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與你在何處見過?
“你就是魚三。”
洛君懷淡淡的看着他,語氣帶着居高臨下的傲慢。
這樣的洛君懷令魚三喜歡不起來,他的臉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可他的眼神變了,說話的語氣也變了。
若說方才他還對身邊的少年有所懷疑,可現在當見到洛君懷後,他打方才所有懷疑的念頭。
“我是。”魚三用同樣冷漠的語氣回道。
洛君懷看了一眼站在魚三身邊的少年,以為他是他身邊的小厮。
“你過來開門。”
洛小君将手放在自己護身用的匕首刀柄上,他現在恨不得宰了他!是他傷害了楚恒熠。
見他不對勁,魚三按住他的手搖頭示意他冷靜。
“當然可以。”魚三轉身笑着過去将門推開。
“請進。”
洛君懷進去後便坐在了主位上,洛小君恨得牙根癢癢,魚三對着他擠眉弄眼。
“你去沏一壺好茶,記住水要剛煮好的。”
“我……”洛小君哪肯離開。
見洛小君不走,他推着他朝外走,一邊走一邊說:“什麽?你不知道茶葉在哪兒!都我告訴你還不不記得,可真夠蠢笨的,下回可得記住了。”
他假裝訓斥,拉着洛小君到了廚房,魚三看了看院子外的侍衛低聲道:
“小君你冷靜一點,你看看外面,他們人多勢衆我們奈何不了他。”
“是他害了阿熠!”洛小君壓低了嗓子。
“我知道,但是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你不是要去找你的阿熠嗎,想折在這裏!”魚三說着,将一包茶葉塞在他手中。
“別沖動。”
交代完他走了出去,之後進入房間關上了門。
“小君,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榮華富貴忘了兄弟。”魚三笑着坐在主位上的洛君懷,看似熱切的道。
“聽聞你現在是皇帝了。”
洛君懷淡淡的看着他。“我落敗了。”
“楚恒熠領着兵馬殺入平陵城,平陵城沒了,咱們不是還有南楚國嗎。”魚三坐在他對面的位置,湊過去,嘿嘿一笑。
洛君懷打量着他,他并不認識魚三,是阿九告訴他,自己曾經有魚三這個朋友,還在此處留下了家業。
“你還有多少銀子,都拿出來。”
“銀子?”
“你與魚嬌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還想自己當成主子,私藏?”在洛君懷的眼裏,魚三與魚嬌和宮裏那些個奴才沒什麽區別。
“不知您要多少銀子?”魚三問道。
“有多少就拿出多少來。”
“您稍等,我這就取來。”
魚三去裏間取出這段日存下來的積蓄,本來是要交給洛小君的,可現在卻入了他的手,暗自冷哼,換了個木盒只放了幾張進去。
走了出去,恢複了神色笑道:“剛進了不少精鐵,餘銀不多。”
洛君懷打開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滿意。
“是不是不夠,若不夠我可以想辦法去弄一些來。”
“你有辦法?”洛君懷看向他。
“有辦法,不過您得先告訴我是用來幹什麽的,我也好去與城主大人借不是嗎。若不明來歷城主大人是不會允許的。”
洛君懷看了他幾眼,“告訴你也無妨,這一次我失敗了,我打算卷土重來,不過以我的兵力不足以對付楚恒熠,所以我打算與秦月國太子合作,銀子是用來購買軍需以及打點朝中臣子的。”
魚三一臉崇拜。“不愧是小君,志向遠大令我欽佩,我早就看那個什麽楚恒熠不順眼了,當初還一直欺負你。”
洛君懷冷笑。“不殺他,我誓不為人。”
魚三眼珠一轉站起來。“不然您給我三天時間,我去到處給您湊。”
“嗯,辛苦了。”
他站起來要出去。
魚三拉住他的胳膊。“小君你要去哪兒,今個兒不在這兒住了?我和我哥擠一間房間,你睡我的房間就好了。”
洛君懷厭惡的瞥了一眼他指甲蓋裏都是黑泥的手。
“不了,三日後我再來。”
“小君,別走啊,吃頓飯,我親手給你做。”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洛君懷走得更快,顯然這位皇帝陛下嫌棄他的緊。
“走了?”
洛小君雙手環胸的靠在屋檐底下。
“他是來要銀子的,說是要與秦月國談判,需要銀子打點和購買兵器。”魚三将自己得到的情報告訴他。
洛小君皺着眉頭。“若他成功了,那豈不是……”
“你回去将這件事情告訴楚恒熠吧。”魚三将一個木盒給他。
“我只給了他一點,全部的都在這裏。”
洛小君接過。“謝謝。”
“走吧,洛君懷我會想辦法拖着他。”
洛小君點頭,騎上院子裏的馬匹揮動馬鞭。
目送洛小君離開,魚三看向剛回來的魚嬌。
“哥,我們可能得去流浪了。”
“到處走走長長見識也挺好的。”
“就一把火燒了吧,別便宜了洛君懷。”
“燒了吧。”
……
天色暗下,歷城的天空上染上了火燒雲,洛小君回頭望着煙霧燃燒的方向勒住缰繩。
“魚三魚嬌,你們!”
