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Destiny 33.

周一的早晨,海晴起了個大早。因為哥哥還在生病,自己可不能給他添麻煩。麻利的洗漱完畢後,就穿上了昨晚睡前,高尾幫忙從自己夠不着的衣櫃裏拿出來的衣服,提着繡着自己名字的手袋來到了一樓的餐廳。

高尾起得更早,早餐的香味早已飄遍了整間屋子。海晴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看見綠間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過來。

“真哥!你的病還沒好,怎麽不多睡一會!”

“小真!就算家裏有暖氣,也不可以只穿着單衣下床!”高尾放下手中的盤子,将挂在椅背上,自己昨天穿來的外套披在了綠間的肩膀上。

兩人的身材差距有些大,高尾的外套自然不可能合适,綠間一擡手,一邊的肩膀就滑了下來。海晴看不過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蹬蹬蹬地跑上二樓,回來的時候時候多了一條兔子印花的小毛毯。

“高尾給……”面對同時向自己伸出手的哥哥與高尾,海晴毫不猶豫地把半邊拖在地上的毛毯遞給了後者。

綠間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頭,在高尾把毛毯披在自己肩上的時候,小聲嘀咕,“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不行!”

“那怎麽行!”

高尾和海晴異口同聲地否決了,之後便是輪番的“真哥你還在生病”,“小真,這種事情放着我來就可以了”的言語轟炸。

雖說平日裏自己口口聲聲說高尾是仆人,但真的被這麽小心翼翼地照顧,反倒覺得有些不爽了。不過……看在今天的早餐好像很好吃的份上,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綠間瞪了高尾一眼,拉開椅子,在海晴旁邊的位置坐下。高尾收到他發出的“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吃早餐”的信號,轉身回到廚房為他盛了一碗味增湯。

只放了白蘿蔔和豆腐的清淡味增湯,就算是病人也可以好好享受。雖然看見碗裏又見面的白蘿蔔時,綠間有些許的不滿,但嘗了一口後便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高尾在他對面坐下,詢問他的意見,“小真,怎麽樣?好喝嗎?”

“一般般吧……”綠間擺出冷酷的表情藏起自己的真實感受,語氣冷淡地如此評價。

坐在一旁的海晴轉頭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真哥你很喜歡吧?明明就連續喝了好幾口,是相當的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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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晴觀察得真仔細呢……”高尾一邊伸手過來摸海晴的腦袋,一邊沖着綠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無法反駁,也無法對妹妹生氣的綠間,只能将不滿憋在胸口,随手抓過電視遙控器,以“晨間占蔔要開始了”來掩已經飾敗露卻又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海晴真不愧為綠間的妹妹,一聽見晨間占蔔的背景音樂響起,注意力就轉移到了電視屏幕上。妹妹移開了視線,綠間才放心地瞪了高尾一眼,換來的卻是“太好了,我還擔心小真要是不喜歡怎麽辦”這麽一句話,然後便見他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高尾一直都是這種表情嗎?因為以前一直躲着他的視線,都沒有發現,彎彎的眼角感覺有點可愛。

綠間端起碗,竭力地保持平靜的表情。雖然不知道覺得高尾可愛的自己會是怎樣一副表情,但要是被他發現了自己此刻的想法,絕對會得瑟上好一陣子。所以絕對不能被他發現!

“高尾!不要一直盯着我看,飯都要變得難吃了!”

“我可是只要看着小真的話,就算沒有任何味道的食物,也會變得很美味!”高尾雙手拖着下巴,笑眯眯地說道。

“我又不是調味料!”綠間在桌子底下,輕踢了他一腳,提醒他,“別磨磨蹭蹭的,一會還要送海晴去幼兒園。”

海晴聽見兩人像是争吵般的對話,轉過頭來。

嗯?又吵架了嗎?好像不是……總覺得今天的高尾好像很開心,嘴角一直是翹着的。真哥也是,昨天還一直躲躲藏藏地偷看高尾,今天就肆無忌憚地瞪人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和好了吧。就像爸爸和媽媽一樣,前一分鐘還喊着“我要和你離婚”,“孩子們歸我”,下一秒就開始商量下一次的旅行計劃了。

大人們還真是奇怪……

高尾察覺海晴的視線,微笑地轉過頭問她怎麽了。

海晴剛想要向他确認是不是和哥哥和好了,就被晨間占蔔所公布的運勢排名吸引了。

“海晴的雙魚座今天排名第三!”她掩飾不住興奮地扯了扯綠間披在肩上的毛毯,“真哥,你看!好厲害!”

