很深的喜歡。◎
翌日, 祝溫卿剛走出自家府邸,轉身進入一條平日裏不怎麽走的巷子。
在巷子裏走了一會, 祝溫卿腳步停住。
少女的背影挺拔, 晨起的曦逛落在她的身上,好似給她鍍上一層金,淺黃色的對襟連裙更是襯得她出落不凡。
祝溫卿微垂着頭, 靜靜站在,似乎在等什麽人。
約莫過了半盞茶時間, 司桁從樹上跳下來。
“卿卿, 我真的錯了, 你別不理我。”少年喪着氣,他雖這麽說,但骨子裏并沒有認錯。
祝溫卿腳步動了下,似乎想轉過身來,司桁眼睛一亮,随後眼睛又暗下去,祝溫卿沒有轉。
“司桁, 回去吧,不要再跟蹤我了。”她受夠這種生活!
祝溫卿還要放更狠的話時, 司桁急忙出口:“我已經都撤了。”
祝溫卿凝眉,沒有, 還有一個。
“司桁,你……”
“我留一個只想确保你的安全!”司桁先一步解釋。
“你在上京這段時間,總是出事, 之前我的确沒有安排人, 可是我每次總是撞見你出事, 我在東山受傷回來後, 實在不放心才在你身邊安排人手。”
司桁說的誠摯,祝溫卿回頭看。
司桁見祝溫卿終于肯正眼瞧她,臉上一喜:“卿卿,雖然你知道有個暗衛,但是讓我也安排個人好不好,這樣我也能安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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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溫卿笑了下,道:“不好!”
司桁臉色一僵。
“司桁,若你在補撤走,我會親自動手。”
祝溫卿話說到這份上,司桁哪裏還敢堅持,直接道:“好,依你。”
祝溫卿臉色溫潤些,但始終跟之前那些時日不一樣,她又回到原處。
“司世子,既如此,莫要耽誤上學。”
司桁望着祝溫卿,想了會,跟在祝溫卿身後。
但他也不敢跟的太緊。
祝溫卿知道司桁在身後跟着她,她不想讓司桁跟着,可是司桁太固執了,說什麽司桁都不會聽。
祝溫卿想到夢裏的司桁,夢裏的她雖然不知道自己是處于什麽境界,她卻能清晰感覺到司桁的勢力。
只手遮天,形容他也不為過。
得想辦法逃離司桁。
到了國子監,祝溫卿進了女子學堂,司桁才止了步。
“你這麽做是何必,祝姑娘跟咱們真的不是一類人。”宋博容不想看着自己好友這般下去。
終日圍着一個女子打轉。
司桁笑笑未語,這些話她聽得太多了,但是對于祝溫卿,他心甘情願陷下去。
至于暗中監視這件事。
先撤下去吧。
她喜歡他溫潤的樣子。
他會做一個溫潤的郎君。
這次,肯定會。
下了課,奉銘先生臨時召她回去,冬眠傳話時神色慌張,吓的祝溫卿立刻往府邸趕。
待她趕到府邸,奉銘先生沖她招手。
“卿卿過來,你孩提般時訂下的娃娃親來退親了,現在問你,當真要退?”
自然要退,她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何人。
她剛準備說,突然問:“師父,你知道對方是哪家?”
奉銘先生眼睛多看了她幾眼,道:“你想做什麽?”
“沒什麽,卿卿就是突然好奇。”
奉銘先生笑地藏着深意。
祝溫卿臉色一紅,她可不是着急嫁,只是想知道若是對方家室比得過司桁,是不是她可以靠這一紙婚約而躲掉司桁。
“出去看看。”奉銘先生帶着她,來到院落。
院落裏,夫人穿着華麗,頭上步搖一動不動,臉上始終挂着淺淺的笑容。
祝溫卿看清夫人容顏,臉色一頓。
這不是司桁母親,長公主嗎?
她怎會!
長公主看清祝溫卿容顏神色也是一愣。
她記得這個姑娘。
秦韻及岌宴上見過。
一身水紅色舞衣足以名震上京!
“師父,這是……”祝溫卿心裏還抱着一絲僥幸。
“夫人,這就是我的愛徒。”奉銘先生引薦祝溫卿,祝溫卿被迫只能行禮:“見過夫人。”
“卿卿,這就是你孩提時訂下婚約的郎君母親,最後一次問你,你要退婚嗎?”
退!
說什麽都要退!
當礙于長公主的面,祝溫卿不能如此放肆,她幽幽看向奉銘先生,道:“外祖父不在身邊,師父如父親般教導我,我全聽師父的。”
當下,奉銘先生明白祝溫卿意思了。
“長公主。”奉銘先生行禮,長公主不舍看了眼祝溫卿,哎,可惜了,這麽好的姑娘,自家兒子怎就不喜歡!
