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王老虎把小男孩從陷阱中救出後,便救周文賓,周文賓将樹藤緊緊纏着自己的腰,雙手緊緊抓着樹藤,王老虎用力拉樹藤,周文賓畢竟是成年人,身體不像小孩子那般輕巧,但也順順當當的被王老虎拉了上來,周文賓去看那個小孩子,他無大礙,只是傷到了腳。

王老虎和周文賓想帶小男孩去看大夫,可小男孩哭着喊着要回家,他告訴了二人他家的住址,二人便帶着他回了家。找到小男孩家時,小男孩的娘正在曬衣服,看到孩子扭傷了腳,又是被王老虎帶來,登時以為是王老虎弄傷了孩子,便與他争論起來,無論如何要王老虎賠償。

周文賓說道:“這位大姐,令郎的确不是王老虎所傷,剛才我與王老虎經過樹林,令郎掉進了陷阱中,多虧王老虎救他上來的。”

見婦人還是不信,周文賓便要她去問自己的兒子,那小男孩點了點頭,婦人才不再追究。婦人認得王老虎,王老虎平時霸道蠻橫,大家對他的印象已經很不好,所以關于王老虎,大家首先想到的是他的壞。

救了人之後,王老虎卻憋了一肚子的氣,他好心救人,卻被人家當壞人,可真是委屈,周文賓知王老虎為何生氣,便開解道:“其實,也不能全怪剛才那位大姐的,如果不是我對你有了一點點了解,或許我也和她的想法一樣,但是事情怎樣往往只有自己清楚,我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何須在意他人的想法?”

王老虎說道:“剛才的确很氣人,被人看扁的滋味不好受,可能是我名聲不好吧,即使做了好事也沒人相信。”

周文賓說道:“只有自己相信自己,別人才會相信你,轉變大家對你的看法,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像滴水穿石那樣,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別以為你讀過書就可以在我面前擺弄那些酸而又酸的文字了啊,我可不想聽。”

“好吧,總之你對自己有信心就好。”

王老虎說道:“不說這個了,今天本來說好要大魚大肉的,可是連根野菜都沒吃到。”王老虎說起,心裏還是覺得有點遺憾。

“沒關系啊,去我家也一樣的,走吧。”周文賓說道。

“去你家啊?”

“是啊,不願意麽?”

“不是不是,那快走吧。”

“呵呵,這還差不多。”

兩人一起往周家走去,王老虎心裏說不出的愉悅,這一天,他們過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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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王老虎開始慢慢改變,縱然不是一瞬間脫胎換骨,但也沒有再欺負過百姓,偶爾也會幫助人,一開始人們還納悶,不過到了後來,也就不覺得奇怪了,虎娘為王老虎的改變感到開心,為王老虎開心的,還有周文賓。兩人閑來無事時常相聚,本來周家人不喜歡王老虎,不過王老虎有所改變,周家人也慢慢改變了态度,起初,周家人像躲瘟神一樣躲着王老虎,對他恨之入骨,而現在,基本已經能接受他了,周文賓和王老虎交往,周母也不再反對了。

本以為,時光可以這樣安然的流淌,卻不想外敵入侵,洶湧而來,大好河山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戰亂頻繁,梅龍縣卻偏安一隅,時至八月,周文賓本來打算進京趕考,沒想到起了戰亂,趕考看來是不行了。如此,只好守在避風港,靜靜等待風平浪靜,只是不休止的戰争,何時才能平息?

梅龍縣的日子也未能安逸許久,江山風雨飄搖,朝廷為了抵抗外敵而四處征兵,梅龍縣也未能幸免,家中但凡有男丁,盡被抓去軍隊,王老虎和周文賓也在此列。臨行前,周母和周文馨依依不舍含淚與周文賓告別,周文賓也不舍的離開,但是沒辦法,為了家國,他必須身赴戰場,前路茫茫,看不清自己的方向。心情沉重的周文賓,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王老虎一直陪在周文賓身邊,看着周文賓始終愁眉緊鎖,他心裏也不是滋味。

“喂,你不要不開心了,已經踏上征程了,怕什麽,我會陪着你的。”

“謝謝,沒什麽的,只是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離開家,本以為可以進京趕考,考得功名,為家裏争光,沒想到……”事與願違,周文賓心情不暢,不想說太多的話。

王老虎嘆息一聲:“今天這樣,沒有多少人想的,本以為梅龍縣可以一直安逸到戰争結束,沒想到,呵呵,連我們倆都要去參軍了。”

周文賓苦笑:“其實去參軍也并非完全的不好,只是苦了娘親和妹妹。”

王老虎說道:“朝廷還算有點仁慈之心,五十歲以上的就不用去參軍了,我爹可以留在家中照看娘和妹妹,不過你也別擔心,臨行前我告訴過娘和妹妹你們家的住址,可以的話,讓她們幫忙照看一下,多個人多個照應,我擔心,戰火很快會燒到梅龍縣了。”

周文賓說道:“謝謝你了,我想能去參軍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能保家衛國,為朝廷效力,只盼烽火早日停息。”

王老虎說道:“這個時候就別說客氣話了,其實之前,我娘想讓你去家裏做客來着,說是想見見你。”

“見我?呵呵,之前不是已經見過了嘛。”

“她見的是女裝的周美人,還沒有見過真正的周文賓啊。”

“呵呵,兩個不都是真正的我麽?”

“不過說真的小白臉兒,你什麽時候再扮女裝給我看看啊?”說到這裏,王老虎恍然大悟似的:“小白臉兒,你白念書啦!關鍵時刻腦子不好使!你能扮女裝幹嘛不扮女子躲過一劫呢?你手無縛雞之力,又不會武功,力氣也不行,打仗能行嗎?”

周文賓說道:“朝廷之命莫不從,欺騙的了一時,能欺騙一世麽?”

王老虎說道:“能騙的了一會兒是一會兒喽,你扮成女子,有誰敢說你是男的?”

周文賓說道:“好了好了,已經沒有退路了,你還說我呢,你不也是麽?真放心的下你娘和妹妹?本來可以出錢打點的,偏偏要去打仗。”

王老虎說道:“嘿,小白臉兒,咱倆半斤八兩,都怪我腦子轉不過彎來,早知道,我一人交了咱倆的錢不就結了?”

後知後覺,說什麽也遲了,如果能躲避狼煙烽火,誰也不願在戰亂中輾轉,有的時候,人将去往何方,經歷哪些事,都是注定的。周文賓一想到此去離家千萬裏,不知何時是歸期,憂郁自生在心中,也許這一去,便再無可能回到家鄉了。周文賓回首,看到的只是故鄉漸遠的背影,他不舍得眨一下眼,他要拼命的把故鄉最美的風景烙印在心裏,雲淡淡的在天上飄浮,仿佛也懂得此刻的離別傷情。

王老虎的心中也不好受,他攬着周文賓的肩,安慰周文賓道:“不用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周文賓深深望了王老虎一眼,他此刻的心情,難以用言語表達,王老虎眸中的真摯與堅定,讓周文賓動容,那份真摯與堅定,是他此刻唯一可以體會到的溫暖。

“謝謝。”除了一句感謝,周文賓不知該對王老虎說什麽,以後的路,真的要兩個人相互攙扶了。

“掃興,又說這句話!”

“呵呵。那以後不說喽。”

歡聲笑語在兩人耳畔萦繞,他們只管自己開心,歲月前行一步,他們的生命便流逝一分,誰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将是什麽,所以,當歡樂時且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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