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臉啪啪(23)
裴霄一見大急, 忙示意停止射箭,朗聲道:“尹姑娘,你想造反嗎?”
尹羲淡淡道:“我知道燕王要捉我回京做質子, 我不想當質子也別無選擇。”
裴霄說:“你若無反心, 呆在京又如何?”
尹羲冷笑道:“我愛呆哪就呆哪, 關別人什麽事兒?前朝大周時朝廷并無除尹家之心,我尹家就為其戍邊兩百年,大周國力最弱時, 我們也無反心,皆因蕭氏皇族并未失信。大夏何至于未滿百年猜忌至此?欲除我尹氏為後快?”
裴霄道:“爾乃大義不道!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尹羲朗朗笑道:“小哥哥, ‘三綱’可不是這樣的。漢董仲舒于《春秋繁露》雲:‘君為臣綱,君不正, 臣投他國;國為民綱,國不正,民起攻之。’”
裴霄是一個武将, 起于草莽, 當然不知道這句話的原文。
裴霄喝道:“尹姑娘, 快将燕王殿下放了,我還可以考慮為你求一求情。”
尹羲呵呵一笑, 睇了趙霆堯一眼, 只見他內傷之下臉色傷白。趙霆堯此時五味雜陳,想要探究尹羲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前世的妻子何以如此恨他。
尹羲又道:“這燕王偷/淫臣妻是為不義;王家乃皇後娘家,他私毫不顧忌是對皇後不孝;他欲滅尹氏毀太宗盟約是為不信;今日中我之計是為不智;敗于我手是為不勇。這不義、不孝、不信、不智、不勇之人,堪為天下之主哉?良禽擇木而栖, 良臣擇主而事,裴郎君若是降于我,随我回燕北,我保證家兄一定厚待。他日若是我尹氏有這天命,裴郎君亦可封侯拜将。裴郎君拒我于千裏之外,難不成甘願向燕王‘獻妻求官’嗎?”
王仲羽在另一個山頭,低聲對葉飛道:“姑娘還有張儀蘇秦之口才呀。這一招辱了燕王威望,不是小事。還有一招離間,啧啧。”
葉飛笑道:“王兄說得這麽高深莫測的,在我看來,姑娘是真損。”
趙霆堯胸膛起伏,咳出血來,朗聲道:“裴霄,你不必管孤,快殺了這些亂臣賊子!”
尹羲的劍貼在他的脖子前,說:“這麽想死嗎?裴霄也未必是我們的對手,何必多傷人命?”
趙霆堯憤然道:“事已至此,不如同歸于盡。”
尹羲的劍鋒靠近一分,眼眸冰冷無情,說:“你覺得這時候我不會殺你,就在下屬面前裝英雄,反正不要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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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霆堯看着她清冷無情的絕美面龐,不知為何,心中一酸,說:“你竟如此恨我嗎?”
尹羲左手點了他的啞穴,才對裴霄道:“裴郎君,你既不願降我,馬上帶着人馬棄箭退後三十裏!否則我就閹了燕王,到時他回京也只能去給晉王當太監總管了。”
裴霄和兩百多精兵只覺尹羲的手段實在無法形象,她把燕王的戰神形象是毀得不多少了。
但是裴霄以下兩百人知道燕王貴重,是他們将要扶持上位的未來皇帝,此時不得不退,說:“尹姑娘,你若敢傷害燕王,你們全都要死!”
尹羲道:“情不得已,只好請燕王和曹世兄護送我回燕北了。我發誓必放回燕王。”
裴霄只得接受,喊話燕王,讓他保得有用之身,定然接他回去,然後帶兵後撤三十裏地。
尹羲見裴霄後撤,才收攏随從勇士,讓随從綁了燕王和曹世捷再行趕路。
這時王仲羽知道尹羲還會放回燕王,一個蒙着頭巾離燕王和曹世捷遠遠的。
一路小心北上,裴霄也一路尾随,趙、曹二人穴道被點,逃脫不得。
這回尹羲也無法憐香惜玉了,均是快馬加鞭,到第五日時,抵達真定府境內,忽聽天空鷹嘯。
尹羲不由得大喜:“是嫂子家的海東青!”
