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于萱祁演番外篇(3)
清秋和計然婚禮的那天,于萱知道,祁演必定會去,因此特意拉着Zac一起,壯壯聲勢,她知道,這種方法很幼稚,甚至很裝X,但是讓她一個人面對祁演,她真的不想,也不敢。
滿屋人歡笑着、交談着,觥籌交錯,但于萱卻食不下咽,因為她知道,祁演就在旁邊那一桌,雖然他根本沒有看過她,但她卻仍舊似乎感覺到,他眼神的停留。
她一邊與Zac說話,一邊用餘光留意着他的眼神,幾次過後,不禁自嘲地笑了,她什麽時候也幹起這種曾經她最不屑的事情了?
于萱本就不是一個會喝酒的人,白酒一杯一杯的下肚,臉漸漸地像火燒一樣紅了起來,一摸,燙的灼手。感覺到胸口越來越悶,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推開椅子,本能地想朝空氣流通處走。
Zac見狀,立刻拉住了她,輕輕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沒事兒。”于萱擺了擺手,“我只是想去下衛生間。”
Zac見她雖然有醉意,但還不至于爛醉如泥,而且他也正和旁邊的人聊得興起,也就沒有非要陪她去。
眼尖的清秋和計然剛一桌一桌地敬完酒,剛想和顧朗、顧夜一起坐下,就看到于萱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清秋立刻覺得不對勁,拉着一臉疑惑的計然就跟了出去。
兩個本因充滿新婚之喜的女人,此刻卻聽着一個受了刺激還醉醺醺的女人在那哭訴,心裏不禁滿是心酸。于萱的個性她們是了解的,這次的發洩,或許就是出于她那麽多年暗戀未果積累的怒火,清秋沒有阻止,想着或許把難過徹底發洩出來,明天醒來之後,便可以用新的态度對待未來的一切。
于萱:“你們說……Zac是不是對我很好?”
計然:“好好好。”
于萱:“你們說……祁演是不是很壞?”
清秋:“壞壞壞。”
于萱:“他那麽壞……為什麽我還犯賤喜歡他呢?”
清秋剛想回話,卻看到遠處柱子後,一個影子一動不動。她眯了眯眼,心裏了然,于是話鋒一轉,輕輕地湊在于萱耳邊說:“要不,趁這個機會,和Zac也結了吧。”
于萱一聽,瞬間來了勁,醉醺醺地對着天空大喊了一句:“好!老娘就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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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就往前走,計然趕忙攙住她,擔憂地問:“你這是去哪兒啊?”
于萱呵呵呵地笑了幾聲,大聲回道:“我要去向Zac求婚!這樣……這樣……就能住到美國去,就能永遠不、不……不回來了……”
醉了酒的于萱力量不是一般的大,揮舞着手就倒來倒去地往一個方向走,計然拉着她,疑惑地看了眼清秋,卻只看到清秋滿臉微笑地坐在木椅上一動不動。她快要拉不住于萱,于萱走到柱子邊,一個腿軟,差點就倒在了地上,幸好柱子後突然伸出了一雙手,穩穩地将她攙扶住。
計然剛想道謝,才發現那人竟然是祁演,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憤怒地瞪着他,“你現在滿意了?!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看到她為了你醉成這樣,你滿意了!”
祁演沒有答話,只是陰沉着一張臉将于萱摟緊懷裏,緊緊固定住她亂揮舞的雙手,一看還是止不住她的動作,于是心一橫,突然橫抱起她,擡腿就往酒店門口走。
“哎!”計然剛想追過去,卻被清秋止住了動作。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卻只看到清秋一臉微笑地望着門口,聲音低低地說:“讓他們說說清楚吧,我相信祁演不是沒心的。”
“你怎麽知道?”
“一個沒心的男人,會躲在柱子後面偷聽那麽久嗎?”
計然突然轉過身,看了看雪白的柱子,借着路燈的亮光,隐隐約約的,似乎還能看到白色的石灰上殘留着紅色的痕跡。
祁演不顧她揮舞的雙手,加快腳步抱着她走到停車場,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将她嘭的一聲扔在了座位上,看來是剛才一路上吵鬧地累了,她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看到她紅紅的臉色,他心裏頓覺一陣不忍。
剛伸出手拉過安全帶,于萱卻突然握住了他的右手,輕輕咕哝了一句:“Zac……”
祁演扣安全帶的動作一頓,左手緊緊地抓着帶子,關節都泛着白色,手背上青筋畢露。是他不要她的,那為什麽聽到她喊着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的時候,他的心裏又會是那麽憤怒?
