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困擾

屋子裏只剩了長樂侯和夫人,長樂侯腆着臉爬到榻上,挨着夫人躺下,拉着夫人的手狀似撒嬌道,“夫人,別生氣了,我知道我錯了,不該不給你說一聲就跟他們走,以後再不會了。”

長樂侯夫人瞧着侯爺的樣子,心裏又是甜蜜又是無奈,把手從侯爺的手裏抽了出來,“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黏糊,你還當自己是十幾歲的少年啊,叫人瞧見了像什麽話。”

侯爺嬉皮笑臉地靠到夫人身邊,一把撈過夫人的手又攥在了自己手中,原本剛毅的臉上帶了讨好的笑容,怎麽看怎麽滑稽,囧囧有神的大眼睛亮晶晶,希冀地說道,“反正這裏也沒別人,我離開這一個多月可想你了,夫人有沒有想我啊?”

長樂侯夫人原是書香門第出身,可自從嫁給長樂侯以後,每每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是面上還要故作正經,心裏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長樂侯夫人老臉通紅,快五十的人了神情卻像二十幾歲,她伸手在長樂侯腰上掐了一把,“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種話。”

長樂侯不依地動了動,望着夫人的眼睛竟然有些可憐巴巴,長樂侯夫人心裏忍笑,這個老頭子雖是個粗人,搞起這些小情的調調倒是有意思的很。

長樂侯夫人哼哼了兩聲,嗔道,“我才不想你,府裏頭這麽多事,我都忙死了,才沒空想你。”

長樂侯咂麽咂麽嘴,想了一會說道,“你不知道,沒有你在身邊,我吃飯不香睡覺不牢,難受的很,可南邊的莊子支撐着咱們侯府這一大家子的開銷,我去看着心裏實在放不下心,我看不如這樣,以後每年我去南方,帶着你一起,正好你也可以跟我去散散心。”

長樂侯夫人一聽這話心裏高興,誰家的女人不想多外出走動,不過是被規矩束縛着,在京城不能随意出門,可跟着侯爺去南方就不同了,聽說南地風俗開放,女眷上街也不會有人說閑話,再說老呆在京城裏也叫人煩。

長樂侯夫人當下便想應承下來,可随即又想起侯府裏的麻煩事,她跟着侯爺一走,府裏的事誰來管,侯府裏寄養的五位小姐還好說,大不了帶着她們一起去南方,最麻煩的是後街那一群人,百多號人伸手要穿衣張口要吃飯,主子們都不在了,沒人鎮得住他們,他們還不得把侯府弄得翻了天。

長樂侯夫人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我倒是也想去呢,可我走了,後街那一大幫人怎麽辦,誰管着他們吃喝拉撒?”她不忿地握拳狠狠捶了侯爺幾下,“都是你找來的麻煩。”

長樂侯握住夫人的拳頭,對後街那些人他自個也覺得頭疼,可是又不能趕他們走,心裏也想不出好辦法解決這個事情,只能一拖再拖。

長樂侯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愛面子,以前小時候是鄉裏一霸,狐朋狗友一大堆,出門到哪都是呼朋喚友,如今富貴了,這些人來投奔他,別人喊他一聲“李老大”,他就覺得是兄弟得講義氣,自己掏腰包把這些“兄弟”供養了起來,不知不覺這些人就成了侯府最大的包袱。

講義氣本來是好事,可到了長樂侯這裏卻成了愛面子,打腫臉也要充胖子。後街聚集了快兩百號人,為了養着這些人,經常弄得長樂侯府入不敷出,夫人為這個跟侯爺鬧了幾次了,可侯爺就是抹不開面子,不願意趕這些人走。

在這兩年裏,夫人沒少為後街的事生了氣,侯爺這麽看着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可誰叫他那個極愛面子的弱點被人拿捏住了,後街上的人一說“李老大富貴了就不管兄弟了”之類的話,侯爺就軟了。

長樂侯夫人看着侯爺,又想起今日白在門口等了兩個時辰的事來,冷哼了一聲問道,“我還沒問你呢,後街今天唱的什麽戲,竟然在府門口把你攔了?你也是,為何不先入府,反倒跟着他們走了?”

