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殷天齊身上散發出屬于上位者的氣勢與壓力,不只舒太妃被他這種正面威壓吓的身體抖動如篩糠,就連一旁坐着的蕭亦然也跟着緊繃了身體,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他從來沒見過殷天齊生這麽大的氣,就算當初自己騙他要出宮的時候也沒有過,他緊抿着嘴唇起身跪在地上,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給殷天齊落了面子。

“陛下息怒。”他半擡着頭去看殷天齊,輕皺了下眉,眼中全是擔心。

一瞬間散發出那麽多內力來壓迫舒太妃,他擔心殷天齊的身體會受到傷害。

殷天齊冷哼一聲擡擡手示意他起來,卻見蕭亦然微不可查的搖了下頭示意他先處理舒太妃的事情。

舒太妃已經從椅子上滑到地下跪倒,她也只是心急才會說了那話,雖然她心裏确實是這麽想的,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若是放在平常,她根本不會說出口。

深吸口氣來平複心下的畏懼,舒太妃搖着頭為自己開口辯解,“本宮沒有這個意思,陛下難道還要為了這麽個奴才賜死本宮麽!”

她一口一個本宮聽的殷天齊直皺眉,當初若不是父皇下旨讓他們有所生養的宮妃離宮與皇子同住,他還真想把這幾個太妃一同拉去殉葬。

看着她那淚眼婆娑的樣子,殷天齊示意站在蕭亦然身後的小栗子過去将舒太妃扶回椅子上坐着。

蕭亦然垂着頭跪在地上,心裏在想什麽鬼主意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太妃娘娘,朕不想聽見第二次這種話從你嘴裏說出來,甚至朕也不想聽見有任何人這麽說蕭亦然。”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蕭亦然,他冷聲道:“他是父皇選給朕的伴讀,容不得你胡說。”

哼了一聲走到蕭亦然面前,彎腰将他拉起,皺眉打量他慘白的臉色,他也知道自己剛才可能是吓到了小孩,可是他真的很生氣。

宮裏那些嘴碎的奴才怎麽說蕭亦然他清楚,雖然已經暗地裏處置了一批可還是有流言蜚語在衆多奴才中流傳,他也想徹底将宮裏的奴才清除一次,但是他告誡自己不要沖動,若是如此會讓人心浮動對于剛剛登基不久的他來說很不好,可他又不想蕭亦然受到一絲委屈。

蕭亦然輕輕捏了下他握着自己的大手,感覺到手心中的汗濕他擡起頭看着殷天齊輕輕搖搖頭。

他怎麽會不知道殷天齊的想法,可他要做的不是妨礙殷天齊,而是支持他,就算那些人說自己是男寵是佞幸他也不在乎,流言止于智者,若是刻意去壓制流言,恐怕會被人說成是他們心虛,那就更加會的難聽,到時候不只自己,就連殷天齊也會被潑了髒水。

他的帝王還年輕,他們還要走好長的路,所以要互相扶持,既然那些人說自己只是以色試君,那他就在今年考取個功名來堵住悠悠衆口,到時候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站在朝堂之上,看着他的帝王指揮江山,讓那些朝臣為之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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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開手,蕭亦然轉過身對着舒太妃彎腰行禮,口中請罪,“奴才年小不懂事,若是說了讓太妃娘娘生氣的話還請娘娘見諒,至于禦王爺的身體其實只要用煮沸的熱水泡澡就能緩解肢體的僵硬,三日一次,一月後就可見效,這是不常見的突發性石化症,奴才讀過的醫術上所記載此法來清除病根。”

垂着頭他微微歪頭看向躺在那裏的殷天宇,在舒太妃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嘴角,他這個表情只能被轉着眼珠卻沒辦法言語的殷天宇看見。

那眼神中的得意洋洋與嚣張明明白白的就是在告訴殷天宇,得罪了我,你想善了?抱歉,那是不可能的。若不讓你受些苦罪,還真是對不起你那踹來的一腳。

殷天齊雖然看不見蕭亦然的表情,可小孩兒歪了下腦袋的動作他看的清楚,甚至聽見他說的那話後,更是差點沒忍住笑意,只能趕緊轉過身走回桌案邊,趁着轉身的功夫擡手在嘴邊擋了擋。

舒太妃被他平淡的語氣說的心直慌,煮沸的熱水用來泡澡,那她兒子還不是會被燙傷?