尹羲手放在嘴邊,吹着宇文家馴海東青的特別口哨,天上那只海東青飛了下來,尹羲伸出手臂,它落腳在上面,咕咕叫着。
尹羲笑道:“葉飛,快拿肉幹來!”
葉飛無奈,尹羲從前就是靠着肉幹攻勢,火速和海東青交上“朋友”的。
葉飛從馬上的小包中取出肉幹,遞了過去,尹羲就拿着肉幹逗鷹了。
喂了它三塊肉幹,尹羲才喜滋滋撫了撫它,說:“好鷹兒,是誰來接我了?”
之前用密碼飛鴿傳書回燕北,定是尹翔派人南下來接應了。
海東青抖了抖翅膀,哪裏能回答她,尹羲取下手腕上一條鏈子,系在鷹腳上,笑道:“你快去報信,讓他們好酒好菜準備好迎接我!”
海東青長鳴一聲又沖上雲霄返回北方,葉飛笑道:“姑娘就是知道吃,也不管那鷹聽得懂聽不懂。”
尹羲道:“你又不是鷹,你怎麽知道它聽不懂?”
蕭馳風笑道:“也只葉飛不放棄,總愛和她鬥嘴。她可是天上的鷹都給騙下來的主兒,你能鬥得過她麽?”
尹羲咯咯笑道:“你們這些光棍就不明白了,這女人天生會騙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你們問問燕王殿下,那顧若蘭是不是就會騙他。”
一旁馬車裏的燕王目光陰霾,又怎麽會插口這女流氓的話頭呢?
葉飛嘆道:“所以,男人還是不要招惹女人的好。”
尹羲指着他道:“所以你才是光棍!女人要騙你時要揣着明白裝糊塗,悟性高還配合一二取悅佳人。等到征服女人的心,女人就算會騙你,也絕不會害你。除非你又搞了一個女人。”
葉飛和旁邊的随從皆都哈哈大笑,打成一片,絲毫不見上下之別。尹羲既然無心自己稱帝,對下随和一些也就無所謂了,若是她想自己稱帝,便要保持些距離。
葉飛玩笑地拱手道:“承蒙姑娘指點!”
其他随從也紛紛拱手:“多謝姑娘指點!”
一路笑着向北,走了約一個時辰,就見前方一陣馬蹄聲,來了約有十來騎,領頭的是居然是尹羲的表兄,尹雅櫻的長子淩敬,年齡比尹羲大很多,是“燕北七傑”之一。
“羲兒!”
尹羲雖然是鎮國公之妹,可她也不拿大,同時下了馬來,上前道:“表哥!”
淩敬的随從也朝尹羲行禮:“拜見姑娘!”
淩敬長舒了一口氣,說:“你平安就好!你哥哥接到你的信,急得什麽似的,差點就親自來接你了,還是被我們攔住了。”
尹羲說:“哥哥公務纏身,如何能離開呢。”
尹羲又接了淩敬于一旁低聲說了自己被燕王追拿,她就生擒燕王為質了,身後只怕已經跟随了不少大軍了。
淩敬臉色大變:“你生擒燕王為質!哎呀,你怎麽就做下這樣的事?這如何收場呀!不是……那燕王武功不弱,號稱‘戰神’,你怎麽能生擒他?”
尹羲嘆道:“我有什麽辦法呢?只怕咱們燕北就要和朝廷撕破臉了。”
淩敬憂心蹙眉:“我得馬上飛鴿傳書給雲飛。”
尹羲也表示同意,這抓了燕王代表着燕北再不能行韬晦了,也許要早一步準備,就算不稱帝,也得将整個燕北體系調動起來,在政治宣傳上做到位。
淩敬當下書信一封,讓海東青傳回給尹翔,然後一路護着尹羲北上。再行兩日就到了屬于燕北管制的州府邊境,這時尹翔帶着兩千騎兵精銳在此相候。
尹翔派了淩敬出州府邊境去接妹妹,他自己在幽州也坐不住就在這裏等了,若有一個萬一,就南下救人。
尹翔兩天前就收到了淩敬的信,對于尹羲擒了燕王為質回來,十分震驚,但是這已成事實,他準備不充分也只有接受了。
“哥哥!”
