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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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童話音剛落,門就開了,秉堂又走了進來。
我也不知道他是個表情,只聽見他語氣帶了幾絲笑意地道:“星童,你先出去吧。我和承意單獨談談。”
我都不敢轉頭看他,渾身僵硬地道:“星童!你不許走!”
星童對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跟腳底抹了油似的,一溜煙地就跑出了門,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我默默地磨了磨牙,心道,元星童你完了。
餘光瞅見秉堂朝我這裏走來,我試圖挪動我的身體以躺下來,可是手臂酸痛,我沒有成功,最後我只得自暴自棄地拿起了枕頭,蒙住了我自己的臉,掩耳盜鈴般地道:“我睡着了,你不要和我說話。”
我感覺有個力道在扯我臉上的枕頭,我倔強地死死按住了,對方也沒有加大力氣硬将它扯下來,而是沒有繼續再拉。
我聽見他嘆氣道:“我還當承意真是被我氣哭的,心中內疚不已,一直在反思。現在知道承意是手臂疼,我就越發內疚了。要不是我惹了承意生氣,承意也不會扯傷了手臂。”
我悶悶地道:“你小子知道錯了就好。”
“關于老家主預見的承意未來,我也略知一二,承意想知道嗎?”
聽到這話,我一下子就沒了心頭的那一抹別扭,趕忙放下了枕頭,急聲問道:“你知道嗎?”
秉堂微微一笑,颔首道:“當年老家主去世前,也與我談過好一陣。”
“她說了什麽?”
“讓我做這家主,也是她的意思。她鼓勵我通過我的方式,坐穩家主之位,而且她還将承意托付給了我照顧。”
我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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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秉堂離家出走,到了陵嘉山投奔外祖父母,結果卻發現外祖父母已經亡故,他母家僅剩的親人就只剩了不喜歡他的舅舅與舅母。
他原本打算離去,卻又被我母親給帶到了我身邊,做了我的伴讀。
印象中,我母親對秉堂挺器重的,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母親是支持秉堂做家主的,我還以為這僅僅是長老們的意思。
“她還說,要是我能在十八歲前獲得長老們的認可,名字被記在元家族譜直系中,那她就認為我有資格和承意在一起——而我是在十六歲達成的。”
我懵了,“等等!我娘親去世時,你不是才十一歲嗎?”我娘親對一個小屁孩說“你與我兒子的終生大事”,這委實讓我瞠目結舌。
“承意應該也記得,我比較早熟。”
确實,他明明比我還小兩歲,偏生十歲出頭的年紀,行為處事,思維邏輯都跟個成年人似的,但他這方面也早熟,是我沒想到的。
他又嘆道:“原本,我是想慢慢與承意發展感情的,想老家主預測的未來不會有偏差。怎奈,承意趁我不留意,竟是差點與其他人成了親。我意識到,我必須得行動起來了,畢竟我才是承意的真命天子,豈有讓承意被別人搶了去的道理?”
我瞪了他一眼,“見鬼的真命天子!”
他低低地笑了下,坐到了我的床邊,握住了我的雙手,柔聲道:“不過,話說回來,承意看過那麽多人的未來,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吧?事在人為,未來鮮少是固定不變的。若我沒有将承意搶走,恐怕承意真就與別人成親了。”
我皺了皺眉,遲疑地點了點頭。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其實,我若動用十成的力量看大範圍的未來時,看到的未來線通常只有一條。
也就是說,我們能夠看到确切的未來,而非僅是未來的許多種可能。只是前者窺探太多的天機,對身體的損耗太大,所以我很少用這種方式看,通常用的都是後者。
我不知道我母親在給我看的時候,用的是哪種方式,但直覺告訴我,以我母親對我的愛,多半是“确切的未來”。
“既然如此,那老家主說的只是一種可能,承意倒也不必心有芥蒂。我們未來是否會在一起,看的是承意的心意。感情之事,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好。我不會逼迫承意,讓承意做不想做的事。承意覺得怎麽舒服,我們就怎麽來。這樣,好嗎?”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要是還繼續糾結,未免也太過分了。我點了下頭,“好吧。還有——對不起,其實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在借此發洩心中的不滿罷了。”
他像是長松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聲音依舊很輕緩溫和,“沒關系。只是下次承意發洩時,不要再傷到自己了。我不介意承意換種方式,例如拿東西砸我發洩。”
我搓了搓手臂,抖了抖,驚恐道:“這,這還是免了吧。搞得像我是個暴力的大惡人似的。”
秉堂低低地笑道:“我是開玩笑的,緩和一下氣氛。”
我了然于胸,裝出了一副大惡棍的樣子,猖狂地笑了笑,“既然你這麽說,那元秉堂你完了,下次被我砸得頭破血流,你可不要後悔!”
他含笑道:“好。承意的手臂現在還疼嗎?”
