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巴不得他死

那是一瓶阻隔劑,跟周五那天打碎的幾乎一模一樣,也是綠色瓶子,但圖案不同。仉星航指尖撥轉,讓綠茶的玻璃雕花和商标朝向他。

“我沒有找到我信息素味道的抑制劑,大概是沒有吧。但我也不希望哥用別人信息素味道的抑制劑。”

“綠茶味的,是哥自己。我不吃醋。”

“不用。”阮芳雨自動忽略那些暧昧不清,用指尖抵住瓶子給他推回去。“我還沒那麽小氣。”他那瓶已經塊用完了,讓仉星航打碎後賠新的,感覺像訛人。

“那我用了。”

“這是Omega的阻隔劑,不是Alpha的抑制劑。”

“我知道。”仉星航拔開蓋子,對着後頸腺體噴了兩下,靠着椅背,惬意眯起眼睛。阻隔劑制作工藝極好,完全将信息素的清雅香氣複制。

綠茶味從腺體位置散出,混着清淡龍舌蘭,兩股味道交織糾纏,像是兩人剛做過标記……

仉星航說:“哥,好聞嗎?以後我天天噴。”

阮芳雨:“……”沒有人能忍受別人頂着自己跟信息素一樣的氣味每天招搖,還故意引起錯覺讓人想入非非。

拒絕仉星航,阮芳雨從開學到現在就沒有一次成功過。經過這幾天相處,他發覺自己不恨了,也不怨了。或許從一開始他怕的就只是無能為力的自己。

阮芳雨身心俱乏累,選擇躺平,伸手說:“給我吧。”

仉星航得償所願遞給他,指尖還趁機勾了他手掌。

阮芳雨說:“我叫你哥,我謝謝你全家。”

“我全家就我一個人。”

黃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硬是拉着黃雷躍在座位上等人搶完作業分好組,然後在對方痛心疾首中松手。屁颠回座位,目光火熱落仉星航身上,蒼蠅搓手,欠欠問:“仉哥,仉爸爸,作業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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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會同歸于盡,他給自己留了王牌。

仉星航剛來幾天,跟班裏都不熟,諸多光環加身跟轉呼啦圈一樣。不是所有人都敢去借他卷子。風水輪流轉,黃雷躍遠遠看着,暗暗抹淚罵他不講武德。

“嗯。”仉星航看起來心情很好,剛才不動聲色拒絕女生,現在大方從桌角抽出那摞卷子,遞向黃洋。

黃洋激動地屁滾尿流,恭敬的用雙手去接。仉星航手臂擡高,又沒給,似笑非笑盯着黃洋。“你叫我爸爸,那該叫他什麽。”他指了指旁邊頂着一張“別惹老子”臭臉的阮芳雨。

黃洋欲哭無淚,感覺這題超綱了,他如履薄冰,保守又小心試探。“阮哥?”

仉星航不滿意。

黃洋偷偷瞥了眼阮芳雨,實在不想把“手下敗将”四個字說出口,心道仉星航可給他留條命吧。他要敢說,就算有命拿作業也沒命抄。秉承着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他覺着仉星航不會那麽惡趣味,小心問:“要不給點提示?”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下一句是?”

黃洋:“……”

我他媽的怎麽知道這弱智兒歌的下一句!

仉星航無奈說:“生你的人。”

黃洋反射弧以納米計數,脫口而出。“媽!”他的嗓門一直很大,為此不知道惹了多少禍。阮芳雨被劈頭蓋臉的一個字砸來,筆尖咔嚓折了,臉黑成鍋底。

“完了。”黃洋深知自己闖禍,灰溜溜接了卷子轉身,使勁往前拉凳子主動退避三舍。聽着仉星航在身後笑瘋了,他欲哭無淚,心道這他媽都什麽事。

“仉星航。”阮芳雨剮了罪魁禍首一眼,冷冷說:“你再亂鬧我幹死你!”