那不嫌事大的妹妹乳燕投林一樣朝他策馬飛奔來,他才覺得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晚,北歸子弟進了州府衙門休息,尹翔帶了尹羲、蕭馳風、淩敬在廳堂相見。
這時沒有外人在場,葉飛才帶了王仲羽來見,王仲羽已然認尹氏為主,就要下拜:“屬下參見主公!”
尹翔沒有等他膝蓋着地就扶住他的雙肘,笑道:“子騰兄,你我相交十幾年,不必行此大禮!舍妹是個混天魔女,我也時常頭痛,只願這一路沒有委屈了子騰才好。”
王仲羽微笑道:“姑娘乃女中丈夫,屬下如何會委屈?”
尹翔哈哈一笑,說:“你不必誇她!她不敢瞞我,已然坦白,說是想盡辦法,将你給拐來的。我也甚是忐忑,以子騰之才能,我燕北的廟只怕太小太委屈了你。”
王仲羽心中暖暖的,說:“主公何必過謙,燕北馬強馬壯,擴充地盤如探囊取物,主公若嫌小了,自可帶領我等縱橫天下。”
尹翔拍了拍王仲羽的手臂說:“好!大丈夫自當如此!”
淩敬上前道:“公爺,後堂備了酒席,不如為姑娘、王将軍、池兄、葉飛他們洗塵,這一路也不容易。”
大家在洗塵宴上杯盞往來不絕,賓主盡歡,安排王仲羽在衙門上房暫休後,尹翔才叫來尹羲私聊。
尹羲便将入京之地一五一十說簡要說來,待說到燕王派岳清去水月庵接顧若蘭偷情,她施計讓晉王知道,晉王就找了王仲羽一起去捉奸,結果鬧成一團的事。
尹翔聽到空性出現阻止她閹了燕王,說的一翻話,不禁深思。
“羲兒雖然胡鬧,但是當時能為大局着想,放下私人喜惡,倒也難得。”尹翔又沉思了一會兒,說:“那麽,現在擒了燕王回來,還是要放他……”
尹羲說:“哥,之前皇帝只剩一口氣了,燕王眼見要勝利,我抓了他來,他就登不了基,朝中無主,只怕晉王會趁機奪位。”
晉王手中還有吳指揮使這張不錯的牌,燕王雖然有兵權,可是沒有領頭羊,沒有可擁立的人,又怎麽站得住腳反晉王呢。
尹翔哧一聲笑:“到時候你再把燕王放回去,面對已然登基的晉王,燕王必定不服,為了活下去燕王必反。我妹妹真是武藝高強、心狠手辣、詭計多端。”
“哥~~你怎麽這麽說我?我可是你同胞妹妹。”
尹翔幽幽道:“既然抓來了燕王,也不能這麽快就放了他。你就以為他治傷為名,多留他一些時間,等到晉王登基之後,你再将人放還。”
尹羲問道:“你不見見他?”
尹翔擺擺手,說:“我見他也沒有什麽意思,不知說什麽好。我得寫一道奏折,表示燕王不德不孝不義,我支持晉王當太子,尹氏願守舊約,永戍北疆。燕王追擊舍妹欲加淩/辱之事我不計較,請朝廷也莫要降罪于我尹氏。你的名聲……”
尹羲笑道:“這點名聲不要緊。哥哥也是大大滴壞吶~~”
尹翔捏着她的頰,說:“還說我,你不給我在外頭惹事,我就燒高香了!此時糧草未足,如果大軍壓境,天下人人憎惡燕北,尹氏就葬送在我們兄妹手上了。”
尹羲笑道:“哥,我可還抓了曹世捷回來。”
尹翔驚奇:“你怎麽把他也帶回來了?難不成你還想效王仲羽之事嗎?你是不想放他南下了?”
尹羲勾着他的胳膊,說:“哥,你說得對。”
尹翔眼珠子一轉,說:“好家夥,你是砍掉燕王的左膀,又縛住他的右臂。西軍能征善戰,我覺得真要鬥起來是兩敗俱傷。有曹世捷在手,燕王将來就算殺出一條血路登基了,卻要猜忌西軍曹家,不敢全力支持西軍來攻打我們了。”
尹翔沒有想到尹羲離開燕北半年,取得了這麽多的成績,原本知道她闖禍還甚為頭疼,現在倒是開懷了。
尹羲說:“哥哥,将來咱們打敗了燕王,你也可以納了曹月秀、沐雲歌,雖然對不住嫂嫂,但是曹操都是這麽幹來安人心的。盡快平息西軍和鎮南軍,曹月秀和沐雲歌嫁給燕王那樣的人也可憐。将來哥哥當了皇帝,本來就是三宮六院的,哥哥不要納太多就好了,注重嫡庶,對嫂子也更好一些。”
尹翔長長嘆了一口氣,撫了撫她的腦袋,神情寵溺,卻說:“你是女孩子,也不小了,不要問這些事,出去讓人笑話的。”
尹羲拍着手笑:“只要哥哥讓我當上長公主,就沒有人敢笑話我了!”
