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與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楚恒熠坐上龍椅,朝臣在殿下禀報政務,楚恒熠半個字都沒聽進去,一雙眼睛,直盯着站在一處不起眼角落裏的洛小君。

見他笑着對自己招手,他眼底郁色更重,心頭堵悶。

“聽聞帝君差人将女刺客景如歌接入宮中,老臣以為此事萬萬不能!”

站在大殿中距離龍椅最近位置的老者,雖然頭發花白,背脊略有些佝偻,溢滿的精光的眼睛令他看起來狡詐又尖銳刻薄。

能在大殿上這般與楚恒熠說話的,除了定國公還能有誰。

洛小君記得他,他初被楚恒熠帶上大殿封賞爵位那一日屬他吵得最兇。

“定國公認為有何不妥。”楚恒熠淡漠的說道。

定國公邁着方步,跨上前,起手指向寝宮的方向。

“刺殺帝君乃是死罪,帝君留她性命本就荒唐,而今還将留在寝宮伺候,帝君恐怕會有危險……依老臣之見送入慎刑司嚴加拷打出同犯才對。”

“定國公這番話未免說重了些。”

清亮的聲音傳出,衆人尋聲看去,便見大殿中不起眼的角落裏,一人走出來,他身着水色繡祥雲仙鶴朝服,頭戴玉冠,腳下踏着一雙同色系的雲錦靴,生得俊美清秀,氣質卓絕。

“這位不是平燕候嗎。”定國公認出他來。

“正好問個清楚,平燕候何故要劫刑場為女刺客求情?”他眯起眼睛。“還是說你與女刺客裏應外合刺殺帝君!”

洛小君瞪大了眼睛,什麽叫血口噴人他此刻真正的感受了個清清楚楚。

“凡事都講證據,定國公若張口就來,那我是不是能說定國公與禹國使臣是一夥的!”

“你胡言亂語!”定國公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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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準你血口噴人,當別人沒張嘴巴。”

“你!”

不等定國公開口洛小君打斷他的話,走上前一拱手。

“帝君至高無上,做出任何決定都有自己的決斷,至于定國公說得景如歌還會刺殺君上,純屬胡扯。”

“若景如歌刺殺帝君,這責任你這小兒擔當不起!”定國公指着他喝罵。

洛小君勾了勾唇。“這年頭,吃飯還有噎死的呢,是不是為了不噎死您老人家就得不吃飯了。”

定國公氣得臉頰通紅。

洛小君咬住唇,忍着嘴角的得意,這番小動作,清楚的被楚恒熠看在眼中。

“定國公多慮了。”

退朝後,定國公最先離朝,路過洛小君身邊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冷哼一聲走遠,其他朝臣都距離洛小君遠遠避他如瘟疫。

放眼朝堂誰敢得罪定國公,洛小君今日口舌之争,日後必會用他的命去為今日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朝臣都退下,洛小君最後一個走出大殿,剛到門口徐公公湊過來。

“平燕候,君上讓您過去一趟。”

洛小君看向禦書房的方向,莫非是為了方才他替他怼老東西要給他賞賜。

嘿嘿一笑,點了點頭。

“有勞徐公公,我這就過去。”

看着洛小君離去的背影,徐總管搖了搖頭。

“平燕候這是缺心眼,還是壓根就沒心眼?”

禦書房門口,洛小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叩響房門。

“進來。”

洛小君推門進去,躬身書桌前的男人一叩。

“可知本君為何叫你過來。”楚恒熠翻看奏折,并沒擡頭看他。

洛小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君上不必特意賞賜。”

楚恒熠的眼睛從奏折移開落在洛小君的臉上。

“賞賜?”

放下奏折站起來,走到洛小君面前。

“可記得斬首臺前,本君與你說過的話。”

洛小君搖頭,當時那種狀況,他滿腦子都是救景如歌哪裏還記得他說過什麽話。

楚恒熠眯着眼睛,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再想想。”

洛小君仔細回憶,猛地想起,他似乎是說過這麽一句話。

“想救她,得拿出你的價值交換,否則便連你二人一并殺了。”

洛小君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再看楚恒熠眼裏多些鄙夷,那是他的未來帝後好不好。

罷了,洛小君賭氣的撅着嘴。

“君上想要我的什麽東西,拿走便是。”他無所謂的說道。

“當真?”他仔仔細細的不放過洛小君的任何表情。

“我全身上下,君上看着有什麽東西喜歡。”

洛小君看似灑脫的說着,心中暗自腹诽,都滅了人家一國了,還搜刮不夠,莫不成還要将他吃了不成。

他洛小君現在要啥啥沒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從頭到腳,包括吃的用的,都是楚恒熠給的。

他要回去,自己也不虧。

“這可是你說的……”楚恒熠湊近他,薄唇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擦過洛小君的臉。

洛小君後退一步,他便前進一步,腰撞到桌沿,擡頭便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睛。

“君懷,她是這麽叫你的。”

這聲音聽着很溫柔,就像是哄慰亦或者是久別重逢的撒嬌?

