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熱的氣息随之覆在她的唇上……

“……”

雲月的大腦愣了片刻。

有些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是那麽地随意, 無法讓人深究卻容易深刻地在思緒裏回轉。

摸不清他是玩笑話還是認真的,雲月聲音帶有遲疑和猶豫, “這個……”

沒習慣二哥的稱呼,更別說老公了。

“我以後慢慢習慣吧。”她調整好思路,笑着回應,“我們既然都已經結婚了,以後在外面出席場合,我總不能叫你二哥。”

現在婚姻還沒對外公開,私底下的話,叫二哥是沒事的。

那端也很随意:“都行。”

叫什麽都行。

雲月握着手機的指尖漸漸發熱,在外面接電話, 隔牆有耳, 那聲老公盤旋于喉間, 到底沒有吐出來, 晏千則沒提這一茬,問一些行程方面的事情。

到最後的時候, 她的聲音放得很輕,“馬上到我了……我挂了啊, 二哥再見……”

生怕他再提那茬, 沒等到回應通話就被雲月掐斷了, 後背輕輕靠在牆壁上,感受着砰砰加速的心跳。

婚後生活,還是要習慣的。

一個電話看似随意,雲月的狀态有些反常, 對着鏡子拿捏不出原本準備的表達方式,《劍心》劇本裏,女主的第二形态是輕複仇, 最基礎的眼神變化就是帶着狠意。

反反複複練習多次,最終有人過來催促,雲月只好過去。

本來狀态是一般般的,誰知導演組那邊還坐着慕青椋。

她同這裏的人都是熟人了,有的沒的聊着天打發時間,身為試鏡人之一,她坐于導演位,自然是能顯現出其地位的不一般性,同時還有對雲月的臺上表演要作高高在上點評的意思。

“叫雲月是吧。”慕青椋同身邊導演交頭接耳,手裏握着一份簡歷,“沒看到她有什麽出名的作品,怎麽也能參加我們的試鏡。”

大牌在這兒,章導态度客氣恭敬,“咱們的選角主要是看個人能力,有作品最好,沒有的話也沒關系。”

慕青椋問得直接:“沒有人推她過來嗎?”

這一下子,問到點子上。

這裏的人不少都是推來的,但偏偏雲月不是。

二公子那邊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用車載她一趟,章導演便識大體地把人客客氣氣招呼來了。

“沒有。”章導眯起小眼睛,“上次我和雲月小姐吃過一次飯,見她氣質佳,很适合拍戲。”

“我怎麽聽說,她和晏家有點關系?”

慕青椋的每一句都非常直接,不兜圈子,目的性很明确,那就是打探雲月進來試鏡到底和晏南風到底有沒有關系。

饒是章導是個老油條,面對對方直白的詢問也有些心慌。

同是晏家推來的人,同是要做女主的,最後拿定的是誰,都讓他犯難,兩邊都不好得罪,所以他搞出一個定妝照網上投票的方式,屆時落選一方怪罪,也好推責給網友。

現在投票還沒開始,慕青椋就開始找他算賬了。

章導額頭直冒冷汗。

小細節被慕青椋捕捉到剛剛好,手裏的簡歷幾乎被她捏緊揉碎,章導這個反應,讓她十有七八地肯定,雲月就是晏南風幫忙走的後門。

“她真的适合女主嗎?”慕青椋咬緊牙關,毫不猶豫地直言罵道,“我看她的臉更适合演狐媚子。”

大明星和小演員,誰能想到其中的仇害關系呢,一旁的副導沒聽到語氣,跟着附和:“她的臉确實高級又漂亮,要是演狐妖的話,當前國內無人能超越,日後肯定能成為經典鏡頭。”

罵兩句,還反被人誇贊,慕青椋的白眼快要翻上天。

她的存在,以及那句辱罵,倒是讓雲月找回狀态,記憶回歸于五年前的事故,她親眼看着自己的血被抽出來……

鮮紅的顏色,和她此時身上的衣服如出一轍。

一身楓葉紅仙紗裙,一如過往不染塵埃,只是再無當年清純無害的模樣,眼神裏是不屑,輕蔑,還有對凡塵俗世情愛的冷漠……

幾乎不需要拿道具長劍,雲月就已經把《劍心》女主的第二形态掩飾出來了。

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出導演組的意外,愣是沒想到能在新人演員群裏挖掘到這樣一個好的苗子,衆人臉上紛紛流露出喜悅,攝影組更是盡心盡力拍攝,挑選最佳最合适的角度來做定妝照。