我點了點頭。
“那我給你揉揉吧。”
我乖乖地把手遞了過去,他掀開了我的衣袖,熟練地按揉起來了。
我輕輕地抽着冷氣,瞅了幾眼他專注又頗顯可靠的側臉,竟是開始覺得方才星童的話也不無道理。若我真要找伴侶,貌似真的沒人比秉堂更合适了。
想到這裏,我又趕忙摒棄了我腦中的所有想法,搖了搖頭。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元承意豈有和好兄弟在一起的道理?這可是有違我的江湖道義!再說,誰說我非得找個伴侶了?單身不好嗎?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聽見秉堂又道:“有件事,我還是沒有想通,承意。”
“恩?什麽事?”我問道。
“方才你說的‘不可能向我屈服’是什麽意思?”
我頓時耳根發燙,嗔怒道:“問得這麽清楚幹什麽?懂得‘偶爾糊塗過人生’這個道理,是一種智慧!”
他誠摯地道:“關于承意,我所有事都想了解得清清楚楚。”
“不!你不許了解。”我冷酷地說道。
“那好吧。”秉堂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另外,我還有個事情,甚是耿耿于懷。”
“什麽?”
“承意說我上次與你的親吻,給你留下了心理陰影,讓你做了噩夢。我想解決這個問題。”
我隐約覺得不對勁,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想怎麽解決?”
他和善地笑了笑,“自然是重新親一次。”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我的嘴,道:“你做夢!”
他往我這邊挪了挪,一本正經地道:“那次後,我又仔細地查閱了相關書籍,保證這一次的技術會比上一次好。”
或許我的關注點又偏了,但是我還是很好奇的是:“你是什麽時候看的?我們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一起嗎?你不是一直在處理公務嗎?”
他道:“自然是在承意每晚睡着後。”
“嘶,沒想到你白天衣冠楚楚的,居然背地裏看這種書!元秉堂,我真是看錯你了!”我大義凜然地譴責道。
他含笑看着我,那神态仿佛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于是我也不裝了,繼續正色道:“你還不給我也看看?”
秉堂笑出了聲,彎身從床底掏出了一個小黑布包,把結解開,将裏面的書遞了我一本,笑吟吟地道:“承意若是想要實踐,我随時恭候。”
我斜了他一眼,接過了書。我只是對各種新奇的東西感到好奇罷了。
說實話,我也看過那種所謂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可是我毫無波瀾地看完,一點感覺也沒有,還對于星童他們對此的評價感到匪夷所思。
不過,這書可不是我曾經看過的男女間的春宮圖,而是男性間的那種文字描寫,用詞甚是詳細與露骨。
自己獨自看那種春宮圖,與別人盯着自己看,還是有區別的。
餘光瞅見了秉堂意味深長的目光,我只覺得臉頰發燙,倏地合上了書,丢燙手山芋般地将東西扔還給了秉堂,痛心疾首地斥責道:“元秉堂,你作為堂堂的元氏家主,居然看這種淫穢書籍!你,你,你成何體統!我作為你的兄長,我表示對你非常失望!”
“兄長教訓得是。”他低頭愧疚地道,“我這就把這些書都拿出去燒了!”
燒了?我睜大了眼睛,看他真起身拿起了那些書,便連忙又叫住了他,“等等!”
對上他戲谑的視線,我意識到自己又中他的套了,可是那個名為“好奇”的魔鬼委實太過猖獗,以至于我只能選擇性地忽略了他的眼光,頂着通紅的臉,強撐着道:“為了确保不冤枉你,你再拿來給我仔細看看。”
主要是此前我一直不明白男人間是如何做愛的。我以為大抵是兩人的性器互相噌噌,也能達到纾解的目的,卻未曾想竟是……
短短的一刻鐘,讓我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人生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升華了,仿佛又蛻變成了一個更加成熟的我。
我也摒棄了羞赧,問道:“所,所以,你之前說‘無所謂體位’,指的原來是插入方與被插入方?”
他露出了意外的神色,“承意原來之前不知道啊?”
“我過去可沒有看過這種書。”
他低笑道:“承意看完後覺得呢?要不要與我試試?”
“試你個大頭鬼!”我惱怒地拍他的腦袋,“我要出去玩。你現在忙不忙?忙的話,我讓星童帶我。”
“我帶你出去玩。”他看了看我的手臂,問道,“承意的手現在還疼嗎?要我繼續給你揉揉嗎?”
我搖頭,“我沒事了。”
他将我橫抱了起來,出了門,朝着被丢在半路上的輪椅方向而去。
我一只手勾在了他的肩膀上,看了看他堅毅的面容,認真地說道:“秉堂,謝謝你這麽多年一直以來都在照顧我。”
他低下了頭看我,唇角微微彎了起來,濃黑的雙瞳宛如春水般柔情,“這是我應該做的,承意。”
我又哼了一聲,道:“但是一碼歸一碼。我可不會因為感念你的恩情,就以身相許了。月童,星童他們還不是一直在照顧我?我總不可能和你們所有人都成親了吧?”
他嘴角越發上揚了幾分,嗓音低沉,又有些許的磁性,“這也正是我所想的。我希望承意答應我的求愛,是喜歡上了我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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