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征服
楚恒熠走下船,他身後跟着一位面白無須的老太監徐安,他一身仆人裝扮,一下船就四處張望。
大長老交代過他,說到這裏自會有人接應,君上來了,怎麽還不見人來迎接。
正當這時,一人快跑着過來。
“貴客前來有失遠迎。”
這男人看着約莫三十來歲,馬臉塌鼻一副商人打扮,他名叫周雨,已在這裏生活二十年,在明月城也算是小有名氣,認識他的人只以為他是茶館的老板,就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北梁國潛入的探子。
周雨得到上面的消息,說讓他接待一位貴人,并不知曉楚恒熠的身份。
“茶館裏有人鬧事,就耽擱了一些時間,但願沒讓貴客久等。”周雨一邊走一邊在前面帶路。
“貴客今日便去我的茶館住下,我已經讓賤內做了一桌子豐富的菜肴招待。”
周雨的茶館距離碼頭不遠,走了一刻鐘左右便到了明月城的主城,明月城是一座小島,最繁華的街道便挨着碼頭。
天色已經暗下,街道上人煙稀少,就算如此,可楚恒熠的出現還是引得一些女子的注意。
不羁披散的長發,漆黑如墨質地極好的衣袍,俊冷的容顏,以及眉宇間那凝聚不散的冷意,只一眼便俘獲了衆多少女的心。
“那個男人好美。”
“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爺,若能嫁給他,讓我少活十年都願意。”
“能有多美,讓我看看。”
景如歌剛将洛小君裝扮好,心情極美的就聽到幾個女子交談,起了争強好勝之心,出來一瞧,人早就沒了影子,撇了撇嘴。
“再好看的男人,能有我家小君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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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少女看向她。“小君是誰。”
景如歌賣起關子。
“今夜你們去花滿樓就知道了。”
“那不是正經女人該去的地方。”少女們距離她遠遠的。
“我家阿娘不讓我與花樓的女人說話。”說完提着菜籃子四散回家。
景如歌也不在意她們誤會了什麽,蹦着小步子走回去,将躲在巷子裏不肯出來,還有絲絹擋着臉的洛小君拽出來。
“還是換個法子吧。”洛小君往回走。
“那怎麽行,我都和花滿樓的老鸨打好招呼,銀子都花了。”景如歌死拽着他的手不松開。
洛小君求助的看向魚三。
“魚三你倒是說句話。”
魚三紅着臉,扭扭捏捏的扣牆皮。
“你……真好看。”
洛小君眉頭直抽搐,魚三小老弟,你說話就說話,臉紅起來很讓人誤會啊!還有你剛剛答非所問了!“你看魚三都說可以,你要相信你自己!”景如歌一副給他加油打氣的模樣。
洛小君一頭黑線,哪裏聽出來魚三說可以的啊!
景如歌摸着下巴圍着洛小君轉了一圈,打個響指。
“還差一點。”
她取出一塊絲巾給他蒙住。“我看書中勾引人都要帶面紗增加朦胧美,你也戴上。”
洛小君只想吐槽,你看的是什麽書!!還教人勾引人?有這手段咱能用在楚恒熠身上嗎,你是女主啊喂!
“大功告成,咱們走吧。”
已經到了這一步,想着也是救人一命,洛小君只能豁出去。
花滿樓是明月城最大的花樓,足足有五層樓高,每一層樓分別有八個角,八個角上懸挂着紅綢,紅綢的尾端挂着鈴铛,風一吹叮铛清脆。
“王大福好色卻是個懼內的主,今日是花滿樓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選日,勝出的花魁會在今夜拍賣初夜,王大福一定會前來參加。”景如歌看向最上方的閣樓。
“你只需要贏得花魁頭銜,并被他買走初夜在最頂樓的廂房裏讓他喝下事先準備好的酒,等他昏睡過去取走他的貼身之物作為罪證,再将昏迷過去的王大福從樓上扔下池塘,魚三會将他打撈起來,我們将他綁了,以此要挾他。”
景如歌再次重複一次自己的計劃。
洛小君呼了口氣,說起來輕巧可哪裏有那麽容易。
到了花滿樓,三人分頭行事洛小君獨自一人進入花滿樓,之前與老鸨打了招呼,見他來了領着他進去,并給了他一塊號牌,牌子上寫着三十七號。
也就是說,他是第三十七個出場表演的人。
花魁是貴賓席上的貴客選出的,他們覺得誰的才藝最好,誰最婀娜多姿便選誰,統計票數最多的便為今年的花魁。
貴賓席上一共十人,這其中赫然就有王大福在內。
景如歌說她上臺無需表演,将面紗摘下就一定會取勝。
洛小君并不打算這麽做,一來他的身份比較特殊,若是被畫了畫像或者被人看出了身份,那他本來就夠臭的名聲不得臭上加臭。
最重要的是,讓遠在平陵城的楚恒熠聽了去,還不得嘲笑他離開平陵城便啥也不是,還出去賣身。
這臉他可丢不起。
二來,這些前來争奪花魁的女子哪個不是貌美如花,他并不認為自己靠着臉就能取勝。
與此同時,花滿樓對面的茶館,周雨讓妻子做了一桌好菜招待,這位貴客只吃了一點便放下筷子,他一直滿懷心事,眉頭緊皺,對于上頭通知的尋人之事并不關心。
周雨是個生意人,也是個男人,他最明白男人心情不好的時候該去哪裏消遣,便提出帶貴客出去轉轉。
楚恒熠站起來走出茶館,周雨趕忙跟上。
“敢問貴客如何稱呼?”他小心翼翼的詢問。
“大膽!竟敢詢問主人的名諱。”徐安一聲呵斥。
周雨讪讪的不再過問,心中卻越發好奇,這位貴客究竟是誰?
