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二天如期到來。

為了解決狗血劇情，程星碎當然想了很多辦法。

首先不能阻止程日天被殺。

畢竟實話實說，就算程日天罪大惡極，還因為這個書中世界的人權法案過于操蛋，徹底廢除死刑，以至于程日天犯下那樣重的罪也無需以命抵命，只是被判了無期而已，但是債權人雇兇殺人也是不對的，至少這種行為違背了法律精神，所以按理說既然程星碎已經知道債權人雇兇想要殺掉程日天，就該去示警，向警方提供線索，阻止事件發生才對。

可惜程星碎一向對于不相幹的書中紙片人冷血，更沒興趣去阻止一個紙片人雇兇槍殺另一個罪該致死的紙片人，所以對于阻止程日天被殺這個選項，程星碎直接選拒絕。

其次的解決辦法就是讓別人開車，帶程寵去見程日天。

這個選項完全不能選。

因為程星碎和新系統在對選項選擇之後的結果進行推演時，才發現其限制有點多。

是這樣的。

如果程星碎選擇自己開車送程寵去跟程日天的車這樣一個既不會暴露他早就知道程日天會被殺，又能保證程寵不會因為情緒失控發生交通事故的方式，世界意志就會讓程星碎開的每輛車都會在現場發生撞護欄的情況。

那到時雖然不清楚他會不會直接死掉，但是封墨和程寵肯定會狗血的在一起這結果一定會出現的。

而如果程星碎選擇雇人開車，然後帶上自己、封墨和程寵，事件結果區別也不大。說不定還會連累一個可憐的紙片人一起撞護欄，最後都死掉。

所以最後就只能是阻止程寵不去這唯一的選項。

只不過真要這麽選——阻止程寵不去跟程日天的囚車——會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自己是早就知道程日天會被殺，但卻因為一些私人原因，卻不願意事先說出來，而眼睜睜任由程日天被殺——

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因為新系統的推演結果就是這樣的。世界意志絕對不會讓程星碎輕松過關，所以必将設計一些坑，讓程星碎已經知道消息的事被相關角色知悉，繼而給程星碎添堵，讓他接下來的行動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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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又有什麽關系？

想到可能會出現的被世界意志栽贓的情況，程星碎只覺得好笑。程星碎可以猜到那到時程寵肯定非常恨自己，但最壞結果也不過就是自己被一個對自己懷有好感，想要和自己發生點什麽的紙片人恨一恨而已，無所謂的。

于是最終，程星碎選擇了阻止程寵去看程日天這個解決狗血劇情的方式。

過程也很簡單。

第二天，程星碎的确陪程寵去了庭審，而在庭審休息期間，程星碎遞給程寵一杯加了料的飲料，對此毫無懷疑的程寵自然喝了，然後很快睡着，再然後，程日天在送監途中被人槍殺的消息傳來，成功讓剛蘇醒的程寵再次暈過去。

而第二次醒來的程寵很快意識到不對勁，立刻找人驗了那杯充滿問題和巧合的飲料——

既然一定會被懷疑，程星碎就并未浪費時間去處理那杯飲料的殘留和容器，大大方方将其扔進法庭的垃圾桶裏，自然也就很容易被程寵找的人給找出來，拿去做了檢驗。

檢驗結果當然沒有什麽意外。

所以，看到檢驗結果的程寵再看向程星碎時，那眼神終于帶上了刻骨仇恨。

“爸爸跟我說你為一己私利，能毫不猶豫出賣一個用心養育你二十多年的人，說你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無論如何都養不熟的白眼狼。”

程寵死死盯着程星碎的臉龐，過分濃郁的仇恨讓他的眼神仿佛成了一把利刀，那樣盯着程星碎時，似乎能夠一刀一刀割下程星碎的血肉一樣。

“本來我是不信的。”

被盯着的人冷眼看着面色蒼白的程寵，心裏甚至有點想笑。

程日天那種該死的人渣，如果是放在自己世界裏的話，早就被他送到死刑場上去了。也就這個世界的人會覺得再大的罪都不至死。

簡直可笑。

“現在我信了。”

程寵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

【恭喜啊，程寵的黑化度60點，可以算個合格壞人了。對你好感度跌至0點。現在要不是他身上藥效未過，沒什麽力氣，肯定是想從床上爬起來直接将你咬死。】

新系統在意識裏說。

聞言，程星碎真的笑了起來。

他一邊笑着，一邊慢悠悠的對程寵說：

“你相信了也好。我早就很煩跟你演這出‘兄友弟恭’的爛戲。”

說完，懶得再跟程寵廢話的程星碎利落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擔心程寵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提前蘇醒，急吼吼開車跑出去看程日天，最終導致自己計劃失敗的話，程星碎才不會浪費兩個小時時間守在程寵身邊。

好了，現在事情了結了，自己終于可以安心。

只是有點意外，程星碎竟在程寵房間門外走廊上看見了封墨。

而封墨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怎麽了，怎麽就不高興了？是誰惹你了？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程星碎走過去，自然而然笑嘻嘻說。

“你啊。”

然後他聽見封墨這樣回答。

程星碎走路的步子不由頓了一下。

封墨面無表情，不笑不怒，但聲音聽着真有些冷。

“就是你惹了我。”