“好啊。”仉星航單手撐着額頭,側身看他,還沒收住笑,暧昧不清說:“你定時間,我都有空。”

“你是要今天幹還是明天幹,又或者天天幹?坐身上幹還是躺着幹?哥,我百搭。”

阮芳雨:“……”他不合時宜想起今天早晨的事,臉又燒着,耳尖紅的要滴血。

“噗——”黃洋最先沒忍住,但他不敢笑出聲,于是憋得肩膀亂顫。心想仉星航真是個人才,這麽多年,敢以Alpha身份做1,強勢調戲阮芳雨的,他是頭一個。

黃洋即便把前胸貼到了桌子上,依舊免不了遭殃,阮芳雨腿長,看他憋成了癫痫,狠踹了凳子腿一腳,把人連同桌椅一起往前推,惱羞成怒威脅。“你笑個屁!”

黃洋笑岔氣,仗着仉星航在,也敢大逆不道的涮他。

“爸媽吵架,我不敢我不配!”

早讀鈴聲敲響,萬曉倩少見的踏聲進門。教室內一陣窸窣,同學們紛紛往桌堂藏作業本。萬曉倩掃過這群乳臭未幹的小孩,冷笑嘲諷。“你們就這點能耐。有機會往講臺上站站,底下在做什麽一清二楚。是吧,劉子航——”

被點名的劉子航把手從桌堂裏拿出來,小心翼翼,曲肩打顫坐正背書,像個蝦米,用巴掌大的《四點攻略》把臉擋的嚴嚴實實。

殺雞儆猴,教室內瞬間響起朗朗背書聲,萬曉倩提了戒尺,背手在過道上開始溜達,老師們都好像有火眼金睛,掃過就知道誰心虛,誰心虛誰準被檢查,走了不到一半,教室裏站了三排。

仉星航早晨笑過鬧過,突然安靜下來,喉嚨開始發緊,四周潮水一樣的書聲嘈雜而起,吵得頭也發懵。他撐起手臂,緩慢趴在桌上。

阮芳雨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麽趴下,臉色還泛白。猶豫了瞬,用胳膊肘杵他。

“你怎麽了?”

仉星航閉了眼睛,臉上血色肉眼可見變淡,烏黑長睫阖着,難受說:“對背書過敏。”

阮芳雨聽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裝的,姑且當成補覺。

萬曉倩過來時,見仉星航趴着,詢問的目光看向阮芳雨。

阮芳雨跟她大眼瞪小眼,心說你看我幹什麽?睡覺的又不是我。他嘴比腦子快,心中還沒想利落就已經解釋完了。

“他說自己不舒服。”阮芳雨出口瞬間就後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他為什麽要管仉星航?

管了就算了。仉星航原話明明說的是對背書過敏,他為什麽要改口?

為什麽不說實話?

讓對方逃過一頓毒打式思想教育,阮芳語錯過了最佳報複時機,痛心疾首,猶如錯過了菜市場一折的生雞蛋。

萬曉倩貼心把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抻出來給仉星航蓋在身上。見他一臉苦大仇深。

“怎麽?他生個病你那麽難受?”

阮芳雨“呵呵”幹笑了兩聲,心說我巴不得他去死。

周一上午前兩節是語文和數學,仉星航現在是各科老師眼裏的紅人,全睡過去了還被貼心蓋了兩次衣服。

到了第二節 大課間,因為周末把考場借給社會招聘考試,喇叭沒有調好,課間操因禍得福的免了。

教室中亂糟糟的,插科打屁聲不絕入耳。黃洋勒着黃雷躍脖子在吹,說自己小學時候也是考過第一的。

仉星航被吵醒,從臂彎裏擡起頭,模糊看着班裏群魔亂舞一團糟,問正在做題的阮芳雨。“第幾節了?”

周末剛過去,徹夜通宵白天補覺很正常,他趴了一上午,真正相信是不舒服的沒幾個。連阮芳雨都将信将疑,偏向他是昨晚沒睡好。

可仉星航一開口說話,聲帶像是粘了毛邊,嗓音異常沙啞。

“第三節 。”阮芳雨蹙了下眉頭,把橫放在腿上的水杯拿着遞過去,問:“喝嗎?”

