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榮耀
對魔術師而言,戰鬥最優先的是要掌握靈脈流向和乙太的分布。所以在戰鬥開始之前,他們會習慣性的先進行探索,再做出決策。
但是對lancer這樣的戰士來說,所有的戰鬥最大的依仗就是他們身經百戰之後鍛煉出的強大神經和恐怖直覺。身為傳說級的英靈,只要奔赴戰場,就有自信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強有力的突破點。
對戰場的敏銳是所有戰士天生的才能,庫蘭的猛犬即将再次展現出自己恐怖的獠牙。在清次和lancer趕路的同時,主戰場的形勢逐漸膠着起來。神樂召喚出的風根本無法突破三莜的防禦。單單憑借大妖真身的強韌就足以正面對抗妖氣幻化出的風暴,但是因為赤子結界的存在,三莜的攻擊也沒有效果。可以吸收妖力的詭異結界是三莜生存的數百年間都沒遇到過的。
這樣的戰鬥對雙方而言都是艱難的。神樂雖然十分厭倦,但有赤子的監視在,她也沒辦法動什麽手腳。戰場的中心随着妖氣的揮霍越來越危險,大妖戰鬥殘留的餘波讓周圍的環境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種無差別的地域攻擊足以引起所有管理者的警覺。在八原,真正管理妖怪和靈物的是世代傳承的除妖師家族——的場。他們其實在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派了不少人過來,試圖平息事态,只不過被戰場外圍的結界給阻擋了。
明明是妖氣翻湧的戰場,保護着惡行者的結界卻清淨通透,佛意滔天。凝聚着白心上人一生功德之力的金光杵被事先埋在戰場外圍的中心點。的場家的除妖師驅邪破魔自然是有無數的手段,反過來要面對這樣正氣凜然的佛光就有些束手無策了。
僵持依舊在繼續,雖然因為結界的存在,戰鬥的破壞性被局限在了一定的範圍內。但對同一地域反複而徹底的破壞被擴散出去的妖氣更可怕。如果,地域上的靈氣和神力被完全耗盡,那麽等待着這片土地的便只有瘴氣叢生,妖魔橫行。久而久之,就會直接轉化為人類無法踏足的妖之領域。
的場靜司安靜的坐在本家議事堂的上首,神色緊繃,肌肉僵硬。
這次事件是他接管的場家族之後的最大危機,但作為族長的靜司卻沒辦法輕易出手。因身為族長的他代表的永遠都是全族的榮耀。如果他無法破除結界,那麽的場一族将會在靈界會議中陷入極大的被動中。甚至有可能因為能力不足以管理好八原而遭到彈劾。
從這個層面上來說,不管是除妖師、驅魔師、魔術師、還是僧侶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土壤和地域。間桐家的沒落正是因為和自身的血脈和極東之地不相融合,血緣和天賦的稀薄可以動搖根本的。
如果的場家因為事件處理失誤造成嚴重後果,就一定會被逐出八原。那麽整個家族的沒落也将是無法避免的。這對于一個傳承數百年的靈界家族來說,這絕對是無法承受的重壓。這種可能性在場的核心家族成員們,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要渾身顫抖。
靜司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伸展手臂握住身側的長弓。清冷的眸光緩緩在大廳裏掃視了一遍,鎮定凜然的聲線一如往常:“我去看看那個結界,諸君保重。”
族內了解靜司個性的長輩們,其實早就猜出了他的選擇。即使艱難他也絕不會逃避,正是這種堅決,帶領着的場家在業內贏得了屹立不倒的名聲。所以,在這個時候,哪怕所有人都很清楚,這個結果無法逆轉,也不忍心阻止這個堅韌的年輕男人再一次扛起這個家族的重任。
要破除佛光凝聚的結界,對除妖師來說,有且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用比設置結界的人更強大的靈壓強行沖毀結界的根基。但現在,靜司只剛剛邁入三十歲的門檻,即便他再天才,在如此艱難的情況,要和一個德高望重的僧侶去比拼靈壓。明顯是不可能成功的,時間累積起來的功德,不是憑借朝夕的勤勉修煉就能輕易跨越的距離。
