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願意成為您手中最鋒利的劍

楚恒熠推開平燕候府大門,走入內院站在緊閉的房門前,薄唇微啓。

“我已經知曉原委,是我誤會了你,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該去找馮葉凜,你該去尋求依靠的人,應當是我。””

房內沒有任何動靜,他沒有回應他。

他垂着眼,責備的語氣軟了下來。

“我不許讓你與別人在一起,一刻都不行!”

頭抵在門上,睫毛微顫,漆黑的眸裏閃爍着情愫。

“我可能喜歡你。”

屋內依舊沒有聲音,楚恒熠推開房門,門并沒有插栓輕輕一推便開了,望着收拾得一塵不染的居室,他走進去掀開一側的珠簾。

“洛君懷,為什麽不回答我。”

珠簾啪嗒啪嗒的的晃動,入目所及的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

床頭的小桌上用鎮紙壓着一張紙,他走過去将紙抽出,其上只寫了四個字。

“永不再見。”

捏着信紙的手一顫,驟然轉身,撥亂了珠簾,奪門而出。

出了侯府,他走在街上,四周街道是絡繹不絕的人,他四處尋找。

“什麽永不再見,洛君懷本君令你馬上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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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堯帶着一衆朝臣在禦書房門口等候楚恒熠回來處理政務,一等便是一個下午。

日落西山,大地昏黃,正當大家都以為今日君上不會來禦書房的時候,眼尖的臣子看到朝這邊走來的楚恒熠。

“君上!”

榮堯迎了過去,楚恒熠面無表情的走入禦書房手裏緊攥着一張信紙。

還不等榮堯禀報軍務,他便率先開口。

“是何人将趙崎放出地牢。”

幾位朝臣跪下,榮堯也跪了下去。

楚恒熠冷笑着看着這些他最為信任的臣子,“這便是本君最引以為傲的良臣!”

“砰!”硯臺筆墨盡灑落在地,他眼眶通紅,憤怒灼燒了他的心。

腳步聲臨近,榮堯看向外面,長老堂的大長老走了進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們都退下,榮堯叩首躬身與其他朝臣一并離開。

直到門口,望着緊閉的門他沉沉的嘆了口氣。

此事他沒參與,可他明明知情卻沒有禀報君上,若君上要怪罪他絕無怨言。

原本,他對于定國公的固執己見并不贊成,他與君上一樣,并不覺得洛君懷有多危險,但凡了解他,并與他相處過,便會知道洛君懷是不可能做出造反或者是傷害帝君的事情。

他單純善良毫無心機,更無害人之心,別說君上,就連他也對他提防不起來。甚至有時候都覺得這樣的人留在君上身邊并不是壞處。

可就在昨日,他打算将定國公所作所為禀報君上時,大長老找到了他。

并告訴了他一個駭人聽聞的秘密,關于帝君的身世以及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得知這些後榮堯沉默了。

……

禦書房的門關閉,大長老望着他殺氣騰騰的楚恒熠拄着拐杖走了進去,他彎腰将掉落在地上的毛筆撿起。放在桌案上,渾濁了的老眼裏盡是失望。

“十六年前老夫親手将這支毛筆交給你,時隔多年,你卻将将它丢棄。”

楚恒熠收斂身上的殺氣,垂着眼眸一言不語。

楚恒熠是大長老的關門弟子,畢生所學都是他所教授,所以面對他楚恒熠是敬重的。

“老夫明白你的苦處,可逃避并不是帝君該做的。”

楚恒熠收緊拳頭,墨發垂落遮擋了他眼裏的黯然。

“若你一意孤行想逆天而為,一年過後将是你的死期!”

大長老提醒着他,語氣深沉。

楚恒熠滿目冷霜,心有不甘!

按照大長老的意思他滿世界找一個自己不認識甚至談不上喜歡的女人。

他滅了燕南國,囚禁了洛君懷,他本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就和捏死一只蝼蟻沒有區別,可他卻選擇讓他繼續活着。

讓他去淨身房,讓他做最卑賤的太監,對他刁難試探,這一切的一切起初只是利用洛君懷分散長老堂的注意。

洛君懷至始至終都是他逃避的擋箭牌。

大長老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些,所以才放任洪長老與洲文儀,只為了給他敲響醒鐘,不能掉以輕心。

可他卻算漏了一點。

在這過程中,楚恒熠陷入了進去,他動了心,喜歡上了一個他不該去喜歡的人。

楚恒熠固執的走出書桌,在大長老身邊停下。

“這些年您一直在培養新任的未來帝君,何不将這支毛筆再尋人送了。”

他走出禦書房,大長老持着拐杖重重一叩。

“站住!”

