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哭泣的樣子,可真醜

景如歌拉不動他,回頭看向他。

“你怎麽不走?”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景如歌知曉瞞不住,也沒打算再隐瞞洛小君,她松開他的手。

“對不起。”

“你為何要與我說對不起?”洛小君疑惑。

“我騙了你,也騙了所有人。”

說出這句話,景如歌頓覺輕松了不少。

“鄭元晝抓走了我娘,威脅我嫁給楚恒熠并留在宮裏做內應,他的軍報是我想盡辦法弄到傳給鄭元晝的,楚恒熠戰場失利差點死掉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我以為這樣他就會收手,就會信守承諾放了我娘,可我錯了。”

她看向洛小君“他将你囚禁在這裏,是在利用你将楚恒熠引入他布置的陷阱。”

“所以,你嫁給楚恒熠是假的?”洛小君眸光閃爍,心中隐隐的期待着什麽。

景如歌聳了聳肩。“楚恒熠壓根沒娶我,成親那天他放了所有人的鴿子,出征上戰場去了。”

見洛小君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景如歌嘿嘿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樣。

“你果然喜歡他吧。”

臉頰臉頰通紅。“什麽跟什麽,我怎麽會喜歡他,他與我都是男人,再說了,他是你的。”

景如歌湊近洛小君。“我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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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你為什麽總是一口一個我要嫁給他,他是我的夫君,這種口氣?”

“那是因為……”洛小君垂着眼眸。

“這是你們的宿命。”

“宿命?噗,哈哈哈。”景如歌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我不知道什麽是宿命,我只知道,他很愛你,并甘願為自己付出自己的命,你現在要麽和我一起逃走,要麽就去救他。”

洛小君幾乎是毫不遲疑的拉開門跑了出去。

風呼呼的吹過耳邊,似是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催促,快些,再快些。

……

郾城皇宮門前,楚恒熠只身一人站在宮門前,身上還留有北梁國帶來并未消融的積雪。

“他在哪。”

宮門打開,身着青色铠甲的士兵整齊劃一的站在大門兩側的,戰靴踩踏地面噠噠聲後一人走出。

鄭元晝身着青黑色的盔甲手中持着厚厚的重劍,拄劍站立在城門口,滿臉陰鸷。

“你還有膽子來。”滅國之仇,亡國之恨,殺他一百遍都不足以洩憤。

對于楚恒熠他恨入骨髓。

楚恒熠拔出游龍劍指向他,劍身顫動着發出一聲渴望鮮血的嗡鳴。

如同劍的主人一般,殺氣騰騰。

“他在哪。”

鄭元晝讓開路。“他就在宮中,若想見他,就請吧。”

楚恒熠眯着眼睛,這顯然是陷阱。

“不敢那就滾回去。”鄭元晝冷笑,他就是要讓洛小君看清楚楚恒熠的真面目,他不過是貪戀他的皮囊罷了。

楚恒熠邁開腳,他目光堅定毫不猶豫的朝宮裏走去。

鄭元晝握着劍的手抖了一下,明明馬上就能殺了楚恒熠,可他的心卻如何都開心不起來,他寧可楚恒熠不來,也不願讓他為洛小君而死。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宮樓上無數的箭瞄準楚恒熠,哪怕他再如何武功高強,也絕對避不開如此衆多的弓箭,加之他身上原本就有傷,功力大打折扣,他活不了。

弓已滿弦,楚恒熠的步伐還未停止,他擡眸看向金銮殿前那道緊閉的殿門。

就是在這個地方,那個沒什麽力氣看起來和女子一樣嬌嫩的皇帝,竟不自量力的想殺他?

是什麽開始,對他喜歡上的?

他将他打入地牢嚴刑拷打一月都不曾招供,他厭倦,打算結束了他命。

他不會忘記,那間漆黑的地牢裏他用清澈幹淨的眼睛,嘴裏說着一些無厘頭的話,沒頭腦的傻笑,指着他評頭論足,大大咧咧的像是什麽都不在意的裝傻。

他想毀去他,他覺得他不該如此,他應該絕望而不是樂觀的帶着渾身的傷傻笑。

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下不去手。

那感覺就像是養了一只小寵物,舉起刀準備屠宰時,它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你,并對你搖擺尾巴示好。

任由誰都會猶豫吧,楚恒熠也不例外。

從一個小小的不忍,到後面的試探,漸漸的他已深陷其中。

他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上了洛小君,他不過是個階下囚,一個亡國君,他試圖聽從大長老的話迎娶景如歌。

可他終究還是無法做到。

“小君,我來了。”

楚恒熠走向了陷阱的中間,在金銮殿大門口是最好的射程位置,他逃不掉。

鄭元晝日夜都在後悔,後悔在楚恒熠率軍攻城的那日,他保護景如歌離開讓洛君懷在宮中被屈辱。

他要複仇,為洛君懷,為了他的皇上,也為了自己心底那一抹如何都化不開的悔意。

哪怕以後他會恨他,也在所不惜。

手落下,重如千斤。

“放箭!”