她抿了抿嘴,推拒着他的右手,突然又皺眉咕哝了一句:“Zac,你說過,在我忘記他以前,不……不勉強我的……”
祁演頓時覺得心裏的憤怒減少了一些,幫她扣好安全帶,他嘭的一聲關上車門,做到駕駛座上,想也不想地踩了油門,直奔目的地——他家。
車子飛馳着,注意着路況,還要聽着她醉酒之後的胡言亂語,祁演這一路,開的尤其心驚膽戰。好不容易到了家,他把她往床上一扔,重重地嘆了口氣。
坐在床沿,幫她蓋了被子,她紅紅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似乎顯得特別好看。祁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那種溫潤的觸感,讓他覺得自己的心裏湧過一陣酸楚。為什麽呢?為什麽他和她,會注定是這麽一種水火不容的關系……
“祁演!你個混蛋!”她扯着被子,咬牙切齒地咕哝了一句。
祁演幫她重新拉好被子,淡淡地笑着,眼神裏滿是無奈,“是是是,我是混蛋。”
“難怪我爸都叫我不要喜歡你!”她翻了個身,将他的手壓在自己的臉頰下方,不住地摩挲着,眉頭卻依然緊皺。
聽到她提起他的父親,祁演的眼神頓時一冷,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似乎突然失去了依靠,于萱感覺到懷裏一陣空,閉着眼,扭動着身子朝他靠近,四處摸索着他的手。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領重重一扯,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祁演一時沒準備,直直地倒在了她身上。
被她扯開的領口與她的肌膚相觸,祁演心口感覺到一陣暖意,但是想起剛才她的自言自語,心裏又是一陣寒冷,冷熱交替中,祁演也說不清自己的思緒,他只知道,他需要一個方式,讓他忘記這種難受的處境。
看着她發燙的臉色、緊皺的眉頭、以及那濕潤着的紅唇,祁演只感覺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在他還沒有意識到之前,動作已經先于思想,幹澀的嘴唇,就那麽僵硬着落到了她的唇上。
在兩唇相觸之際,兩人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似惬意、似愉悅、更似久旱逢甘霖時的激動。
“我是誰?”感覺到她沒有推拒的意味,祁演突然停住了動作,冷着聲音問了一句。
于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幻影,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如果不是做夢,祁演又怎麽會用那麽溫柔的眼神看着她呢?
“祁演……”她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一下他的臉,被那溫暖的感覺吓到,又立刻伸回了手。
祁演似乎滿意了,他也說不出為什麽,此刻的他,極度想将她占為己有,或許是剛才酒精的刺激,也或許是Zac的意外出現。自私也好,不負責任也罷,現在的他,完全沒有心思去思考那些問題,他只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他的!
他重新低頭,燥熱中,一件件衣服那麽順其自然地被除去,肌膚觸着肌膚,有着難以言說的興奮,肢體交纏中,兩人什麽話也沒說,祁演是不知道說什麽,而于萱,則是完全沒有說話的意識。
出于生物鐘的影響,第二天,勞累了一晚的于萱還是早早的醒了,她伸了個懶腰,只覺得渾身酸痛,隐隐約約中,似乎有些記憶湧上腦海,那種肌膚的溫熱、那令人羞恥的聲音、以及……那絲令她想哭的疼痛。
她渾身一顫,心劇烈地跳動着,轉過頭,卻意外看到了睡得很沉的祁演。她愣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還好是他……
剛想到這,于萱又忍不住鄙視起自己,什麽叫還好是他?!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怎麽會在祁演家?她怎麽會和他發生關系?還有……他怎麽會願意和她發生關系?!
于萱越想,心裏越慌,難不成……昨天是她強了他嗎?一個兇悍的女人,借着酒意,趁夜行兇,闖入一位男子的閨房,就這麽把他搞定了……這消息,分分鐘就是新聞頭條的節奏啊!
于萱的腦海裏在幾秒鐘之內,閃過無數接下來的選擇。
一、倒打一耙。反正這種事情,總歸是女人吃虧的!哭喊着自己不知道,硬要他負責不就行了!可是……這不是她一貫的原則,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又有什麽意思呢?
二、故作大方,滿臉微笑地等他醒來,大方地說一句:“不要當真啊,姐姐不是故意的啊,就當沒發生過就好了啊。”可是……似乎難度太大。
三、閃人保命。趁他還沒醒,先跑了再說,等下次遇到,就說自己從來沒來過他家!嗯,看來只有這樣了!
于萱抿着唇點了點頭,偷偷摸摸地下了床,忍着身體的不适穿好衣服,慢吞吞地爬到房門邊,剛開好門想要出去,身後便傳來了一聲冷冷的——
“你去哪?”
于萱心裏暗嘆:死了死了徹底死了!她慢吞吞地轉過身,強顏歡笑地說:“呃……那個……我剛來,看你還睡着,想着下次再來吧額呵呵呵……”
“昨天我沒醉。”意思是事情是怎樣的,他一清二楚。
“啊?哦……”于萱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只能默默地低頭。
祁演起身靠在床背上,沉默了很久很久,眼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于萱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輕輕地說:“原本,我想讓那種恨石沉大海的,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也就算了,報複什麽的,也沒意義,只是沒想到……還是到了這一步。”
于萱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還是慢吞吞地坐下,坐在門口聽着他的敘述。
“我一直對你不理不睬,不是因為厭惡你,而是因為厭惡你父親。”
“我父親怎麽了?”她父親作為醫生,從來都是本本分分的,從來沒幹過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怎麽會惹到他呢?