眸子閃了閃,一咬牙繼續揮動馬鞭,他得去告知楚恒熠阻止洛君懷,才能不辜負他們燒毀苦心經營的一切去阻擾洛君懷的計劃。
五日後,帝天宮。
天空陰沉沉的,雪連綿不斷的下了幾日,懸挂在帝天宮長廊左右的紅綢染上了一層白霜。
誰會想到在成婚當日,洛君懷會刺殺楚恒熠,不僅如此還将重傷的君上關押在囚牢裏鎖了琵琶骨。
而今雖已奪回了平陵城與帝君之位,傷口也已痊愈,發生過的一切卻無法被時間抹平。
帝天宮人人自危,只因為瑤光殿裏高坐于龍椅之上帝君愈發的暴戾。
宮女們顫顫微微的端着晚膳,有幾個宮女實在懼怕得不行想要逃走。
徐安一個眼神當場将宮女殺了。
宮女們無奈只得繼續往前走。
“咯吱。”
厚重的寝宮大門打開,昏暗的寝宮中白紗朦胧,這裏原先被裝點上了喜慶的紅色,君上歸來之後,揮劍将紅綢全部砍碎。
白紗後的矮桌前,男人坐在地上,一手撐着膝蓋,一手持着游龍劍,墨發垂落黑龍袍半遮着他的眼睛,只留一對薄涼的唇與刀削的下巴。
“君……君上,該用晚膳了……”
宮女将托盤放在桌案上,一個一個的盤子擺好,做好這些後退着走出宮殿。
有宮女不慎絆倒了什麽,回頭一看竟見地上又個死不瞑目的太監,她尖叫着手裏的托盤摔在地上。
男人擡頭,墨發下一只赤紅的眼睛,散發着和詭異的黑霧。
宮女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君上饒命,君上饒命。”
“滾。”
“是,是是……”
宮女們離開,幾個太監進來将屍體清理幹淨,楚恒熠拾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頓飯吃得如同嚼蠟。
“君上。”
有将士進來禀報。
“進來。”
将士跪在地上,道:“探子來報,洛君懷前往秦月國,意圖與秦月國合作卷土重來。”
“咔!”筷子折斷。
士兵低着頭不敢去看。
“你退下吧。”榮堯走了進來。
士兵如釋重負的走了出去。
榮堯目光複雜的看着楚恒熠,他費盡千辛萬苦将楚恒熠救出來,救了他的人,卻救不了他的心。
“君上忘了他吧。”
楚恒熠的陷在陰影中,像是與黑暗融為了一體,在他的身後黑暗的角落似乎有一團鬼霧一般的東西圍繞着他。
榮堯想走近一些看清楚是什麽,距離越近壓迫感越強,正當他想伸手去觸碰時,一股強大的勁風襲來,榮堯後退數步穩住身形,君上還保持着坐着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再擡頭滿眼赤紅,榮堯心頭一震,低着頭不敢與他直視後退了出去。
到了門口他滿心難安。
“難道,鬼煞真的存在?”
幾日前,也就是楚恒熠攻破城池進入帝天宮之中,榮堯便察覺到他不對勁,那之後回來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位名為柳青的道士。
他說楚恒熠煞氣附體,若再不阻止他殺人,他将失控徹底化為鬼煞。
榮堯原本還懷疑這中間的真假,可當見到這一幕,他不得不去相信。
他總覺得有些蹊跷,左右想了想,決定去找那個道士問清楚。
榮堯出了皇宮,正要驅車前往道觀,正當這時,一位少年擋在了馬車前。
“榮丞相。”
榮堯看向這個陌生的少年。“你是何人?”
洛小君笑了笑。“故人。”
榮堯晃了神,一瞬間覺得這少年極為面善,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他,卻一時記憶不起是在何處。
“我能進車說話嗎?”少年問道。
鬼使神差的,榮堯沒有拒絕他的請求,示意他進去。
少年坐上馬車,坐在他的對面。
他仔細的端詳着這個少年。
一頭深棕色的頭發,瓜子臉高鼻,細眉靈目,倒生得清秀。
“你說與我是故人,我與你在何處見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哦?”榮堯來了興趣。
“說來聽聽。”
洛小君看向他。“在帝天宮。”
“宮裏只有太監,莫不成你是哪個宮裏的內侍?”
“也算是吧,剛入宮時稀裏糊塗的就當了’太監’,本來只想活命還惹上了不該惹上的人,不嫌命長的幫助帝君解了危機,因此而得罪了洪長老幾次差點死掉。”
“我怎從未聽說過宮裏有這樣的太監,你叫什麽名字?”榮堯問道。
洛小君看向他,吐出三個字。
“洛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