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Destiny 19.
綠間剛挂上赤司的電話就接到了高尾的來電，本來他應該要陪同自己參加接下來的雜志采訪，卻突然請了假。不知為何，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采訪結束之後，果然收到了高尾臨時請假幾天的通知。
自從他當上自己的助理以來，還沒有過這樣的舉動，這讓綠間覺得有些奇怪。再加上先前赤司那通有些莫名其妙的電話，令他有些坐立難安。他向大坪詢問了高尾請假的理由，得到的答案卻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倒是你不是幾乎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嗎？”
最近确實是每天在一起沒錯，但一直都是他一個勁地在找話題，關于他的事自己倒是很少主動問起，而且也沒什麽好問的……大概沒有吧。
綠間用手掌按住了胸口，将暧昧不明的騷動壓了下去。
又不可能問他喜歡的人是誰，這種話題太過私人了……
呼出摻雜着郁悶的嘆息，綠間将手放了下來，同時也拒絕了大坪安排臨時助手的建議。
這并不代表在自己身邊的人不是高尾就不行，只是不想再摧殘其他人那薄弱的意志。這麽告訴自己的綠間看來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但似乎更像是為了逃避自己真正心意的借口。
隔天，綠間在結束了工作之後，還是驅車來到了高尾家。本想去學校找他，卻在事前打電話給黃濑詢問時得知他一下課人就不見了。聽說離開的時候一副着急的樣子。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綠間雙手握着方向盤，手指擊打出急促的節奏。根據黃濑所提供的消息，他應該早就回到家了才對，怎麽還沒見到人？
又等了一段時間，街道上開始出現三兩高中生的身影，其中也有與和美穿着同樣制服的學生。沒過一會，高尾兄妹一同出現在了前方路口。高尾抓着和美的手臂，緊張的神情看起來像是在戒備着什麽。
當看見綠間的車停在自家門口時，兩兄妹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綠間從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開口，高尾就搶先說道，“喲~小真，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我感到自己被深深地愛着呢！”
一如既往的玩笑語氣，嘴角的笑容卻顯得有些扭曲。
站在他身後的和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在視線與綠間撞上時，也擠出了相似的笑容。
綠間覺得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嚴重，擔心地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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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高尾兄妹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一齊開了口——
“沒什麽……”
“其實呢……”
兩人似乎沒有溝通好，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應。高尾看起來是打算隐瞞實情，而和美卻想要向綠間坦白。
“和美！這件事和小真無關，別把他扯進來！”高尾突然露出了綠間從來沒有見過的嚴厲表情。
這樣看起來總算是有點兄長的樣子了。
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和美大概是意識到哥哥說得沒錯，對自己一時的沖動表現出了後悔的神色，頹然地垂下了頭。
或許是看見和美受打擊的樣子有些不忍心，高尾又低聲說了一句“抱歉”。然後才擠出僵硬的笑容對綠間說，“只是一點小事而已，小真你就不用擔心了……”
綠間地凝視着高尾，眼睛眨也不眨，看得他冷汗直流。
這是怎麽回事，雖然早就知道他個認真的人，但今天與其說是認真，不如說有一股“不弄清楚就絕不罷休”的勢頭。
“哈……要來我家坐一下嗎？”高尾無奈地嘆了口氣，将綠間請進家中。
看他這副樣子，就是想要隐瞞也沒有辦法了。雖然得到小真的關心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但自己現在卻完全沒有那種心情。
在和美給綠間沏茶的期間，高尾将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綠間。
事情的起因是鄰居家的太太告訴高尾媽媽最近有奇怪的家夥在打聽高尾家的事。隔天，下班回家的高尾爸爸就在家門口遇到了一個陌生人，問他找誰，他卻說認錯地址了，低着頭快步走開了。
不僅如此，昨天，高尾接參加地區柔道預選賽的和美回家時，也感覺到有人跟在身後的危險氣息。