……

整體試鏡都是非常順利的。

唯一感到不順利的大概只有慕青椋了。

結束之後雲月就被她叫住,依然是端着高高在上富家千金的架勢,口吻和過往沒有什麽不同,“我有話想和你說。”

折騰這麽長時間,雲月有些累,輕描淡寫地拒絕,“我沒話和你說。”

“周雲月,你是不是怕我。”

“……”

這話就過于讓人可笑了。

雲月輕輕挽去耳際一抹碎發,實在想不通這人哪有自信說這樣的話,對上對方看似兇狠實則底氣不足的雙眸,她的聲音又輕又讓人喘不過氣來,“我沒做壞事,我為什麽害怕?”

淺淺地呼吸後,她的語調一層一層轉陰冷,“要說怕的話,應該是你怕我才是。”

“我有什麽好怕的。”慕青椋感到可笑,“怕你揭穿嗎?五年前你都沒證據揭穿更何況是現在,再者南風是不會相信你的。”

“你怕我。”雲月淡淡道,“把他搶走啊。”

“不可能。”慕青椋篤定,“他只愛我一個,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可能擔心這個。”

“既然不怕,為什麽當年非要趕我走?”

既然不怕,為什麽在她回來之後又千方百計地想要驅趕。

她周雲月何德何能,一個平凡女孩的身份讓對方弄那麽大的周折。

“所以你想和我說什麽。”慕青椋的臉色終于沒有之前那麽冷靜了,“晏南風喜歡你嗎,你最好不要那麽認為。”

一旦認為這個設定的話,可能,很難讓人接受。

如果喜歡的話,還要那樣傷害,還要,險些置于死地。

倒是寧願什麽感情都沒有。

“我是想認真和你談事情的。”慕青椋最後說,“找個地方一起吃飯吧。”

這大概是兩人頭次心平氣和地去吃飯。

慕青椋本意去高級餐廳,雲月則懶得費工夫,又不是約會,随便挑附近的一家就行了,現在這個時間點,餐廳幾乎沒客人,不用擔心被偷拍認出來。

本意在談事情,并不是吃飯,慕青椋勉強接受。

入座點完單,她就直入主題。

來的時候雲月就能猜到,誰知那人這麽直接,話沒到支票先到。

一張空白支票被慕青椋放在桌子上。

她說:“填吧。”

雲月抿一口清水,“什麽意思。”

“你在國外過得窮困潦倒,在國內也不會混出一個結果,我希望你拿着錢離開,去任何地方都行。”

只要不出現在晏南風和她的眼前就行。

雲月無畏一笑,“我以為你是想收買我,讓我把角色讓給你。”

“你讓給我?可笑。”慕青椋皺眉,“女主角色本來就是內定我的,南風就算再幫你,也不可能忽略我的感受。”

本來雲月對慕青椋的一系列操作持疑,聽這麽一說總算明白一些,敢情是認為她來試鏡是托晏南風的忙。

而且,慕女士還不知道,她的角色,已經涼了。

這不免又是一番笑話。

雲月對那張支票不為所動,來這裏談話,她更想吃一點東西,一天下來餓得不行,所以饒是慕青椋說得再多,都沒起多大的作用——

幹飯更重要嘛。

“我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慕青椋态度繼續自以為是,“我是為你好,反正你現在怎麽做都不可能改變什麽,不如拿着錢走人,過輕松的小富婆生活。”

“慕小姐,你覺得我回來的目的是什麽?”

“什麽?”

“聽說,你和他在一起這麽多年,到現在還沒有結婚。”雲月淺笑,“哦不對,你們似乎并沒有在一起……他有在公共場合承認過你是她的女朋友嗎?”

痛處一下子被戳到,慕青椋臉色驟變。

對面的人則慢慢悠悠拿着刀叉,細嚼慢咽的同時不忘出言諷刺,一句又一句,都在慕青椋的痛點上蹦迪跳舞。

那張支票到雲月的手中之後也只是被她慢條斯理地撕成碎片。

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愚蠢的質問和挑釁,雲月只以最平淡的方式去應付最惡毒憎恨的人。

而對方被她激怒到呼吸加速,倏地站起來,聲調拔高:“周雲月,你到底想怎樣!”