仉星航勉強扯開唇角,笑的幹澀,他接過來,手在蓋子上滑了三次卻沒擰開,他的唇色極淡,又輕抿着,額頭鼻尖滲出細汗。阮芳雨察覺到不對,用手背起碰他手指,滾燙,又去探他額頭——

這就像是摁下一個開關,仉星航軟軟朝他倒了下來,額頭墊着手抵在他大腿間,啞着嗓問:“哥,我燙嗎?”

“……”阮芳雨實在幹不出把病號一腳踹開這沒人性的舉動,找了幾個位置都下不了手,只好嘴上刻薄。“離煎熟雞蛋還差點,頂多能弄個溏心蛋。”

正是大課間,時間長,阮芳雨跟黃洋簡單交代了下就架着仉星航去醫務室了。黃洋看兩人勾肩搭背幾乎黏在一起的背影。

“我去……”他有些震驚,學校裏誰都知道,朝陽阮郎是朵高嶺之花,最讨厭的就是Alpha。

“我阮郎的心理扭曲症什麽時候好的,可喜可賀啊。”

阮芳雨把仉星航送去醫務室。正是大課間,路上人來人往,從超市回來的,去操場打球的……他攬着仉星航,兩張帥臉湊在一起,頻頻引起側目。

“好帥啊。”

“他們倆這是什麽情況?”

仉星航明明燒得不輕,腳步虛浮,卻一直緊緊抓着阮芳雨手絮叨問:“哥,我燙不燙?”他眼睛裏蒙了水汽,邊說邊往阮芳雨頸窩裏蹭,路不好好走,非要逼着人問出個答案。

“你他媽的!”阮芳雨步伐混亂,被迫走走停停,仉星航的頭側靠在他肩上,呼吸一口比一口熱,吹的人脖子都紅了。阮芳雨被問的心煩又喘的意亂,從臉紅到脖頸,連腺體都燒。他後悔怎麽沒讓黃洋來,這種好事他應該喜歡。

要不是仉星航渾身滾燙,阮芳雨都要懷疑他是趁機演戲性騷擾,現在狀态不像發燒,倒像是喝醉耍流氓,一句話來來回回重複着問。

阮芳雨迎接着人來人往的目光,生無可戀。

“燙燙燙燙,你能煎雞蛋!”

仉星航笑了,狹長眼尾被水汽染成了一層淺淡緋色,勾着他脖子貼近耳垂,很小聲說:“我是茶葉蛋。”

阮芳雨:“……”

殺了我吧!

好不容易熬到醫務室,校醫又出去了。一中校醫室很小,因為取消了住宿,平常根本沒什麽人來,設備簡單,一眼就能把桌椅板凳和吊瓶架床鋪看個遍。

昨天三班體育課上崴了腳的Beta正在坐在床邊等待換藥,見阮芳雨扶着人進來,主跳到旁邊椅子上騰出位置。

阮芳雨不認識對方,但覺着面熟,道了聲謝,把仉星航安置在床上,如釋重負活動被壓麻的右肩,發出幾聲咯嘣響。忍不住罵罵咧咧。“你下次生病別在我眼前,不想管你。”

仉星航沒說話,躺在床上乖順閉上眼睛。剛才鬧了一路,在校醫室倒是消停。他還知道在什麽地方該做什麽,現在生病了,他該保存體力,好好休息,因為他得活下去。

阮芳雨拿了體溫計為他測體溫——39.0℃。整點整零。

這算是高溫了,再燒下去保不準要留下後遺症。校醫沒回來,阮芳雨不敢耽誤怕把人燒成白癡。翻箱倒櫃從抽屜裏拿了酒精,倒在架子的毛巾上,給他擦臉和手降溫……

仉星航已經燒迷糊了,安靜平躺着。阮芳雨扯開他領口,發現這人今天穿的是件套衫。還有人在場,不好全脫,只能從腰處下襟伸進手去。

三班beta瞳孔地震:這是我能看的嗎?

“哥。”仉星航耷拉着沉重眼皮,自上而下看阮芳雨,沙啞問:“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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