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歡歌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靠,文化人談戀愛就是會說。他是不是也該去好好念念書了?
唉聲嘆氣自斟自飲了一杯,趙歡歌又忍不住對江馴說:“你小子是比我硬氣一點。”
他當年在椿叔的眼神震懾下,都沒要人家動手,就對燈發誓絕不敢對歲歲有一毫米的非分之想!
“……”椿浚川見這天聊得有點死,又找了個很友善的話題,一本正經地對江馴說,“那個,江同學,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川渝地區的男同胞他都得……”
“耙耳朵。”江馴同樣很懂地接過了話頭,人都坐得看上去乖巧了許多,兩只手很認真地擱在膝蓋上,脊背挺直,一臉淡笑仿佛在說“我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椿浚川:“……”行吧,這都會搶答了。他還能說什麽?
“嚯,老椿同志,”椿歲回來的時候,遠遠就聽到了江馴最後三個字,邊往座位上坐邊跟他開起了玩笑,“你還真是一點不見外,在跟江馴說你耙耳朵的光榮事跡呢?”
“……”擡手對着椿歲點了點,雖然很沒面子卻又無從反駁,椿浚川只好轉頭,一本正經地對江馴說,“待會兒吃完了上家裏坐會兒。”
小夥子說想跟他聊下歲歲的事兒,他還沒來得及問呢。
“老椿同志果然沒意見!”椿歲抄着羊羔絨外套厚實的兜,蹦跶地身後的帽兜一跳跳。
江馴看着小姑娘發心裏的小雜毛翹得,跟竹蜻蜓一樣能帶她飛上天似的興奮勁,好笑地扯了扯她的帽子讓她好好走路,又說:“回去吧。”
椿歲嗅了嗅鼻子,晚上的空氣有點冷,吸進肺腔,卻沒消滅她半點快樂:“沒事兒,這邊路口挺難叫車,我陪你等一會兒。”
“你送我到路口?”江馴瞥了眼這一排排的樓房。
“啊。”椿歲乖乖點頭。
江馴眉眼微挑,故意說:“那我待會兒還得再送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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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歲擡着眼睫想了兩秒,腦補出一幕偶像劇裏送來送去的膩歪畫面,故意縮了下脖子“咦”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這一片我熟。”
江馴好笑地彎唇,垂眼看她說:“行吧。”
剛剛趙歡歌搶着要一塊兒送他下來,椿浚川一臉納悶地問了句“那待會兒你倆遇上危險了,讓歲歲先救誰合适呢”。足以可見小姑娘在這一片兒的地位。
“其實……”安靜踱了兩步,江馴看着她說,“我也不一定非得去首都。”
照他給椿歲定的學習進度和她這段時間的表現,如果高三選擇江城本地春考的學校,是最穩妥的選擇。不出意外,上個本科沒有問題。但要是選擇首都的大學,可能就沒有那麽多的選擇餘地了。
“不行。”椿歲第一時間否定了他的提議,佯裝生氣地斜眼瞥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再說了,可以你上北大,”椿歲一本正經,“我上北大青鳥啊。”
“……”江馴偏頭,唇角微撇的弧度只有無奈,滿眼無言以對地看着她。
椿歲看着他樂,笑完了才正經地說:“主要是,陳老師也不可能為了我來江城定居,我去首都上學,肯定是比在江城好的,你就不要再想東想西啦。”
江馴垂睫,薄唇輕掀,還沒開口,椿歲就蹦跶到了他面前。
小姑娘站定,仰着腦袋,很認真地低聲對他說:“我們兩個,誰也不許為了對方的夢想妥協。”
說完,又覺得這麽個氛圍太嚴肅,随即又擺出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我雜七雜八的念頭可多了,難不成我想一出,你就要陪我鬧一出啊?”
江馴聞言,呼吸深了一下,唇角彎起,低聲叫她:“歲歲。”
椿歲看着他點點頭,表示自己在。
“想做什麽就去做,不用想着是不是合理,是不是有用,”江馴擡手,替她把咬進唇角的碎發勾出來,溫聲說,“我們歲歲的世界,可以有許多可能性。”
椿歲擱在兜裏的指節蜷起來。少年微涼的指尖貼上她臉頰,很快暖起來,又有點兒癢,椿歲下意識問:“那你呢?”
椿歲明明是想問——那你能不能也這樣,卻看見少年唇角淺翹,很輕地說:“我的世界有你啊。”
心跳一滞,椿歲懷疑自己聽錯了。主要是,江馴這一句輕得像在說唇語。
小姑娘忍不住踮了踮腳,有點茫然地問:“啊?你說什麽?”
“啧,”手收回來,江馴揚了揚眉眼,懶聲懶氣地嘲笑她,“醉成這樣?”
看着江馴一臉“你醉得連話都聽不清了”的表情,椿歲一秒奮然:“你才醉了呢,我酒量好得很!”
“你也就喝了那幾杯吧?”江馴笑着問她。
後來和趙歡歌喝的都是草莓汁。
“不是,”椿歲最煩他看不起人的樣子,一秒被他帶跑偏,“我能喝,不代表我喝了沒感覺啊!”
你懂什麽是微醺!
“哦。”少年尾音拖得輕長,一臉“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我不跟你争”的大度樣。
“??”椿歲眯了眯眼睛,很嚴肅地問他,“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喝了酒膽子特別大?”
“這倒不用靠喝酒。”江馴唇角勾着笑意,垂眼逗她。
“!”哈!看不起誰呢這是?!
“江馴,”椿歲深呼吸的同時舔了舔唇,“我喜……”
少年倏地靠近,俯身擡手,掌心覆上她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半截話音。
椿歲:“……?”這特麽,第二次了吧?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關鍵是,這麽個姿勢,她還不敢動你說氣不氣人。
江馴垂睫,琥珀色瞳仁背着路燈深了幾分,笑話她似的輕笑說:“小酒鬼。”
少年溫熱幹淨的氣息壓上來,椿歲也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臉上有點燙,還是他掌心貼上來的溫度傳染給了她。既不敢亂動,又不想把他的手扒拉開,只能壓着心跳,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地下意識含糊反駁道:“你才小酒鬼,你全家都是小酒鬼!”
輕嚅的溫軟氣息貼在江馴掌心裏。
“嗯,”喉結輕滑,少年唇角彎着,視線落到她眼睛裏,低聲說,“我全家都是小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