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Destiny 9.
從化妝師那裏得知綠間沒有戀愛經驗這件事，讓高尾感到很驚訝。不過仔細想想，綠間表面上看起來很難相處，喜歡他的人應該都不敢輕易靠近吧，他自己更不像是會主動出擊的人。
高尾偷瞄鏡子中綠間的表情，卻發現他也正看向自己。
“高尾，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偷偷摸摸地觀察我……”
高尾并不覺得自己偷看他的行為表現得很明顯，至少幫綠間整理頭發的化妝師就沒發現。
“小真你還不是一樣一直偷看我，要不然怎麽會知道我在看你？”
被揭穿的綠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無法反駁，只能別開視線，假裝剛才的對話沒有發生過。
高尾卻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小真，你是想問我的戀愛經驗嗎？”說完，他又指了指攤在梳妝臺上的節目流程臺本。雖然封面上沒有提及節目的主題，但高尾先前已從化妝師那裏得知了。
或許是因為被看穿了心思，綠間一臉的不悅。他才剛動了動嘴唇想要開口，還未吐出一個音節，化妝師就全都招了，“因為綠間君看起來很困擾的樣子，我就擅自和高尾君商量了……”
“商量的意思是？”綠間在那麽一瞬間露出來了慌張的神色，驗證了高尾的猜想。
沒有戀愛經驗的事，他其實不想讓自己知道吧。
“就是……綠間君沒有經驗的事……”化妝師的聲音越來越小，她顯然也察覺了綠間表情的變化。但那越來越沉重的表情與其說是生氣，更像是窘迫。
太陽還未落山，他可不能借口是晚霞将臉染成了紅色。
綠間難得露出這種不像話的表情，化妝師只覺得心口被揪緊了，有個惡魔在她耳邊低語。快想拍照留念，不，不，應該制成影片播放！
“藤原小姐！我是因為信任你才對你說的，你怎麽可以告訴高尾！”
化妝師突然被叫到名字，妄想被中斷。為什麽不可以？她眨了眨眼睛，看起來不是很明白綠間話裏的意思。
就在她想要詢問清楚的時候，高尾突然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小真的梳妝已經結束了吧？那能麻煩藤原小姐給我一點時間和小真單獨相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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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她還不明白高尾這麽做的企圖是什麽，腳步就已經不自覺地邁開了。總覺得不照做的話會被殺掉，那個平日裏看似溫和的高尾，剛才散發出一種可怕的氣息。
或許是因為疑惑全都寫在了臉上，高尾将她送出休息室的之後，又換上了平日的笑容，沖着他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說，“接下來是男人之間的談話時間，有女士在的話可沒法說出真心話。”
高尾說完便将們關上了，連質疑的時間都沒留給她。
休息室內，綠間相當不滿意他擅自的決定，自己什麽時候說過要和他單獨相處了。
“高尾！你什麽意思？”
高尾沒理會他的反駁，指了指鏡子裏的他，“小真知道你自己現在是什麽表情嗎？”
綠間看向鏡中的自己，滿臉通紅的樣子很不像話。平日裏，面對高尾的時候，自己也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嗎？實在有夠丢臉的。
“我是覺得很可愛啦，應該說，大家都會覺得很可愛吧。”高尾走到梳妝臺前，雙手向後撐在桌面上，稍微一用力，躍起坐在了梳妝臺上，“所以才不想讓別人看見……”
“我應該說過，讓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的。”綠間試圖讓自己發出冰冷的聲音，卻沒能成功，聽起來就像是在鬧別扭一樣。
高尾笑着交叉雙腿，翹起了二郎腿，“我可沒說是玩笑。”
總不能是真心話吧？居然形容男人可愛，太沒常識了！綠間暗自在心中抱怨，對怎麽也無法對他真生生氣的自己感到生氣。
高尾似乎看出了他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拿起放在一旁的臺本自然地轉換了話題，“我看看，今天的主題真的是戀愛呢，小真你打算怎麽辦呢？”
“不需要你幫忙。”綠間很幹脆的拒絕了高尾的誘導提問，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本書，“我有這個就夠了。”
高尾看清書上的标題“1000個戀愛實例”之後，不禁笑出聲來，“小真該不會認為那上面寫的都是真的吧？”
綠間露出了天真的表情望着他，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你要是把裏面的故事拿來當做自己的經歷馬上就會被拆穿的。這種故事大都大同小異，看過的觀衆立刻就會知道小真在說謊……”
