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梅蘭失蹤
回到梅蘭家時,天已經全黑。梅蘭去廚房做飯,我們一群男生在屋裏玩牌。季雨陽和柯曉輝本來要去幫忙,卻被梅蘭笑着趕了出來,讓我們自己玩不用管她。晚飯也做得十分豐盛,泡完溫泉後大家胃口都很好,吃得一點都不剩。
我因為白天的事情有些食不下咽,梅蘭問我怎麽了,還主動給我夾了不少菜。柯曉輝大驚小怪地叫着說,“不好啦!蘭姐這是看上小言了麽,就只給小言夾菜呢!”
梅蘭倒沒為這句玩笑話動搖,說了他幾句,給柯曉輝也夾了菜。但萬夏卻盯了我好幾眼,眼角弧度的輕微變化顯示出他對我有了敵意。我才真是有苦說不出的冤大頭,本來就因為梅蘭的怪異舉動而心存疑惑,現在還被萬夏當情敵。下午又發生了那種事,我草草吃了幾口飯,推說泡溫泉途中着了涼,洗漱完就自己回房間去了。
他們幾個吃完飯又繼續打牌,農家的屋子隔音不好,鬧得又大聲,堂屋那邊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我也沒有早睡的習慣,就躺在床上玩手機。過了一會兒手機快沒電了,想拿充電器,才發現我的随身小包回來的時候放在了沈情房間裏。
沈情的房間沒上鎖,我就自己進去找充電器。本來準備拿了回房間,眼睛又瞄到桌子上居然有電水壺,我們房間可是只有個裝着溫水的水瓶呢。我心想着果然是少爺待遇嗎,就毫不客氣地拿電水壺燒了熱水喝。半杯熱水下肚,身體暖和了起來,竟有些犯困了。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床上。
不對……水有問題……
我掙紮着想爬起來,卻一點勁也使不上。意識在慢慢地沉入黑暗之中,我摸到手機,想撥通誰的電話,但手指卻顫抖着不聽指揮。
陷入黑暗前,我所能想到的最後一件事是:
今晚,要出事。
我又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夢。夢中我被泡在水裏,水不溫也不涼,剛好與體溫相同。但這水沒有用浮力将我的身體托起,而是粘稠得如同沼澤,将我不停地往下拖。
一只手抓住我,把我拉出水面。我看見自己的身體被染上了各種顏色,顏料順着身體滑落下去,流入清亮的溫泉之中。最後,溫泉也變成了一片灰黑,似乎有了生命一般蠕動起來。我拼命拉着那只手,生怕一松開就會被灰黑的溫泉吞沒。
然而腳下的溫泉中卻伸出了無數只手。那些手順着我的腳爬了上來,爬滿全身,直達咽喉。然後它們慢慢地收緊,直到無法呼吸……
“啪!”
随着一記清脆的耳光,我徹底從夢魇中清醒了過來。眼前的人是臉上帶着驚恐的季雨陽,定格在空中的手向我證明着剛才打我的就是這家夥。我急切地呼吸着空氣,感覺到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卻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學長!醒了嗎?知道我是誰嗎?!”
當然知道,你這頭豬。
Advertisement
但實際上我只張了張口,連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季雨陽輕輕揉着我被他打過的臉,眼睛裏閃着水光。
“學長……怎麽了……快醒醒啊……”
喂喂,我這不是已經醒了嗎?眼睛都睜開了不是嗎?
“……不要連你也出事啊……”
也?
我側過頭打量着周圍,窗戶外透進的光線表明現在是白天,從屋內的陳設看來,我現在是在沈情的房間裏。喝過水的杯子還放在床頭櫃上,充電器和手機也都在枕頭邊。
“發生什麽事了……”
我好不容易擠出這麽句話,想搞清楚現在的狀況。誰知這頭豬見我說話了,一臉驚喜地朝屋外嚷嚷,“學長醒啦!沈情!學長醒啦!”
沈情從屋外進來,一臉暴躁,“季雨陽你小子,對我就直呼其名啊!”
“你跟學長能一樣嘛!”季雨陽把臉上的淚痕抹了問我,“學長你這是怎麽了,這混蛋對你做什麽了,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你才……要死……”
我掙紮着想起身,卻仍使不上勁。沈情把我拖起來靠着床頭,問,“你怎麽回事?又犯病了嗎?”
我搖搖頭,指着床頭櫃上的電水壺問,“你們有用這個燒水來喝嗎?”
“沒有,”沈情瞅了一眼,說,“我才懶得燒呢。”
看來就我一個人中招了。我把昨晚的事跟他們講了一遍,沈情聽完後火冒三丈,“也就是說,那個下藥的是想針對我?”