“和美以前在中學的時候有遇到過跟蹤狂，雖然那件事早就已經解決了，但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才打算請幾天假看看情況……”高尾停頓了一下，握拳的右手砸向左手的掌心，“如果能夠抓住那個混蛋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這時候和美端着熱茶走了過來，她将茶遞到綠間面前之後在高尾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大家都太誇張了啦，說不定只是湊巧而已……打聽我們家的事說不定只是柔道比賽的對手學校，為了調查身為敵人的我的底細。爸爸遇到的那個人也只是推銷員吧。至于跟蹤我的人就更沒有這回事了，我最近完全沒有感覺到可疑的視線。而且現在也學了柔道，要對付一兩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和哥你就不用管我了，綠間大人都親自找上門了，你不在身邊，他一定很困擾！”和美看似輕松的搖晃着雙腿，拽緊制服裙擺的手卻暴露了她的不安。
綠間輕輕咳嗽了一聲，聽起來像是在掩飾什麽，随後才一本正經地對和美說，“和美小姐，我覺得高尾沒有做錯，這件事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你最近也盡量避免單獨行動，對了，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吧，要是遇到了什麽事又聯系不上家人的時候，就請不要顧慮地打給我吧……”
和美接過寫着綠間電話號碼的便條，若換做平時，她一定會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但今天只是文靜地微笑着，開玩笑般的說道，“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獲得綠間先生的電話號碼，看來得要感謝那位跟蹤狂先生呢……”
明明不用逞強也沒關系的……
綠間又一次地将和美與海晴的影子重合在一起，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安慰她。身為和美正牌哥哥的高尾卻先一步出手，輕輕放在和美的頭頂上，而綠間的手就這樣搭在了他手上。
本以為他會快速的抽回手，沒想到非但沒有，還稍微加重了力道按在高尾的手背上。高尾有些驚訝的擡頭看向他，發現他也正看着自己。
視線不偏不倚對上時，綠間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了眼睛，垂眼看向和美安慰她即使不用逞強也沒關系。
雙倍的溫柔和關懷讓和美再也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之後，待和美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後，綠間才起身離開。高尾将他送到門口，已經說了再見轉身準備離開的綠間突然想起了什麽，突然轉過身來，“高尾，你……”
話還沒說完，高尾就打斷了，“怎麽了？難道是說小真你舍不得離開我嗎？放心吧，我很快就會抓到犯人，回到你身邊的！”或許是不想給綠間增添有多餘的擔憂，高尾像往常一樣開起了玩笑。
“你不在身邊正好清靜了，再多請幾天假吧！”綠間被高尾這麽一打斷，完全忘了之前想要說的話。“不過……你可別太逞強了，抓犯人什麽的交給警察就好了，我剛才不是有給你認識的警察的電話嗎？只要報上我的名字，他會很樂意幫忙調查看看的。”
高尾笑着點了點頭，嘴角的線條比剛才要放松了許多。
綠間注意到高尾笑容的變化，松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裏摸索出和美之前送給他的防狼警報器遞給了高尾，“還有這個，幫我還給和美，現在的她更需要這個。”
“這個還是小真你留着吧……”高尾将綠間的手推了回去，“我已經買了一個新的給她，警報聲的威力是原來的好幾倍。不僅如此，聲音還很難聽，就算那個變态跟蹤狂再厲害，突然聽到也會吓一跳的……”
“只要一瞬間，和美小姐就有反擊的機會嗎？你的想法會不會太天真了？”
沒等高尾把話說完，綠間就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樂觀的想法。
高尾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小真你越來越了解我了呢，這個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吧？”
綠間不滿地哼了一聲，對于他的玩笑實在懶得一一生氣。沉默了幾秒，他才重新開口，“高尾，你也小心點……”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綠間自己也沒能弄清楚這股不對勁的感覺從何而來，為了不給高尾平白增添更多的壓力，直到最後他也沒能說出口。
希望是我想多了……
隔天的突發事件卻證明了綠間的預感沒有錯，受到威脅的目标并非和美。只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首先受到襲擊的人居然會是自己……
下午4點，結束了電視臺節目的錄影，前往地下停車場取車的綠間，被人從背後靠近，差點被一棍子打在腦袋上。多虧了今天的幸運物是鏡子，綠間注意到鏡子中反射出的影子，得以及時側身躲開，卻還是不幸被打到了肩膀。
第一輪攻擊雖然失敗了，但對方并沒有因此而放棄。臉上蒙着黑色面罩的歹徒一腳踩壞了綠間掉落在地上的車鑰匙，雙手掄起棍子朝已經逃開的綠間追去。
沒有記錯的話，這附近應該有個攝像頭才對，向監視的人求救的話……
綠間一邊逃跑一邊擡頭尋找着監視攝像頭的所在之處，卻發現攝像頭被砸得粉碎。黑色的殘骸散落一地，看來是不久之前才遭到破壞的。
可惡，怎麽辦？繼續跑下去尋找下一個攝像頭求救，若是歹徒只有追在自己身後的一個人的話，這個方法還是可行的。但……
綠間腦中被歹徒前後夾擊的演示還沒結束，眼前的去路上就蹿出了兩個蒙面人。
果然沒有那麽簡單嗎……