“咯吱!”緊閉的殿門打開,一抹纖瘦的人兒出現在大殿門口的中央。

楚恒熠腳步不停的朝他走來。

洛小君顧不了太多,一咬牙沖出大殿,奔向他,階梯太高,他直接從十米臺階一躍而下,紗衣飛舞與墨發交纏着撲到了男人懷中。

楚恒熠張開雙臂接住他,洛小君直接将他撲倒在地上,緊抱着他。

“有陷阱!快走!”

楚恒熠怔住,聽着他焦急的話,和犯傻一般的營救,黑眸裏透着無盡的暖意。

“你這樣抱着我,我更加逃不了。”

洛小君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将楚恒熠撲倒在地上。

可箭并沒有射出,千鈞一發之際是鄭元晝下令停止。

鄭元晝攥緊拳頭,望着二人眼眶通紅。“為什麽要救他。”

“嗖!”有将士手一抖射出箭

箭射出所瞄準的人,是洛小君。

“君懷。”

鄭元晝企圖将那支射出去的劍抓住卻為時已晚。

箭矢太猛避不開,楚恒熠站起來忽然抱住洛小君。

一聲悶哼,男人的身形微微的晃動了一下,圈着他腰的手,緊了幾分,勒得洛小君皺着眉頭。

楚恒熠吻着他的頭發。“小君,你知道嗎,我生于一個北朗族,我們族人有一個不成文規矩。”

“什麽規矩?”

“但凡有過肌膚之親,便是夫妻。”

鮮血順着嘴角滑落,楚恒熠擁着他的手垂了下去。

洛小君肩上一沉,他想推開他,所觸碰的卻是一片炙熱的黏膩。

男人從他身上滑落跌在地上,洛小君看着自己的手。

“血!”

再看倒在地上的楚恒熠,才發覺他後背上中了一箭,想起方才他護着他的舉動,洛小君的心縮緊。

“楚恒熠,楚恒熠。”

見他不動,洛小君慌了。

“你別吓我。”

鄭元晝沖過來,抓住洛小君的手。

“跟我走。”

“不!”

洛小君甩開他的胳膊,搖頭。

“我不會丢下他不管。”

鄭元晝陰鸷的皺着鼻子。“你可想清楚了,若與他離開,你便不再是我的皇帝。”

城樓上厮殺不斷,楚恒熠的兵馬沖入皇宮,身側的将士大喊。

“鄭将軍,快撤。”

“我本來就不是。”洛小君朝楚恒熠走去。

鄭元晝的心裏似是有什麽東西,随着他遠去的腳步,一塊一塊的崩塌。

北梁國士兵趕來,鄭元晝只能不甘的撤退。

寝宮中,楚恒熠躺在榻上,從城中尋來的大夫背着藥箱匆匆進去,洛小君與其他将士在外等候。

他坐在門口,滿身滿手的鮮血,眼神發直,雙手顫抖個不停。

“經歷北門關那一場君上重傷,若是旁人早就支撐不住,君上苦苦支撐到将禹國兵馬擊退,得知你被擄走,不顧傷勢連夜頂着暴風雪抄近路趕來,丞相跪城堵截君上騎馬一躍從丞相身上越過。而今君上又傷上加傷才支撐不住,君上他……真的很在意您。”身側的将士沉聲說道。

“他是為了我……”洛小君哽咽了喉頭。

“咯吱。”殿門打開。

洛小君沖過去。

“他怎麽樣了,箭傷深不深,他疼嗎,有沒有用麻沸散,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禮流血多不多,傷口不致命吧……”

洛小君一連串問出好幾個問題,大夫也不知該先回答哪一句,懵了一下說道:

“君上原本身上就有傷在,新傷加上舊傷,就算是我也……”他嘆了口氣。

洛小君臉色煞白,楚恒熠的傷就連大夫都無能為力?

“不,楚恒熠不會有事。”不等大夫說完,洛小君沖入寝宮中。

大夫繼續說。“……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處好傷口,君上現在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他內功深厚,只要好好養傷便可,不過君上的脈象有點奇怪,老夫行醫多年沒見過這種脈象。”他說完看向洛小君,卻見身側沒人,只有一位壯碩的黑臉将軍。

“那年輕人呢?”

“……”

洛小君推門而入,望着躺在床上的楚恒熠,他的面龐比上次見着消瘦了一些,伸出觸碰着他的臉,冰涼的觸感令他的心緊縮的抽痛。

“你是楚恒熠是北梁國的帝君,你不會死,不會。”

他咬着唇,睫毛輕顫。

“你不該來……不該來。”淚水啪嗒啪嗒的落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抓住他的手,洛小君身子僵住,被淚水朦胧的視線裏,男人正寵溺的望着自己。

“哭泣的樣子,可真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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