綠間聽了他的話，露出了困擾的表情。那該怎麽辦，自己又沒有戀愛經驗。也不是想象力豐富的作家，随時随地都能編出一個有趣的故事。
“小真要聽我的經歷嗎？雖然大多數都平凡無奇，不過确實也有過非常誇張的事情。”高尾将翻開的臺本遞到綠間面前，“這上面寫着也會問到分手的經歷，從這邊下手可能會更好一些。”
“……”綠間有些猶豫，高尾的分手經歷嗎？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沸點很低的好奇心突然沸騰起來了。同時，胸口也有些與好奇完全不同的怪異騷動。是什麽呢？
看見綠間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高尾擅自認為他贊成自己的提議，在綠間更進一步思考之前，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現在想起來還覺得自己是笨蛋，我和那個女生是在大一聯誼的時候認識的，互相交換了郵件地址，後來約出來見了幾次面，然後就被告白了。因為很合得來，而且她看起來真的很喜歡我的樣子，我就接受了……開始交往之後，總之就是像普通情侶一樣……交往到第三個月的時候，請她到家裏來玩，她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掉了耳釘，我有幫忙找，但都沒找到。沒想到她居然對我發脾氣，說那是很重要的東西，還提出了分手……簡直是……”
高尾嘟哝“莫名其妙”的樣子讓綠間有些在意，難道說，高尾其實還喜歡那個女人嗎？
将心中的疑問寫在臉上的綠間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小真你別誤會了，我對她真的一點留戀都沒有了！”高尾堅定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綠間聽了他的回答不自覺地放松了肩膀。
高尾見他接受了自己的答案，繼續說道，“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之所以會向我告白是因為我和她的前男友長得有幾分相似，她掉的耳釘就是前男友送的生日禮物。更誇張的是，那耳釘居然是掉在她前男友家裏，也就是說來我家之前她都呆在那個男人家裏！”
“唔……”
“小真，看你的表情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吧？在前男友家裏把耳飾解下來的意義……”
“夠了！”綠間看見高尾苦笑的樣子，心髒像是被一雙手捏住了一般，從未感受過的痛楚在胸口蔓延開來。
高尾沉默了好一會才重新開口，“小真這是怎麽了？被劈腿的人明明是我，怎麽反倒是你一臉受打擊的表情？該不會對戀愛産生恐懼了吧？抱歉，抱歉，其實這只是少數情況啦，我其他的戀情就很美滿……啊，不能說是美滿呢……”不管過程多麽美好，最後卻還是以分手收場了。
綠間瞥了他一眼，看見他表情黯淡，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麽。果然不應該談及這種話題，不過，好像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吧……真是麻煩的家夥。
為什麽到最後自己還要反過來安慰他，雖然心裏這麽抱怨着，身體卻擅自動了起來。綠間站了起來，伸出手摸了摸高尾的沮喪的腦袋，“下次就找個懂你的人談場不分手的戀愛吧。”
啊……胸口奇怪的感覺又來了。綠間收回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總覺得好難受。明明才剛做過體檢，什麽問題也沒有，為什麽心髒會如此不舒服。
沒等綠間想明白自己的身體是出了什麽問題，高尾就已經擡起頭笑出聲來，“噗……小真你那是從哪本少女漫畫上學來的臺詞啊？那可是展開新戀情的flag哦！”
“flag？什麽旗幟？”綠間不解地推了推眼鏡。
高尾笑着搖了搖頭。
什麽啊，自己好心安慰他，卻只換來他不知所謂的話。綠間剛想開口抱怨，就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
高尾從化妝臺上跳了下來，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化妝師的藤原小姐走了進來，“剛才副導演來通知準備錄影了，我們快點過去吧。”
綠間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沒時間再和高尾廢話了。等到錄影結束再問清楚“旗幟”是什麽意思吧。
錄影開始，藤原小姐偷偷的問高尾和綠間都說了些什麽，高尾告訴她只不過是談了一下自己過去的戀愛經歷。因為覺得不太好意思，所以只說給綠間一個人聽。
“诶~我也想聽，高尾君看起來就像是經驗豐富的人。”藤原小姐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高尾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果然是這樣嗎……”