然而,對的場家族而言,即便是要沒落,也無法放棄這份他們與生俱來的榮耀,哪怕這份榮耀最終要以年輕有為的族長作為承擔罪責的祭品。他們也無法開口拒絕,更何況他們的族長本身也不允許他們拒絕。
榮耀是一個家族的靈魂,永遠都紮根于血脈核心又遠遠高于血脈本身。大概每一個身具家族榮耀的除妖師都能輕而易舉的說出“榮耀即吾命”這樣激昂的字句來。也許借助符咒和弓箭戰鬥的除妖師更多的時候需要的是冷靜的判斷和理性的分析。但他們從來都不缺乏熱血,也從來不畏懼犧牲。
長久以來,戰鬥在人妖紛争第一線的他們。習慣了殘忍和受傷,更習慣了一往無前的犧牲和獻祭。面對許多存活千百年的大妖,無數的除妖師們用盡靈魂來封印這些普通人類無法對抗的強大生物。
也許他們會被誤解、被厭惡、被隔離、被疏遠,哪怕是至親好友也無法理解。但是所有的除妖師都不會退縮。從他們覺醒靈力,接受教育的那個時刻開始,守護和隐忍就成了他們生命裏的主旋律。這不僅僅是冠冕堂皇的空話,更重要是,除妖師們也有各自需要守護的東西,他們從來都不缺乏無法退讓的理由。正如的場靜司,他要守護家族的榮耀,即便罪責加身亦是再所不惜的。
靜司背着弓箭疾馳在面目空蕩蕩的山道上,在神樂發起攻擊後不久,的場家就通知電視臺播發了地震通知。民衆早早得到了消息都安靜的在屋內避難,結界周圍的危險區不會有普通人靠近。
靜司遠遠的就察覺到了清淨氣息下,隐隐逸散出的威壓。那份超然物外的崇高是現在的靜司還無法理解的。他停下來緩緩吐息,穩定的調動着體內的靈力,狠狠攥緊手心裏的弓弦。其實,從他繼承的場家的那個瞬間,就決定了要為自己的家族奉獻一切。現在只是把這個時間稍微提前了些許而已。
的場靜司感激所有引導和信任他的族人們,所以此時此刻,決定獻祭靈魂使用禁術的他心頭一片平靜。沒有妻兒子女,甚至沒有摯友。靜司要顧及的東西不算太多。他再次深深吸氣,仿佛要把這林間異常清淨的空氣都融入自己的血/肉裏,指尖的靈箭緩慢而堅定的亮起藍光。就在這炫目的藍光之中,一點紅芒狠狠刺破了他全力聚集的靈氣。
一支花紋繁複的魔槍突兀的從高處出現,蒼藍的騎士獵豹一般從虛空踏躍而出。靜司擡頭凝目,努力想把這個騎士的背影分辨的更清楚些。
卻意外看到一個面目清秀的半大少年坐在騎士的肩頭,輕輕的對他晃了晃手掌。哪怕距離遙遠,的場卻瞬間就理解了這個手勢的意思——不可言說。這是來自遠方的觀察者,強大而隐秘,他們所過之處皆是不可言說的神跡。
赤紅的魔槍悄無聲息的貫穿了佛光清淨的結界。這并不意味着騎士的戰技擊敗了白心上人終其一生遵從的法令和功德。Gáe Bolg逆轉因果的屬性讓lancer能無視結界的阻擋,直接摧毀維持結界的金剛杵。
這樣的變故就連算計周密的奈落也無法提前預知。
結界銷毀的瞬間,維持異界通道的平衡被打破。不管是為了消滅磷子追逐而來的夏娜,還是為了奪取散落到其他世界碎片的神樂和赤子都不得不回到屬于自己的時空裏。但是,這個在“法則”高度存在的遣返,卻不可避免的會發生識別的錯誤。
逆襲的魔力瞬間将身處戰場中心的所有人都卷了進來。遠遠旁觀的靜司只來得及察覺到視線裏炫目的紅光,眼前的一切就已經完全平息下來。除了被肆虐的妖力破壞的植物和土地以外,所有的混亂轉瞬間就已經恢複了平靜。
這種不合常理從極動到極靜的跳躍,讓靜司恍惚間意識到了什麽,卻又完全沒辦法言表。他正想靠近一些看個清楚,就猝不及防的被一只圓滾滾的招財貓撞了個滿懷。等他調整好身形再想往前疾奔的時候,視野裏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光暈,好似某種大妖的皮毛。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風吹亂了的場靜司的衣襟。他雖然無緣紛争發生的原因,卻已經提前确定了沖突的結果——八原再次恢複了寧靜。至于夏目貴志,依舊高高懸挂在除妖師家族的觀察表上,一刻也不會松懈。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好蘇蘇蘇——
我大槍哥就是這麽炫酷!
潛水的都出來撒花了。順便求一下作者收藏,剛剛突破一百什麽的好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