“我觀貴客愁眉不展可是心情不佳,我知曉有個地方能解除憂愁,忘卻過往。”
“忘卻過往。”楚恒熠停下,口中喃喃。
周雨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貴客往此處便是。”
楚恒熠看了一眼,走了進去,濃烈的酒味夾雜着胭脂的香氣令他皺着鼻子,周雨領着楚恒熠到了貴賓席位。
“貴客您請坐。”
臺上正彈奏着古筝,彈琴奏樂時搔首弄姿又穿着暴露,楚恒熠只看一眼便厭惡的錯開眼睛,站起來繞過周身打算離去。
一曲畢女子抱着古筝下了臺去。
老鸨頂着一張塗滿胭脂的臉尖銳着嗓子宣布。
“下面有請三十七號妙妙。”
聽到老鸨在宣布自己的號牌,以及景如歌給取的藝名,洛小君深吸一口氣,掀開布簾走上臺去。
“大……大家好,我叫妙妙,我表演的才藝是唱歌名字《征服》。”
楚恒熠的腳步僵住,深邃的眸子閃了閃,他轉過頭看向臺上的人兒。
臺上的‘女子’穿着一身紅色紗裙,衣擺上繡着一朵朵盛開的海棠花,朦胧曲線裏頃長細弱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眉毛秀長與眼尾恰到好處的紅,讓他看起來如誤入凡塵的妖仙,與這身裝扮不同的是他清澈幹淨的眼睛,清純與妖嬈完美結合在一起。
鼻梁上朦胧紅紗,若隐若現的能看到他的唇,只讓人想上去将紅紗扯開一睹美顏。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洛小君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清澈的眼裏漾起一種難言的傷與痛。
“終于你找到一個方式分出了勝負,輸蠃的代價是彼此粉身碎骨……”
歌聲在響起,沒有伴奏,只有幹淨的嗓音,訴說一般的輕唱。
音調先是低聲呢喃,再是爆發的高潮,最後是憂傷的述說,認命的妥協。
唱到最後,洛小君閉上眼睛,想起楚恒熠,想起自己經歷的種種,最後輕唱出那句。
“我的劇情已經落幕,我的愛恨已經入土。”
一曲畢,洛小君睜開眼睛,眼角朦胧上了水汽,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被他的歌聲深深的征服。
“我出價一百兩買他的初夜!”有人大喊。
“我出兩百兩。”
“三百兩!”
“我出四百兩!”
“八百兩!”
“一千兩。”
“三千兩。”
“我出五千兩。”王大福一副志在必得的摸樣。
老鸨從震驚中驚醒過來,花魁還未選出便開始競選,這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而且現在價格居然已經漲到了五千兩!
要知道他們這兒最美的花魁初夜也才只拍了八百兩。
“怎麽辦?”身側的老仆人問道。
老鸨兩眼冒光。“什麽怎麽辦,花魁已經選出來,就是他!”
老鸨走上臺。“我宣布今年的花魁是妙妙,王老爺出價五千兩,可還有加價的?
五千兩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放眼整個明月城能拿的出這麽多銀子來賣初夜的的人也只有這位王大福王老爺了。
王大福現在已經紅了眼,早就将自己家裏的悍妻給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只搓着手滿臉淫邪的望着臺上同樣震驚的美人妙妙。
本就美,這震驚起來的樣子就更加美了,只撩得他的小心肝一下一下的亂顫,這等美人若不收了,他以後定會後悔!
洛小君沒想到自己一首歌竟然如此管用,還讓王大福出了這麽高的價格,不管怎麽說,他們的計劃成功了。
只等與他上鈎,再用計将他綁了。
這五千兩,讓他老婆知道有夠他受的了。
洛小君勾起唇,這眉眼一笑,惹得王大福心肝直癢癢,催促起來。
“磨磨蹭蹭,還不宣布!”
老鸨笑得合不攏嘴。“花魁妙妙的初夜歸……”
“我出一萬兩。”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