綠間溫柔了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只要盡人事的話,好運也自然會聚集過來的。”

海晴心想,這一定是因為自己昨天幫忙高尾和真哥和好的關系吧。

“嗯?巨蟹座還沒有上榜,難道說……”綠間剛才一直在想高尾的事,完全沒有注意到電視。現在才發現屏幕右側已經公布的運勢排行榜上并沒有出現巨蟹座。海晴的雙魚座是第三名,那麽剩下的就只有一二名了。

“天蠍座也沒有上榜……”高尾突然插嘴,綠間這才發現确實如此。

這麽說來,高尾與自己,其中一人将會擁有把其他十二星座踩在腳底下的好運。高尾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問了一句“運勢第一名很厲害嗎?”

他的懷疑讓綠間覺得有些火大,在綠間對星座運勢極致追求熏陶下長大的海晴則用力地點了點頭。

“今天排名第二位的星座是……”只要公布了第二名,第一名也就主動揭曉了,主播刻意放慢了語速,制造緊張感。綠間和海晴露出相似的認真表情,拽着拳頭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屏幕。

高尾看見兩人相似的臉龐和動作,忍不住輕笑出聲來。這本來沒有什麽,但偏偏在他笑出聲的同時,主播揭曉了謎底。

“排名第二位的星座是巨蟹座!”

這也就意味着,高尾的天蠍座勝出了。

綠間把他的輕笑當成了勝者向敗者的示威,怒瞪了他一眼。無辜躺槍的高尾在綠間的瞪視下挺直了後背,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卻不知如何解釋是好。只能指了指電視,轉移他的注意力。

綠間轉過頭,将注意力集中在電視屏幕上。

播報晨間占蔔的女主播,語調輕快,“巨蟹座的你運勢連續幾日走低,今天總算是迎來了逆轉。雖然天氣驟涼,心裏卻是一片溫暖。需要注意的事項是沒有!只需按照自己的步調便可成功!值得一說的是,巨蟹座今天的lucky item不是物品,而是戀人!運勢排名第二名的你,只要和戀人在一起便可謂是天下無敵!還沒有戀人的你,今天也會有機會邂逅命運之人!接下來進一小段廣告,回來之後将公布比天下無敵的巨蟹座更加好運的這一位!”

随着無聊廣告的插入,綠間将視線轉回高尾身上。雖然運勢極佳,他卻不知為何一副怨恨的表情。

高尾無奈地聳了聳肩肩膀,表示這又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是不是第一名對于自己來說,真的不重要。不過……晨間占蔔還真是有趣呢,綠間今天的幸運物居然是戀人。

“小真,今天只要和我在一起就能夠保持天下無敵的狀态哦~~”高尾沖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綠間無法反駁,只能不情願地應了一句,“那麽今天就拜托你了……”

诶?!!!他剛才說什麽?

居然沒有否認!

高尾沒想到僅過了一夜,綠間就變得如此坦率,一下子愣住了。回過神後,剛想要發表感慨,就被綠間一句“快點吃,沒有時間給你廢話了”給堵了回去。

之後的晨間占蔔,高尾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注意到天蠍座的幸運物似乎是口罩。他覺得這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明明是生病的綠間更需要口罩。晨間占蔔也不過如此,當然,這只是在心裏想想,不會說出口。他還沒有笨到故意惹綠間生氣。

早餐結束後,雖然高尾和海晴讓綠間會床上去休息,他還是換上了外出的衣服,一定要親自把海晴送去學校。

“因為高尾你有時候會露出‘喜歡幼女’的表情,我怎麽可能放心把海晴交給你!”他是這麽解釋的,但高尾卻莫名地覺得綠間只是不希望自己離開身邊而已。是因為晨間占蔔說幸運物是戀人的關系吧。

臨出門前,綠間突然叫住了他,“你,你打算就穿這麽點出去嗎?”

