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許姨才把宵夜端上來,門鈴就急促地響了起來。淮逸以為是宋栖回來了,連忙放下碗筷跑去開門,然而,來人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

心裏突然失落、怨恨。

“怎麽是你?”他不耐煩道,心裏堵着的氣,忍不住去遷怒。

陸勤把他驚喜、失落的神情盡收眼底,冷笑一聲,媽的,愛咋地咋地,管他去死呢,不是心心念念的小情兒竟是給他這樣的态度!他冷笑起來,盯着淮逸也沒一點好臉色:“我打電話你怎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他媽的在雨中等了你幾個小時啊!”

淮逸哦了一聲,有些愧疚道:“我那時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他說的是事實,雖然當時有那麽一點賭氣的緣故。

然而,陸勤的臉色卻是更難看了,他看了眼牆上的鬧鐘,冷笑:“你開車不方便,行,那你說說,現在距離我給你打電話都過去三個多小時了,你他媽就不能給我回一個電話麽!你知不知道下雨天從機場回來車有多難打,還一路塞車!”他心裏氣,不僅是對淮逸的,還有這幾天的煩心事,都一股腦兒地往淮逸身上撒,他不好受,不讓他好受的人也別想好受。

他們都不是愛做遷怒別人的事的人,只是心裏煩躁到了極點,郁氣無處發洩的時候,就控制不住自己,傷害自己,傷害別人。

許姨在一邊聽着,左右為難,替他們難過,她看看淮逸又看看陸勤,兩個都是她看着長大的,左右說誰錯也不是,年輕人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好,她朝淮逸遞了個眼色,轉身進廚房去了。

淮逸心裏愧疚,連忙把人給拉進來又随手關上門:“抱歉,我是真的忘了。你也別氣了,快去洗個澡來吃飯吧。”

陸勤是直接打車回來的,司機雖然把他送回了小區,只是路口到樓下到底還是有一段路要走,陸勤的衣服不期然的濕了。聽他這麽一說,陸勤也感受到了身上的黏糊,活像劇烈運動後汗液粘着皮膚的感覺,頓時臉色一黑,也顧不得自己還在生氣,拎着行李箱就回了客房,也就是宋栖的房間。

——他在這裏住過,自然熟門熟路。

許姨把飯端出來,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嘆氣道:“阿逸啊,我看得出來,陸勤這孩子沒壞心,他是真心待你的,你就別欺負他了。”

淮逸頓了頓,輕聲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什麽,”許姨搖搖頭,嗔怪地瞪了淮逸一眼:“你沒看到陸勤眼底下的青黑麽,一看就是沒休息好,怕是又遭罪了。阿逸你待會兒好好勸勸他,身體的事比什麽都重要,別委屈自己了。”

淮逸挑眉:“這些話許姨去和他說比較合适,我和他說,呃……怕是得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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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姨驚訝了:“為什麽?”

“他會覺得我婆媽,我會覺得他孬。”

許姨好笑道:“我說你啊,瞎說什麽呢,淨會惹人生氣,也虧是陸勤才受得了你。”

淮逸不服氣地哼道:“誰說是這個家夥受得了我,明明是小栖……”

說到這,兩人忽然就沉默了。

許姨哀傷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站起來道:“唉,我頭有些痛,可能是晚上淋了雨,受寒了,就先回房去了,阿逸你待會兒吃完飯順便收拾碗筷吧。”

“許姨,”淮逸叫住她,輕輕說道:“我明天就去學校找小栖。”許姨身體頓了一下,笑着說了聲好。

沒什麽是過不去的,就像現在,外面下着大雨,到了明天,不管他們能不能看見,太陽依舊會出來。

就像有些過錯,錯了就是錯了,不能一昧地抵死不認,不然,也許他們之間,就會越來越遠了。

“真是煽情的畫面啊,我差點都感動哭了。”洗完了澡,陸勤又恢複賤兮兮的樣子了。

淮逸把菜往他面前推了推,笑了笑道:“既然感動了,怎麽不擠幾滴眼淚表示表示誠意?”

陸勤冷笑:“我哭是可以,就是怕玷污了你們真摯的感情。”

淮逸擺擺手:“行了,快吃吧,菜都涼了,不然待會兒你洗碗啊。”陸勤不理他,悶頭吃飯。

淮逸吃完了,沒事可做,忍不住又問:“怎麽跑我這兒來了,和家裏鬧翻了?”陸勤家庭不算複雜,上面有一個哥哥,父母也恩愛,對他也是不錯的,只是陸勤脾氣差,被他們寵壞了,常常會鬧些小性子,也就只有在淮逸面前才會服服帖帖。陸勤也在他家裏公司挂着職位,哪怕不高,卻也不會像一些纨绔子弟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是赫赫業業,把自己的本分工作做好。

陸勤扒飯的動作頓了一下,大半張臉埋在碗裏,含糊道:“算是吧……阿逸你可得收留我啊。”

——

第二天天果然放了晴,太陽從東方爬了上來,揚起大大的笑臉,仿佛在嘲笑雨的不自量力:你看,我出來了,你還不是得遠遠滾開!

開學第二天,早上有個升旗儀式,還有校長發言,班會,時間安排的十分緊湊。宋栖早早地起床煮了雞蛋,還泡了牛奶。宋沅錦還在睡,小孩子睡覺十分乖巧,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胸前,小身體微微曲起,擺出防備人的姿勢。

宋栖忽然想起曾經看過的書裏說過,這樣睡姿的人,是最沒有安全感的。他忽然有些心疼,臨走前湊到那孩子面前,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等到房門被關上後,方才還熟睡的孩子猛地睜開眼睛,輕輕碰觸了一下額頭,整個人盯着天花板發呆。

這是他的爸爸,又不是他的爸爸。

他記得很久之前,爸爸和他說過,他們部落很大,由各種族組成,而爸爸的族人,則是整個部落至高無上的存在。

心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他身形微顫,消失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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