“你這個奴才是故意報複剛剛本宮說的話麽!沸水怎麽可能用來泡澡!”瞪着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經直起腰正對着自己而立的少年,恍惚中她好像看見了少年微微勾起的嘴角,以及那嘲笑她的表情。可定睛去看卻什麽都沒有,少年的臉上還是那種淡漠的神色,仿佛剛剛的話不是他說出來的一樣。

“太妃娘娘若是信不過奴才大可找了太醫來為禦王爺醫治,不過奴才可要提醒了娘娘,禦王爺這怪病可不是所有太醫都能治得好,若是耽誤的久了,就算泡再久的沸水也無濟于事。”說完話他又躬身行了禮,嘆了口氣搖搖頭,“奴才知道這些話都是在戳娘娘的心窩子,奴才知罪。”

殷天齊擺擺手示意蕭亦然起來回去坐着,剛剛小孩兒就那麽跪在地上,他到現在都擔心會不會又傷了他那雙腿,也不是沒問過孔彥這病有沒有辦法去了病根,可孔彥說了,當初雖然用銀針刺穴的方法打通了血脈,可後來的試藥又傷了身體,雖是能習武,可這雙腿卻不能受了寒涼,不然也會疼痛難忍。

“太妃娘娘若是不信蕭亦然的話朕可命人将太醫院的太醫都傳召來為六皇弟醫治,不過若是真的拖延久了耽誤醫治,太妃娘娘可不要再怪了朕的這個奴才。”

最後這句話帶着濃濃的威脅之意,舒太妃就算還想繼續去說些話來擠兌蕭亦然都不可能。

她搖了搖頭,抿着嘴唇站起身微微屈膝行了禮,“本宮這就帶着天宇去太醫院,若是真如這個奴才所說,本宮不會再追究此事。”言外之意就是,如果這是蕭亦然胡說的,那她還要來鬧上一鬧,或許還要跑到太後面前去告狀。

蕭亦然輕輕挑了下眉,也沒再說什麽話,只不過心裏卻是不屑的。

他聽出了舒太妃話裏的含義,可惜他不怕。

別說除了孔彥以外其他的太醫都看不出這是毒藥,就算是看出來也沒辦法解。至于孔彥……

蕭亦然輕笑,站起身弓着腰給舒太妃行禮,“奴才恭送娘娘。”

舒太妃被他這句話把想要繼續說出口的話給堵了回去,只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叫了殿外的侍衛進來把殷天宇擡走。

對着她的背影吐舌頭做鬼臉,蕭亦然晃晃腦袋轉過頭就見殷天齊瞪了自己一眼,他撅撅嘴垂頭站在那裏不敢亂動。

“你倒是會裝乖,過來。”殷天齊被他的樣子氣笑,擡手招了招示意他到身邊來。

邁着小步蹭到他身前,還沒站住腳就被一把拉到殷天齊腿上坐着,他也不掙紮,還挪了挪屁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他胸前,踢了踢腿他歪頭看向殷天齊,“腿疼。”

又瞪了他一眼,殷天齊嘆了口氣将手掌用內力溫熱後附在他膝蓋處輕輕按揉,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額頭這才開口訓斥。

“下次再做這些壞事就把你吊起來抽鞭子。”

“又不是我去招惹的他,再說了要不是因為你……”話說了一半,蕭亦然閉上嘴不說了,剛剛帶着明媚笑意的臉蛋兒也沒了光彩。

他又想起了殷天齊必須大婚的事情,那時候他就會看見許許多多的美貌女人在眼前晃悠,或許還會被趕出政德宮。

越想心裏越不舒服,他歪過頭,眼圈紅紅的看着殷天齊,抿着嘴就是不說話。

殷天齊哪可能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見他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更是心疼的不行,單手将他摟在懷裏用臉頰蹭了蹭他冰涼的側臉,心裏為着小孩兒一直體寒的事情而着急,卻沒有什麽辦法能解決。

就算現在蕭亦然也是一身的內力,可這體寒的毛病卻沒得到一點兒的解決,孔彥說是藥人體質如此無須在意,可他卻仍是很擔心。

“不想讓我大婚?”他知道,今天有些話必須說清楚,要不然這個小東西一定會鬧心的晚上睡不着覺。

“嗯。”乖乖的點點頭,在殷天齊面前,蕭亦然從來不會僞裝。他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不對,可他不想騙殷天齊說自己無所謂他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他很在乎殷天齊,他想讓殷天齊只是自己一個人的。

“我不想你有別的女人,”這話說完趕緊補了一句,“男的也不行。”

“為什麽?”帶着笑意,殷天齊捏着他的下巴讓他轉過頭與自己對視,看見他眼中的迷茫與不懂,他卻不打算再多做解釋。

為什麽?

蕭亦然也在問着自己為什麽,可那句話卻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

他張了張嘴,随後又閉上,緊緊抿着嘴唇看向殷天齊的眼睛,然後目光移到他的嘴唇上。

擡起手臂勾住殷天齊微微彎下的脖頸,仰着頭湊了過去。

“我不喜歡你身上有別人的氣味,我也不喜歡你看着別人,你只能看着我,只能喜歡我,因為我喜歡你。”

這話說完,他湊過去吻上殷天齊上揚的薄唇。

是了,他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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