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賴皮王
蘇君子聽老蘇說了情況,自己溜溜跑到了“玉環閣”,外頭的茶花自然不讓她進去。
“蘇哥哥來了。”
“額,茶花妹妹,大少爺可在裏頭?”
“你問茶花,那……”只伸出手,眼神有些狐媚的看着蘇君子。
“要何?”蘇君子不解。
“看你傻的,是我這手冷,你都不知道心疼人家。”
蘇君子一聽此話,斷是突然明白丹橘為何生氣了,這等矯情的語調,任誰聽了,都怕是誤會了。
蘇君子此刻可是沒有閑情逸致,只笑道:“好妹妹,麻煩通傳一聲,前頭出了大事兒,別耽誤了。”
“即如此,那改日再找蘇哥哥玩耍,不過大少爺今日有些不對勁兒,你可能小心伺候着。”茶花突又認真道。
蘇君子只點點頭。
茶花便小聲對這裏頭喊了句,“大少爺,奶奶,蘇君子有事請大少爺。”
裏面的孫轼便放下茶,出來了,焦羽雪自是也跟着出來了。
一見蘇君子,便忽然想着剛才出事兒的時候他偏不在,再瞧蘇君子那閃躲的眼神,看來這告信兒之人,便是他了,
焦羽雪走上去想問上一句,可孫轼只回頭道:“我們先走,你收拾一下再過去吧!”
此話出口,焦羽雪自然知道,這兩人是有悄悄話要說的。
“茶花,你平日跟蘇君子走的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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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奶奶真突然如此問?倒是……畢竟是大少爺的跟班兒,我們多少……”茶花雖然相比那些丫頭心思跟缜密些,可畢竟是個姑娘家,說了這些,不禁就臉紅了。
焦羽雪只打了一眼,便瞧出了茶花的意思,只拉着茶花進了屋裏。
“來茶花,坐下說。”
茶花自然只道焦羽雪看了出來,只是卻不知焦羽雪的用意,随着坐下,焦羽雪遞上茶,茶花便害羞的問了去起來。
“奶奶您是否有話要問茶花?那也該是茶花伺候您。”說着站起來。
“快些坐下的好,我确實有話想要與你說,可斷不是責備的話,只是……我想聽聽你和蘇君子的事情,若是可以……我這個當奶奶的也想吃上一碗喜飯。”
茶花揪着烏黑色辮尾,顯得局促不安,臉上漲紅了一片,眼神卻又驟然清晰道:“奶奶的意思,願意撮合我跟蘇君子?那我,有能幫到太太您什麽呢?”
焦羽雪之前倒也沒有細細注意茶花,只覺得她是個聰明些的丫頭,可今日如此對話一番,便心中有數了。
“既然你也看出來了,那以後我們有話就敞開了說,只要你好好的忠心與我,我一定幫你達成你的心願,可好?”
“那是當然了,奶奶。”
焦羽雪只面含笑意,默默執着茶花的手道:“那現在你跟我細說一下你們的事……”
“是這樣的……”
話說,孫轼帶着蘇君子剛走遠一些,便張望了四周無人,快些問道:“可是出什麽事兒了?”
蘇君子則是突然停步,突然一臉哭腔道:“大少爺,我想出府幾日。”
“怎麽……這都要過年了,你出去做何?”
“唔嗯……”蘇君子竟然低頭抽泣了起來。
孫轼被蘇君子這一哭,倒是真的弄蒙了?,幾乎結巴道:“蘇君子,蘇……你……好好說話,難不成是老蘇出了什麽事?”
蘇君子看孫轼并沒有再過問葳蕤奶奶的事兒,心想着,怕是他也不想管了,越想就越發的更覺得她們可憐,“不是,看大少爺您,現在也是身不由己,您不管,我去管。”
“你說來說去,能不能說句人能聽懂的話?”
“小的說的是葳蕤奶奶,葳蕤奶奶……”
誰知一個家丁匆匆往這邊趕過來道:“大少爺,太太喊您和奶奶快過去,一家人都等着呢!”
“奧,馬上過去!”
……
說到丹橘昏死在雪地中,衆人頓時傻眼,陳氏也是沒想到,着實吓傻了,只怔愣了半天,道了一句:“來人,把她們都擡出去。”
衆人這下可都不敢動手了,紛紛只看着……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門“吱嘎”一聲,那屋裏的“賴皮王”披着棉襖出來了。
只見他素色黑布襖,灰布棉褲,腳上一雙下腳料緞子做成的花布棉鞋,臉上滿是滄桑的皺紋,比這陳氏少說也得長上八九歲了,他就那麽雙手藏在衣袖裏,晃蕩過來了。
“這幹嘛?人怎麽都這樣了?”
“與你無關,快,快動手呀!”
“等會兒等會兒,這大冬天的幹嘛,老板娘,你殺人了?你這是要藏屍吧?”