高尾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因為沒有回家,所以還是穿着昨天的衣服。雖然天氣預報說今天會降溫,但只是送海晴去幼兒園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綠間從背後拿出一條橙黑色條紋相間的圍巾塞給他,視線看向一旁的地面,解釋道,“你可別誤會了,只不過是偶然從衣櫃深處翻到的圍巾,對于我來說好像太短了,就送給你吧。”

海晴看見他不坦率的模樣,一邊扯了扯高尾的手,示意他戴上,一邊捂着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一切準備就緒後,海晴左手牽着綠間,右手牽住高尾,嘴裏哼着動畫片的主題曲,腳步輕盈地踩在落葉上,向兩個街區之外的幼兒園出發。

路上,遇到了同屬一家幼兒園的小男生,對方似乎很喜歡海晴,遠遠的就叫着他的名字跑了過來。

“海晴!”丢下媽媽跑過來的小男孩,追上他們之後,發現她身邊的綠間,露出了不悅的表情,“這不是真太郎嗎,戴着口罩是因為你終于發現自己長得太醜了嗎?”

這小家夥是誰啊?居然直呼綠間的名字,還說了這種惹人生氣的挑釁話語。高尾看向綠間,發現他并沒有生氣,反倒是海晴牽着自己的手不自覺的捏緊了。

“真哥是世界上最帥的人,不準凖人你說他醜!他只是感冒才會帶着口罩的!”

一聽見海晴這麽說,叫做凖人的孩子,臉上的不悅情緒更加明顯了。高尾側了側身子,遞給綠間一個眼神,詢問他這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綠間稍微往他身邊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明情況,“是我們家附近的孩子,算是海晴的青梅竹馬,雖然嘴巴有點壞,但是個好孩子。”

話音剛落,凖人的媽媽就追了上來,“抱歉,抱歉,真太郎君,凖人這孩子又亂說話了吧?”

“佐藤太太,早上好。”綠間的眼角彎了彎,應該是在口罩後面展露了微笑。“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說完,在凖人媽媽教訓凖人的時候,又低聲向高尾補充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孩子總是把我當成敵人。”

是當成情敵了吧。高尾笑着看向即使被媽媽訓話,也一直用餘光偷瞄海晴的凖人。

這個孩子一定是喜歡海晴,所以把海晴最喜歡的真哥當成情敵了。

凖人很快就察覺了高尾的視線,警戒地看着他這個陌生人。視線落在海晴牽着高尾的手上,馬上露出了緊張的表情,大力地将海晴拉到了自己身邊。

“這個家夥又是誰啊?!海晴你可不要因為他長得還不錯就上當了!”凖人一副人小鬼大的樣子,叉着腰提醒海晴,“你看他的上吊眼,跟狐貍一樣,一定是在打什麽壞主意!你雖然不是很可愛,但還是要小心一點!”說到“不是很可愛”的時候,他還刻意移開了眼睛。

噗噗,小孩子真好懂!明明就覺得海晴很可愛吧!

同樣是小孩子的海晴當然沒讀懂他表情上的變化,大大地跨了一步,來到高尾身邊,拉着他的手說,“高尾才不是什麽壞人!他是真哥的新娘!”

高尾感覺到背後有一陣冷風刮過,相信綠間也有相同的感受。

小孩子的有時候也很可怕!

凖人媽媽一臉尴尬又疑惑地望着高尾,好在他靈機一動,幹脆順着海晴的話,像是開玩笑般地做了個自我介紹,“您好,我是小真的新娘,高尾~”

或許是因為他輕浮的語氣,凖人媽媽也沒多做懷疑,而是笑着說,“啊……你們是在陪海晴玩扮家家酒吧?要是生個像海晴這麽可愛的孩子,我也會拒絕不了她的請求,陪她一起玩呢。”凖人媽媽蹲下身子,憐愛地摸了摸海晴的腦袋,“真是很棒的一家三口呢!”