尹翔見這“詭計多端”的妹妹,露出這樣嬌憨的一面,也十分心軟。他縱使娶了妻子,妻子在他心中的份量仍然不及這個他覺得虧欠的原來苦命的妹妹。妻子會有為娘家考慮的私心,可是在妹妹心裏他才是最重要的。想到這一點,尹翔念及妹妹長大了總要嫁人的,心底又十分不舍,不願有個男人占了她的心,不願有什麽男人在她心裏比哥哥還重要。
可是尹翔也不想妹妹不幸福,就這樣矛盾又無奈,嘆了口氣後,讓她早些休息。
尹翔、尹羲帶着北歸大隊和趙霆堯、曹世捷回幽州大本營,然後依計行事,寫了奏折派人送進京去,表明态度燕北維護舊約,燕王不德,支持晉王登位。
另一邊也在燕北所轄的各州府嚴防南邊有人滲透進來營救燕王。
趙霆堯被單獨軟禁在一座小院子中,他被封住了內力,內傷未愈,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此時他後悔輕視尹羲也已晚了。他以為尹翔會見他,可是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連尹羲也幾乎不會親自出面。
在趙霆堯被軟禁一個月後,這天尹羲終于來見他了,穿了一身正經大家閨秀的褙子、襦裙,梳了靈蛇髻,戴着珠釵、額飾、耳環。若不是見識過她的流氓和狠辣,真要把她當作養在深閨的傾國紅顏。
尹羲一見他就笑眯眯,語氣溫軟:“小燕(閹)吶,在這裏住得可好?”
趙霆堯目光冰冷地探究她的目的,說:“你要殺就殺,想要我求饒,絕無可能。”
尹羲掩嘴咯咯笑起來,說:“我要你的求饒幹什麽,值多少錢?你要是願意當‘像姑’替我賺錢,那我才高興呢。”
“像姑”顧名思義就是“像姑娘的男人”,也就是指小倌,古代好男人的人也很多,除了青樓之外,也有許多“像姑館”。
趙霆堯居然只是胸膛稍稍起伏,說:“你殺了我吧,死在你手裏,我無話可說。”
尹羲嘆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你,否則你早死在我手上了。我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的,你想先聽哪一個?”
趙霆堯心中斟酌,問道:“難道朝廷有什麽消息傳來?”
尹羲笑道:“不愧是燕王殿下。不錯,皇上駕崩了,晉王……不,新皇登基稱帝了。”
趙霆堯不由得退後三步,只覺心中冰涼,尹羲笑道:“你不是不怕死嗎,沒當上皇帝又算得了什麽呢?”
趙霆堯哈哈大笑,可是笑聲是那樣蒼涼,眼眶已然濕了。
尹羲說:“我還以為像燕王殿下這樣的男人,不愛江山愛美人呢。被捉奸在床沒怎麽吭聲,這聽說自己哥哥先稱帝了,就哭鼻子了。”
趙霆堯眼睛發紅看着她,大聲道:“尹羲,殺了我吧,殺了我!”
尹羲搖了搖頭,說:“不,我要放了你。”
趙霆堯訝然:“為什麽?”
尹羲不鹹不淡地說:“想必顧若蘭也跟你說過不少我的壞話,真真假假你也分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是不會錯的,就是你我注定是敵人。可我仍要放你,你争到皇位後,再來與我一決高下吧。”
趙霆堯探究地看着她,問道:“顧若蘭說,你們都是什麽‘重生’的,是嗎?”
