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當然，程星碎現在這副身體想要達成攻略目标，還是有點難度的。所以在向新系統提出幫忙請求後，良心一向泛濫的新系統出于某種愧疚，答應了請求，耗費不少能量，總算給程星碎從別的時空裏找來了一顆小藥丸。

那顆藥丸當然是正經藥丸。其表面上是藥丸，實際上是類似于因果律側的工具，是能夠保證程星碎在吃下之後，能安安穩穩看見至少一個月太陽，活蹦亂跳的仿佛心髒功能并未受損一樣。至于唯一的後遺症，也不過是他殘留的壽命就最多只有準确的一個月零三天而已。

至于在一個月之後的光景，則有兩種可能性：

一個，就是程星碎沒有完成“攻略任務”，到他死的那天，封墨還是沒有百分之百愛上他。

那麽程星碎就會死在在那之後的第三天上，而當他死去，就會被規則拖着回到故事最開頭，重新來過。

當然，那時候的重來，不會像這一次這麽輕松好過，而是注定在世界意志的操控下做一切事，估計到時程星碎一定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另一個可能性，就是程星碎順利完成任務，但也最多活到一個月零三天。當他死去時，就會被送回原來的世界裏，并且以完全健康的身體回去。

至于服下藥丸的唯一注意事項，就是在這一個月裏，程星碎別再搞七搞八，随便加重心髒負擔了。否則，就算再來一顆小藥丸，也救不了程星碎的小命。

就這樣，利用新系統給的場外援助，加速傷勢治療，以至于回到家裏沒多久的程星碎就像個沒事人一樣，開始了每天陪着封墨治療，刷封墨好感度的日常。

所謂傷筋動骨100天，雖說封墨病的不重，但好歹斷了兩根肋骨，導致現在他大聲說話都可能引起胸口痛，所以封墨的醫囑內容主要就是“靜養，別亂動”。

另外，就是封墨很多身體上的行動需要旁人協助才能夠安全完成。

當然喽，這些事程星碎不會自己上場，畢竟新系統反複告誡過他，一定不要做過多的事，免得累到自己，然後提前完蛋。所以雖然很想自己動手幫封墨做這做那，避免旁人碰到封墨，順帶自己還可以和封墨近距離接觸，說不定能增加一點好感度什麽的，但最終程星碎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忍了，就讓專業護工去做。

不過陪在封墨身邊，每天早午晚安打卡問候，吃飯的時候和封墨一起吃，封墨工作時他就安靜坐在旁邊沙發上做自己的事，總之就是不要離開封墨視線，好讓封墨時時刻刻都注意到自己——諸如此類的事，程星碎還是能做的。

看得出來，效果還行，至少10天過去，封墨的好感度就再升了3點，現在只差2點就能大功告成。

——嗯，那就再努力，争取今天成功！

給自己默默打着氣，程星碎端着營養師剛做好的湯，推開了封墨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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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這個時間點的封墨正在一如既往處理公事。

雖然醫生讓封墨靜養，護工也會在一旁定時提醒封墨該休息了之類的，但封墨還是堅持每天的事情都要處理完，才可以做別的事的不好習慣。

難道不是？

連勞逸結合都不會，事情那麽多，還非要把所有事都在當天做完，這種工作狂的作風，對于想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的程星碎來說，自然不能算是好習慣。

不過封墨只是個紙片人，還是一個要被自己攻略後就“銷毀”掉的一次性紙片人，所以就算現在其工作生活習慣不好，程星碎也不打算開口提醒。

一邊腹诽着，程星碎臉上則笑眯眯的，端着熱氣騰騰的湯，走向封墨，一邊說：

“封先生，到時間喝下午茶了。”

封墨擡起頭看了眼程星碎，又迅速低下頭，看着手中的文件，回答：

“十五分鐘後行不行？有點事情需要馬上處理。”

——行，你說什麽都行，反正你手上有我要的剩下2點心動值，只要你滿意，就算你想讓我等1500分鐘都行。

心中嘀咕着，程星碎将湯放下，一邊說道：

“當然可以，這湯反正也挺燙的，晾一會更合适。”

得到程星碎的同意，封墨立刻再次陷入工作狀态中，程星碎則拿出手機，默默看着無聲的搞笑視頻打發時間。

很快，房間裏就只剩下封墨時不時翻閱文件資料的聲音，和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這樣互不幹擾的待了幾分鐘，忽然，像是冷不丁想起了什麽，封墨又擡頭看程星碎，認真的問：

“你藥吃了嗎？”

程星碎自從很久以前第一次被封墨發現心髒情況不太好時，就被封墨找來的醫生開了一大堆藥，讓程星碎每天定時堅持吃。而封墨則是監督程星碎按時吃藥的“監護者”。

雖然說實話，程星碎自忖自己不需要被監督吃藥的，不過被自己喜歡的人關心着，時時挂念着的感覺并不壞，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封墨每天一日兩次問他是否吃藥這件事了。

“當然吃了。你放心吧。”

程星碎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自從吃了新系統的小藥丸，程星碎就再也沒有吃一顆這個世界的藥了，畢竟用不上。