錯覺吧……

楚恒熠閉上眼睛,在溪水村看到那具屍體以為他死了,他氣急攻心導致氣虛紊亂昏了過去,那之後醒來他的心便空蕩蕩的。

“你與所有的人都不一樣……”

他聲音弄得洛小君的耳朵癢癢的,他錯開一點,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他困在了桌子與他的臂膀裏。

外面陽光明亮,現在是正午,窗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戶落照在禦書房的桌臺上,照映在男人俊美的側臉。

他頭一次這麽近又這麽仔細的去看這個男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瑕疵,鼻梁高得恰到好處,眼睛是上挑的鳳眼,卻與普通的丹鳳眼不同,是那種不明顯的內雙,長而細,深邃而有神。

男人托起他的下巴,修長的手指被陽光照着,瑩瑩如玉的泛着光芒,手指微微用力,他的唇不受控制的張開。

他似乎極其滿意洛小君略小的驚慌和呆呆發傻的可愛。

好看的薄唇揚起,他緩緩的低下頭,就在他的唇即将貼上去的一瞬,一只手擋住了他的臉。

“幹嘛離我這麽近!還有、咱們得先說好,你拿走了想要的東西,可就不許再為難景如歌了,日後好好和她相處。”

楚恒熠的身體僵住,眸中的春風悸動一瞬間化成了冷冽的霜雪。

“為了她?”

他回來并站在這裏,并如此順從,是為了那個女人。

仔細回憶,他當初不救是為了景如歌螳臂當車與他對戰嗎,哪怕被擒甚至用刑一月都不曾交代半句景如歌的下落。

“當然,不然我幹嘛要回來。”洛小君眨着眼睛,無比認真。

“砰!”

一拳頭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應聲破裂。

大掌擒住的他的後頸,令他的頭以一種痛苦姿勢歪着。

洛小君的眼睛發顫,被他這忽如其來的舉動給吓得不輕。

楚恒熠望着他驚恐的臉,湊近他耳邊。

“東源山上聚集了一群土匪,沿路打劫過往商旅,擅自封鎖官道,本君命你為統帥前去剿匪。”

龍袍下的拳頭縮緊,嘴角冷冷的上揚起。

“事成之後,本君一定會成全你。”

男人松開手,洛小君跌在地上,望着破開的桌子和滿地掉落的奏折,逃也似的出了禦書房。

剛到門口與前來禀報政務的榮堯撞在一起。

榮堯看了一眼洛小君離開的方向,又看向站在禦書房裏陰鸷駭人的楚恒熠,走進去将掉落在地上的奏折拾起。

“君上已經下決心讓洛君懷前去剿匪了嗎。”

東源山一直是帝君的一塊心病,那群匪徒詭計多端,幾次帶兵都讓他們逃走,并且還極其擅長隐匿與偷襲,每次出兵都折損大半損失慘重。

并且那群匪徒有個習慣,但凡剿匪都會将領兵的頭顱砍下,丢在城門口。

久而久之,沒有官員膽敢再去剿匪,加之楚恒熠前些一日子在忙着與燕南國的對戰回來之後也一直沒停下,便将剿匪之事給落下了。

就算要派遣人去剿匪,也應當讓經驗豐富的将軍前去,不該洛小君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又養尊處優習慣的亡國君去。

楚恒熠滿目陰沉。

“想為景如歌求情,他得付出代價。”

榮堯的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終是咽了下去。

“通過這次剿匪将躲在洛君懷背後的神秘人逼出來,此法雖然看似魯莽,卻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一月前,楚恒熠下令讓常愁殺洛君懷,豈料第二日洛君懷毫發無損的回來。

那之後他們便料定一定有人暗在中保護他,并且武功高強。

這次洛君懷平安無事的回來,令他們更加匪夷所思,在箭雨陣中逃脫并成功的瞞過了帝君與他的眼睛,這更加斷定他們之前的猜測。

洛君懷的背後一定有人在暗中保護着他,而且絕對不簡單。

說不定與燕南國謀反的叛賊有關。

“若那個神秘人沒有出現,洛君懷會死。”榮堯嚴肅的說道,這就等同于将洛小君丢入狼群任人宰割。若沒有人救他,他會被土匪斬殺,和前幾位官員一樣,頭顱被丢在城門口。

楚恒熠望着被他一掌拍碎的書桌,漆黑的眼眸死寂一片。

“本君已經給過他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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