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周文賓沒想過王老虎對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感覺,然而一路走來,真心與否無須再言,自兩人認識之後,王老虎的确改變了不少,他懂得了關心別人,不再那麽張揚跋扈,只是王老虎懂得,他的改變,是因為周文賓。但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夠實現。

“文賓,周美人在我心中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久不相見也就模糊了,倒是周文賓,一直在我身邊。”王老虎望着周文賓,期待他的回答,王老虎想,周文賓或許會責罵他,如果真這樣,他也就認了。

周文賓的表情如湖水般平靜,眸中清澈,同樣望着王老虎,須臾,周文賓笑道:“呵呵,王老虎,你什麽時候說話也變得文绉绉了?”

周文賓帶着些調皮,又帶着些欣賞,讓王老虎覺得他好生可愛。

“還不是跟你學的嘛,嗯?”王老虎說道。

周文賓的一句輕松的話打破了尴尬,但他心想,王老虎所說,必句句是肺腑之言,和一個人相處久了,自是不願意分開,周文賓靠在牆上,回想從與王老虎相識時,發生的點點滴滴,一場誤會,造成了他們兩人的相識,一路磕磕絆絆,卻讓兩人久而久之有了感情,其實,願與一個人在一起,是好事。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周文賓吟一曲《上邪》,心中不勝唏噓,從前對這曲《上邪》沒有特殊的感覺,而如今,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的敲在他心頭,卻隐隐作痛。

“文賓……”周文賓吟誦的《上邪》,王老虎自是不懂,他只能呼喚他一聲“文賓。”

周文賓笑笑,心中的痛,被笑一瞬淹沒,“王老虎,答應我,如果我們能回去,帶我去登山,帶我去涉水泛舟,可好?”

“一定能回去的!”王老虎情不自禁的握住周文賓雙手,周文賓沒有閃躲,只是任王老虎這麽握着手,王老虎手心的溫度傳至周文賓手心,周文賓本來冰涼的手,有了一絲絲溫度,就這樣被他握着手吧,他的手很溫暖。

“王老虎,我困了。”

“嗯,那就早點休息吧。”

“好。”

王老虎讓周文賓躺下,給他蓋了三條厚厚的被子,塞外風寒,雪仍不停,即使蓋的再厚,周文賓也還是會冷,周文賓瑟瑟發抖,王老虎便鑽進他的被窩,緊緊的抱着他,兩人緊貼着身子,周文賓溫暖了不少,他淺淺的笑着,在黑暗中傾聽風的歌唱,安然進入了夢鄉。

幾天之後,就是除夕,雖在塞外,但年還是一樣過,對于王老虎和周文賓來說,這個年過的很特別,塞外的雪,如鵝毛般片片飛舞,覆了乾坤,蒼茫了歲月,新年裏,王老虎和周文賓在塞外思念着故鄉,年一過,周文賓的病情有所好轉,時至二月,周文賓想,家鄉想必已春光融融了。王老虎提出要回家,周文賓同意,二人和張澤說了他們的意願,張澤同意,并幫他們畫了一張地圖,只要按照地圖,就能找到家的方向,地圖很詳細,只是王老虎看不懂。

“文賓,你能看懂地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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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啊。”

“那你看看,我們應該怎麽走?”

“好啊,你看,我們在這裏,接下來,應該往這個方向走……”周文賓指着地圖的圖标,告訴王老虎接下來要如何走。

臨行時,張澤送了王老虎和周文賓一輛小馬車,可以以車代步,車上,放了一些幹糧、厚衣服和盤纏,張澤送了二人很久,才依依不舍的分別。三人只一起互道珍重,約定有緣再見,王老虎和周文賓想,等他們回到家鄉,一定寫信告訴張澤,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張澤對他們的恩情,他們不會忘記。