聽見程星碎這樣回答，封墨才安心的低下頭，又去看文件，一邊又問：

“那你身體感覺怎麽樣？”

——能怎麽樣？新系統找來的那顆藥讓自己仿佛真的恢複健康，每天心髒都能保持良好工作狀态，當然感覺非常好喽。

“可能是這藥比較對症，所以我感覺挺好的。”

程星碎笑眯眯答。

封墨不疑有他。畢竟程星碎身邊有他安排的安保人員、生活助理和家庭醫生，那些人每天都會将程星碎的各方面狀況報告給他，所以他當然知道程星碎說的是實話。

只不過同樣一件事，那些人報告的，和從程星碎嘴裏說出來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封墨就非常喜歡每次都能從程星碎嘴裏聽到對方回答說“很好、身體沒問題、心髒最近都很乖”之類的話。

畢竟後者才能讓他真正安心。

在這樣的交談後，封墨又一次認真工作起來，剩下的時間裏也不再浪費時間和程星碎閑聊，很快，十五分鐘過去，封墨幾乎卡着時間放下手中資料。

程星碎将還揮散着濃濃熱氣的湯倒進碗裏，放上湯匙，遞給封墨。

“你也喝點吧，營養師說這個對你的身體也有好處。”

注意到程星碎這次來只帶了一副碗，封墨下意識說。

“我剛才吃了別的東西，現在很飽，就不喝了。”

程星碎随意的回答。

的确，他一個小時前是吃了一些食物，就是一些味道不錯的小點心，是從前他很喜歡吃的。但是剛才他吃下去沒多久，就都吐了。

還好吐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盥洗室裏，才沒有別被封墨安排給他的那些人看見，否則，封墨就該發現他在說自己身體很好的謊話。

說來會出現這種情況，也是因為程星碎有點得意忘形。

他心髒不好的連帶症狀之一就包括會食欲不振，在世界意志還沒有蔫掉之前，由于世界意志的刻意屏蔽，他的這些連帶症狀并不明顯，所以他也沒有太過上心。

結果，現在世界意志作死蔫掉了，屏蔽解除，他的所有症狀就都出現。好在新系統提供了神奇小藥丸，才得以讓他再次活蹦亂跳，甚至在精神和身體上都感覺好到讓他真以為自己可以随便做任何事——只要不作死。

但是他沒有想到，吃東西稍微過量一點，竟也是新系統告誡的“作死”範疇。

當然，現在他已經身體力行的知道了。

至于被封墨發現自己身體變得更不好這種事——對此程星碎自然是要拒絕。畢竟現在他并不需要封墨的可憐，他只想要封墨百分之百的喜歡。所以，能避免就一定要避免掉。

這時，封墨将手邊的資料拿起來，遞給了程星碎，說：

“那你要不要過來看看這個？我本來是想定了之後給你看的，不過既然你都來了，不如順便來看看。”

——什麽東西？不會是想讓自己幫忙幹活吧？

疑惑的程星碎接過來，那份文件封面上的幾個大字立刻映入他的視線。

——器官捐獻意向書。

在程星碎翻開文件時，封墨解釋：

“這裏面一共有20名心髒器官捐贈者，他們都願意定向捐獻心髒給你。如果你同意，就在最後一頁的授權書上簽字，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對于封墨的話，程星碎沒有接，他還在仔細看着那份文件，看的目不轉睛，表情越發嚴肅。

那意向書是格式條款，內容豐富又具體，但是對這個在律師行當幹活的程星碎而言，并不難閱讀理解。而之所以看了這麽久，只不過是因為程星碎在意向書的同意捐贈名單資料裏看見了讓他完全想不到的名字。

——封墨。

真怪。封墨不是對他的好感度都未滿格嗎？為什麽還能為了讓他活下來，就簽下這份意向書？

要知道，這份意向書一旦雙方都合法簽訂了，就會即時生效，到時候如果他狠狠心，想辦法給意向書裏的人制造點意外，他立刻就能獲得一顆健康的心髒，來作為自己活下去的保證。

——不對，這裏面還有19個陌生人的名字，所以怎麽樣都不至于輪到封墨給自己心髒的。所以，封墨給自己看這個，是為了想要博取他的好感和感激嗎？

“你放心，我只是作為備選項，前面那些人的心髒應該就能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

就仿佛聽到程星碎內心的疑問，封墨接着補充着說，那輕松笑着的神色，一點也沒有自己未來可能會用自己生命，來換取程星碎活下去的希望的樣子。

【宿主，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這個世界的人類心髒對你不适配，畢竟你是真人，他們是書中人物，所以移植只是浪費時間，因此我建議你拒絕封墨。如果你真需要心髒，我可以從別的時空找一顆真的給你。】

