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蕭亦然在龍床上靜靜的睡着,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代表着主人此刻睡的不安穩,側躺在他身邊殷天齊擡手輕輕拍着他的胳膊哄他入睡,這才轉過頭瞥向站在寝殿門前的小栗子。
“你這奴才膽子越來越大,朕的話都當了耳旁風。”
小栗子縮了縮身體,垂着頭不敢開口說話,怕擾了蕭亦然休息。
殷天齊皺了皺眉,看了眼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輕輕拿開,又将錦被給他蓋好,這才起身走過去。
“陛下,舒太妃帶着禦王爺在政德宮外哭喊,說是蕭公子使了妖法讓禦王爺中了邪風。”小栗子湊到他身前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可就算如此,躺在龍床上原本沉眠的蕭亦然也還是動了□體,輕輕皺着眉伸手抓了抓,沒抓到殷天齊,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看,嘟囔一聲,“天齊?”
小栗子身體一顫,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裏不出聲。
他剛剛什麽也沒聽見,什麽也沒聽見。
殷天齊大步走回去側身坐在龍床上将他抱在懷裏親了親額頭,“醒了?餓不餓?”小孩兒可能是今天走的路多了,剛剛居然就那麽抱着自己睡了過去連晚膳都沒有吃。
搖搖頭,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胳膊,趴在他腿上撒嬌。
殷天齊表情溫柔的替他梳理着微微散亂的長發,五指輕輕的按壓他的頭皮。
蕭亦然舒服的哼哼兩聲轉了個身,躺在他腿上臉對着床裏打算繼續睡覺,他覺得雙腿發軟,今天實在是走路走多了,平常練功殷天齊都會為他訂好時間不會讓他累到,哪會讓他一下走那麽多路來受苦。
小栗子站在寝宮門前急的直冒冷汗,不是他想打擾蕭公子休息,可外面的舒太妃也不能不理會,要是被來往的奴才聽見她喊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恐怕蕭公子在宮裏又會引起流言蜚語。
“蕭亦然你這個妖媚惑主的寵奴給本宮滾出來!本宮今天不撕了你就一頭撞死在政德宮的宮柱上,你給本宮滾出來!”女人叫嚷的聲音越來越大,聽着就知道已經闖進了政德宮正殿。
殷天齊臉色瞬間變得黑沉,身上也散發出壓抑的怒氣。
蕭亦然嘟囔一聲随後睜開眼,坐起身敲了敲雙腿不滿的扭過頭看向殷天齊,又看了眼小栗子揚聲說道:“誰在陛下的寝宮裏亂吼亂叫,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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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栗子張了張嘴沒敢接茬,那可是先皇的寵妃,現在的太妃,他只是一個小太監,不敢輕易做主将人趕出去。雖然他心裏清楚,蕭公子的話多半就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殷天齊看了眼小栗子擡擡下巴意思是他等下過去。
小栗子趕緊出了寝殿去了前殿,他得先把舒太妃安撫好,不能讓她在這裏亂說話。
蕭亦然看了眼跑出去的小栗子,輕哼了一聲趴在殷天齊懷裏撇撇嘴,伸手抓了殷天齊挂在腰帶上的玉佩把玩,用手指在那冰涼的玉佩上描繪,“陛下不問問我怎麽招惹了舒太妃?”
他可是把那女人的喊叫都聽了個真切,這舒太妃跟禦王爺還真是親生母子,連說出來的話都一樣透着股子臭氣。
“那三個護衛還在太醫院躺着呢你當我不知道麽,他們三個怎麽惹着你了?”帶着笑意捏了捏他的鼻尖,殷天齊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将他往上提了提抱着,“起來吃點東西,不然你睡到晚上又該喊着胃不舒服。”
蕭亦然歪頭看了看他,勉強的點點頭答應了。
雖然回宮前在小攤位吃了馄饨與兩個糯米團,不過經殷天齊這麽一提還真是覺得有些餓,他吸溜下鼻子坐直身體擡着下巴讓殷天齊給他扣領口的扣子。
也就只有他能得到這份殊榮,或者說也只有他才能得到殷天齊這麽溫柔真心的對待,蕭亦然平常起床穿衣都是殷天齊一手包辦,連宮女近身的機會都不給一步,也就有個小青子跟在身邊伺候着。
為什麽?
因為他小心眼兒呗。就怕他家小孩兒被其他人搶走,他可是知道有不少的小宮女都喜歡他家小孩。他得将一切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裏,将所有女人與小孩隔絕開。
“我想喝蘑菇湯,還想吃蒜香翅。”趴在他肩膀上懶洋洋的不想動,蕭亦然晃着腳丫讓英俊帥氣的陛下彎腰給他套靴子。
“不許吃,每次喝了蘑菇湯你就身上起紅疹子癢的晚上不能好好睡,怎麽沒記性,那蒜香翅明天再讓膳房做了給你當午膳,今天吃點兒清淡的。”直起腰湊過去輕輕咬了下他的鼻尖,殷天齊瞪眼睛。
“哼,不給吃就算了,兇什麽兇。”撅撅嘴蕭亦然不滿的小聲嘀咕,換來殷天齊氣惱的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驚了下,小臉立刻漲紅,他扭頭瞪向殷天齊咬牙切齒的吼他,“你還是陛下呢,怎麽打我屁股!跟那些外面的市井無賴有什麽區別!”