高尾瞬間覺得幸福得快要飛起來了。綠間輕咳了一聲,提醒他注意表情,他才收起幸福洋溢的表情。

晨間占蔔說的沒錯,今天的天蠍座果然是運勢第一。

之後,雖然凖人說了男人是沒辦法成為新娘的。海晴卻以高尾做的料理很美味,不僅會做家務,也很會照顧人,說服他相信了高尾是個合格的“新娘”。

三個大人将海晴和凖人送到幼兒園門口,老師出來迎接時,凖人又突然将高尾拉到了一旁說起悄悄話來。

“你是叫高尾沒錯吧?”

高尾點了點頭。

“海晴說你是真太郎的新娘,你……對真太郎是認真的吧?”

這是什麽展開?高尾眨了眨眼睛,雖然對方還是小孩子,但他還是态度認真地點了點頭。

凖人沉默了幾秒才接着說,“那你可要好好對待真太郎,要是害他傷心的話我可不會放過你!”他還舉起了拳頭表示自己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

“凖人君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呢?”

“因為真太郎是海晴的哥哥啊,要是他傷心難過了,那家夥也一定會哭鼻子的。而且,真太郎是個好人,我怎麽能看他被人欺負呢!”

高尾揉了揉凖人的腦袋,笑着對他說,“凖人君要加油讓海晴成為你的新娘哦~”

“你,你在說什麽啊!我,我才不喜歡那家夥,不過就是有點可愛而已!”

這裏也有一個傲嬌的家夥。不過,海晴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将海晴和凖人交給幼兒園的老師之後,凖人媽媽因為要去超市,在路口和兩人道別了。綠間看着她的背影漸漸變小,才詢問高尾剛才與凖人說了什麽。

高尾笑了笑,神秘地說,“嘿嘿,被警告了,要認真對待小真。”

綠間微微皺起了眉頭,剛想抱怨他又在開玩笑了,喉嚨卻傳來一種熟悉的幹癢感覺,不自覺地咳嗽出聲。

“小真,你沒事吧!”高尾立刻變得緊張起來,嘴角都繃緊了,輕浮的笑容早已消失。他輕拍綠間的後背,提議還是去醫院看看。綠間卻說只是感冒的後遺症,多喝點水,過幾天就會好起來了。

但高尾還是不放心,讓綠間先回家,自己去附近的藥店買點治咳嗽的糖漿。沒給綠間覺得機會,轉身就走。

“等一下!”綠間叫住他,在他回頭後,卻沒有馬上說明原因,而是垂頭思索了一番才重新開口,“你今天可是我的幸運物,別擅自離開我的視線!”

意思是“不要走,呆在我身邊”?高尾壓抑住內心狂喜的情緒,轉身回到綠間身邊。因為開心而微微顫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綠間的手。

綠間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真是拿你沒辦法!”

這是什麽情況?難道說,小真誤會我想要牽手了。

手上傳來的溫度,讓高尾再次确認了,昨晚的一切不是夢,自己真的如願以償和綠間交往了。

如果再提一點“過分”的要求,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呢?

“小真?”

“嗯?”綠間假裝看風景,別過一邊的臉有些紅。

只是牽手就讓他感到不好意思了,要是提出那種要求,又會有什麽樣的反應,真是讓人期待啊。

“可以接吻嗎?”

“你,你在說什麽啊!別不分地點的說這種話!”綠間激動地抽回了手,轉過身背對着他,卻無法藏起通紅的耳朵。

高尾繼續追問,“那麽,回家可以嗎?”

卻遭到了綠間無情的拒絕,“不行!”