“你父親是個醫生吧?”他冷笑了一聲,轉頭面對她,眼神裏滿是冰冷,“十三年前,我父親在一場連環車禍中手上,急需輸血,可是醫院存血量不夠,在我父親和另一位傷者之間,只能先救一個,另一個,就要等待他人捐助。那時候,我父親是傷的重的那個,原本已經定了先救我父親的,因為另一個暫時不救應該也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就因為那個女人的老公是官場上的權貴,所以,你父親決定先救那個女人。”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着,她的心,随着他的話一分一分地透着涼意,她覺得喉嚨口有種毛毛的感覺,顫抖着開口:“然……然後呢?”
“然後?”他冷笑了一聲,望着天花板,表情卻已恢複平靜,“然後……我父親就去世了。”
于萱不知道怎麽回答,一下子面對這種結果,她的心裏,是本能地排斥的,她無法相信,更不願意相信。
“剛開始,我确實是很恨的,但是那麽多年過去了,我倒也有些想開了。攀附權貴,本就是一些人的本能,我能怪得了他什麽呢?”
“那你昨天晚上……”她的心慢慢冷的透徹,她知道,他接下來的回答,絕對不會是她想聽到的,可是不問,她又不甘心。
他嘆了口氣,從床頭櫃上拿過一根煙,點了火,重重地吸了一口。那是于萱第一次看到他抽煙,原來,在無人的時候,他都是需要靠煙來排解的嗎?
“就當父債女償吧,你因為我,不開心了那麽多年,甚至失去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東西。從此之後,我們就兩清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什麽糾葛,我可以不恨你父親,卻沒辦法原諒他。”
于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心裏憤怒,卻也愧疚,她緊緊地握着門把,壓抑着眼中的淚水,輕輕地說了一句:“好啊,那……再見吧。”
她沒有回頭,“嘭”地一聲甩上門。在門關上的瞬間,聽到她奔跑而去的聲音,祁演顫抖着雙手掐滅了煙,煙頭燙在手上,他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覺得,心死了,那就什麽都沒有關系了。
于萱,對不起,因為想留下點僅存的回憶,便奪走了你最寶貴的東西。我知道我自私,可是卻控制不了。
自那天之後,兩人很有默契地斷絕了與對方的聯系,卻不想一個星期後,祁演卻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準确來說,不是電話,而僅是一條留言。
“祁演,我是于萱的父親。我知道你恨我,當年的事情,不僅讓你活在了地獄裏,也讓我這十多年來活不安生。也許,就是因為我欠了你,所以才注定了,于萱這輩子都會為你所困,好彌補我這個父親所犯下的罪過。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叫我這做父親的怎麽忍心!你要想報仇的話沖我來,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都可以,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她了?”
祁演挂下電話,腦子裏渾渾噩噩的,他沒想過報仇,可是,卻也無法說服自己的心來接受一個間接害死父親的人的女兒,只是……她現在,成什麽樣子了?想必一定很難受吧,看她平時一直大大咧咧的,但祁演知道,她心裏的苦,都只有她一個人背着。
那幾天,祁媽媽也打過電話來,說希望祁演想開點,畢竟,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而且這些年來,于爸爸對于他們家的照顧也算周全了,祁演這才知道,原來這些年,于萱的父親是有做過彌補的,只是從來都不曾讓他知道,想着如果讓他知道,只會更加挑起他心裏的恨意。
就在他還在猶豫該不該跨出最後一步的時候,卻接到了計然的電話,電話裏,她的語氣充滿了急切。
“祁演!Zac要結婚了!”
“什麽?!”祁演一聽,手緊緊地攥住手機,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一股沖動湧上頭頂,來不及細想,便扔下手機往門外跑。
當他看到一臉看好戲狀态的計然和顧夜時,才知道自己受騙了。
“你、騙、我?!”她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計然,耳邊依舊回蕩着那悠揚的婚禮進行曲,只是,那不屬于于萱,而屬于Zac和另一個女人。
“我只說Zac要結婚了啊!哪有騙你?”計然笑得滿臉得意,看着他兇狠的表情,癟了癟嘴,側頭靠近顧夜的懷裏,委屈地埋怨:“他吼我……”
顧夜笑着摟緊懷裏的女人,表情真誠地對祁演說:“她去衛生間補妝了,你去那邊找找吧。”
祁演微微點了點頭,在道謝的瞬間,人影已經遠去。
計然踢了踢旁邊的桌角,給了躲在下面的膽小女人一個提醒,疑惑地問:“你幹嘛騙他?”
顧夜滿意地笑着,低頭輕吻她的嘴角,輕輕地回答:“誰叫他吼你呢。”
計然一方面開心,一方面,卻也對自己的生活産生了深深的憂慮,兩人溫柔地對視着,直到桌子底下的某個淚流滿面的女人飛快地掀起桌子,飛奔而去的瞬間,還不忘狠狠地踩顧夜一腳。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