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一個上午一晃而過,宋栖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花圃的大芒果樹下,頭頂上灑下一層斑駁的陽光,給人一種這個男人看上去溫柔至極的錯覺。男人看向他的方向,穿的随意,一身的休閑裝,卻掩蓋不了他身上特有的成熟氣質。

果然歲月是個沉澱人的好東西,哪怕本質還在的人,也會在表面上給人很靠譜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去信任,去沉淪。

宋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在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耐看的。

他的腳步頓了頓,随即像是想到什麽,搖頭笑了笑,腳下方向一轉,就朝着男人走過去。

“陸哥,你怎麽來了?”宋栖走到他面前站定,笑着看向他。和宋栖一同下樓的同學忍不住瞄向那個陌生的男人,那男人帥氣成熟,一看就不像剛進大學校園的毛頭小子,也不知這個宋栖是怎麽認識的這個男人。他們偷偷打量宋栖和男人,像是在猜測判斷他們的身份、關系,彼此對視一眼,随即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心照不宣。

宋栖偷偷地翻了個白眼,自己知道他們想到哪裏去,可那與他有什麽關系,不過都是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罷了,他沒必要去解釋什麽。

陸勤冷哼,盯着宋栖看了好一會兒才無所謂地聳聳肩道:“我失業了,現在在給你哥打工呗!”

宋栖噗嗤就笑了,懶得理他的冷笑話,抱着書就往外走,陸勤急忙跟上他,在後面不滿地嚷嚷叫:“我真的在給你哥打工,昨晚剛到的,我今天的工作就是把你帶回家。”

“別,這事陸哥你可千萬別管了,”宋栖猛地停下來,陸勤一個沒注意,一下子就撞了上去,好在有人及時拉住他,才避免了把宋栖撞到地上的悲劇。

“謝謝你了啊。”陸勤回頭,瞳孔猛地睜大,拉住他的人朝他露出和藹的笑意,他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來:“小弟弟,原來是你啊,你又和小栖一個學校啦?”

薄濤笑眯眯道:“是啊,還同一個專業呢!”說罷,他上前摟着宋栖的肩膀,無視陸勤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兀自說道:“回去?”

宋栖點點頭。他雖然不覺得餓,可宋沅錦一個人在家,他又還小,一個人肯定照顧不好自己,,他得回去給他弄吃的,總不能讓他餓一天,那樣真的太不稱職了。

陸勤倒是驚訝了,他是真的沒想到,薄濤這孩子竟然跟宋栖同校這麽多年,說緣分也不為過。可一聽到宋栖要走,他又急了,急忙撰住他的手腕,急切地說道:“小栖你跟我回去,不要鬧了。”

宋栖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叫的?”

“是,”陸勤看着他,神情微妙,宋栖和阿逸似乎都是喜歡稱對方為“他”,簡直比熱戀的的害羞男女還歪膩。不過他腦海裏卻是掠過昨晚淮逸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神色晦澀莫測,難得正經起來:“阿逸昨晚打了好多電話給你,你都沒接,他很擔心你。本來他今天打算來接你的,只是S市那邊與的客戶的合作遇到了些問題,阿逸不得不坐早上的飛機去S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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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喃喃道:“哥他回家了?”

“是。”

宋栖神情一凜,這個人真的是,他一離開他就回家了,難道他真的那麽讨厭自己嗎?

宋栖道:“我開機後,沒有看到電話。”心裏想的卻是,嘴上說着擔心自己,那怎麽來接他的人不是他,工作就那麽重要嗎?還是說,他出差其實都是騙人的,只是不想見他而已?

越想心越梗。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說好的帶他去吃好吃的呢,結果連個影子都沒有!

工作當然重要,他現在吃的穿的用的,哪個不是哥哥的血汗錢?他只是在找個借口,找個讓自己不那麽容易屈服的借口。

胸腔裏的那顆心會跳動,發出砰砰砰的,稍微的外力作用,就會讓她亂了陣腳。

陸勤不信:“不可能,昨天晚上我還看了他的手機,真的打了好多電話給你。”

這時,一直在一邊沉默的薄濤受不了他們的談話了,忍不住插嘴道:“宋栖你該不會沒開通來電提醒功能吧?”他話剛落,本來還充滿笑意的臉猛地冷硬,眉頭倏地皺了一下,然後卻是很快就松開了,臉色卻是瞬間變得煞白,只是他善于控制自己的神色,只是一瞬間,就又恢複了滿臉笑意的模樣。

那兩人并沒有注意到。

宋栖可疑地沉默了。

一片死寂,尴尬在三人之間劃出了一處真空帶,把他們與外面的人隔絕開來。

最後還是活躍小能手薄濤開口打破尴尬僵硬的氣氛,他笑着對明顯不在狀态的兩人道:“宋栖你就和他回去吧,剩下這邊的交給我就行了。”

宋栖說:“回去幹嘛,我哥都去S市了,今晚都不知道趕不趕的回來!”

“今晚會回來的,回來機票都訂好了的。”陸勤連忙拍胸脯表示保證。

“我不。”宋栖還在試圖掙紮,“今晚他回來了我再回去。”

薄濤不知何時站了隊,跑到了他的對立面,還在旁邊勸他:“反正下午也沒課,你就跟陸哥回去吧。”

宋栖本來搬出來後就後悔了,此時有人給他臺階下,自然是順着臺階下,于是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就把學校這邊的房子的鑰匙給了薄濤,并且認真囑咐道:“房子在教職工宿舍樓後面,你按照鑰匙上的房間號找就行了。冰箱裏有我腌制好的肉,拿出來直接做……”他吃過薄濤做的飯菜,雖然說不上多美味,但是也能和一般家常菜媲美。

此時的他哪裏還顧得自己說過什麽,心心念念都是哥哥叫他回家,至于離開家的原因,他早就想不起這事了。

薄濤盯着他看了一眼,沒說什麽就離開了。宋栖随後也跟着陸勤離開。

宋栖沒回頭,所以他沒看到,比他先離開的薄濤并沒有離開,他站在剛剛三人說話的地方,凝望着宋栖遠去的方向,自嘲地笑了笑。

他突然有些心疼宋沅錦。那家夥雖然脾氣不好,心也是黑的,可要說在這些年裏受傷害最大的,自然也是宋沅錦。

很早以前,那人曾和他們說過,精怪作為世間的生靈,吸收日月精華,雨露洗禮,是世間難得的純淨存在,切不可太過執念,他們的軀體本就不大,所能吸收能量的容器有限,若是吸收過多的負能量,很容易就會不堪重負。

就連那人他自己,也沒有例外。

薄濤進了屋,宋沅錦果然不在屋裏。

眉頭又開始隐隐作痛。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感知的能力越來越強。

與他們有關的一切,他都會疼。

他額頭青筋暴跳,紅着臉大喝一聲,身形一閃,也消失在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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