離開邊塞之後,王老虎和周文賓一路向南行,然而歸途,走的并不順利,兩人都沒有出過遠門,一路打聽,一路迷路,回家之後确是艱辛,身上的盤纏在一點點減少,幹糧所剩不多,而家鄉,還在遙遠的地方。三月,戰事稍停,朝廷與邊疆議和,烽火狼煙不再四處起,周文賓心安下來,只要不打仗,他們就能多一分回到家鄉的希望。王老虎和周文賓輾轉到了安徽廬州,已身無分文,一路的奔波,使得周文賓疲憊消瘦,臉色一直不好看,王老虎擔心周文賓的身體,怕繼續這樣奔波,周文賓會吃不消。其實周文賓去邊塞參軍以來,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了。天氣漸暖,但夜晚仍是寒涼,沒有了盤纏的兩人,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他們沒有飯吃,更沒有地方栖身,只能潦倒的倒在路邊。王老虎讓周文賓靠在他肩膀,周文賓倒也不拒絕,只管放松的一頭倒在王老虎肩上,靠着王老虎,周文賓覺得踏實。

“王老虎,咱們怎麽辦?”周文賓有氣無力的說道。

“當然是趕快回家了,只是現在我們都沒飯吃了。”王老虎的肚子也餓的咕咕直叫。

“可我們身無分文,回家,更是不知在何時。”周文賓無奈道。

“沒有錢怕什麽?我可以掙嘛,我們可以去街頭賣藝,我表演胸口碎大石,我有一身武藝,就不信找不到用武之地。”王老虎說道。

“胸口碎大石?太危險了吧?我不放心,你還是表演別的吧。對了,我還可以畫畫,賣了一樣可以換錢。”

王老虎捏捏周文賓的鼻子,微微寵溺道:“不用你賺錢啦,瞧你瘦的,都快皮包骨頭了,我一個人賺錢就夠了,關鍵是,我們現在都沒吃的,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周文賓說道:“還是我也出份力吧,兩人總比一個人要好啊。”

“不用了,我說是我就是我了。”

王老虎把周文賓扶起,見有路過的行人,就問哪裏有可以栖身的廢棄房屋,他和周文賓可以暫時住下,問了幾個人之後,才知道郊外有一家破廟,王老虎知道後,讓周文賓上馬車裏坐着,自己駕車到了破廟。破廟不是很大,且布滿了灰塵,不過住下還是沒問題的。

“文賓,今晚将就一下吧。”

“沒關系,在這裏怎麽也不會比打仗還要差是不是?”

“你倒挺好伺候的。”

“嗯,不然怎樣?”

“對了文賓,當我們有了錢,可以直接乘船回家的。”

“不錯,是個好辦法。”

“文賓吶,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去外面找吃的,等我回來啊。”

“哎,你去哪裏找吃的啊?”

“我來的時候發現破廟附近有一片樹林,我去樹林看看,也許能有意外收獲呢。”

“不要去了,天色晚了,我怕會有什麽危險。”

“怕什麽?我可是王老虎誰敢欺負我?”

“總之還是不放心,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幹什麽?那片樹林距破廟不遠,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你先休息吧。”

周文賓知道王老虎不簡單,但天色已晚,又是陌生的地方,周文賓始終不放心,他想陪着王老虎一起,可王老虎怎麽也不肯。

周文賓說道:“我一個人在破廟中會害怕的。”

王老虎說道:“呵,虧你還是個男人呢,膽子真小。”

周文賓說道:“沒辦法,我就是這樣子啊。”

“哎呀,真拿你沒辦法,一起去吧。”

周文賓想陪王老虎,王老虎心裏也清楚,王老虎想讓周文賓留在廟中,無非就是希望周文賓能好好休息,周文賓膽子小,王老虎清楚,如果真把他放在廟中,王老虎也不會放心,畢竟人生地不熟,保不準會來強盜或者土匪,屆時周文賓有個閃失,王老虎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于是,王老虎便帶着周文賓一起去樹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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