他剛想張嘴求救，面前的兩人就沖了上來，其中一人用盡全力抱住了綠間壓制了他的手臂。近距離的細看才發現對方居然是女性，身為成年男性的綠間只要用力掙紮就能夠輕易逃脫。但另外一人卻趁着綠間被壓制的一瞬間，用毛巾捂住了綠間的口鼻，刺鼻的味道鑽進了口鼻中。
身為醫科生的綠間憑着對藥物的了解，很快做出了應對反應，屏住了呼吸，卻還是不幸吸入了一些。力氣逐漸從身體裏抽離，雙腳無法很好的保持站立的姿勢。對方不知道是感到害怕，還是認為綠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松開了捂着他口鼻的毛巾。抱着他的女人也随即松開了手臂，将他推倒在地上。
眼鏡飛了出去，水泥地板的冰涼感覺穿透單薄的布料，讓他已經模糊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些，手腳卻使不出力氣。
這時，拿着棍子在背後追趕自己的人也走了過來，與剩下的兩人攀談起來。微微顫抖的拔尖聲音不難确定她們的性別。
三人都是女性？還真是難看啊，被三個女人給撂倒了，要是被高尾知道了絕對會嘲笑自己吧。不……會很擔心吧……
模糊視線的前方是舉着棍子的蒙面人，對方似乎不滿足與讓他失去抵抗能力，還想要予以重重的一擊。
高尾……
綠間動了動喉嚨，沒能順利的發出聲音。但褲子口袋裏卻滑出了什麽東西，回應了他。
手指摸索着，确認了那個東西的形狀，不用眼睛确認也知道那是什麽——昨天準備還給和美的防狼警報器。
在棍子落下的同時，綠間動了動手指拉動了警報器的繩子，刺耳的警報聲響徹了地下停車場。舉着棍子的蒙面人吓了一跳，緊張地東張西望起來，落下的棍子也突然停住了。綠間趁着這個機會，卯足了勁起身用頭撞開了對方，朝着自己原本逃來的方向跑了回去。
警報聲還在響，背後似乎沒有腳步聲追上來。
因為害怕逃走了嗎？啊……腳步聲，從前面……
綠間再次緊張起來，為了保持清醒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腳步聲越來越近，沒一會，手電筒的亮光打在了他的身上。身穿着藍色警衛服的男子慌張地上前扶起靠着汽車坐在地上的他。
“綠間先生？這不是綠間先生嗎，請問發生了什麽事？”
綠間眯起眼鏡，發現眼前的男子是剛才才與自己打過招呼的電視臺警衛，這才松了一口氣。
“麻，麻煩幫忙報警……”綠間擡起手，抓住了警衛的手臂。就在這時，一條糖果色的綢帶進入了視野。袖口的扣子上纏上了一條糖果色的綢帶，上面還繡着K打頭的短語。不，是名字嗎？
雖然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但綠間非常确定自己見過與之相似的物件。
“等等！”他抓住了拿出手機準備報警的警衛的手，“先不要報警！手機借我一下……”
沒等對方同意，他就擅自搶過電話，憑着記憶按下了高尾的號碼。
“高尾！”
“嗯？小真，怎麽了？你還特地換了電話查崗嗎？告訴你哦，和美今天把對手學校的大将打敗了，很厲害……”
“你在哪裏？和美在你身邊嗎？”
“嗯……怎麽了？”高尾聽出了他聲音裏的不尋常的慌張，也跟着緊張起來，“和美在我身邊啊，因為她落了東西在賽場的休息室，我們剛倒回去取，現在正準備回家……”
“人群呢？觀看比賽的觀衆，或者參賽學校，主辦方也好，你們不是單獨兩個人吧？！”
“诶？因為倒回來取東西，所以……不過沒關系，我們腳程很快，已經快追上前面離開的人了，嗯，很快……”
不用閉上眼睛，綠間也能通過高尾猶豫的聲音想象到他東張西望确認周遭的樣子。那兩個人大概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已經離開了場館一段距離，卻還沒有追上離開的人潮。可以說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高尾，你給我聽好了。如果那附近有住宅區，你就厚着臉皮去敲門，讓他們收留你還有和美，在那裏等着我過去！沒有人的地方絕對不要去！”綠間可以壓低了聲音，希望高尾能夠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就算小真你這麽說，這附近可沒有什麽住宅區啊……小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能直接告訴我嗎，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綠間安靜了幾秒，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那些家夥的目标根本不是和美，是你……”
“哈……？”
高尾才發出小小的疑問，通話就突兀的結束了。綠間沖着手機大吼了幾聲，回答他的只有忙音。
“可惡！”綠間一拳捶在地板上，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警衛員茫然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詢問，“要……要報警嗎？”
綠間扯下纏在紐扣上的緞帶，用稍微還剩一些力氣的左手撐着地板站了起來，将手機丢還給警衛員，“先不用了，幫我叫計程車。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沒法開車……”說完，他歪歪扭扭地走向自己被襲擊倒地的地方，撿起了眼鏡戴上。
還要給赤司打個電話，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高尾，給我撐着點，千萬不能有事啊……不，說什麽撐着點啊，一定沒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了這裏才發現我光顧着寫得開心，前面忘埋伏筆了啊...OJZ【你不是寫了大綱嗎，寫了大綱還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