剛想詢問原因,就聽見他用細如蚊鳴的聲音解釋,“你是想染上感冒病毒嗎……昨天那樣沒有事,已經夠幸運的了……”

原來是這樣嗎。

“就算傳染給我也沒關系。不如說,把感冒傳染給我正好,這樣小真就會好起來了吧?少女漫畫中不是經常會有這種劇情嗎?”高尾繞到綠間面前,彎下腰來,觀察他的表情。卻發現他的臉上不只是害羞,還夾雜些許氣憤。

“你是少女,還是生活在漫畫中的人物嗎?那種事情在現實中做的話,最後只會演變成兩個人一起生病!”綠間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那陣咳嗽,還是隔着口罩的關系,聽起來有些沉悶,“還有,別以為只有你會心疼別人,我……我也不想你生病!”

這,這算什麽啊……用帶着認真又害羞的表情說出這種話,我的心髒怎麽受得了啊。

高尾捂着胸口蹲了下去,這回換成綠間感到緊張了。

“高尾?你怎麽了,該不會真的生病了吧?”看見高尾蹲在地上一點動靜也沒有,綠間擔心地蹲下來查看。他卻在這時将埋在膝蓋間的腦袋擡了起來。

“小真,我生病了……”高尾的語調與平時開玩笑時的輕浮不太一樣,也不像是認真的,倒和海晴撒嬌的時候有點相似,“我得了只有用小真的吻才能治好的病。”他厚臉皮地嘟起嘴巴。

綠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臉色一沉,将他湊過來的腦袋推開,“你當自己是睡美人嗎,需要王子的吻才會蘇醒。”

“不可以嗎?我們現在是戀人了吧?”高尾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垂下了眼角,“就算是當做我照顧小真的獎勵也不行嗎?”為了打消綠間的擔憂,他又繼續補充道,“我今天可是晨間占蔔運勢第一,只是輕碰一下嘴唇不會被傳染的。”

綠間似乎被他說服了,眼裏流露出動搖的神色。沉默地思考一會才說,“那,那你把眼睛閉上。”

高尾欣喜若狂,馬上閉上了眼睛。但下一秒覆在唇上的觸感有些奇怪,雖然有溫度,但這種像是布料,又像是紙的感覺是怎麽回事?他睜開眼睛查看究竟,發現綠間竟然隔着口罩吻了他。但緊閉的眼睛和顫動的睫毛實在太可愛,高尾看得入了迷,再沒心思去使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隔着口罩的親吻終于結束了。綠間蹲在地上,抱着膝蓋縮成了一團,發際線被染成了朝霞一般的紅色。他低頭盯着地面上的落葉,小聲地說,“因為還在感冒,所以……”

“感冒好了以後小真會願意……”

高尾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綠間應了一聲“嗯”。

兩人一言不發,面對面地蹲着,居然也不會覺得無聊。直到有路人經過,綠間才慌張地站了起來,高尾也緊跟着站了起來。

綠間像是為了避免尴尬一般,邁開了步子走在前面,連頭也不敢回。雖說剛才那個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親吻,卻讓綠間覺得比之前那個意外的“強吻”還要令人緊張。是因為這次是有意的,又是在大白天的關系吧。

走了幾步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抽出插在外套口袋裏的右手,向後伸去。聽見高尾發出疑問之後,才解釋,“我的手有點冷……”

高尾愣了一下,笑着追上他,與他十指交握。末了,還不忘小小捉弄一下,“啊咧?小真的手很暖和啊……”

換來的是綠間“吵死了”的嘟囔。

“小真,這裏是你從小長大的街區吧?被認識的看到沒關系嗎?”

綠間怔了一下,卻沒有因此松開高尾的手,反而握得更緊了,“如果有人問起,就告訴他們,你是我今天的幸運物。”

“哈哈……是只有小真才能使用的借口,又沒有說謊,還真是厲害呢。”

綠間瞥了他一眼,緊跟着補充了一句,“也是我的戀人……”

趁他呆愣的時候,扯下口罩,低頭吻了吻他的眼角。

坦率的小真殺傷力太強,高尾的眼角抹上了好看的緋色眼影。失去了焦距的視線前方,綠間紅着臉露出了害羞又得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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