尹羲倒意外顧若蘭把自己的底牌都亮給趙霆堯了,估計她因為那件事過得極慘。
尹羲想起原主凄慘的命運歸宿,不禁怆然,她作為融入角色的代理人,她更要為原主正名,為這個角色獲得合理的最大的尊嚴。
“我跟我的大姑姑、姑奶奶一樣,為了天下太平忍辱負重接受你這種不誠的男人,還是側妃,正妃是顧若蘭,我得讓她這個表姐。
我兄長讓我不要計較名分,仍然為你南征北戰,為你滅了北朝、打了吐蕃。憑顧若蘭的家世,沒有我和兄長支持,事實證明你不會娶她。你将尹氏滿門抄斬,我被顧若蘭做成人彘。這是大恩如大仇嗎?
你們還要做出好像我或者曹月秀有多麽嫉妒顧若蘭獨得你的交/配/權似的。
到了今生,顧若蘭還要跟我強調,你獨寵她一人,把後宮三千當擺設。我真的無法理解,你們交/配你們的,還要強逼着那麽多女人在旁邊當擺設幹什麽?觀察你們在床上的姿勢嗎?需要我們為你們喝彩嗎?
我們這些女人想出宮尋找屬于我們的人生!嫁你不是我們選擇的,你不愛我們,我們也不愛你!”
尹羲最後一句是為原著中所有的“當擺設的女人們”宣示的,那一張張面孔在原主給她的記憶中浮現,太悲慘了。如果哥哥當上皇帝,她一定要建議他改革後宮制度,将宮庭制度朝近現代化推進。就算時代社會秩序下哥哥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可是如果哥哥真不愛不碰哪個女人,就盡力給她最好的歸處。也不要招收那麽多的太監宮女,不要誤了宮女的花期,大家都是父母生養的。
趙霆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眼中充滿着無奈,今生他對顧若蘭嫖歸嫖,可是托尹羲的福,他是知道顧若蘭的真面目的。如果他在原來不知顧若蘭的真面目,自己又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做出這種不堪的行為來,他覺得确實挺惡心。
顧若蘭說的和尹羲說的不同,但是顧若蘭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的,而尹羲根本就不需要從他身上謀得什麽富貴榮耀,她本身就是最亮的一道光。
趙霆堯半晌,才澀然道:“這些事,現在的我也沒有經歷,我不知道。可是你前世時,尹家難道就真的從來沒有不臣之心?作為一個帝王不容許國中之國,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尹羲說:“我們将門世家自有存亡之道,與你們帝王之家不同。縱觀歷史長河,短命王朝不到一年的都有,長的不過兩三百年,我們家卻四五百年傳承。我們家的傳承本事,你們帝王之家是學不了的。”
他們還是将門世家,如中原的農民起義戰亂,滅了多少世家豪族,可是農民起義軍滅不了比他們更會打仗的将門世家。所以別人都落寞了,尹家還在。
趙霆堯嘆道:“可是如今你們到底是要反了,撕開了後,無論勝敗,你們将門世家的門第還能保全嗎?”
尹羲道:“委屈求不得和平,善意得不到回應,只能幹了,後人自有後人福。”
趙霆堯沉默許久,他明白她會對他施展一個陽謀,讓他歸去與趙震堯争位,可是陽謀是無法破解的。因為他不争到手就是死,也不可能兄弟團結來打尹氏,他争到了後國力也大損,尹氏得到發展的時機。
可是趙霆堯又轉念,趙震堯那蠢蛋坐在那個位置上,大夏王朝好對付得多,其實她也可以殺他的。她這樣選擇是不是對他下不了手。
趙霆堯控制不住自己,問道:“你……從前喜歡過我嗎?”
尹羲挑了挑長眉,笑道:“你覺得‘她’和別的‘擺設們’一起圍觀你在顧若蘭肚皮上身懷絕技,會生出傾慕之情嗎?‘她’還來不及明白什麽是喜歡就對那段被強加的婚姻心死了。你只配得上顧若蘭那種女人,你配不上曹月秀和沐雲歌,你又哪裏配得上‘她’?”
趙霆堯的男人迷之自信早被踏成爛泥漿了,抿着嘴抑制紮心的痛。尹羲還低估了她對他精神上造成的傷害和陰影。
“尹姑娘雖然行事狂悖,卻是文武全才,趙某确實配不上。”
尹羲倒是奇怪了,笑道:“你不必說好話,說放你走,我定不會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