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域刀宗

無雪城坐落于南山南側,正是刀宗的中樞之城。

雖名為無雪城,但那磅礴大氣的城廓卻是白雪覆蓋,茫茫與天地一色,高階處靜立數名弟子,皆是衣飾修潔面容冷肅,一種昂然之氣從他們身上散出!好大的氣派!

明沨卻知道,若問江湖上刀法之最,莫過于北域刀宗。據說,這些年來的江湖刀客,十有八九便是出自刀宗,而刀宗訓練弟子的嚴酷,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當然,刀宗對于奸惡之徒的手段,那也是極為殘酷的,二十多年前,有位刀宗叛出弟子在江湖興風作浪,被刀宗的人追殺了五年,最終取回首級懸城示衆,以誡刀宗所有弟子。

現任刀宗掌門名為皇甫尋,據江湖傳言,此人乃是刀宗百年難見的高手,與其已故師弟聞月霄合稱“刀宗雙聖”,當年可謂是睥睨天下。但是不知道為何,十年前,自聞月霄死于江湖另一絕頂高手刀狂之下,皇甫尋便甚少出江湖了,有好事者猜測,他這是閉關苦練刀法,為了一雪當年師弟慘死之辱......這便是明沨所知道的了。

他和一一被繳了武器,縛住雙手,帶到了一間大廳之中。

廳中站着一個白髯短須之人,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袍,腰間系着一根雪白的緞帶,綴玉流蘇從他腰間垂下,再看他的面容,雖然已過五旬,面上也染着塵霜,但那雙的眼,卻閃着淩厲的光芒,此時,正落在剛入門的明沨和一一身上,一股令人壓逼的氣息從他身上散出,那種威勢和氣度,足以告訴衆人——他就是刀宗掌門,皇甫尋。

濃須弟子躬身道:“掌門,偷盜仙草之人已被擒來,還請掌門發落!”

刀宗掌門皇甫尋摸了把短須,問道:“行谷,其他幾人的傷勢如何了?”

郝行谷道:“掌門請放心,師弟們只是皮外之傷!”

皇甫尋點了點頭,走上前來,看着一一道:“是你?”

一一還是解釋道,“是,但我們并沒有偷仙草?”

皇甫尋凝視着她,“是嗎?”

郝行谷連忙走到皇甫尋身側,低聲在他耳邊說着什麽,而聽聞他的話,皇甫尋當即臉色大變,說道:“在哪裏?”

郝行谷忙将身上的刀拿出。那本是一一随身所帶的。

刀只有七寸來長,對于用刀的高手來說,這把刀的長度并不合适,但是它的刀鞘卻是綴着玉石珠寶的梨花木做的,這刀鞘上的任何一個寶石,都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珍品。

“多少年了......老夫終于又見到這把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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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撫摸着刀鞘,手在微微顫抖,凝視着刀的那雙老眼,如同看見親人一般激動,良久,他才對郝行谷道:“先下去吧,我有話問他們!”

“是!”郝行谷忙退下。

偌大的廳中,便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明沨不解他何意,莫非這把刀會有什麽玄機麽?而一一更是焦急,這把刀是多年前大師父送給自己的,如今卻落在了他的手中。

皇甫尋緩緩拔刀,驀然架在了一一的脖子上,“說!這把刀是哪裏來的!”

一一無懼于他的威勢,只是冷冷道:“是我師父給我的!”

“你師父是誰?”

“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呵呵呵呵,好,好一個不知道......”皇甫尋笑着,笑容中透着一股殺氣,“何須替他隐瞞!呵呵呵,刀狂啊刀狂,你倒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

“刀狂?”一一驚愕,師父是刀狂?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刀狂?聽到這兩個字,明沨只覺得呼吸快停滞了,她的師父......竟然是會刀狂!那個狂名負盡天下的第一刀客啊!她竟然會是他的徒兒!他想也不敢想!

“怎麽,小娃娃,你竟不知道?”皇甫尋的表情十分微妙。

“我師父向來神秘,我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

“噢?呵呵呵......”皇甫尋又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又帶着諸多諷刺之意,“看來,他是恥于對你這個徒兒說起他自己......”

聽他想要侮辱師父,一一凝視着他,一字一句道:“不,師父便是師父,不管他是什麽人,就只是我的師父!”

“呵呵,女娃兒,你真是太天真了!”

“皇甫掌門,一一只是個無辜的女孩子,他的師父究竟怎樣與她都沒有關系!”

見明沨欲阻止他說出刀狂事跡,他的目光更是輕蔑,“沒有師父,哪有徒弟?小女娃兒,難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你的師父是什麽人,這把刀代表什麽嗎?”

“我......”

“我來告訴你!”

皇甫尋道:“刀狂為人孤僻狂傲,十年前,他便在江湖上挑戰各路刀法高手,瞬間便躍居于江湖頂尖刀客之列,他的野心不再滿足于中原高手,終于,有一天,他和其他人一樣,他找上了我們北域刀宗!”