過于心虛和害怕,才用高聲來掩蓋自己的恐慌。

雲月心不在焉吃完最後一塊牛肉,朝慕青椋身後看了眼,“你猜啊……”

“你還喜歡南風對不對,你還要勾引他!”

回應慕青椋的只有對方那輕飄飄的眼神,似乎在說,是啊,你又能怎樣呢,你們不是還沒結婚嗎。

在外界秀恩愛,實際上他們的關系是怎樣的只有慕青椋自己清楚,其中的酸澀都被她隐藏得很好,直到這天坐在雲月對面被看穿揭露。

對方那輕蔑又不屑的眼神,讓慕青椋惱羞成怒,胸口的火無法再壓制下去,她端起水杯,直接朝她早就看不順眼的漂亮臉蛋上潑去——

雲月反應很快,早在對方站起來的時候就做了準備,條件反射地避開身子。

躲掉了,但依然有水濺落到衣服上。

她輕輕蹙眉,并沒有發火。

過于淡定的表達,讓慕青椋意外發怔,忽地聽見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慕青椋舉着空杯的手,被一個男人緊緊握住。

鋪天蓋地而來的是溫潤男人幾近狂躁的質問聲:“你瘋了!?”

慕青椋腦子嗡嗡作響,南風是什麽時候來的?

從她的角度看不到門口的情況,而雲月是知道的,意味着她是知道晏南風來的。

所以用語言故意激怒她,然後逼她暴露自己的另一面嗎?

真是陰險。

“南風……”慕青椋無措地擡眸,“你聽我說……”

這一切都是被設計的,她并不是一個随随便便在公共場合對人動手的潑婦,她只是被激怒而已。

慕青椋事已至此還想着千方百計維持自己往日的淑女千金形象,拼命組織合理的語言,但沒想到她的手被男人直接甩開。

晏南風快步走到雲月的這邊,手裏拿着手帕準備更近一點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什麽。

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發瘋,不冷靜,惟獨他不可以。

隔着一米遠的距離,他止步,對上女孩如止水一般的雙眸,聲音控制得恰到好處,“小雲,你擦一下。”

慕青椋在懊惱。

晏南風在愧疚。

一切好像都在雲月的預算之中。

她沒有接那張手帕,只是輕輕拍了拍大衣上的水,“沒關系。”

晏南風溫潤臉龐的神色逐漸難堪和愧疚,“很抱歉,青椋她……”

“讓一下。”雲月輕聲打斷,“我有事,先走了。”

晏南風高大的身形立于原地。

他出現在這裏是因為看到慕青椋發瘋的質問短信,出于不安來這邊查看,從她助理那裏得知在這家餐廳就餐——

他心中總有一種預感,擔心五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轍。

所幸,并沒有。

當初的女孩子,已經長大了。

看着衣服的半條袖子上沾有的水跡,雲月輕聲嘆息,“可惜了這件衣服,你們是不是要賠給我。”

她的語氣,并不像是惋惜一件衣服,反倒再一次将剛才慕青椋瘋狂的事情提醒給晏南風聽。

側面反映,如果不是她躲得快的話,糟糕的就不是衣服,而是她自己。

晏南風聲音沙啞:“這是自然,弄壞物品要賠的。”

“那就好。”雲月又說:“不過呢,我不想要錢賠。”

她淺笑兮兮的口吻,線條柔和的臉龐,還有那雙燦如星辰的眸光,溫和怡人得就像冬日暖光……

誰也沒想到,在話音落下後,雲月已經拿起桌上的另一杯水,直接潑到慕青椋的臉上。

她手法剛好,怼到人的臉上,讓水滴一點不漏地劃過對方的妝容。

慕青椋啞然。

“好了。”雲月走之前,慢悠悠丢下一句,“我這人呢,不喜歡相欠,虧的東西,總是要還回來的。”

她是不會考慮那麽多的,不用想着淑女形象,更懶得管會不會讓晏南風印象變差,她只需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所以整杯的水澆過來的速度又快又狠,慕青椋完全沒有準備,眼睛閉上後就像一只無頭蒼蠅,手腳不知道放在哪裏,身子不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位置不對,一不小心坐到自己昂貴的包包上……