封墨冷冽的說：

“我本來是打算留着程日天的命，好讓我空出手了，想怎麽折磨就怎麽折磨他，至少我得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哀求我一萬次讓我放他去死，再放他去死的——可現在呢？你明知道他會被殺，卻什麽都不跟我說，就讓他這麽輕松死了，讓我本來好好的樂趣就這樣破滅了，你說我會不會高興？”

程星碎：“……”

——封墨雖然基于懲戒目的，而曾經給自己套了一條鏈子，假模假樣“束縛”了自己好幾天，該行為讓程星碎覺得封墨可能不算十分的偉光正，但現在封墨就這麽明目張膽将非法計劃說出來，是不是“不偉光正”的過份了？

“現在我真的很生氣。”

封墨冷冰冰說。

“程星碎，現在你回你房間去，在我辦完事回來之前，你好好給我反省自己做錯的事。聽懂了嗎？”

被勒令“反省”的家夥卻一點反省的自覺都沒有，甚至沒心沒肺的問：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如果很晚才能回來，那自己到點就要去睡健康覺，不等了行不行？

“那要看停屍房幾點關門。”

冷淡的說着，封墨看也不看程星碎，推開程寵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懷疑自己聽錯的程星碎：“……”

【統子，封墨剛才是說“停屍房”嗎？】

【是。】

【我不明白，他去停屍房幹什麽？】

新系統笑眯眯：

【不僅是他要去，程寵也會去。只不過程寵到停屍房是去确認屍體的身份，俗稱“收屍”；封墨去是發洩怒火，鞭個屍。你也想去嗎？】

程星碎：【……】

——抱歉，這個世界可能壞的不是一點兩點，他剛才聽見了什麽？

偉光正主角去停屍房鞭屍？

算了，這種爛世界還是盡快毀滅好了。

……

……

沒過多久程寵就和封墨一起出門了。

當然對此程星碎并不知道，畢竟封墨說了會回來找他，估計是想聽聽他的反省心得什麽的，所以對于封墨和程寵出門的事程星碎并不在意，也沒有關注，甚至還心大的直接選擇跟床上去睡覺，打算認真休息休息。

畢竟為了趕上庭審，今天早上他起的稍微比平日裏早了半個小時，現在感覺很累，為了小心髒的安穩，還是補個覺養一養比較好。

——然後，本以為自己能睡個整覺的程星碎最後被新系統不合時宜的“溫馨提示”給鬧醒了。

【恭喜宿主。封墨和程寵對彼此的好感度上升到75點。上升的原因是對你的同仇敵忾。】

因為心髒問題而睡得并不踏實的程星碎幾乎立刻醒過，當他在幾秒內分辨清楚剛才意識裏新系統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後，忽然間心髒傳來一陣劇痛。

摸索着去拿藥的手都在不由顫抖，從來都不覺得疼痛有什麽了不起的程星碎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痛到發抖的一天。

終于咽下那片苦兮兮的藥，沒有水幫助吞服只能生咽下去的結果就是從舌尖到喉嚨口都是苦的能逼死人的體驗。

可有什麽辦法？想活就得吞下去。

程星碎捂着心髒蜷成了一團。還好那藥效發揮很快，手腕上的心跳報警器的尖叫聲終于停下，還了程星碎一個清靜。

【再幫你屏蔽掉報警器信號的傳輸，我擔心下次你自己拿藥不及時，結果報警器又沒能起到及時報警作用，那你就該真死了。】

新系統在意識裏說。

程星碎重重的喘息着，意識裏的聲音卻在笑着。

【只是吃顆藥就能解決的小事而已，不用怕。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我拿不到藥，你也會幫我的，對不對？】

【……廢物宿主，只會靠我。】

說完這話，意識裏新系統的聲音消失。看來是某傲嬌鬼決定找個地方去暗自消化一下程星碎剛才說的讓它覺得有點“奇怪”的話。

——畢竟傲嬌鬼系統還未準備好被宿主發現自己其實是個會見不得宿主出事的好系統這件事。

許久之後，程星碎感覺到那顆不怎麽聽話的心髒只剩下持續性的鈍痛。就那種隐隐約約，有些煩人的痛。

而還在痛着的程星碎并不想去回憶新系統跟他說的程寵和封墨好感度彼此上漲的事，可是沒辦法，他真的忍不住會去想。

本來程星碎一直以為自己內心強大，足夠理智，才不會在聽到封墨對其他人好感度上漲這種很明顯是因為世界意志搞事，拿出規則之力才能逼迫封墨喜歡別人的事而難受的，結果現實給了他一巴掌，讓他徹底清醒過來。

他總算意識到了，其實自己一點也不強大，也不夠冷靜理智，所以才會和別的那些陷入愛戀中的人一樣，在自己喜歡的對象眷顧上別人，喜歡上別人時，心髒會不由自主的痛。

終于明白這點道理的程星碎默默苦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那顆不怎麽安分的小心髒，輕聲對那裏說：

“你剛才真的很丢臉诶。”

竟然會因為封墨不是自主的“喜歡”別人這件事而痛，真的——

超級丢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