侯爺聽夫人問起這事,眼神一黯,今天四叔當街攔了他的馬,他是怕事情鬧大才跟着他們去了後街,四叔現在越來越會倚老賣老了,竟然在他面前說夫人的壞話,若不是他後來動了氣甩了馬鞭,四叔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話來。

侯爺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一會又松開,一會又握緊,就這樣一會握一會松陷入了沉思。

夫人看着侯爺為難的樣子有些心疼,手撫了撫他的胸口,“算了,我也不跟那幫人計較了,橫豎你自個心裏有數,別叫他們登鼻上臉地诓了你。”

長樂侯感動莫名,攬着長樂侯夫人說,“夫人,還是你好,都是為了我,讓你受委屈了。”

長樂侯夫人嘆息了一聲,趴在侯爺胸口,輕聲道,“有你這句話,我也知足了。”

屋裏靜默了一會,忽然聽到長樂侯夫人喊,“你身上這是什麽味兒,臭死了,哎呀,你是不是一回來就過來了?”

侯爺紅着臉說,“我這不是想早點見到你麽,一回來就到你這邊來了。”

“那你這是還沒洗漱了,難怪滿身的汗臭,”長樂侯夫人急忙喚人進來,“趕緊給侯爺準備水…”

……

話說梅香從夫人處回了自個的院子,她面上雖然不顯,心裏卻隐隐有些擔憂。

前一世也發生了今日的事,同樣是夫人裝病侯爺陪小情,但第二天早上她們去請安,卻發現夫人真的病了。從那天開始,夫人和侯爺之間就有些不對勁,侯府開始分崩離析。

梅香覺得一定是後街的人在侯爺面前說了什麽,導致夫人和侯爺之間産生了誤會,她必須做點什麽,不能讓前一世的悲劇重演。

梅香讓胡嬷嬷把明月叫了進來,“明月,你能打聽到後街的消息麽?”

明月低頭思索,胡嬷嬷在旁聽得不解,便問道,“小姐,後街怎麽了?他們又鬧事了?”

“嬷嬷,今天夫人帶着我們在府門口等侯爺,誰知左等右等都不見侯爺回來,夫人派人去打聽才知道是後街的人先一步攔了侯爺,把侯爺弄到後街去了,夫人心裏生氣這會正跟侯爺鬧別扭,”梅香無奈地說道,“本來侯爺跟夫人的事不是我該管的,可是侯府是我們唯一的容身之處,若是侯爺和夫人被那些人鬧得不和,侯府豈不是要被那些人弄垮了,到時候我們該怎麽辦…”

一般梅香外出都是帶着明月或者寶珠,胡嬷嬷一向留下來守院子,是以她并不知曉在府門口發生的事,現在聽說後街的人又挑事了,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後街上的人真是不知好歹,也不想想他們吃喝穿用都是誰給的錢,這兩年夫人為了他們貼補了不少嫁妝,他們還不知恩,找着機會就想挑撥侯爺跟夫人的關系,侯爺也是,武将怎麽還這麽心軟,若是早早把那些人打發了,哪會有現在的麻煩…”胡嬷嬷抱怨道。

“嬷嬷說的事,這兩年府裏出的事哪一件不跟後街有關,我實在是害怕侯爺被他們挑唆地跟夫人生了嫌隙,”梅香皺着眉,一臉的擔憂,“不能再讓後街的人這樣任性妄為下去了,咱們還得在侯府過好幾年呢,總不能天天為了他們擔驚受怕。明月,你想個辦法打聽一下,今兒都是誰攔了侯爺的馬,又是誰都跟侯爺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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