滿臉的水跡,滿身的狼狽。

好似過了很久她才接到晏南風遞來的手帕,是剛才雲月沒要的那一個。

擦幹淨眼睛上的水之後,慕青椋眼圈當場就紅了。

不僅僅是被潑水,也不僅僅是他遞給雲月手帕的速度那麽快而忽略了她。

她只是忽然意識到周雲月說的是對的。

眼看着眼前人情緒崩潰,晏南風終于恢複以往的正常處理方式,脫下自己的西裝,輕輕蓋在慕青椋的臉和身子,然後拉住她的胳膊,讓她先離開餐廳再說。

到車上後他又像個二十四孝的男朋友,用紙巾幫忙擦拭她身上的水跡。

慕青椋猛地拍開他的手。

她眼神透着狠意和冰冷。

顧不上自己的狼狽,帶水的手去抓男人潔淨到一絲不茍的西裝,“為什麽,我為什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晏南風眉眼流露出疲憊,“青椋。”

“你為什麽要給她資源,為什麽把她塞到我的劇組裏和我搶角色?”

“我沒有。”晏南風皺眉,“你要知道,投資人并不是我。”

不是嗎……

那是誰,難道是晏家老爺那邊……

這一天下來慕青椋追究的就是這個問題,現在得到想要的回答依然沒有緩和狀态,臉上的水一遍遍地提醒着她和周雲月之間的恩怨關系。

羞惱氣怒到極致反而是平靜,“就算不是,就算你并不想幫她,那我問你,你愛我嗎。”

車廂裏,一陣平靜。

慕青椋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更加用力,眼圈通紅,聲聲質問,“你說啊。”

許久之後才得來男人低聲的回應。

“對不起。”

有時候,最殘忍的三個字,往往就是對不起。

……

這一天一切都那麽地順利,如果少遇到人的話就更好了。

傍晚閑暇時分,北城西邊的天昏黃下去。

雲月站在花園臺階上,看張媽帶着一群新保姆種植花卉,這片地方沒人住的時候,園內只長雜草野花,太沒生氣,張媽哪看得下去,小夫妻兩的新家,怎麽着也得欣欣向榮才是。

于是裏裏外外收拾一番,原先冷色調的住處,被碧藍色為主、粉黛為輔的勿忘草添上色彩,環形窗上頂挂着綠葉小雛菊,夕陽日光一照,頗有幾分歐洲古典名畫的味道。

忙得差不多,張媽回頭去問:“太太,今天晚上先生回來吃飯嗎?”

“這個……”雲月遲疑站在原地,“我問問吧。”

晏千沒有主動告訴她行程,所以對這類事不會很清楚。

摸手機時,她頓然發現這就是平常夫妻的狀态,男人在外忙于工作,在家的妻子因為不确定是否歸來用餐,而撥電話詢問,看似随常的一件小事,卻是大部分婚姻存在的狀态。

外頭冷,她回廳內接電話。

聽到接聽的聲音,雲月早就整理好的預語言被電波遞到那端:“……你今天晚上回來嗎?”

她主動打電話,頗讓人感到意外,晏千看一下時間,“在路上,十分鐘到。”

“噢,那我讓張媽做點你喜歡吃的。”

他在開車,通話不方便多說,挂斷後雲月才想起,她似乎并不清楚他喜歡吃什麽。

努力回憶一番,他沒有愛吃的東西,各式餐食都會碰,但沒有特別鐘愛的,以前在晏家的時候,基本上她吃的,他也不會太挑。

電話裏說是十分鐘到,實際上只用六分鐘。

雲月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車,發怔許久。

一直以來,她都在追求家的感覺,貪戀并渴望擁有,可越迫切越常常事與願違。

這一刻她似乎又擁有了。

歸家後的男人風塵仆仆的,帶着外面冷漠的寒風氣息。

晏千身形高大颀長,寬肩窄腰,外套褪下後,紳士斯文的白襯衫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展現,而雲月這天穿的白色圓領毛衣,黑色闊腿褲,兩人站在一起,就像配一套情侶裝。