忽然，新系統在意識裏發聲，打斷了程星碎的思緒。

莫名間，聽到新系統這樣說，程星碎心中本來猶疑的心立刻安定了些。

——所以根本就不用考慮這份意向書是否是真的，或者是否是封墨對自己的試探或示好嘛，畢竟移植這個世界的人的心髒對自己沒有用。

【我明白了，那我拒絕好了。謝謝你啊統子。】

松了一口氣的程星碎回答着，準備開口說出拒絕的話了。

新系統見自家宿主“孺子可教”，也很滿意，絮絮叨叨的繼續說：

【拒絕最好啦。而且封墨也是騙你的。】

程星碎沒反應過來。

【他騙我什麽了？】

新系統還沒覺察到自家宿主的真實心理活動，回答：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20個自願捐獻者。這麽短的時間裏，就算是封墨，也沒辦法找到那麽多的捐獻者。實際上，在這20個人裏，只有封墨是真簽了字，其他19個人都是他寫出來騙你的。目的只是想要你的授權書，讓你書面同意他全權負責處理接下來的事，這樣的話，就能保證無論如何你最後移植進入身體裏的，都是他的那顆心髒。】

程星碎愕然，難以置信。

這意思是——封墨在明知那樣做的結果是封墨自己會死，但就為了他程星碎能活，卻像一個瘋子一樣做了這種事？

【你知道封墨在對助理安排這件事的時候，說過什麽話嗎？】

智能又人性化的新系統像是聊八卦，饒有興致問着程星碎。

程星碎當然不知道，所以新系統自顧自繼續：

【那個助理跟了封墨十多年，當封墨是自己最好老板、最好朋友，所以在聽到封墨說要把心髒給你之後，就苦勸封墨不要沖動，結果封墨跟他說：只有這一個辦法，只有他把自己的心髒送給你，才能達成和你“永不分離”的夢想。】

程星碎說不出話來。

【封墨還說，他的心髒能在你的胸口每時每刻正常跳動，讓你能繼續享受美好的生活，最多不過是換一種方式陪伴你，對此他很樂意，也很期待。】

程星碎：【……】

【所以有時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們這種生靈，總是會做出些超越理性、失去理智的選擇。可是很奇怪，就是你們這樣總是不夠理智的存在，竟然能創造出我來。感覺好矛盾……】

“你願意嗎？”

封墨見程星碎看了将近十分鐘，目光卻在最後一頁上停留許久，似乎在發怔，終于決定不再等待，輕聲問。

程星碎回神，看着封墨。

【快拒絕吧宿主，然後繼續你的攻略大業，我都很迫不及待看到你能完成任務，這樣我就能快點回主系統那裏去了。】

新系統興奮的催促道。

——可我不願意。

不去聽新系統的廢話，心中已有決定的程星碎甚至揚起一抹代表感動的笑容，努力做出哽咽的感覺，像個優秀的，十分擅長面部表情表演的演員一樣，甚至連帶嗓子都有些啞了似的，“自然”的回答：

“我願意。”

聞言，封墨臉上露出笑容，那個樣子，就好像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從他心尖徹底落了地一樣。

……

……

等到封墨睡着，程星碎離開封墨的房間，走向自己的卧室。

新系統在疑惑：

【你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啊？竟然說你願意？】

【沒有說錯話。】

程星碎淡淡的說。

新系統明顯被這回答弄的措手不及，停頓瞬間，終于爆發：

【你竟然願意到時候你真的病發，封墨給你他的心髒，結果卻是白給嗎？那到時候不僅你也活不了，還浪費掉唯一的攻略機會嗎？！】

程星碎：【……閉嘴。】

——他現在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攻略，所以不要打擾他思考行不行？

內心不斷天人交戰的程星碎想的頭都快痛了，在他快要走到卧室門口時，一名仆從推着一輛推車朝這邊走來。

只見那輛推車上放着一個很大的盒子，也不知裏面裝着什麽。

看見程星碎，仆從立刻迎上來，對程星碎說：

“程先生，您定制的最新款模型到了，您看我是給您送到您的卧室，還是送到您的書房？”

盒子裏裝的是最新建成的一棟享譽全球的地标性建築物的超微型模型，雖然是“超微型”，但實際上全盤複刻下來之後的成品也是一個很大體積。而且裏面的所有建築物和構築物，包括配飾之類，都是按照原版進行同樣複刻制作的，制作起來并不簡單，常規耗時不會很短。

不過那是在“常規”的情況下才是如此。在程星碎找了另外一群拿錢就能辦好事的手工藝專家後，這東西只花了一個星期就拿了出來。

沒辦法，程星碎的時間不多，能省一點是一點。

“送我書房。”

程星碎對仆從說。

仆從正要按照命令推到程星碎書房，忽然又聽程星碎開口：

“算了，給我，我自己來。”

這東西是他給封墨準備的攻略禮物。

封墨是從事這一行的，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全世界各大地标型建築物的精致模型。所以在封墨書房裏就有好多這種東西。只是最近封墨不方便動彈，就很少到書房去看那些小玩意找樂子，程星碎就準備了這個，打算給封墨一個驚喜，讓封墨再給自己點好感度。

而現在，程星碎有點不想送這東西給封墨了。

畢竟，他已經不是很想獲得封墨的好感度了。

默默想着，程星碎将推車推到了自己的書房裏，将大盒子抱下來，剛準備放在書桌上時，就在那個瞬間，他胸口就像是被誰重重擰了一下，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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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十九”的營養液噠，大概是延遲了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