說到這裏,他又撫摸着手中那邊清光絕豔的短刀,“這把刀,名為霜雪落,是九幽隕鐵和南山天池之水打造而成,是天下最寒冷最鋒利之刀,而這把刀,原本就是我師弟月霄之物。十年前,一線峰之戰,刀狂險勝月霄,作為戰利品,這把霜雪落便是被他帶走了,”他看了眼一一,“想不到,他将這把刀傳給了你!”

聽聞他講起師父的往事,一一如何不激動,她望向他手中的刀,那把名為“霜雪落”的名鋒,大師父的模樣似乎又浮現在眼前,記得那天,師父回來的時候非常高興,就把這把刀扔給她玩,那時候她還沒有學刀,只是把這把刀當做好玩的東西,漸漸地,她從師父那裏學了高深的刀法,才明白,原來這把刀,這麽鋒利。如今,她第一次知道這把刀的真正來歷,但是,刀不管是戰利品還是師父本就有的,那都是屬于師父的東西,如今,絕不能落入別人之手!

她對上皇甫尋的眼,說道:“這是我師父給我的東西,還請掌門交還于我!”

皇甫尋打量着她,不屑道:“女娃子,你既是階下之囚,又怎麽配得上這把刀?”

一一氣的渾身顫抖,“不管我配不配得上,這都是我師父的東西!”

明沨立即道:“晚輩素聞皇甫掌門恩怨分明,此刀原先為刀宗之物不假,現幾經更替,已是這位姑娘的東西,掌門此時若是強行扣下,只怕有心人會說掌門乘人之危!”

皇甫尋斜睨了他一眼,冷聲道:“這把刀本掌門的确不需要,但你們兩個階下之囚......還是先把天池仙草交還刀宗,再與我們來談條件吧!”說着,他朝外喊道:“行谷!”

郝行谷連忙進來,道:“掌門!”

皇甫尋将霜雪落交給他道:“由你保管!”

明沨道:“我們是去過天池不假,但天池仙草失竊真的與我們無關,還請掌門明察!”

“明察?”皇甫尋厲聲道:“天池乃我派禁地,你們闖入其中不為仙草乃是為何?呵呵呵,再來,只有你們去過天池,你們卻說,仙草失竊并非你們所為,此話當真可笑!”

“行谷,此二人交給你,務必令他們說出仙草所在!”

郝行谷瞧了他們一眼,道:“弟子遵命!來人!”

***

兩人被蒙上眼帶入一個地方。

直覺告訴他們,此時一直在往下走,迎面撲來的是極冷的風以及污濁之氣,嗆得他們兩人連連咳嗽,而旁邊的人卻似習以為常,不聞半點喘咳之聲。

“快走!”押着他們倆的刀宗弟子推了他們一把,明沨腳下打滑險些摔倒,但就這種感覺,讓他斷定,這是水流密布的沙石地......若是所猜不錯,這個地方應在一個地穴之中。

大概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濃烈的像是花香,之中又摻雜着血腥之氣,還有像是什麽腐蝕的味道,越往前走,越覺得胸口悶的厲害,一一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明沨看不到她,只能問道:“一一,你還好吧?”

“我沒事,”聽到他的聲音就在旁邊,一一總算安心了,頓了一頓,她提醒道:“明大哥,你的傷還沒好,這裏不要用力咳嗽......”

“我知道,你也是.......”明沨明白她的意思,是提醒自己這香味有毒。

“啰嗦什麽!快走!”身邊的刀宗弟子不耐煩地将他們往前推去。

又望去走了一段路,一一猛地遭人一推,一個踉跄便摔倒在地,額頭重重撞在了堅硬的地上,緊接着“嘭”的一聲巨響,似是鐵門被重重關上。

“明大哥,明大哥!”

她大聲喚道,然而明沨的聲音卻越來越遠,她知道,刀宗的人不可能讓他們倆呆在一起,所以故意将他們分開了,此時她雙手被反綁在後面,只能掙紮着起身,用肩膀蹭掉眼睛上的遮布,眼前的一切才清晰起來。

這是用巨石打造的牢房,嵌着一扇密不透風的鐵門,四周的牆壁是堅硬無比的巨石所做,就連地面也是大石鋪成,僅留頂上一扇出氣窗。從底下仰望,依稀可以看到一點日光,她猜測到,這應該是一個地底囚牢。但是這樣的格局,分明是斷了他們逃出的可能。

方才頭被撞了一下,此刻還有些暈,她盤膝坐下好一會,才好了點。

來到這個地方,那股香味已經淡了許多,但依然還有些許味道,她試着運起內力,果不其然,根本提不起內勁,看來這股奇怪的香味,應該是某種點在燈油中的藥物傳出來的。刀宗的人為了防止被囚的人逃出,果然手段非常,就是不知道,這是什麽毒?

可惜的是,她身上的那些藥物都已經用完了,此刻要解毒也不太可能。

不知明大哥到了哪裏?刀宗的人把他們關在這裏,究竟想怎樣?

她倚着牆角坐下,擡頭仰望那一線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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