長公主想着,又看向祝溫卿。
祝溫卿看着長公主那跟狗看見骨頭一樣的眼神,心怔了下。
她趕緊偏過頭,奉銘先生及時開口:“我家愛徒自幼也是被嬌貴養着,既然您家公子無意,這門婚事就此作罷。”
長公主內心哎一聲,痛惜着,但也沒有辦法。
至此,這門婚事徹底取消。
入夜,司桁剛翻過牆頭,就看見站在燈籠下的母親,他臉色冷了下,随後揚起個讨好的笑容朝長公主走過去。
“母親,這麽晚你怎還不睡?”
長公主想到祝溫卿不能成為她的兒媳婦,心裏就氣,當下,冷臉呵斥司桁:“你說說都多大人了!你父親如你這般大的時候,就已經迎娶我過分。”
司桁聽他父母的那點子事,耳朵都快其繭子了。
長公主見司桁還是嘻嘻哈哈的樣子,手在司桁的胳膊上掐了下,司桁頃刻嚎起來。
“母親!疼疼騰!”
“你還知道疼!”
長公主很少生氣,如今這般生氣,司桁品出不對勁來。
“究竟是誰的母親生氣了?”
長公主瞪了他一眼,司桁頃刻閉上嘴。
“你那門婚事退了。”
司桁眼睛亮起來,拉着長公主的手,哄着道:“母親真好。”
長公主看着司桁一臉開心的樣子,心頭梗住。
“母親,等她及岌,你一定要替我上門求親。”
長公主不懂,便問:“她就那麽好?”
這世上,還沒有人能讓司桁這般惦記。
若是讓他記上心,想來定是優越的姑娘。
“當然,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誰都比不過她。
誰都沒有資格跟她比。
長公主愣住,她從未見過司桁這般樣子。
經歷退婚一事,也打開祝溫卿另一思路。
雖然夢裏的司桁可只手遮天,但她可以趁着司桁勢力還未起來,可以另找一位權利比司桁大的人當夫君,且這位夫君還要喜歡她,最好她也喜歡自己挑選出來的夫君。
想到喜歡,祝溫卿表情凝滞住。
她會喜歡上誰嗎?
這世界上真的有喜歡嗎?
情愛是這世上最假的東西。
腦海裏竟然浮現出現司桁那雙黑眸。
黑眸望着她時,總是亮晶晶,似乎真的不能在真。
司桁喜歡她。
是很深很深的喜歡。
她也喜歡這份情誼,只是為何,如此偏執!如此固執!
祝溫卿閉上眼眸,略去腦海裏不該出現的感情。
她要找一份正常的感情。
希望,她可以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喜歡這種事吧。
在沒有入上京前,她從未想過嫁人。
現在,如果嫁人可以讓她過的順風順水,她不介意與對方當表面夫妻。
祝溫卿心裏有了方向,有意無意打聽上京公子出沒的宴會。
但她能打聽的方向甚少,司桁雖撤了她周圍監視她的人,但司桁比往後更加頻繁出現在她身邊,她有什麽需求,司桁總會第一時間滿足她。
國子監的小女鵝紛紛羨慕祝溫卿,每到這種場景,祝溫卿都會嘆氣。
她就想安靜地在國子監過完這一年,豈料,黨個廢物也這麽難。
這日,大家剛下了例考,一個個小女鵝圍着祝溫卿,崇拜地感謝祝溫卿。
司桁自從發力後,每次例考他都是甲等,許老三對此抱怨,司桁不是人!
“祝同學,後日家母舉行茶會,你也一同前來吧。”有小女鵝相邀。
茶會?
一聽就是姑娘家們去的。
不去不去!
“茶會有什麽好玩的,就一直喝水,祝姑娘,我家要辦女紅,你來我家吧。”
女紅?
那更不會有郎君出現。
不去不去!
“女紅更無聊好吧,祝同學,你來……”
小女鵝一個接一個說,慢慢,她們鬧騰在一起,祝溫卿偷偷從中間溜走。
“最近無聊,想出去玩了?”
祝溫卿剛跑出來,腳步還沒有站穩,司桁的聲音陡然出現,吓的她腳一崴,司桁眼疾手快扶住祝溫卿的胳膊,祝溫卿穩穩站好。
“最近家母要辦馬球,要去嗎?”
馬球?