“少這這裏說這些屁話,自個暈倒的,怪得了誰呀?”
那賴皮王哼笑一聲,又道:“見死不救,那不就等于殺人了嗎?這大過年的,您也不怕您做惡夢。”
“王廚子,你別我不說你,你就真把自己當菩薩了,我平日就是看你比我大幾歲,又無兒無女的可憐你些,讓你在這裏做活兒,真是懶得跟你掰扯,你還是快些回屋裏去。”
“哎……”賴皮王不等陳氏再說什麽,只過去對着旁邊的幾個小夥子道:“來搭把手,給擡屋裏去。”
幾個小夥兒看看陳氏又看看賴皮王,顯然很為難,又很驚訝。
“有良心的就幫把手。”
此話一出,周圍的幾個小夥兒全過來了,有推着門的,有擡得,利利索索的給擡進了屋裏,放在了炕上。
賴皮王只回頭打發了他們,便扭頭有對陳氏道:“越是這個年紀了,越看不慣糟蹋人的事兒了。”說完自顧回了自己屋裏。
那陳氏雖臉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了,對着賴皮王的背影狠狠瞅了一眼,邊裝着無事,回了前頭客棧裏。
賴皮王回到自己屋裏,就關了門。
這個屋子遠是比葳蕤那個小屋要大些的,一張土炕,上面整整齊齊鋪着被褥,床尾放着一套紫泥茶具,土炕下頭放着兩雙棉鞋,而對面是一個二尺多高的黑色衣櫃,腿腳都裂了些,定是有年頭了,再其他的就是兩個木桶和銅盆,還有兩口大鍋,一個通着自己的土炕,另一個通着葳蕤的那個小屋。
賴皮王拖拉着有些乏意的身子,去拿了屋裏角落裏對着的木柴,拿到那邊的大鍋下頭,點着了,火星“刺啦刺啦”的冒了起來,熱氣騰騰,賴皮王不禁舒展眉頭樂了,這一樂,便是滿臉的褶子笑開了花。
正燒着火,他身後的門,又“吱嘎”開了。
“王廚子。”一聲怯生生的喊聲。
賴皮王看都未看,只道:“現在沒有錢還,等過年掌櫃的發錢的時候一并還上。”
“不是……”說話的是店裏的以為跑堂的,名叫李達子,年有二十,消瘦模樣,小眼睛,猴裏猴氣,整日惦記着娶個媳婦,一見了好看的姑娘,就托人介紹,可此人小氣的人,很過姑娘也因此,不樂意跟他。
邊說就湊到賴皮王旁邊,拿了快木頭疙瘩坐在了上面,邊烤着火,又笑嘻嘻道:“您看這錢,也不多,就一兩銀子,便不用還了。”
“你這小子如此小氣,怎麽還能說出這種話?可是看我可憐,還是只為了孝敬我?”賴皮王只便燒柴,便道。
“對,孝敬您,以後不光如此,您看……好酒,給您也帶來了。”說着從那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了一小瓶酒,那平身上幫着紅緞子,俗稱“一段紅”,在這客棧裏買這麽一小瓶,少說也要200文錢,賴皮王只看了看,沒再說話。
“只道您來素日好酒,特意孝敬您的。”說着就放到了地方,只再瞧着賴皮王的反應。
賴皮王只往火鍋下頭扔着柴火,熟練地時不時的扒拉着那裏面沒有被點着的木頭,他心裏清楚,這個混小子找自己準沒有好事兒。
“王廚子,您看我這也老大不小的人了,連個媳婦兒都沒有,您看今兒這兒就來了兩個,我可是聽說了,都是極美的姑娘,只是有一個快要斷氣兒了,另一個倒只是暈過去了,所以……”
賴皮王雖不說話,可聽他如此一言,馬上就氣了,順手拿過旁邊的斧頭,一把又抽了那李達子屁股下頭的木頭疙瘩,“啪啪……“幾下子下去,那木頭就被劈得七零八落了。
“唉唉……”那李達子自然也是害怕,趕緊躲到了一邊。
“您老這是何意?難不成您是想還錢?”邊說邊往後退。
賴皮王還是不吱聲,只放下斧頭,拿起地上的“一段紅”,用粗拉的手指,猛拉開了木頭塞子,接着“咕咚,咕咚”幾口咽下,用棉袖子蹭了蹭嘴角的酒滴,然後拿着那空瓶子,又拎起斧頭,站了起來。
晃晃悠悠走到李達子面前,冷道:“你小子,要是再惦記人家那兩位姑娘,我就……砍了你的腦……”
話還未說完,那李達子就哆嗦的雙腿都軟了,只依着炕邊,喃喃道:“你又不是他們的爹,怎麽就這麽向着她們,難不成你氣了色心?”
“混賬東西,看我不砸了你的腦袋”說着揚起酒瓶子就要砸下去,那李達子見勢不妙,一把推開賴皮王,踉跄了幾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