“放在你房裏當然是針對你,而且能事先接觸屋內東西的人,恐怕就只有最先到這裏的梅蘭和萬夏了。”
提到梅蘭的時候,兩人同時陰了臉。我問他們怎麽了,季雨陽這才告訴我,梅蘭不見了,院子裏還有一大片血跡。
結合他們兩人的話,我才終于搞明白在我暈倒之後發生的事。昨晚男生們打牌打到淩晨1點過,梅蘭也一直在邊上陪着。最先說要休息的是萬傑,大概12點過就回房去睡了。因為萬傑的房間就在堂屋側面,萬夏說他白天工作累了,讓大家小聲點。
不知道為什麽,打牌這種事一旦鬧不起來,就顯得沒什麽樂趣。他們又打了幾把,柯曉輝也說困了要睡覺,于是大家就都散了。沈情回屋發現我躺在他床上,叫了兩聲叫不醒,他以為我睡着了,也沒趕我,給我蓋了被子後就跟我一起睡了。據說季雨陽還在屋外鬧了一陣,要把我弄回去,結果被沈情華麗麗地無視。
快中午的時候,萬夏第一個醒來,見梅蘭不在,以為賢惠的女朋友做飯去了,起床想去廚房幫忙。結果剛出堂屋,就看見院子的地上一大片血,到處都找不到梅蘭。于是他把所有人都鬧起來,問了一圈也沒人見過梅蘭。
沈情當時以為我睡得熟,就沒管我,讓我自己繼續在屋裏睡。還好季雨陽多了個心眼,過來叫我起床卻發現叫不醒,據說折騰了好一陣,才終于下定決心一巴掌讓我回魂。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揉着已經腫了一小片的臉說,“要弄醒也分方法的啊!”
“但是你當時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啊,我看你像是做噩夢了,扇一巴掌最快啦!電視上不都這麽演的嘛!”
我白了他一眼,“腦殘劇害死人啊!現在那些人都在幹什麽?找到梅蘭了嗎?”
“梅蘭的手機在屋裏,我們把周圍都找了一遍也沒見着人。他們幾個分頭出去找了,現在這裏就只剩我們三個。”沈情盯了眼季雨陽,說,“現在沒別人,昨天那事要告訴他嗎?”
季雨陽莫明其妙,“昨天?什麽事?”
沒告訴季雨陽是因為我還想暗中觀察一下,沒想到觀察不成,反倒還被暗算。今天梅蘭又失蹤了,不能再讓事态惡化下去。于是我把昨天在溫泉裏差點被人掐死的事告訴了季雨陽,那家夥聽了之後大驚小怪地叫了一通,吊起嗓子罵道,“這麽重要的線索怎麽能自己藏着!兩件事之間一定存在着必然的聯系啊!還有什麽線索沒說,都給我從實招來!”
這頭豬還來勁了。
“沒有了,我還不是考慮到你的個人感情,要知道有嫌疑的人可都是你的熟人呢。如果是他們中的一個幹的,你要怎麽做?”
季雨陽頓時就蔫了,“這倒是啊……”
等我緩過勁來已經是半小時以後的事了,但站起來時還是感覺頭重腳輕。我喝的可是白水,水裏也沒什麽特別的味道,藥的效果卻這麽強,這種詭異的藥物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吧。具體是什麽藥得化驗了才知道,我讓季雨陽找了個小瓶子裝了些電水壺裏的水,拿回去找人查一下。
等我自己去院子看時,才知道為什麽梅蘭只是失蹤就足以讓人如此恐慌。院子的石磨旁邊有一大片血跡,晾在石磨上的雪白的葛粉中也灑了不少,看起來相當滲人。之後血跡沿着院子一路向下山的路上拖過去,就像是有人拖着屍體在走一樣。不過血跡也就到離開院子十來米的地方就消失了,地面上也沒有太多痕跡,不是專業的鑒定人員根本就沒辦法判斷到底往哪邊去了。
“以這種流血量來看,活着的希望不大啊……”
“那麽蘭姐已經……”
“不過,”我提醒道,“還不能确定這血是不是梅蘭的。”
“可是就只有她不見了啊,其他人都好好的!”
“我剛才雖然說有懷疑這裏的人,但也只是假設而已。如果還有從外面來的陌生人作案情況就不一樣了。或者這血是兩個人的,或者根本不是梅蘭的,都有可能。對了,他們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季雨陽看了看表,“快了吧,他們說三點之前還找不到就報警呢,到了三點大家都會回來的。”
沈情問我,“你想幹什麽?”
“能看到他們的臉就行了,”我琢磨着,“我倒要看看,這群人中到底有沒有人跟這一連串倒黴事有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