一聽就是很多公子哥會去的地方。
可以去。
祝溫卿眼睛亮了下,可看着司桁,她還是拒絕:“不了,奉銘先生近日要教我棋技,我走不開。”
“哦,那我也跟着讨教讨教。”
祝溫卿:“……”
在司桁身邊,她還怎麽夫家人選!
司桁肯定看她看得死死的!
“卿卿不想去就別去!”秦韻及時出現,手一拉,将祝溫卿拉到自己身後,“世子,你不要逼卿卿!”
“對!”祝溫卿躲在秦韻身後小聲附和。
司桁冷冷笑了下,誰欺負誰啊!
“卿卿,別怕!”
“你不去?”司桁反問。
原本理直氣壯的秦韻一下蔫來下去,祝溫卿不滿戳戳秦韻後腰。
“哎呀,我……”秦韻說話支支吾吾,司桁直接補上一刀,“宋祁會去。”
宋祁會去,秦韻怎麽可能不去!
祝溫卿鄙夷的目光投過去,秦韻做賊心虛地垂下腦袋。
“哎呀哎呀,宋祁美□□我,我扛不住啊!”秦韻哀怨大喊。
祝溫卿認真想了下,同意秦韻的說辭。
宋祁的外表的确出衆。
秦韻跟着點着腦袋,心想,終于有人跟她站在同一戰線了。
可司桁發冷的眼神就射過來。
祝溫卿、秦韻二人同時閉上嘴。
最後祝溫卿也沒有答應去馬球,然而,深夜回到府邸,祝溫卿收到長公主的請帖,請祝溫卿去馬球會上玩一玩,同時,想為當今太子物色太子妃。
長公主是個直腸子,沒有打馬虎眼,她這麽說也是希望祝溫卿可以稍加打扮。
雖當不了兒媳婦,當侄媳婦也不錯。
太子……
未來天子……
若得天子庇護,想必司桁也不敢越了權貴。
祝溫卿來了興趣,命秋蟬、冬眠準備衣裳首飾。
馬球當日,祝溫卿剛進,看見各家公子小姐絡繹不絕,姑娘們一個塞一個好看,公子一個一個俊朗。
她們談吐不凡,皆是世家大族費盡心血培養出來的下一輩。
祝溫卿站在原地觀望下,剛準備去找秦韻,就被司桁攔住去路。
“不是說不來嗎?”
祝溫卿自然不能說是赴你母親邀約,切與太子相看,只道:“我來找阿韻。”
“找秦韻穿的這麽好看?”
少女本就出衆,一身粉色對襟荷花裙襯的它更加嬌俏,她不知道,她剛進來,場上關系變低微妙,公子們的眼神時不時投過去,唯有見司桁走過來,他們才遮掩了下。
“我……”
司桁眼神幽幽凝着她,就看她能說出個什麽來,長公主走了過來。
“你小子打着球好好地,突然跑過來幹嘛?”長公主看清祝溫卿,臉上一喜,“祝姑娘,你來了?”
祝溫卿行禮,長公主熱情拉住祝溫卿:“祝姑娘是我請來的。”
“母親請來的?”司桁不懂,他母親何時與祝溫卿交集了。
長公主想了想,派貼身丫鬟送祝溫卿去室內,司桁想跟,被長公主叫住。
“你跟祝姑娘幹什麽?”
司桁話一噎,随後問:“母親,你邀請卿卿幹嘛?”
卿卿?
長公主察覺不對,皺眉道:“你不喜與祝姑娘的婚事,已經退掉,可不能叫祝姑娘卿卿,會玷污人家姑娘清白。”
司桁腦袋轟轟地響!
婚事!
他與祝溫卿的婚事!
長公主不懂自家兒子這是什麽反應。
“對啊,與你訂下婚事的是隴西鎮國公得外孫女,祝溫卿,之前一直養着隴西,近日因讀書入了國子監。”
司桁只覺得心痛。
他好似板漆一塊大石頭狠狠砸了自己腳,還把後路堵死了。
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那婚書?”
“退了,問你幾次,你都說退,哪能不退。”長公主說的直白,司桁頭一次感覺眼前發黑,長公主還道,“不過,好像祝家挽留過,不過,母親自然顧着你,義正言辭退了。”
司桁:“……”
“那還真的多謝母親。”
“與你母親客氣什麽?”
“那母親今日邀請祝姑娘是?”
“哦,為你太子哥哥挑選太子妃,我推薦了祝姑娘!”
司桁臉色冷下去,道:“那母親失望了,祝溫卿不會成為太子妃。”
長公主眼神不解,不懂司桁為何說出這句話。
司桁冷冷道:“祝溫卿只會成為你的兒媳婦!”
作者有話說:
世子:我到底得罪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