張媽進來時,忍不住朝顏值亮眼的小兩口多看兩眼,俊男悄女,怎麽看,怎麽搭。

保姆們去準備晚餐,廳內只有他們二人,雲月把投影開開,随便調一個節目,鬧出的聲音剛好緩一緩氣氛。

見晏千在看她,她就自然回笑:“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吃飯。”

上次在晏家,爺爺說他工作挺忙的。

抽出空來陪她吃晚飯,應該挺不容易的吧。

晏千答得随和:“有事忙的話會和你說聲。”

“……噢。”

其實……也沒必要主動說,他們之間,理應不太幹涉對方的生活的。

很快就是晚餐時間,張媽手藝奇好,各國餐食都能拿捏到位。

雲月忍不住誇贊。

張媽笑着回:“太太,好吃您就多吃一點。”

“嗯。”

“還有一湯,再溫個半小時就好。”

雲月意外了,已經滿席,還有壓軸菜,不免問道:“什麽湯?”

張媽笑眯眯:“早生貴子湯。”

“……”

雲月口中的菜差點噴出來。

怎麽還有這種湯?

實在是讓人“驚喜”。

意外之餘她偷偷摸摸朝對面的男人看去一眼,想知道他是什麽反應,哪想他非常淡定,“你身子虛,是應該喝點湯補補。”

“……”

這,哪壺不開提哪壺!

身子弱也不能補這個吧。

妥妥的!嘲笑!

雲月抿唇,伶牙俐齒地反擊:“你也是,在外面工作辛苦了,多補補。”

見他擡眸看來,她理直氣壯:“又沒規定那湯是給女人喝的。”

倒也有理。

湯對煲的時間有講究,等上半小時,他們的晚餐也基本吃完了。

張媽手藝太好,雲月飯量比以前多出不少,估計明天早上體重秤要蹭蹭蹭上漲,當然這是她認為的,在男人看來,跟小貓進食似的,時間長吃得慢,飯量連拳頭大小都沒有。

因着這是張媽的心意,饒是覺得這湯離譜,雲月還是耐着性子來等。

最後總算看到張媽端着圓口砂鍋送過來。

“這是用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熬的甜湯。”張媽喜上眉梢,“太太,你必須得嘗嘗。”

圖的嘛,就是一個好兆頭。

雲月不忍拂意,點頭笑應,接過張媽舀來的甜湯,喝上一小口,甜絲絲熱乎乎的,棗味最為濃郁,出自張媽手裏的東西,自然是不差的。

不過這一碗她是喝不下的,等張媽走後又慢慢地放在桌上,深呼吸一口氣。

晏千看去一眼:“不好喝?”

“沒有,很好喝。”雲月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是我吃太多了,有點吃不下。”

“還有一半,喝完吧。”

“……”

他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催促她吃東西。

養豬專業戶也不能這樣啊。

雲月拿起調羹,試着多吃兩口。

前面吃得太多,實在是撐不下去,她眉尖微微蹙起,把勺子放下,“真的吃不下去了,太甜了。”

這樣的早生貴子湯需要加大量的糖,甜甜蜜蜜的也是一種寓意。

晏千随口問:“很甜嗎?”

雲月點頭:“很甜。”

比她喝過的任何湯都要甜。

可對面的男人似乎不太相信,起身來到她身側,順勢望一眼她跟前盛放甜湯的瓷碗,問得紳士有禮:“我可以嘗一下嗎?”

他不愛吃甜食,所以湯做好後張媽沒有給他特意盛一碗。

以為他只是順便嘗一口她碗裏的湯,雲月便點頭答應:“好啊。”

她正要擡手将瓷碗拿起遞過去,動作還沒起個頭,下颚忽然被一股外力輕輕捏住,作勢擡起來,眼前一陣陰影覆下來,溫熱的氣息随之覆在她的唇上。

她剛喝過甜湯,唇色泛紅,像是清晨亮晶晶水靈靈的櫻桃。

輕咬上去,口感甜潤。

面容清隽,對凡事漫不經心的男人在這件事上格外專注而認真,俯身壓近,讓彼此氣息纏繞過渡,溫熱指腹在她下颚柔軟的肌膚上輕輕按壓,以調整最佳索取接吻方式。

雲月被親懵了。

這……

他說的嘗一下,她以為是嘗甜湯,不知道嘗的是她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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