“啊……抱歉，我玩笑開得太過了？”藤原小姐很快就察覺了他的困擾，向他道歉，“不過，說實話，我一開始覺得像高尾君這樣輕浮的人和綠間君很不搭調，沒想到意外的合适。我偷偷跟你說哦，綠間君說過，高尾君你只是表面上看起來輕浮而已，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都很認真。”
“诶？小真說過那樣的話？”高尾對此感到非常意外。
“恩，在公司的時候，大坪經理随口問起他新來的助理怎麽樣，他就是這麽回答的。那之前我還沒見他誇過誰呢，高尾君還真厲害！”
“哪裏……”高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糟糕，開心地快要死掉了！說起來那也不算是誇獎吧，只能算是客觀評價，但為什麽會這麽開心啊！
高尾擡頭看向錄影中的綠間，兩人的視線不小心撞在了一起。綠間表現出的不悅一如往常，高尾卻不知為何笑了出來。他正打算擡手遮掩自己的表情，藤原小姐卻再次湊了過來，“高尾君，雖然你說不好意思将自己的故事說給我聽，但說給綠間君聽的意思就是同意他當做談話內容吧？那到最後，大家不是都會知道嗎？”
“啊……的确是這樣……”那只不過是自己的借口，沒想到藤原小姐當真了。雖然說有點丢臉，但能夠幫上綠間的忙，所以無所謂。
讓高尾意外的是，接下來幾個小時的錄影時間裏，綠間對自己告訴他的故事只字未提。主持人提出分手的話題時，綠間也只是說自己沒什麽戀愛經驗。還被其他一人調侃說他一定沒被甩過。沒有戀愛過，自然也沒被甩過。就這點來說，他們說得也沒錯。
錄影結束之後，高尾問綠間為什麽沒将自己的故事說出來。綠間推了推眼鏡說，“我可沒有談論別人不幸的興趣。”
“那我到底是為了什麽把那種丢臉的事說出來的！”就算是高尾，要說出自己被人劈腿的經歷，還是掙紮了很久。
綠間看着垂頭喪氣的他，不但沒安慰，還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是你自己要說的。我可不知道你一上來就要說那種事，如果你提前告知一聲，我還有可能會捂上耳朵。”
“小真剛才不是還在為我難過嗎？現在怎麽又說出這種無情的話了……”高尾追上走在前頭的綠間，輕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算了，這樣就扯平了。上次不知道小真是童貞，開了過分的玩笑。不過我真的不是在嘲笑你！”
綠間刻意不去觸碰的回憶一下子湧上了腦海。
耳邊是高尾低沉的聲音和溫熱的吐息，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的車裏，耳朵的溫度開始逐漸攀升。讓他覺得更加不知所措的是，心髒也開始瘋狂地跳動起來。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跟在身後的高尾一下子沒剎住車，鼻子撞上了他的後背。
為了隐藏自己的難為情，他背對着高尾，冷冷地說，“我說過不要再提了吧！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人劈腿的！”
高尾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進行反擊，這讓綠間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重了。
但過了一會，高尾又以輕松的語氣自嘲起來，“小真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眼光卻很犀利。我明明很用心的在和她交往，她卻完全沒有感覺到。分手之後有一次在街上偶遇，她居然還說‘反正是高尾君，一定能理解我的吧’，”高尾停頓了一下，聲音突然變得激動了，“我才不理解那種事呢！我可是很認真的！”
綠間側過頭輕聲地說了一句，“笨蛋……”
高尾立刻垂下了腦袋，“我也知道我是笨蛋……”
“……”綠間沒說話，往前走了幾步，又一次停下了腳步，“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那個女生根本沒有在看着你，要不然絕對不會說出那種話。一直看着你的話，就會明白你不是那種會玩弄感情的人。”
高尾擡起頭，伫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綠間的背影，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小真，那你有一直看着我嗎？”
“哈？為什麽我要一直看着你？”
“小真若是願意一直看着我的話，我也會一直看着你的……”
“高尾，你是跟蹤狂嗎？”
“……”
看來，還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讓他理解自己的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高尾的那個戀愛故事稍微借鑒了一下達子BL抓的情節，因為掉耳釘而分手的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