“朕喜歡打,怎麽着,你還不給打了?”說着又擡手拍了下他的屁股,惹的蕭亦然跳起來躲着他就往外跑。
殷天齊嘆口氣搖搖頭,整理□上的衣服擡腿往外走。剛剛還蔫巴巴的,現在就能跑能蹦,這小家夥可真是善變。
蕭亦然直接跑到了前殿,看見舒太妃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還有那個被四個侍衛擡着躺在擔架上的殷天宇,他挑了下眉勾起嘴角拱着腰抱拳給舒太妃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奴才蕭亦然見過舒太妃,太妃娘娘安好。”
“哼!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奴才,你這個奴才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宮居然不下跪。”舒太妃那雙勾畫了精致顏色的鳳眸淩厲的瞪向蕭亦然,怒氣沖沖的質問。
“奴才得陛下與太後娘娘擡愛,可不必行跪禮,太妃娘娘請見諒。”直起腰蕭亦然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拿起茶杯看了看不滿的蹙眉,“今兒誰在殿內當值?”
“回蕭公子,是奴婢。”一位宮女垂着頭張口回到。
“你是新分來的宮女?以前沒見過你。”将茶杯放下,看了眼從內殿過來的殷天齊,他揮揮手示意宮女離開,“下次記得給我倒溫水。”
“是。”宮女小心的點了下頭,随後看見殷天齊又趕緊跪了下去,“奴婢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請安後不等殷天齊說起就急切的半擡着頭,帶着笑意看向殷天齊。
蕭亦然眯了下眼,冷哼一聲。
殷天齊挑了下眉看向那名宮女,随後擡擡手示意她起身。
“謝陛下。”那聲音輕柔的,啧啧,就像是快要滴出水一樣。
蕭亦然咬着牙轉頭瞪了眼殷天齊,又哼了聲。
“陛下,這個奴才将本宮的天宇施了妖法,讓天宇沒辦法動上一下,本宮今天一定要來讨個公道。”舒太妃見了殷天齊也忘了規矩,張口就嚷嚷。
殷天齊皺了下眉看了眼臉色已經發青的殷天宇,倒是沒發現哪不對勁兒,只不過就是身體擺了一個側躺的姿勢而已。
坐在書案後,他擺擺手示意其他的奴才侍衛離開只留了小栗子伺候着,這才面無表情的看向舒太妃,“舒太妃,您是長輩,也是跟了父皇多年的宮妃,政德宮是什麽地方您再清楚不過,帶着侍衛進宮還在政德宮前大呼小叫的闖進門,你這是要逼宮還是要奪位啊?”
舒太妃一愣,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她剛剛也是太着急,還有就是她認為自己是太妃,怎麽也算是陛下的半個母妃,平日裏有空了也會進宮找太後娘娘聊聊天,所以就有些不把殷天齊放在眼裏。
可現在她發現是自己托大了,她怎麽也只是後宮妃子,面前這個是帝王,而這裏是帝王寝宮。
“陛下,本宮也只是太過心急,天宇也是陛下的皇弟,難道陛下就看着他任人欺負了去?”強硬的态度瞬間瓦解,她那眼淚收放自如,擡手拿着絲帕壓了壓眼角的淚水。
蕭亦然翻了個白眼打了個哈氣,伸手對站在門邊的小栗子招招手,等小栗子來了身前後小聲的吩咐,“去拿盤甜糕來,把這茶水也換了。”
小栗子點點頭,快步離開。
“舒太妃這話怎麽說的,你張口就說亦然傷了禦王爺,你看有證據?亦然當時可沒做任何事情,就是他帶的那幾個奴才都能為亦然證明清白。”掩着嘴又打了個哈氣,他眼中帶着霧氣看向舒太妃,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舒太妃被他理直氣壯的樣子氣的直喘粗氣,她要是有證據就不會帶着人來鬧了,可那幾個奴才說了,是因為蕭亦然才會變成這樣,她不找他找誰!
“你這個該死的奴才不要說風涼話,你以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情就沒人知道嗎!”
“哦,那你說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吧,反正也死不了人,讓他那麽躺個三年五載的或許就好了呢。”蕭亦然聳聳肩,絲毫不給舒太妃留情面,反正現在除了他們四個也沒有外人,要真說有也只能把隐藏在政德宮的那幾個影衛一起算上。
“你!你!你!你這個卑微下賤的豢寵居然敢這麽跟本宮說話!”舒太妃被蕭亦然氣的不輕,長長的甲套指着他口出惡言。
砰的一聲,殷天齊揮手打碎了放在桌子上的玉石鎮紙,瞪向臉色慘白身體顫抖明顯受了驚吓的舒太妃,語氣森冷臉色黑沉的對她質問。
“舒太妃,你這意思是說蕭亦然是男寵?而朕,是個圈養他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