楚恒熠并未停留,他去意已決。

“若執意離開,可想過你爹娘!”

楚恒熠停下,背影僵住。

“還記得初入帝天宮,你說過的話……”

十六年前,十歲的楚恒熠被帝天宮選中,由大長老親自帶回。

帝君之位何等榮耀,沒有誰不想得到這個位置,唯獨這個由大長老剛帶回來的少年對此事極為冷淡,長老堂早課每日遲到,課間打瞌睡,毫無上進心。

所有人都認為大長老尋了個廢人回來。

衆所周知,帝天宮只要天賦異禀的天才,而不是廢柴。

大長老甚至也有懷疑,自己是否抽簽有誤,直到一日夜裏,他看到在練功房偷偷練武的楚恒熠,問他:

“為何要半夜習武。”

“變強。”

“為何要變強。”

“為爹娘報仇。”

大長老他走過去,抓着他的胳膊帶着他進入課堂,抓起一只毛筆塞入他手中。

“你覺得劍與筆誰更厲害。”

“自然是劍。”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是誰在指揮劍。”大長老問。

“人。”

“誰在指揮人。”

少年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

“你當如何做?”

“成為筆,成為能指揮劍的人。”

大長老欣慰的點頭。

“既然你已經明白,以後該怎麽做。”

少年跪在他面前,雙手捧着毛筆。

“請大長老收我為徒,我願意成為您手中最鋒利的劍。”

曾今的少年已經成長為鋒利的劍,這把他磨砺了足足十六年才成長起來的寶劍,又豈能折斷。

大長老在出家前曾是江湖一大門派的少門主,在成婚當日他被人算計,未過門的妻子被一場大火活活燒死,滿門被滅只留他一人,他不得已出家為僧躲避仇敵。

殺妻滅門之仇他一定要報,只可惜他身負舊疾實力早已不複當年,哪怕成為長老堂的大長老也不足以對付他的仇敵。

所以,他選中了同樣身負血海深仇的楚恒熠。

只因為他那句’成為您手中最鋒利的劍’從不收弟子的他,将畢生所學教授給他。

他讓他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作為代價他需要為他複仇,事後,他會告知他殺害他父母的仇人是誰。

楚恒熠擡頭望着天,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裏便僅剩下一團深不見底的黯。

“我明白了。”

大長老住着拐杖走到他身邊。“去她帶回來,等煞解除你想找誰娶誰老夫一概不過問。”

……

天色暗下,洛小君所乘坐的馬車還在快馬加鞭,阿寶被颠簸的暈眩,臉色難看也不知吐了多少回了,馬車如何叫停都不停下。

洛小君抱着阿九,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定國公說要将他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一個楚恒熠的勢力侵入不了的國家,那便是為數不多不以楚恒熠這個帝君為首的秦月國。

秦月國沿海而建,水域衆多并不好攻打,這也成為楚恒熠遲遲沒有對這裏下手的原因。

乘馬車走了三日,到了第四日乘船一天一夜總算到了他們的目的地明月城。

明月城是一座孤立的島城,四周都是海域,洛小君站在船頭,望着藍天白雲張開雙臂心情也跟着舒爽。

“終于到了!”

船靠岸,暈車暈船到快沒了人形的阿九一瞬間活了過來,一溜煙沖下船抱着一棵樹嘔吐不止。

洛小君背着包袱過去,給他遞了一塊手絹。

阿九接過手絹擦了嘴。“腳可算落地了,再繼續下去,阿九恐怕就不能繼續和小君哥一起走了。”

洛小君揉了揉他的腦袋,“到了這,我們就不走了,以後也不會再坐這麽久的車。”

阿九忙不疊的點頭。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洛小君帶着阿九走出碼頭,剛出去便被人撞到,那人也不道歉鑽入人群就不見了影子,洛小君并未多想,走上街想買點東西先墊墊肚子,摸了摸包袱。

“荷包不見了。”

想起方才那個撞到他的少年,洛小君将包袱塞給阿九。

“在這裏等我!”

說完他便朝那少年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所有的銀子都在那個荷包裏,若丢了,他們豈不是要在明月城要飯。

遠遠的瞧見一個灰色的背影,洛小君認出他手裏拿着的荷包。

“站住!”

對方見是他,急忙逃走,洛小君卷起袖子追上去。

一路雞飛狗跳的追攆洛小君氣喘籲籲的捂着小腹。

“我的荷包……”

他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正當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

“你的荷包。”

洛小君擡頭,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如歌!你怎麽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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